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发生了什么?”
“我是认真的。你记得吗,我本要告诉你,但是诺顿觉得应该把这些都作为机密,不让代理人知道,所以我就没有。就是这样,就是这个人,赫夫。我告诉过你吧?我告诉过诺顿吧?我说过那个案子有点奇怪吧?”
“你的信贷公司打来了电话。”
“你不是认真的吧。”
“是吗?”
“我要告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赫夫,这个萨凯迪,这个昨晚向你开枪的萨凯迪,正是我们一直在跟踪的那个人,跟踪他是因为他可能知道另一件事。纳德林尔案。”
“他们说的事情,原本一开始我们就可以知道,我指的是诺顿和我,如果我们一开始完全信赖你。我们今天才发现的事情,如果你认识这个萨凯迪,你本可以早就告诉我们。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怎么了?”
“他贷了一笔款。”
“今天早上真是疯狂。疯狂的夜晚后,又是一个疯狂的早晨。”
“没错。他贷了一笔款。但这不是关键。你把保单递给纳德林尔那天,他在你的办公室。”
“是吗?”
“我不能肯定。”
直到将近中午,凯斯才回来。他看到了报纸,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我去办公室了。”
“我们很肯定。我们和娜迪一起都查过了,查了信贷公司的记录,查了保单部的记录。他在那里,那女孩也在,这就是我们在等的。这就给了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吊钩。”
他们给我端来了橙汁,我躺在那里试图把事情理清。你以为我相信新闻是吗?你以为我会认为是萝拉开的枪,或者是萨凯迪出于嫉妒而开的枪?我没有。我知道是谁开的枪。我知道是谁和我有约,是谁知道我要去那里,是谁想让我别再挡道。对此,我非常确定。但这两个人在那里做什么?我努力想了一会儿,但想不明白,除了有一点。萝拉那晚当然又是在跟踪萨凯迪,或者说她以为她是。这样就解释了她在那里做什么。但他在那里做什么?这根本说不通。思考的同时,我一直有种觉得自己完蛋了的感觉,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是因为萝拉将会发现这一切。这是最糟糕的。
“吊钩是什么意思?”
初步看来,赫夫在从伯班克方向沿着河滨车道行驶时被枪击中。警方随后到达现场,发现纳德林尔小姐和萨凯迪在车边,正试图让他下车。一小段距离之外有一支手枪,一个弹膛已空。两人均否认对枪击负责,但拒绝陈述更多。
“听着,我们知道纳德林尔从来没有与家人提起过这份保险。我们是从与秘书一起开的支票得知的。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他的家人还是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纳德林尔小姐的地址是榆卡街的丽赛雅公寓楼,萨凯迪的地址是拉布雷亚大道的丁香公寓楼。
“嗯——我不知道。”
本尼阿米诺·萨凯迪,二十六岁。
“他们是知道的。他们不是无缘无故就对他下毒手的。他们是知道的,而现在我们知道了他们是怎样知道的。这个案子就解决了。”
萝拉·纳德林尔,十九岁。
“法庭本来就会假定他们知道的。”
警方正在调查沃特·赫夫枪击案的情况,他是住在卢斯费利斯山的一位保险代理人。昨晚午夜后不久,在他停在格里费斯公园中的车上,发现他不省人事,一颗子弹创伤了他的胸部。两人被拘留,等待赫夫今天的情况报告。
“我不是法庭。我是为了让我自己满意,让我明确自己是对的。你看,赫夫,我可以根据我的直觉,要求进行调查。但是我不会心里没底,就上法庭的。现在我心里有底了。而且,这还把那个女孩牵扯了进来。”
两人被拘留
“那个——谁?”
在河滨车道上的一辆车中被发现受伤
“女孩,他的女儿。她那天也在那里。我说的是你的办公室。哦,是啊,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一个女孩竟会对自己的父亲做那样的事情。但这种事情发生过,发生过很多次。为了五千块,这样的事还会再发生很多次的。”
保险商沃特·赫夫午夜之后
“我——不相信。”
迷云笼罩格里费斯公园枪击案
“你会相信的,在我说完之前。现在听着,赫夫。我还缺一些东西。我缺了关键一环。他们对你下毒手,是因为这个案子受审时,你可以出来为一件事情作证。这一点我是看得出的。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他回来时带着报纸,而且还给我找到了那则新闻。他知道我要看什么。它不在头版,而是在第二版,上面都是没有热到足以上头版的当地新闻。就是这则:
“什么事情,你是什么意思?”
“有的,先生。我可以给你拿一份。”
“你知道的是一件什么事情,才让他们非杀了你不可呢?他们那天在你办公室里,这还不足够。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去了。他的样子不像我有什么麻烦,也不像他对我有不满,一点都不像。我搞不明白。几分钟后有个护工进来了。“你们医院里有报纸吗?”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任何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我觉得不论怎样,我都没命了,但我只是躺在那里。“他们抓住她了,我要告诉你好多事情,小伙子。这件事情真是太妙了。但先给我半个小时,我得出去吃点早饭。过一会儿你大概也会感觉好一些。”
“一定有什么事情。也许你是已经忘记的一件事,一件对你没有意义,但对他们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是的。”
“什么都没有。不可能有。”
“他们抓到那女人了?”
“有的,一定有。”
“是的。”
他开始绕着房间走。我感觉到床因为他体重的移动而摇晃。“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赫夫。我们有几天时间。努力想是什么事情。”
“他们取出那子弹了?”
他点燃一根烟,又来回走了几圈。“这件事情就妙在这儿,我们有几天时间。你最早要到下星期才能出席聆讯,这就是我们需要的。警察帮一下忙,橡胶水枪伺候几下,迟早那一对儿会交代的。特别是那个女孩,她很快就会垮下来的……相信我,这正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你受苦了,但现在我们抓到他们,就可以好好让他们吃点苦头了。没错,这是一个真正的突破。我们现在可以了结这个案子了。晚上之前就可以,运气好的话。”
“那两层纸不算什么,但也够了。那颗子弹擦过你的肺,一段时间内你会出一点血,但你很幸运,没打中你的心脏。只差八分之一英寸,你就没命了。”
我闭上眼睛,想到的只有萝拉,好多警察围着她,可能在殴打她,逼她说她根本一无所知的事情。她的脸跃然出现在我面前,突然她的嘴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开始流血。
“是吗?”
“凯斯。”
“那张剧目表救了你。”
“嗯?”
在那之后我一定又躺了一个小时,眼睛一直闭着。到那时,我的头脑已经在那里了,我试着思考,但做不到。每次我想多吐出一些乙醚,胸中就有一股刺痛。那是子弹造成的。然后我不再试图吐出乙醚,护士也开始和我讲话了。她知道的。很快我就得回答她。凯斯走了过来。
“的确有一件事,既然你说到了。”
是凯斯。
“我听着,小伙子。”
我感觉好像在我恢复知觉之前,就在思考了。我知道一定有人和我在一起,但我不知道是谁。我听到他们谈话,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我听清了。是一个女人,让我张开嘴,含一小块冰,那样会好受些。我张开了嘴,含到了冰块。我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护士。我仍然不知道还有谁在那里。我想了好长时间,然后发觉我可以睁开眼睛一小会儿,然后迅速闭上,看看房间里是谁。我那样做了。起先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是一间医院病房,床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有很多东西。已经是大白天了。我胸膛上的床单堆得很高,这意味着有很多绷带。我又把眼睛睁大一些,四处张望。护士坐在桌边看着我。但在她背后有个人。我要等到她走开,才能看到是谁。但我不用看就知道。
“我杀了纳德林尔。”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乙醚麻醉过。醒过来的时候是一次醒过来一点的。先会有一道灰白的光照在你头上,只是一道黯淡的灰光,然后它会变大,但很慢。它越变越大,你也试图将那东西从你的肺里吐出来。听起来像是可怕的呻吟,好像你很痛苦,但并非如此。你试图把它从肺里吐出来,就发出那种声音,试着把它逼出来。但你的头脑一直在运转。你知道你进行到了哪里,即便各种荒谬的想法在那道灰光中游动,你的主要部分在那里,你可以思考,可能不会很好,但可以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