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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她的金发少女般浓密旺盛,还是长垂至臀。她命不好,老天不忍心将她的美减去分毫……

她没被人娶过,生过三个孩子,没男人认。二个夭折,一个长到十五岁,刚当上工人。怕他出事,求安达别让他接触火药,做了锻打箭尖的炉火匠。

眼疼,抹脸,手并不湿。该有颗泪,唉,没有一物可偿还她。她傻傻笑着,不知有没有认出他。

工人遭夜摩天刀劈后,伤未好,揪她上床,睡过一场,不久便死了。她又找上别的工人,许多工人。她不找一块长大的孤儿男孩们,后来,也找了。

劫掳她的那个下午,阳光刺眼。在死过人的空房,怕他撕坏她衣服,她利索脱光,老实得像站在河水里等主人洗刷的马。

从小在孤儿群体里受欺,让她青春刚到,即挑上个体大一圈的工人。工人睡女人狠,打骡打马一般,她是受保护的快慰。

她的衣服,是工人给她买的,她有过的最好衣服。跟工人一样,她跟夜摩天有高潮。之前六朵跟夜摩天,是少女少男自发,不知此事。看她夜狼般哀号,树冠受风般摆动,吓坏了他。

六朵在旁介绍:“支尔哈朗。”夜摩天旧名,珍贵的礼物。她笑了,眼角无皱纹。

怕过后,觉得这是自己遇上的世上最好的事。为保住这好事,他闯入厂房,劈了她的工人。如一个梦,血溅出,才梦醒。

她在杂造局的任职,是看管安达新收养的孤儿,正陪着伙孩子,堆沙子玩。从小觉得她有点傻,傻的人,不易老。她抬头,差不多还是当年的脸。

夜摩天出逃不久,六朵也会了高潮,跟黑海女一样,找过许多人。孤儿无父母之爱,长大后要从异性身上加倍补偿。

杂造局,难以离开。夜摩天去看二十二年前被他伤害的黑海女了。二十二年,没觉得这么久。

她固定不在一个男人身上,忽然很想夜摩天,曾寻过。她受不了人多,南方名城里挤满人的大街,阴险可怕。她很快回来,在杂造局里称王称霸地活着,再没出去。

文散春冷笑,一直想活得轻贱,轻贱到来,却如此难受。三名相扑女留下,火停后拣速儿和相扑男骨灰,她追上夜摩天。

她继续找男人,到下一拨孤儿成年,睡到他们里去了。

十方话响起:“赵国公,贵贱有别,你我无缘,我不想了。”文散春说会履行婚约,十方:“论贵贱,是给你面子下台,你人不行,别想了。”

孩子夭折的事,在黑海女身上发生二次,六朵动了善心,去看望。自知打小欺负她,想留了礼金就走,不料说话说到晚上,夜深后还想说。黑海女留她躺下,同被而眠。

暗祝她有了归宿。夜摩天离去。

女人和女人,竟可发生和男人一样的事。六朵身体不听话,反抗无力,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欺负的委屈。事过,问:“你是报仇么?”

夜摩天问十方给了他,不怕让妹妹杀了?他说人是比刀赢的,杀她要先赢他,国公府武士谁敢赢他?

黑海女摇头:“天上打雷般,突然喜欢你。”

夜摩天抽刀即回鞘,刀光一闪,算是输了。学夜摩天跟安达的样子,文散春刀柄碰了下夜摩天刀柄,男人间的谢意。

从未有过的彻底满足感,六朵蒙了。老天怜惜,给的奇迹。她俩的滥情史停止,固定在彼此身上。

他跟来了。

黑海女没有话,夜摩天告辞,她给出一个紧密的拥抱。跟青春时一样,她的乳房是热的。

不确定真看到她,或许是脑中幻象,十方落了泪。身后响起文散春声音,跟夜摩天说:“我跟你比刀,赌这女人。”

滚烫灼人。

在六朵带领下,十方寻速儿和相扑男尸身,大坑里见不到火焰,热度让人走不到坑边。隐约看到速儿,紧握杨家权柄,躺在相扑男尸体中间,女人出嫁般镇定端庄。

出了杂造局大门,六朵不再送,顺手掏到夜摩天两腿间,用力一握。强烈的难受。

人形一碰即破,里面是褐色骨头,研磨后是极其明艳的红色颜料,做妇女唇红,价格高昂。

多年苦练武功,未防住她这一手。她喊夜摩天抬头,给出个笑脸,松手,迈着称王称霸的步态走回大门。

杨家死尸在后山挖坑焚烧,清理战场的方式。人体本是燃料,混一点枯草做引火,火苗会钻到人体内,蚂蚁食象般慢燃,二日后止火,人形还在,白如海上浮沫。

十方和正一品在旁边看着。夜摩天牵上骆驼,带她俩走了。

夜摩天持刀柄碰了一下安达腰刀刀柄。不是粟特人礼仪,十岁学刀,安达教的刀礼,刀客间表达感谢的方式。学刀时,他是安达最喜欢的小孩,偷偷告诉,是汉人刀法。

正一品的厨师班底还跟着她。一路无话,上官道后,正一品问可否放她走。夜摩天解释不行,她是他赌来的,离了他,纯想良娣可杀她。

安达:“是的。你招我讨厌了。”

正一品用了夜摩天跟纯想良娣说的话,说这样活着没意思,死了认了,执意要走。猛地伸手掏来,惊得夜摩天退步。

辞行,夜摩天问安达:“当年,我好像不是您一直喜欢的小孩?”

她是虚晃,收手说,她是学六朵向他告别的样子,以为是特殊礼节。夜摩天冷脸,回答不是。

她看出端倪,军人经验赢不了他,对付他,得用同类。做大事者,皆思路简明。她不跟弱者纠缠。

十方大笑。

更改前约,临时加码,自己亦感羞耻。不料纯想良娣答应了:“不用比啦,人你带走。我会从江湖刀客里选才,再去找你。”

听她笑起,正一品得意,回头对笑几声。向夜摩天解释,厨娘职责,不单是做菜,上汤后要讲笑话,引领话题。一路上,走得沉闷,她职业感使然,想活跃下气氛。

夜摩天骗了他。慑于朝廷武士的威名,原以为自己危险,不料轻易。继而提出再比二场,赢十方和正一品二人性命。

夜摩天:“敬重你,能否免了?”

队长是职业军人。战场上编队作战,敌我双方必须面对,无回旋余地,只剩速度劲力的较量。民间比刀,因有预备距离,假动作成为关键,反应一失误,速度力量无用。

她:“免。”

队长直冲而来,在他的观念里,夜摩天也该对冲。谁想夜摩天转身。看着可任意劈砍的后脑后背,队长有半秒选择迟疑,小腹当即中刀,接着双脚挨砍,不能再战。

王者风范,似赦免臣子罪过。十方再次笑起,如水溢出,盛不住的笑。看她样子,夜摩天忍了正一品。

选出一人,国公府卫队队长,夜摩天速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