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是在找我吗？”
阿凯朝里面张望着，咧嘴一笑。“是我。吉米让我来看看你。”他递过一碗花生。
阿凯在她能看见他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点燃了烟斗。“是的。但我认为他不会再来了。他们抓了叶守贵的五个手下，把他们绑在梅威瑟酒店附近的一棵树上。”他一边说一边吸了一口烟。“目击者说没见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时，警察不得不放了他们。”
他们走进店里，但莺不敢动。疼痛在她的大腿上蔓延，一直聚集到膝盖。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板条箱和一个木桶从她藏身的地方被人搬了下来。她的手紧紧捂住嘴巴，恨不得钻进那个角落。
“罗柏呢？他们放他走了吗？”
“好的，坎贝尔先生。”
阿凯摇摇头，鼻孔里冒出一缕烟雾。
“好吧，吉米。他回来之后，你就让他过来跟我确认一下。”
“为什么？”
莺从鞋在地上刮擦的声音听出警察已经从院子里回来了。
“不知道。”他又喷了几口烟，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盯着她。“吉米认为你就是昨晚在那个妓女家门口被人看到的那个人。”
“有呀，坎贝尔先生。我们的朋友，阿凯。他也和我们一起打麻将。”
莺想起她承认自己溜出去看梅里时，吉米脸上失望的表情。他由此推断，所谓目击证人看到的很可能就是莺。“我是梅里小姐的朋友。我们出去散步了。”她说，向前倾了倾身子。“阿凯，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告诉警察那个人就是我，会怎么样？我出去散步了。他们看到的不是罗柏。”
坎贝尔说：“是吗？还有人看到他了吗？”
她在想，或者希望，梅里姆会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昨天晚上？坎贝尔先生，莺先生一直在这儿和我打麻将。”
阿凯笑着说——但不是那种快乐的笑——“你喝迷魂汤了吗？如果告诉警察，不出今天你就会被吊死在离这儿最近的树上。”
“昨天晚上我们这儿出事儿了，吉米。”
莺退到墙边，感到一阵恶心。
“长官为什么要找莺先生？”
“别担心，小伙子。罗柏不会有事儿。天那么黑，证人怎么能认出人来呢？他们不想互相指责，只能指天骂地了。”
“莺先生。”一个板条箱摇摇晃晃差点儿向她左边倒下来，但很快就又稳住不动了。
店里很忙。莺能听到靴子在地板上踩来踩去的声音，还能听到硬币时断时续的叮当声。帮不了吉米，她心里很难过。但吉米坚持让她躲起来，以防有人真的认出头天晚上那个人就是她。她蹲在那个角落里，空气污浊，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把头放在膝盖上，昏昏欲睡。
“他叫什么来着？”
可是一听到梅里的声音，她就跳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快头晕目眩。
“不知道，坎贝尔先生。”吉米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他说到河边卖米去了，卖给那些矿工，但还没有回来。”
“可我必须跟他说几句话。”梅里对吉米说，嗓门儿很高。
“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莺从藏身的地方跳出来，想冲进店铺，但阿凯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一个箱子被拖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莺听不见吉米接下来说的话。
“你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他嘶嘶地说，把她往后推，免得被人看见。
“当然，坎贝尔先生，长官。”
“他不在，梅里小姐，”吉米说，“我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听见有人说：“吉米，我能看看这里吗？”她吓得闭上眼睛。
“告诉莺……告诉他，昨晚有人看见他了。”梅里压低声音，又说了些莺听不清也听不懂的话。然后说：“告诉他，吉米。他会明白的。”她匆匆忙忙离开商店，鞋后跟发出的咔嗒咔嗒的响声渐渐远去。
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老鼠和锯末的臭味扑鼻。她藏在商店后面吉米为她摞起来的几个板条箱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