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我。”
“是重要的事情吗?”
两三天后,我们时来运转。她下午四点左右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沃特?”
“非常重要。出事了。”
“不要再疑惑了。”
“我先回家,半个小时后打到我家。”
“我只是在疑惑。”
只有我一个人,但用电话分机来谈要紧的事,这个险我可不冒。我回到家,几分钟后电话就响了。“帕洛阿尔托去不成了。他腿骨折了。”
“小打小闹,我可没兴趣。但这件事,是在突破极限,我要的就是这样,别的都不要。”
“什么!”
“天啊,你不用这样对我吼。”
“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搞成那样的。他大概抱着一只狗,是邻居家的狗在追兔子,然后就滑倒了。他现在在医院,萝拉陪着他。他们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着,非火车不可。”
“看来这事吹了。”
“我们别再打火车的主意了,不好吗?”
“恐怕是吹了。”
“你会明白的,有的是时间让你明白。但我们必须拿到那辆车。我们得有两辆车,你的和我的。你做什么都别去搞坏那辆车。那辆车必须要开得动,必须完好无损。”
吃晚饭时,我突然想到事情并没有因此告吹,反倒出现了绝佳的机会。我绕着客厅走了一圈又一圈,想着她晚上会不会来,然后就听到了门铃声。
“我还是不知道——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做。”
“我只有几分钟时间。我应该是去大道的,买点书报给他看看。我都要哭出来了。谁会想到有这种事?”
“必需的。”
“听着,菲丽丝,别再那么想了。他是什么样的骨折,严重吗?”
“}jb}我们会需要吗?”
“在脚踝附近,不是很严重。”
“这样不行,绝对不行。首先,如果你已经演过戏了,他们就会嗅到些什么,相信我,萝拉之后会很难说服的。其次,我们也需要这辆车。”
“用不用牵引?”
“我可以这样做: 他出发前一天,我把车搞坏。把点火器什么的搞乱,这样就必须送去修,他就}jb}只能坐火车去。”
“不用。有一个重锤,大概一个礼拜以后可以摘掉。但他不能走路,得绑石膏,要绑好久。”
“千万不要。”
“他可以走路的。”
“演了,我敢演的都演了,但他就是不让步。我演到萝拉都不和我讲话了。她认为我这样很自私。我可以再试试,但是——”
“你觉得可以吗?”
“你演戏了吗?”
“如果你让他站起来的话。”
事情就这样发展到此,但她做了他一个星期的工作,还是没办法让他改变主意不开车去。“他说肯定需要一辆车,他有好多事情想去做,野餐啊什么的,如果他不开车去,到时也得租一辆。而且,他讨厌火车,他会晕车。”
“你是什么意思,沃特?”
“这没什么不错的。但你会了解的。”
“如果你让他拄拐杖,他就可以站起来。因为他一条腿绑着石膏,}jb}没办法开车,就必须坐火车去。菲丽丝,这是我们一直期望的。”
“好吧,这不错。”
“你觉得可能吗?”
“是吗?听着,别以为自己很重要。不管是同学聚会还是去药店,男人总是宁愿一个人去,而不愿带着老婆。他只是礼貌而已。你只要表示对他的聚会不感兴趣,他就会被说服的。很容易可以说服他,容易得让你意想不到。”
“还有另一件事。我告诉过你,他上火车,却又没有上去。好吧,我们有个身份辨认的问题,不是吗?那副拐杖,那条绑着石膏的腿——这就是最好的辨认身份的标志。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能把他弄下床,让他认为无论如何应该去,就算是受伤去放个假休养一下——我们就走上正轨了。我感觉得到。我们走上正轨了。”
“但他要开车去。他要来开车,而且要我跟他一起去。如果我不去的话,他会抱怨个不停的。”
“但这很危险。”
“就是这个机会了,我们一直在等的。”
“有什么危险的?”
“六月份。还有大概六个星期。”
“我的意思是,骨折之后不卧床休息,过早起来。我当过护士,我知道的。几乎肯定会影响到长度的。我的意思是,会让两条腿一长一短。”
“什么时候?”
“你就担心这个事吗?”
“他要去同学聚会。在帕洛阿尔托。”
她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两条腿会不会一长一短,这件事他大可不必担心。
另一件让我担心的事情是我自己。我害怕我的业绩会下滑,害怕他们会在办公室议论我,好奇我为什么会松懈。这可对我没有好处,我指的是之后,当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必须在酝酿这件事的同时继续卖保险,哪怕我以前从来没卖过保险。我成了工作狂人,最渺茫的机会我都会尽力抓住,我的推销攻势之猛让我自己都感到汗颜。信不信由你,我的业绩在三月份上升了12%,四月份又在此之上增加了2%,到了五月份汽车市场活跃的时候,又上升了7%。我甚至为了我的信贷公司,还和一个二手汽车交易商大集团打上了交道,这也起到作用了。账目上找不到我的茬。那年春天我在两个办公室里都是佼佼者。他们全都服了我了。
阵亡将士纪念日那天,邮差休息不送信,但值日班的门卫会去公司的邮箱取信。有一个大信封是给我的,上面标着私人邮件。我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本小册子,题为《金矿挖掘中的胶体: 处理该问题各种方法的检验》。书中题词:“送给沃特·赫夫先生,感谢您的帮助。本尼阿米诺·萨凯迪”。
所有这一切,我告诉你的这一切,都是深冬时节大概二月中旬发生的事。当然,加州二月的天气和别的月份没什么差别,但其他地方都确确实实是冬天。自从那时开始,一直持续整个春季,说实话我一直没睡过安稳觉。你开始做这种事情,如果不会常常半夜惊醒,梦见你忽略的一件事情成为把柄被他们抓住,那么算你的神经比我坚强。我们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做的事情,例如怎样上火车。这很不容易,如果我们运气不好,可能永远办不到。有很多人从来没上过火车,更别提坐火车出门远行了,他们去哪里都开车。他就是这样,出门都开车,怎么让他坐上火车,就坐一次,这个问题让我们头疼了好一阵。但也有一件之前没让我少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转机。那就是那天我拿到他的支票时他奇怪的神情。这表情背后一定有些什么事情,我看得出。如果他的秘书知道这些事情,尤其是在我离开后,如果他向他的秘书提到了那意外而来的二十块钱,那到时候一定会很难堪,不管我编的是什么故事。但事实情况并非如此。菲丽丝知道了详情,我很惊讶,情况竟出现了对我们十分有利的转机。他把汽车保险费算作公司开销,我去他办公室之前,他的秘书已经把这笔账记录好了。不仅她记好了,而且他按我的建议操作,就还能保留第一张支票的存根,到时可以出示。他只需对秘书闭口不谈此事,就可以把那二十美元放进自己的口袋,真是聪明绝顶。他对谁都闭口不谈此事,连对萝拉都没说。但他非得找个人炫耀一番自己有多聪明,所以就告诉了菲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