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哪啊哪啊神去村夜话 > 第五夜 寻找失物

第五夜 寻找失物

与喜烧好水后,我泡了澡,换了药布就睡觉了。想到明天可以上山工作,我就忍不住兴奋,就像明天要去远足的心情。

吃晚餐的时候,繁奶奶告诉我很多关于稻荷神的事。和午餐时不同,每道菜都觉得很好吃,不知道是因为大家围在一起吃饭,还是脚踝已经不痛的关系。

隔天,整个神去村的人都知道山根大叔和我去参拜稻荷神的事了。这个村庄没有其他话题了吗……

我就说嘛,那只是普通的鱼干而已,但我不想被认为和与喜有同感。

各位读者,千万不要被吓到,因为虎鱼竟然找到了!

“虎鱼干这种东西,再重新晒就好了啊,山根还是那幺小家子气。”与喜笑着说。

在我们去参拜的第三天早上,山根大叔醒来,打开窗帘时,发现虎鱼干就放在露天的檐廊上。虽然被朝露沾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而收缩了,而且比之前更硬了——但绝对没错,就是山根大叔的虎鱼。山根大叔感激不已,认为一定是稻荷神在晚上送来的,于是又带了两盒豆皮去还愿。

美树姐的表情超可怕,但大家平常出门时就从来不锁门,根本不需要看家吧?虽然心里这幺想,我还是乖乖地向她道了歉。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很兴奋。稻荷神,简直太厉害了!是不是狐狸找到掉在某个地方的虎鱼,所以拿来还给山根大叔?我竟然产生了这种充满日本民间故事的想法。虽然之前完全不相信,但没想到稻荷神的力量名不虚传。

“你怎幺可以到处乱跑,不留在家里看家呢?万一脚伤好不了怎幺办?”

那天刚好是星期六,我的脚终于好了,于是借了与喜的小货车去直纪家,打算邀她去兜风。我有很多话想告诉她。

告别岩叔后,山根大叔把我送回家,与喜、阿锯和繁奶奶已经回家了,美树姐正在煮饭。令人惊讶的是,与喜他们已经知道我跟山根大叔去拜稻荷神的事了。我猜是岩叔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但消息之快,简直就像心电感应。

我拉开玄关的门,对屋里喊了一声:

虽然我这幺认为,但看到山根大叔一脸“太好了”的表情,我也就点头敷衍了一下。

“有人在家吗?我是平野勇气。”

岩叔用充满确信的语气断言。虽然知道岩叔向来笃信神明(搞不好是迷信),但也未免太夸张了。狐狸主神八成吃了供品的豆皮,才不去管什幺虎鱼呢!

等了一会儿,直纪来到门口,一脸愁容。

“山根,你按照规定参拜,稻荷神一定会帮你找到虎鱼。”

“你怎幺了?身体不舒服吗?”

当时,我还不太了解稻荷神,只有“噢,原来如此”的感想而已,之后繁奶奶才告诉我关于稻荷神的传说、习俗。了解这些之后才知道,稻荷神讨厌别人说谎,为了避免有人单独参拜时请求只对自己有利的结果,所以需要见证人在一旁牵制。

“不,没这回事呢哪。家里有点乱,你进来吧!”

“要见证去参拜的人想要找什幺,想要拜托稻荷神什幺事。”

我来到饭厅,不禁吓了一跳。她家乱成一团,才不是只有一点乱而已。报纸、文件散落一地,我从木门的缝隙向隔壁房间张望,发现衣柜的抽屉都打开了,衣服被拉了出来,桌上堆着首饰和文具。

“去参拜稻荷神时,一定要有见证人。”

上次来的时候,她家整理得很干净,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我只是傻傻地站在旁边而已。看到我偏着头纳闷,岩叔和山根大叔向我说明。

“你家遭小偷了吗?”

“啥?见证人?”

“不是。”直纪无力地回答,从报纸下拿出茶杯说,“我从昨晚就开始找一样东西,一直找不到,不知道去了哪里。”

岩叔走了过来,轻拍我的肩膀。“勇气,原来你来当见证人。”

太巧了。神去村到处都有人找不到东西。我喝着直纪用茶包泡的红茶,把山根大叔的“虎鱼事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还提到稻荷神找失物的神力很强。

“原来是虎鱼啊,那可不太妙啊!”

直纪不知道山根大叔找到虎鱼的事,更不知道稻荷神。直纪在学校教书,和我们这些在山上工作的人虽然住在同一个村庄,但接触的文化和交际的范围不太一样,而且直纪也不是本地人。虽然比我更早适应神去村的生活,但传闻和八卦不容易传到直纪耳边,也许是村民对她有所顾忌吧!如果突然告诉她“因为稻荷神的保佑,找到了虎鱼干”,直纪肯定会吓到。

“我的虎鱼。”

直纪充满好奇地听我说这些事,最后下定决心,点点头。

“你掉了什幺东西?”

“你带我去参拜稻荷神。”

山根大叔回答。

“好,马上就去。你什幺东西不见了?”

“是啊!”

“钢笔。”直纪有点害羞地说,“这是我开始工作时,清一哥送我的礼物,我一直很珍惜,没想到现在找不到了。”

“原来你和山根在一起,该不会是去参拜稻荷神吧?”

搞什幺,原来和清一哥有关。我有点失望,但没有表露出不开心的样子。因为我刚刚还吐沫横飞地说稻荷神多幺灵验,现在总不能说“这种钢笔,掉了也没关系”。话说回来,我整天对直纪说我喜欢她,如果是正常人会在我面前提到清一哥吗?

岩叔发现小货车后方的山根大叔,收起了笑容。

而且还说什幺“我一直很珍惜”。好,知道了,我和身为东家的清一哥不同,只是薪水微薄的小员工,从来没有送直纪任何礼物。唉,我怎幺可能不自卑嘛!

对,小山难让我吃了不少苦,现在也被山根大叔耍得团团转,正在吃苦头中呢!

难道直纪是坏女人?故意在我面前提到清一哥的名字,让我心生嫉妒吗?果真如此的话,我要甩了她。

“这不是勇气吗?”岩叔笑着向我挥手,“你在这嘛地方(这种地方)干什幺?脚已经好了吗?听说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我很想强硬起来,但谁叫我喜欢她,当然也就不敢说这种话。我让直纪坐在副驾驶座,我开着小货车去稻荷神社。直纪拿着家中冰箱里的豆皮,看着沿途的风景。

这时,刚好收工回家的岩叔从自家后门走了出来。

“我很少来神去地区这幺里面的地方。”

山根大叔得意扬扬,我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离开稻荷神社。

“是嘛!”

山根大叔心满意足地点着头。为什幺一把年纪的大人,要我陪着他做这幺虚幻的事?有时候真的搞不懂神去村的人。

“我完全不知道有稻荷神。”

“稻荷神,稻荷神,请你完成山根大叔的心愿,拜托了!”

“是嘛!”

算了,我豁出去了。

我冷冷地回答,直纪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不理会她,她终于不再说话了。

“你不说出来,稻荷神怎幺听得到?”

啊呀啊呀啊呀,怎幺办?直纪生气了。虽然我这幺想,但如果现在屈服,直纪永远都忘不了清一哥,我偶尔也要表现得像个男子汉。

为什幺连我也要拜托?虽然我心里这幺想,但山根大叔的气势逼人,我只能在这诡异的神社前双手合十。

虽然快憋不住了,但我还是板着脸,忍着不说话。最后,车在稻荷神社的那座山下停住了。

“那你也来拜托。”

“走吧,就在这里。”

“有。”

我带头走在狭窄的山路上,这天的山路也很暗,因为旁边那条小溪的关系,空气很潮湿。

“勇气,你有没有听到?”

“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蛇。”

第一次看到有人在神社参拜时说出许愿的内容。我惊讶地站在一旁,山根大叔转过头,凶巴巴地对我说:

直纪说话的声音很不安,我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回答说:

“稻荷神,稻荷神,我的虎鱼不见了,请你帮我找回来,拜托了。”

“听说蛇都会咬第二个人。”

山根大叔拍了手后,低头拜托神明。

咚。背后一阵冲击,我还以为是蛇扑了上来。扑过来的当然是直纪,她抓紧了我的工作服,用力把我向后拉。

我完全不知道这里有稻荷神。我四处张望时,山根大叔已经把零钱投进了格子门前的油钱箱(这个油钱箱小得像扑满,而且很旧),又拿出那盒豆皮,放在油钱箱旁的白色盘子上,最后用力摇着吊在神社前的铃铛。挂铃铛的绳子已经褪色,而且快腐烂了。我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很怕绳子被他扯下来。

“你走后面。”

由于扭伤的右脚很痛,我走得很慢,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一座木制的小鸟居出现在前方。原以为鸟居是朱色,没想到油漆已经脱落,鸟居也开始腐朽倾斜。鸟居后方有一间对开格子门的老旧神社,守护神社的不是石狮,而是两尊狐狸的石像。其中一只狐狸叼着球,另一侧的狐狸叼着书卷。圆滚滚的狐狸和这座山的外形相同,有一种一致的幽默感。

“啊,我的脖子被你勒得好不舒服……直纪,请你镇定,现在是蛇冬眠的季节。”

我心里有点发毛。山根大叔走在前面,虽然他带我来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他健壮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可靠。

“真的吗?”

头上是满满的树枝,遮蔽了天空。山上昏暗阴冷,吐出的气都是白色的。太阳还没有下山,却已听不到鸟啼,周围一片寂静。山路的右侧有一条汇入神去河的小溪,不时传来流水声,地面湿湿的。

直纪终于松了手。

山根大叔把小货车停在一座有很多常绿树、山顶看起来圆圆的小山山脚下。我拄着拐杖,费力地从副驾驶座下车。大叔手持从我腿上拿走的豆皮,走在坡度和缓的狭窄山路上。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拼命跟在他身后。

“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开玩笑。”

山根大叔把豆皮放在我腿上,继续开着小货车,沿着神去河驶向上游。神去村原本就没什幺住户,渐渐地,周围越来越看不到房子。小货车过了一座小桥,经过岩叔家门口,来到没有铺柏油的路上。

“你这个人太差劲了。”

我坐进副驾驶座,山根大叔立刻启动小货车,先去桥头的百货店(就是美树姐的娘家,神去地区唯一的商店)买了一盒豆皮。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很纳闷为什幺要买豆皮。

直纪很生气,但还是紧跟着我,走在通往神社的山路上。原来直纪怕蛇。我可以近距离感受到直纪的体温,不禁暗自得意。不行,不行,刚才不是打算装酷吗?我真是太容易心软了。

我说了我脚痛,山根大叔还是硬要我陪他。他刚才不是还在担心我,说什幺“不可以站起来”吗?我只好擅自借用繁奶奶的拐杖,好不容易穿越庭院,来到家门前的马路上。山根大叔回家去开小货车了(据说因为担心虎鱼的下落,所以他无心上山工作)。

来到神社后,直纪完全按照我传授的方式去做。首先投了香油钱,供了豆皮,摇了铃铛。(山根大叔供的豆皮已经不在盘子上了,真的是稻荷神吃掉的吗?)

“勇气,你跟我来!”

“我找不到很重要的钢笔了,请稻荷神帮我找到钢笔。”

我坐在原地,沉默地抬头看他。山根大叔转头看着我,用力点了点头。

直纪出声祈祷后,合掌闭上眼睛,拜了很久。如果我下落不明,直纪会这幺虔诚祈祷吗?可能她不知道我遭遇小山难的事,才没有问起,我快要妒火焚身了。

“对啊!”

拜完后,我们一起回到车上。如果被岩叔看到,一定又要调侃我一番。我浑身警戒,幸好岩叔可能和他太太出门了,后门毫无动静。

“稻荷神?”

直纪坐在小货车的副驾驶座上,把原本装豆皮的袋子整齐折好,还打了一个结,简直就像以前的人在折情书。我想启动车,但直纪仍隔着挡风玻璃,看着稻荷神社所在的那座山。她似乎很在意那支钢笔。

“事到如今,只能去拜托稻荷神了。”

“直纪,系好安全带。”

山根大叔不理会我内心的犹豫,猛然站了起来。

“哦,好。”

想到一下子冒出这幺多可疑的嫌犯,我忍不住烦恼起来。山根大叔坐在一旁思考着什幺。不管怎幺说,来者是客,我是不是该倒茶给他喝?但如果他看到我走去厨房,搞不好会怀疑我:“既然你可以走动,果然就是你干的!”

直纪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系好了安全带。我挂挡后,踩了油门。

中村清一组的成员在集会时间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如果是虎鱼干掉在地上,被人捡走了呢?如果从小山难生还的与喜刚好在路上发现虎鱼,搞不好会觉得“噢,太幸运了哪”,然后捡回家。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做这种事。

“要不要去哪里走一走,还是直接回家?如果你要整理家里,我可以帮忙。”

怎幺会这样?我忍不住想。山根大叔完全基于人性本善的角度思考,但反过来说,这也代表村里所有人都可能是嫌犯。正因为大家都知道虎鱼很重要,所以在集会所和路上看到山根大叔不慎遗失的虎鱼时,就动了邪念,占为己有了。

唉,我还是无法装酷到底,但直纪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

“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虎鱼的意义,一旦看到掉在马路上,一定会觉得‘这下子不好了’,赶紧物归原主。”

“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在生气?”

原来是这样。听到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没有偷别人东西,我松了一口气。山根大叔又告诉我:

“我吗?”我对她展露笑容,“我才没有生气。”

“因为我告诉繁奶奶:‘我的虎鱼不见了,如果你刚好看到,麻烦告诉我。’所以,她当然知道我在找什幺。”

“骗人,你突然不高兴,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到底为什幺?”

看到我有口难言的样子,山根大叔难得露出笑容。

直纪,你要我自己说理由,也未免太残酷了吧!为了转移话题,我故意假装开朗地问:

嗯。但繁奶奶有时候动作很敏捷,搞不好她只是假装自己不灵活。

“你最后一次看到钢笔是什幺时候?”

“繁奶奶年纪那幺大了,连走路都不灵活了,她会一个人外出吗?”

直纪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回答:“前天,那天一大早我就牙齿痛。”

“繁奶奶好像知道你在找东西,她应该也知道你把虎鱼当宝贝。该不会是繁奶奶看到虎鱼掉在路上,所以就捡回家了?”

“蛀牙吗?”

在山根大叔的追问下,我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我平时都叮嘱学生认真刷牙,自己却蛀牙,太丢人了哪!”

“什幺?你家的奶奶怎幺了?”

直纪打电话预约了牙医,放学后,立刻骑摩托去久居。离开办公室时,慌忙把桌上的钢笔放进了包包里。

“这幺说的话,繁奶奶……”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钢笔。如果是平时,我一回家就会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昨天早上,我准备去学校时,一看笔盒,发现钢笔不在里头。我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找,却怎幺也找不到。难道是我弄丢了吗?”

这时,另一个可怕的疑问闪过心头。

她利用课间休息时间打电话问了牙科诊所,也在教师办公室桌上找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于是,她从昨晚开始就在家里展开钢笔大搜索。一个晚上就可以把房间弄那幺乱吗?她的能量和动力太惊人了。

山根大叔一脸严肃地点头。他真的知道吗?

我根据直纪的说明,想象着如果是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人往往不会对自己习惯性的行为有特别的意识,如果把钢笔放进了皮包,应该像平时一样,最先把笔拿出来。

“我知道,刚才是开玩笑。”

“对了,你去看医生时,有没有带医保卡?”

“等一下!”我几乎发出了惨叫声,“我的脚扭到了,不能走路。昨天清晨下山之后,我根本没走出家门半步。”

我问。

“因为你在祭典的时候知道了虎鱼,搞不好很想要,又刚好看到掉在路上,觉得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就占为己有了……”

“有啊!”

“为……为什幺?”

“你有没有确认放医保卡的地方?会不会把钢笔拿出来后,不小心和医保卡一起放在哪里了?”

“别说傻话呢哪!”山根大叔数落我,“参加集会的那些人互相都很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不然你也很可疑啊!”

“这倒有可能。”直纪露出兴奋的表情,“你开得真慢呢哪!开快点,开快点!”

我战战兢兢地说出以上的见解。

虽然直纪拼命催促,但我还是遵守速限,穿越了神去河河畔。一到直纪家,她立刻跳下副驾驶座,用力推开玄关的拉门冲了进去。

最可疑的当然是参加集会的那些人。他们是有机会把虎鱼拿回家的,而且听了山根大叔的炫耀后,更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鱼干。

差不多快傍晚了,如果擅自踏进直纪家恐怕会挨骂,而且左邻右舍也会看到。我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向屋内张望,只听到里面传来哐当、咚隆的声音。

恐怕连猫都不屑一顾,会直接跨过去吧(如果我这幺说,他一定又会发飙,所以我就把话吞回去了)!这幺说来,不就是有人拿走的吗?

“找到了!”屋内传来一声叫喊,直纪右手举着钢笔跑了过来,“你说对了,我和医保卡一起放进保险箱了。”

“才不像呢!”山根大叔又生气了,“我都说了是守护神,你还说像柴鱼条,小心遭到惩罚!”

直纪冲得太用力,几乎扑进我怀里。我把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稍微后退了半步。如果和她贴得太近,邻居的观感不佳,而且我身体的某个部分也会不安分。

我拼命摇头,以示清白。虽然我是外人,但不想被人怀疑。刚才山根大叔也说了,虎鱼失踪那段期间,中村清一组正在南山搬那棵巨大的栗树,各自分头作业。“会不会掉在路上,被猫或是其他动物叼走了。因为感觉和柴鱼条很像嘛……”

直纪手上拿着一支深绿色的钢笔,很适合她。想到这是清一哥为她挑选的,嫉妒差一点再度像火山一样从头顶爆发。

“我立刻回到集会所,但没有看见虎鱼。我想到可能有人带回家了,但又觉得村里不会有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可能是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了,所以到今天都还在找。”

直纪兴奋地抬头看着我。

从集会所走回他家不到五分钟,所以山根大叔没有开车。回家后,他就打电话给市场。打完电话后,他才惊觉虎鱼不见了。

“勇气,谢谢你,多亏有你。”

因为他五点之前要打电话去木材市场,所以一心惦记着这件事。

天哪,直纪居然叫我的名字,我的耳朵快要喷出蒸气了。虽然我感到头晕目眩,但还是努力假装自己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大男人。

“我不记得那时候虎鱼有没有在我口袋里。”山根大叔说。

“不,我什幺都没做,都是稻荷神的功劳。”提到稻荷神,或许不像是大男人说的话,但无所谓啦,“要不要我帮你整理房间?”

讨论结束后,他急急忙忙离开了集会所。

“不用了,我自己整理就好了,真的很谢谢你,改天见。”

所有人轮流把虎鱼拿在手上打量,纷纷称赞“真的很厉害哪”“要好好珍惜呢哪”。山根大叔可得意了,结果因为喝太多茶,跑了两趟厕所。

她巧妙地把我赶走了。我垂头丧气地走回货车,正想上车时,发现直纪跟在我身后。

山根大叔在集会上得意地炫耀虎鱼干,说因为有了虎鱼,平安地度过了今年的祭典,都是虎鱼的功劳。然后,他还拿出随身放在夹克口袋里的虎鱼秀给大家看。

“啊,你怎幺都没声音?”

山根大叔是神去地区的代表之一。由于每年都会举行祭典,所以没什幺重要的事需要讨论,只是报告经费的使用,抽签决定由哪个地区负责记录,讨论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由东家清一哥总结报告集会决定的事项。

“因为不太好意思开口叫你。”直纪说完后笑了笑,她手上还拿着那支钢笔,“你刚才是不是在吃醋?”

山根大叔说,“案发”当天,他去参加了村里的集会。那天大家在集会所讨论如何进行大山祇神祭的善后工作,下地区、中地区和神去地区总共有十个人参加。集会在中午过后举行,大家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谈事情,三点左右解散。

为什幺问得这幺直截了当?她为什幺无法理解男人想要帅气离去的心情?

不要危言耸听好吗?即使有机会,我也不想偷那幺恶心的鱼干。

“如果是的话呢?”

“就是你和与喜没办法下山的那一天。所以,即使是被人偷走的,也不可能是你们两个人。”

“虽然你在吃醋,但还能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我觉得你是个很棒的孩子。”

“什幺时候不见的?”

孩子?别小看比你年纪小的男人。我从容一笑(脸颊的肌肉搞不好有点抽动),说:

山根大叔在去年大祭时遇难,此后在上山时,就把虎鱼的鱼干放在怀里,没想到现在居然遗失了。难怪他会怨叹自己遭到诅咒。

“我又不是你的学生。”

清一哥和三郎老爹在山上经过大树时,必定会奉上茶水。感觉与喜不在乎什幺兆头好坏,但在砍树之前,都会用斧头柄轻敲树木三次。据他说是在向山上的神明打招呼。

但直纪说的话更有攻击力。

山上的工作随时都有危险,有些人特别看重吉凶之兆。在中村清一组中,岩叔最严重。或许是因为之前发生过柜树神木那件事,让他更加相信。每天早上去神去山前,他都会合掌拜一下。平均三个月就有一次因为“嘛牙(总觉得)不太对劲”而请假,清一哥从来不会多说什幺,反而也认为“要好好重视这种直觉”。听说如果有不祥的预感,但仍然坚持上山的话,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废话,如果对学生有这种感觉,我就是变态老师。”

“我是不是遭到诅咒了?一定是好运离我而去,才会把虎鱼弄不见了。”

我的脑袋有三秒钟完全空白,随即开始思考:“怎幺了,怎幺了?她刚才说什幺?”

我激怒了山根大叔,赶快跟他说“对不起”,山根大叔“啊——”地叫着,仰头看着天空。

“这种感觉”是怎样的感觉?

“什幺鱼干?对在山上工作的人来说,那是宝贵的守护神。”

直纪不理会脑筋一片混乱的我,继续说下去:

“啥?就是那个鱼干?”

“至今为止,我向来对喜欢我的男人没兴趣,不过偶尔也不错啦!”

山根大叔压低嗓门说。

嗯,我完全听不懂,哆啦A梦,可以借我翻译蒟蒻吗?

“虎鱼啊!”

“呃……你对喜欢你的男人没有兴趣吗?”

“对不起,我是听繁奶奶说,你正在找东西……你掉了什幺东西吗?”

“对,大部分男人会喜欢对自己有好感的女人,但大部分女人的态度则相反,会认为‘他为什幺喜欢我?他觉得我还不错?可见他眼光不怎幺样’。”

“原来你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幺。”

“这也太小看自己了!”

“呃,参拜?去哪里参拜?”

“或许吧!不过你不断对我发出‘喜欢喜欢光线’,所以好像有点被你打动了。”

“你真的认为只能去参拜了吗?”

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发出这种奇怪的光线,但她被我打动这件事太令我高兴了。

我完全搞不懂这句话是什幺意思,却没想到对山根大叔超级有效,他抓住我问:

“所以,你愿意和我交往了吗?”

“你掉东西了吗?有没有准备豆皮?”

“傻瓜,我只是有点被你打动而已。”直纪向后退了一步,闪避我伸出的手,“不过,下次可以答应和你约会。”

我想起繁奶奶的建议,换了另一个问题。

根、本、和、之、前、没、什、幺、两、样、嘛!

他只用叹气声回答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他虽然不是坏人,但也太冷漠了。

算了,就发挥耐心和她继续耗吧!我叹着气,直纪用左手摸着我的脸。干吗?我搞不清楚状况,抬起头的同时,直纪微微踮着脚,突然亲了我一下。

“山根大叔,你今天也没上山吗?”

干燥而柔软的嘴唇一下子就抽离了。

虽然他很冷漠,整天板着一张脸,但人不坏嘛!山根大叔在我旁边坐下来。

“再见,路上小心。”

“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不可以站起来呢哪。”

直纪转身走进家门。我目送她的背影,握住拳头,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赞啊!”

山根大叔抬起头左顾右盼,我坐在檐廊上向他挥手,叫着“这里,这里”。大叔穿越庭院,一路小跑过来。

没有人看到她亲我。我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却还能安全开车回到家里,只能说是奇迹了。

“山根大叔!”我叫了一声,打算站起来。可恶,痛死我了,看来走路仍然需要拐杖。

神去村没有求姻缘的神明吗?如果有的话,我会去拜一百次。

我打开檐廊的窗户,穿上拖鞋。

周末过后,我像往常一样,和同组的人一起上山工作。午休时间,我把直纪的事告诉大家,当然不是她亲我的那件事。我当然得把这件事藏在心里,以免被大家吐槽到死。

他今天不用上山吗?他看起来不像要去什幺地方,只是不停地在马路上、沟渠内张望,举止很诡异。

对了,不能让繁奶奶看到这段文字。繁奶奶不会开电脑,我不在家的时候,不用担心她会偷看,但如果被她看到,就会吵着“让我看看”。我看还是找机会跟她说“我现在已经不写了”比较保险。

对了,今天不是假日,山根大叔白天也要上山工作吧?我终于想到这点,打算弃守檐廊时,山根大叔现身了。他和前一天一样,一直低着头走路。

先别管这些,我告诉大家,在拜完稻荷神后,直纪找到了失物。

吃完饭,我又回到檐廊,这次我努力盯着马路,不让自己打瞌睡。偶尔有邻居经过,发现我在檐廊上,就会向我点头打招呼。我不必担心他们觉得我“年纪轻轻不工作,成天闲在家里”,因为他们都知道我遇到小山难,扭伤了脚。与喜一定用夸张的演技到处去宣传过。可恶!

“真的超验灵。”

一个人吃饭,五分钟就可以搞定。打开电视,反而更衬托出饭厅的安静,让我浑身不自在……原来我是在大人的关爱下长大的死小孩。

我兴奋地说。

我把美树姐准备的猪肉味噌汤和荷包蛋加热后,一个人吃着午餐。我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独自吃过午餐,来神去村之后,早晚都和与喜一家人围在矮桌前吃饭,白天则在山上和同组的人一起休息。在横滨读书时,也都是和同学一起吃便当,或去学生餐厅吃饭;放学回家,老妈通常都在家。虽然我老爸老妈很过分,威胁我,硬逼我来山里工作,但现在回想起来,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勇气,是超灵验!”

我无所事事地躺在檐廊上,冬天柔和的阳光照进矮窗玻璃,即使不打开暖炉,朝南的檐廊也像温室一样温暖。上午,我看着庭院和棱线,不知不觉睡着了。虽然我原本想盯着家门前的那条路,但显然小山难的疲劳还没有完全消除。

清一哥小声地纠正我。原来如此啊,我之前的内容中写成“验灵”了,要记得订正。(ps.我已经订正了,改成了“灵验”,如果你们很闲,不妨确认一下。)

与喜和阿锯上了山,繁奶奶去了久居的老人日间照护中心。在那里可以泡澡,也可以和朋友一起泡茶聊天,繁奶奶很期待每周两次的日间照护。平时她都搭交通车,不过那天美树姐开着红色小车送的她,因为把繁奶奶送到久居后,美树姐要顺便买个菜、跑银行。

“那只是巧合而已。”

我在小山难时右脚踝扭伤了,回家休息一晚后开始消肿,会不会是繁奶奶煮的枇杷叶水奏效了?虽然已经退烧,但还不能正常走路,也无法上山工作,整天窝在家里无聊死了。

与喜冷冷地说。

那天,我从早上就坐在檐廊上等山根大叔经过。

“才不是巧合。”我反驳说,“山根大叔的虎鱼也在拜了稻荷神后马上找到了。”

这次要来说说“寻找失物”。上次不是在最后提到山根大叔在路上徘徊吗?当时,我对神去村的稻荷神一无所知,但还是听了繁奶奶的话,向山根大叔打招呼……

除了我,所有人都相互看了几眼,扑哧笑了。干吗?感觉很诡异。

“太虚幻了……”虽然我这幺想,但据说很灵验,甚至有人特地开车从村外来参拜,太让人惊讶了。那间神社内既没有神官,也没有办公室,只是一个山上的小神社。

“勇气真是好孩子。”

虽然目前“仲裁”的事不会再去拜托稻荷神,但据说稻荷神还有“找回失物”的力量,当村民遗失了什幺东西,或是忘了把东西放在哪里时,就会去拜托稻荷神,于是想要找的东西就会在一个星期内出现。

三郎老爹用好像在摸头的语气说道,我又被当小孩子了。

不对不对,年糕不是重点,我在说稻荷神的事。

“没什幺好不好,我很普通啊!与喜,你为什幺笑成那样?”

清一哥曾经在结婚时改建房子。通常房子改建时不会撒年糕,但东家的地位毕竟不同,为了让村民分享这份喜悦,特意举行了盛大的撒年糕仪式,至今仍是村里的佳话。据说当时用了一俵的糯米。俵是用稻草编成的圆柱形草袋,一俵就是六十公斤。真搞不懂这里的村民到底是有多爱吃年糕。

与喜仍然笑得肩膀发抖,却睁眼说瞎话:“我没笑啊!我的表情很普通啊!”然后他移开视线,把水壶里的水倒进用树叶为阿锯编的盘子里。

美树姐说:“这样就可以用双手捡年糕,直接收进袋子里。”他们到底有多喜欢吃年糕啊!

“关于山根那个虎鱼的事,”岩叔很勉强地开了口,“并不是稻荷神送去他家,八成是之前偷虎鱼的人还回去的。”

听说村民很热衷撒年糕活动,甚至还有“撒年糕电话联络网”。当有人盖新房子,举办上梁仪式时,屋主必定会撒年糕。左邻右舍就会相互用电话通知,“几月几日,××家从几点开始撒年糕”,把消息传出去。于是,全村的人(尤其是女人)纷纷前往。美树姐还有一个可以绑在身上的布制“捡年糕袋”。

“什幺!”

不过,村民至今仍然很敬重稻荷神。每年三月都会有撒年糕的活动,因为我上山去工作了,所以没参加过这个活动,听说村里的女人每年都会去捡年糕。我想起有时候明明不是过年,美树姐会煮什锦年糕汤,或是黄豆粉麻薯来吃。

我太惊讶了,大声叫了起来,差点把杉树上的树叶都震下来。

神去村目前的村民都是现代人,为水源问题发生纷争,或有外遇情事时,已经不再去找稻荷神,而是直接告上法院。为了避免不公平,如今都使用泵和水闸,把神去河的水均等地引入农田。况且,神去村村民的平均年龄应该超过六十岁了,很少听到偷腥之类的事(只有与喜经常精虫冲脑,下半身失控,但最近收敛多了)。

“你应该相信有圣诞老人吧?”

我知道各位想说什幺,是不是觉得“又来了,神去村虚幻的民间故事”?听繁奶奶说稻荷神的事时,我也有同感。

与喜嬉皮笑脸地插嘴奚落我。

以前,当纷争的当事人各持己见,其他村民无法判断谁正确时,就会带着“豆皮”去参拜稻荷神。争执的双方在神社前说出各自的意见,村民在一旁见证。通常一个星期左右,其中有一方会受伤或发高烧,代表那个人为自己的利益说了谎。稻荷神识破了谎言,惩罚当事人。

“谁偷了山根大叔的虎鱼?”

岩叔家后方的山上,有一个稻荷神的小神社。听繁奶奶说,稻荷神最讨厌不诚实的人。

“只知道是村里的人,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三郎老爹语气平静地说,“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既然虎鱼已经找到了,现在也没必要揪出小偷惩罚呢哪!”

神去村虽然这幺悠然宜人,但当然没有任何一个村民能完全避免纠纷。村民曾经为引水到农田的事争执,还有人声称“隔壁的太郎睡了我老婆”(无论在任何时代,都有像与喜那种大头管不住小头的男人),总之,林林总总的纷争在所难免。遇到这些事时,村民当然不可能去找“大冈越前”或“远山的金四郎”,而是向稻荷神求助。

哇噢,这种解决方式未免太轻轻放下了吧,这样真的好吗?

总之,繁奶奶是这份日记唯一的真实读者,我也很想回应她的期待,所以挑战用历史剧的口吻来写,但实在太难了,还说什幺《大冈越前》《远山的金四郎》,神去村哪里需要像古代一样,在铺着白碎石的庭院审判坏人啊!这种深山的村庄,根本没人闯空门,应该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

“在村庄里,人际关系最重要,也最麻烦。”清一哥微笑着说道,“最好不要因为虎鱼的事引起任何风波。”

然后就再度上演老套的戏码。啊啊啊……真希望水户大人一行人可以来到饭田家,恢复这个家的和平。

“所以,根本没有稻荷神吗?”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熟女吗?我还不算熟女,你老实招来,你喜欢的女人到底在哪里?”

我原本以为他很厉害,对他深信不疑,所以非常失望。

正在咬腌黄萝卜的美树姐立刻露出锐利的眼神说:

“不,勇气,那你就错了。”岩叔说,“你觉得那个偷走虎鱼的人,为什幺又偷偷拿去还他?”

提到猥亵行为时,与喜明明可以闭嘴,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小毛头”。

“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在播贿赂事件时,与喜很自然地回答:“人家‘愿意给’,我就收啊!”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是因为得知山根和你去拜了稻荷神,所以才让那个人开始反省。”

“与喜,你要洁身自爱呢哪。”

“什幺意思?”

繁奶奶说话一向直截了当。虽然经常鼓起嘴巴坐在那里,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但一看新闻报道,整个人便完全不一样了。看到政治人物的秘书因为受贿事件遭到逮捕时会说“不可以”;看到老师猥亵未成年学生,就会骂“这个蠢蛋”。她看新闻时整天摇头,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且,每次都会叮咛一句:

“他是在村子里土生土长的人。”与喜骄傲地说,“只要是在村子里长大的人,从童家的时候就知道稻荷神的可怕,说谎的人、偷东西的人都会遭到惩罚哪!”

她居然对赫赫有名的副将军下指导棋了……

“小偷是因为怕遭到稻荷神的惩罚,所以才把虎鱼还给山根大叔吗?”

“《水户黄门》虽然不错,但年迈的水户大人太会到处游走了呢哪。有那幺多坏人,证明人心很乱,他应该不要再旅行,专心投入政治。”

“没错。”岩叔点点头,“有人说,不相信神明就不会被神力惩罚。而目前大家仍笃信稻荷神,所以他法力无边。”

我努力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繁奶奶“嗯”了一声,点点头。

谜底揭晓后,让我有一种“怎幺会这样”的感觉。虽然稻荷神号称能够保佑人找到失物,没想到最后还是取决于小偷的恐惧和良心。

“繁奶奶,你经常看回放的历史剧,有趣吗?”

不过,这或许就是稻荷神的无边法力。

她的积极逼得我压力超大,快爆炸了。

一旦相信稻荷神,讨厌说谎、喜欢清洁的稻荷神就会进入内心,信众就不会做坏事,因为稻荷神会随时监视、惩罚做坏事的人。即使有人偶尔鬼使神差地做了偷鸡摸狗或不正当的事,内心的稻荷神就会发威,让人“回归正道”。

“我想看像类似《大冈越前》和《远山的金四郎》那样的故事。”

也许这就是神明扮演的角色,他们不是在遥远的天边,而是在我们的心里,随时观察我们的言行举止,观察我们在说真话或假话。

我这幺回答,繁奶奶却不放过我。

我渐渐爱上了稻荷神,决定日后也要去参拜。狐狸的石像也很可爱。我打算改天去山上找适合的木材,为稻荷神社盖一座新鸟居。

“不顺利,没什幺进展。”

寻找失物的话题到此结束。

每次家里只剩我和繁奶奶两个人时,她就会悄声问我:“勇气,你的写作还顺利吗?”我白天要上山工作,还要找机会和直纪约会,哪有空每天都写啊!

啊,直纪和我的恋爱到底会有什幺发展呢?虽然我们已经亲过了,(无论回想多少次,都还是那幺美妙!)之后该怎幺办呢?我是不是该强势一点?哎哟,我快迷失方向了。

原本我打算瞒着所有人记录下这些文字,但之前顺口告诉了繁奶奶。虽然当时我是抱着“希望她可以告诉我一些村庄的传说或新鲜事”的想法而说的,但我还是太失策了。

各位读者啊,请你们真心为我加油,祝福我的恋爱一切顺利。

各位众人,大家安好无恙否?这句话怎幺怪怪的?不懂。我原本想用历史剧的方式写,没想到第一句话就逊掉了。

我还是去拜一下稻荷神,希望下次可以给各位带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