不过报纸这个东西,会把每天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而现实的一寸之外便是一片黑暗。刊登在报纸上的小说,说它是在“一寸之外的黑暗”精神下写出来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你瞧,我又给自己找借口了。
只因为我的一点点疏忽大意,吾之挚友小和田青年的周末冒险就彻底不对劲了。将近半年都没能从“星期六”逃出去,究竟是怎么搞的?我还曾想过,恐怕会永远逃离不了星期六,我和他都这样默默无闻而终。我真的是原本就定下了计划,打算花半年时间写三天里发生的事。这件事在连载开始前的预告中就留下了证据,只能老实招认了。我们就把它忘了吧。
对于明明毫无责任,却不得不在“一寸之外的黑暗”状态下画插图的藤本胜老师,我深表歉意。正是因为有了藤本老师那细致入微的插图,小和田的冒险才变得热闹又立体。能每天在自己写的文章旁边看到美妙的插图一张张串联起来,是在别处绝对无法经历的奢侈体验。我见到藤本老师的插图登报时,经常会暗自信服:“啊,这个登场角色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啊。”真的非常感谢。
我过分自信,心想“莫非我拥有每日都能即兴流畅写作,堪称现代传奇说书人的出色才能?”,我总会时不时像这样自高自傲起来,这是我的弱点。而到了紧要关头,才发现这只是我的妄想,只剩下“一寸之外的黑暗”,陷入一场苦战。
我觉得在连载过程中,被嘭嘭假面追逐的或许并非小和田青年,而是我自己吧。还是快饶了我吧。即便从故事和连载的层面来说,能够让一切结束真是比什么都好的事。如果诸位读者还会回想起身穿黑斗篷的嘭嘭假面,认为“虽然是本不着调又胡来的小说,但每天看一看却也莫名其妙发觉有点意思”,便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在《神圣懒汉的冒险》中,我究竟想写些什么呢?事到如今拿出来解释,就仿佛打麻将没能和牌,却在事后把牌摊开来说“只差一点点而已了”一样,实在丢人现眼,太像狡辩了。更何况,我最初的创作意图在半路上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所以这些事情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朝日新闻》晚报 2010年3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