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他们永远不滚蛋呢。”梅里轻轻哼了一声,把脸转向莺,“你听到他们接吻了吗?”
听到那两个人已经远去,梅里翻了个身,莺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
“接吻?”
“好了,托比。”女人对她的同伴说,黑暗中,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得回去了。”他们从那根粗壮的树枝上下来,穿过灌木丛,像来时那样,蹑手蹑脚,鬼鬼祟祟。
梅里俯下身来,嘴唇贴了一下莺的嘴唇。她停顿了一下,睫毛和眉毛轻轻抖动着,嘴对着莺的嘴久久没有离开。莺没有躲开,觉得好像有一条虫,从心田爬过,舒服,温暖。
现在,总算如愿以偿,莺心里想,她是否也能像阿凯那样考虑问题,是否可以考虑也留在此地。日复一日,虽然没有变化,但有了新的可能性。不过,这种想法最令人欣慰之处也许就在于它只是“一闪念”。那些总是对她侧目而视的男男女女呢?那些总是满嘴脏话、到吉米店里找麻烦的人呢?她能生活在这些人中间吗?莺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不知道何去何从。
梅里再次吻她。这次莺做出回应。亲吻年轻女子的朱唇,呼吸她皮肤的芬芳,吻得越来越深。梅里把一条腿勾在她身上的时候,莺把手伸到梅里裙子下抚摸她的大腿。梅里舒了一口气,松开紧身胸衣,露出凝脂软玉般的肌肤。她的乳头有一种覆盆子的质感。莺的舌头在乳峰上缠绕。欲火中烧,仿佛鞭炮被点燃,纸卷曲着,开始冒烟。她紧紧地抱着梅里,让她的腰肢和自己的腰肢贴在一起。
今晚,他拉着吉米一起去叶守贵的餐厅看歌剧表演,之后要吃饭,还要玩牌。吉米早早地锁上店门,给莺布置了一大堆杂活儿,等他回来时,都得做完。他扳着手指头布置任务时,她看出,那活儿足以让她马不停蹄忙一晚上,绝无时间跑出去逍遥。这两个人一走,她就手脚麻利地把铺子打扫干净,倒出几袋面粉,在祭坛旁边放了耗子药,准备抓出来偷东西吃的老鼠,还清洗了吉米的烟斗。她决定晚些时候再打扫地板,收拾铺床。她给了叶家仆人几块姜,让他帮着照看一下店铺,然后匆匆跑到小镇边儿上去找梅里。
梅里在莺的怀抱里变得僵硬。她把莺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不,莺,不。求求你。我们必须停止。对不起。但我知道这样下去会有什么结果。”
夜色朦胧,莺只能勉强辨认出梅里泛白的头发。她伸出手,指尖轻拂已经脱线的帆布,情不自禁想起阿凯和他剪掉的辫子。自从那天晚上,她已经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快乐感到惊讶。他似乎对无法回家和三义堂的敌意无动于衷。不过那时,他已经开始腰里别把手枪,藏在外衣下面。
莺不太清楚她的意思,但听出她恳求的语气。她点点头,仍然握着梅里的手指,伸出舌头,舔她脸颊上晶莹的泪珠,不知道梅里的眼泪是否和她的一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