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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卫打断了她。“我想想……是因为太高了吧,没法好好做动作。”

“我放弃体操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她承认道。

她点点头,“渐渐地,我开始受伤。我的腿太长了,没法再自由地在器械上做动作。那东西不是给长颈鹿设计的。”

“我要听。”

“瞪羚,”他纠正道,“一头优雅、修长、性感、无与伦比的瞪羚。”他质询似的望着她。“你完全可以给‘维多利亚的秘密’当模特。”

她叹气,说道:“如果你坚持要听的话。”

“才不呢,那是我表姐加布里埃拉的愿望。虽然我十八岁时是世界小姐比赛的亚军,但之后就没那么疯狂了。我去念大学了,没再走这条路。温斯洛少校,这就是我的故事、我的生活,我会继续下去。”

“肯定不是全部。说说吧,”他命令道,“现在就说。”

“天啊!”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分贝。他没法平静。

她耸耸肩。她避开他的目光,把最后一截香蕉放进嘴里,把皮放在一边。她细嚼慢咽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没多少了。重要的你都知道了。”

艾玛哈哈大笑起来,都快站不稳了。她终于说道:“浴缸里的水可能都有一半了,你得赶快去洗,免得我们弄得这儿发洪灾。我建议你先好好泡一泡,太有治疗效果了。你在享受的时候我得弄点好吃的饱餐一顿。”

“我是说真的,艾玛。”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是的,长官!”大卫脸上仍挂着惊讶的表情。“还有什么吩咐吗,长官?”

她松了口气,无奈地斜视着他。“谢谢。”

她对他咧嘴一笑,窝进沙发里,拿了个盘子,往里边装食物。“我还以为海军的人可以很好地处理突发状况呢。”

他听出她声音中渐渐透出的不耐烦,这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对不起。我知道你很漂亮,但你不只是漂亮……你简直貌若天仙。”

***

“我怎么了,大卫?”

过了一个小时,大卫看到艾玛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她闭着双眼,呼吸缓慢而平稳。他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他还是没法相信自己刚刚才得知的关于她的事。熟睡的她好像受到了打扰,他忙屏住呼吸,她在垫子上换了个姿势,盖着的袍子从大腿移到了脚边。

“你……”又一次地,看起来他没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对她的渴望在他的血液里像火车一样冲撞。他沉醉于她绝世无双的腿。他的目光落到她脸上时,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她正以一种好奇的温柔目光回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感到有点不安,也不想隐藏自己的情绪。

“感觉好多了吧?”看到他惊人的变化后,她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我是说,你……”他又停了下来。

俘虏和虐待留下的泥垢消失了,被击落以来就一直穿着的脏兮兮的飞行服和钢头飞行靴不见了,遮挡住硬朗脸庞和倔强下巴的胡须刮掉了。

“怎么了?”她小声问道。

浴袍合身地包裹着他的大块头和宽肩膀。艾玛看到他立马屏住了呼吸。她很开心他用了她放在浴室台面上的浴袍。

“天啊……”他突然停下来,吃惊又迷惑地看着她。

身上洗干净了,胡子也刮干净了,他看起来像一个全新的人。他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但完全不是英俊小生那种模样,绝对不是英俊。这个词一万年都用不到大卫·温斯洛的身上。他身材高大、身形健硕,以至于她的心脏如同踢踏舞似的怦怦跳。他坐到椅子上,她的呼吸也变得热烈起来。她发现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个捕食者从容的优雅。天啊,这个男人就像天生的捕猎者。

大卫摆摆手。他越发炽热的凝望带着男子汉的气概,让艾玛欲罢不能。虽然从脖子到脚踝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但她却感觉自己赤裸裸地站在他跟前。

可他没有发出声响,显然还没准备好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眼神好像在诉说他自己的疑惑,他打量着她。于是她等待着,继续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不是故意吓你……”她开始解释。

从他钢铁般的下巴和直视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坚强的性格和蒙大拿式的作风。他绝不屈服的个性融入了他强健的躯体。虽然身上满是被俘时受折磨留下的瘀青和伤疤,但这些伤痕并没有减少他的吸引力。

他重重叹一口气,回过头望着她。

“感觉好多了。”他终于说道。

“是我,大卫。”

“我喜欢你没胡子的样子。”

他僵住了,他的脊梁和宽阔的肩膀紧绷着。

他点点头,他的表情总是那么不温不火。

“外边有人吗?”她终于问道。

“你在想什么,大卫?”

艾玛拿了个香蕉剥开。大卫继续从窗框和窗帘的缝隙间查看着玛丽的前门和内院花园。

“我在想我……需要……你。”

他背对着她站在厚重窗帘挡住的窗前。咖啡桌上的大圆盘里高高堆着各种零食和罐装水果,还有几瓶水、卫生纸、盘子和餐具。

她的情绪很强烈。“我也一样。”

她在玛丽的客房里找到一件超大毛巾浴袍,她记得上次来时看到过。幸好玛丽的哥哥把这件浴袍留在了衣橱里,她为此替大卫感到高兴。她把叠好的浴袍放在浴室台面上。打开水龙头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后,她赤脚走到客厅,感到很久没有这么清爽过了。

她没再多说,坐了起来,她把那双修长的腿从垫子上放下来。她站起来,包着湿头发的毛巾掉了下来。她及腰的长发垂下来,像一缎闪着黑曜石光芒的丝绸一般从肩上滑落到背部。

她用毛巾包住自己潮湿的头发,用另一条毛巾擦干身体,穿上玛丽挂在门后的一件长及脚踝的浴袍。刷过牙之后,她往身上抹了些保湿霜。她的思绪飞到了大卫那儿,他也需要好好洗个澡。她摆好一叠干净的毛巾、一套没开封的牙刷和牙膏、一次性剃须刀、指甲刀和一块无味香皂。

大卫从椅子上撑起来,不能自已,拉住她伸出的手,把她拽起来。“你确定吗?”

十五分钟后,艾玛跨进装满热水的浴缸,浴室里满是香气。她先是让历经磨难的身体慢慢浸入水中,在玛丽喜爱的薰衣草香气里,她享受着热水的亲吻。片刻后,便开始清洗这不堪的三周里留下的污秽。她把及腰的长发洗了两次,关掉浴缸的热水,走到喷头下面,冲掉身上的香皂和洗发液。

她点点头,被他炽热的目光俘获。他霸道的眼神宣誓着男性的威严以及对她的占有欲。“我很确定。”

***

他抬起另一只手,柔抚着那散乱的长发,他的指尖在其间尽情地滑动徜徉。“简直黑的发亮。”

他摇摇头。“女士优先。快去吧。需要什么你就敲敲墙。”

她耸耸肩。“只怪基因太完美了。”

“应该你先去洗。”她提出。

他灼热的目光纵情地落在她身上,他的手在那湿发间颤抖。“完美,说得好。如果我在做梦,一定不要把我叫醒。”

他指着柜子里的食物说道:“你去洗澡,然后我给咱俩做一顿吃的好不好?”

他一把抱住她,并将她揽入怀中。让她紧紧靠着自己宽阔的胸膛,她的手缠绕着他的脖子,她安静地任由他把自己抱进客房。他每走一步,她的灵魂便随着这个男人震颤。

艾玛笑了。“玛丽的食物永远都足够喂饱一支军队。”

他抱着她好像在运送最珍贵的宝物,她感到自己体内缓缓流动的血液即将沸腾。她感到疲惫又亢奋,她完全被他迷住了,就如同在牢房里迷恋着他的触碰一样。而当初只能是握着彼此的双手,渴望着自由。

他拿起身后装有燃着的蜡烛的小碗,另一只手与她的手十指紧扣。他带她到厨房,停在摆放整洁的食品储藏柜前。

他把她在床边轻轻放下,他们彼此凝视,她与他目光交汇。不必再假装羞涩,艾玛解下浴袍,浴袍掉到地上。她里面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白色睡裙,她精致的躯体和苗条的身材显露无疑。

“得先去洗澡。”他附和道。

她靠近他,他大口呼着气。他的手臂缠绕着她,她便立马沉醉其中,他的体温温暖着她。她此时感觉很敏锐,心跳加速,身体颤抖着。

她在他的臂弯里流连,她的眼离不开他坚毅的脸庞。欲望充斥着每一个毛孔,深入骨髓,在血液里流淌。但理智战胜了这一切。“我得先洗澡。”

他抱得更紧了,然后低下头。她紧紧贴着他,他胸部和平坦腹部的肌肉微微颤动着。他亲吻她的嘴唇,舌头伸进她的嘴里,他们瞬间连结在了一起。他的吻让她越发渴望,她沉醉其中。

“艾玛。”

本能和各种情感驱使着她。她把理智抛在一旁,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卫。他的味道,他醉人的亲吻,他舌头霸道的出击,还有他的双手在她背部和臀部有力的抚摸。

期待与幻想加速着她的心跳。一缕黑发垂到他额前,她轻轻拨开那一缕发,她的手指触摸到他轮廓分明的下巴,往上滑到他的嘴唇边。大卫抓住她的手,轻轻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她的血液里充盈着炽烈的感情。

艾玛呻吟着,她站不住了,他能感觉到。他知道她需要什么。

她点点头,眼睛无法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移开。一阵欲望的电流在他们之间闪过,如此强烈。她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的唇,不难感到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腰,他对她的欲望是那么明显。在这个时刻,她感受到他有多么渴望拥有她。她完全能够体会,因为她自己也是一样。

“你已经难以自控了,艾玛。”

“我很开心我们在一起。”他说道,声音如此低沉。

“我需要你。”她在他唇边轻声说道。

她在他的怀抱中感到惬意,每一寸肌肉都放松下来。她抬头望着他,又向他的怀里靠了靠,溢出一声不均匀的呼吸。

他念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回响着,像低声的祈祷。

他应该已经了解她的直率了,但他的双眼却仍流露出一丝惊讶。他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握得更紧了,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艾玛把目光放回到他那雕塑般的身躯。他就像是花岗岩雕成的,但她知道花岗岩的冰冷和他根本不沾边。她感到他身体里源源不断的热度,一直传到了她的灵魂深处。她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血与肉,这个男人的热情与刚烈、善良和勇猛,这是个只要一声呼吸就能让她沉醉的男人。

“你……但我想先洗个澡。”

她渴求着他指尖再次轻抚的她掌心。此刻,他正已一种近乎专属的方式看着她。

他停下来,“还需要什么?”

“我得信守诺言。”她说道。

她虚弱地微笑,静静望着他,听着他说话。“我需要的不只是这些。”

“诺言?”他问。

“好吧……一团糟但很美。你现在需要洗个澡,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吃一顿好的。”

他注视着她精致的脸庞和美丽的双眼。她远比他想的更美,比他魂牵梦绕的形象更美,比他所渴望过的任何女人都更美。他全身的每一丝肌肉都像铁线一样紧绷。

“我简直是一团糟……还脏兮兮的。”

“什么诺言?”他再次问了出来。

他久久凝视着她。“我真的没有想错,你果然很美。”

她抱着他,嘴靠着他的脖子,咬了一小口,又温柔地亲吻着。她抬起头,看着他不解的神情。“我被关的第一天,我向自己承诺我有机会一定要抱着你。我已经抱着你了,但我还欠你至少一千个拥抱。”

“别闹了。”她甩动自己浓密的黑发,这一头黑发终于不受那被迫带上的头纱的束缚了。

他有些退缩。“感激?”他艰难地说出来,听起来有些令人不快。他的眼里失去了神采,脸上挂着冰冷的表情,热情一波波从身体里散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吗,艾玛?感激?”

“你又反应迟钝了吗?”他问道,大手轻抚着她的背,“我可记得你过去几周没少这样。”

她皱着眉头,“当然不是。”

她感到很难为情,抬起头看着他,凝望着他。她发现他脸上挂着疲惫的笑容和那种一个坚强的男人遭受了三个月囚禁的表情。

“我不想你感激我。你得知道,你什么都不欠我,现在不欠,永远都不欠。”

“这三周的一切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起身离开她的身体,她搂住他的肩膀。“这不是单纯的感激。这是我们的感情,大卫。这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

“为什么?”

他想要相信她。但占一个脆弱女人的便宜不是他的作风,从来都不是。她很脆弱,不管她自己是怎么觉得的,怎么说的。整整三个星期,她都面临被施暴的威胁,同时也直面着死亡。“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太多了,艾玛……我不想要你犯错误或者后悔……”

她终于发出一声叹息,睁开了眼睛。“对不起。”

“我们在一起不是错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他走过去,走到她身旁。他点燃在厨房里找到的蜡烛,装在浅碗里,放在旁边的咖啡桌上。他挺直身子,又靠近艾玛一些,把她揽入怀中。他抱着她,直到她的呼吸缓和,心情平复下来。

他压抑地呼了口气。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大大的蓝眼睛里透着坚定。他闭上眼,想要理清思绪。

大卫用结实的胸膛抵住门,闩上插销。大卫检查了这个两居室住房,确保所有窗户都关好,后门已锁好。他回到客厅,看见艾玛呆呆地站在装饰地毯上,闭着双眼,双臂护着颤抖的身体。

“我想要你,大卫。我都没法想象自己不需要你。”她期待着他的回应。他犹疑不决,她能感到,是因为他的过去和他根深蒂固的正直和荣誉感。“我说你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时我是认真的。你是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艾玛只走到了客厅。她停下来,对冥冥之中救了他们的神灵轻声道谢。她把面纱从头上扯下来,脱下长袍,把它们扔在一边。她双手紧紧抱着身体,驱赶着身上突然感受到的寒意。

“艾玛……”艾玛把手指放到他嘴边,止住了他尚未说出口的话。

他走在前面,沿着院子里花园的墙壁,他们很快走过她之前走的路。他推开门让到一边,让她先走进屋子。她没有问他是怎么打开门的,她不在意是怎么打开的。门已经打开了,这就够了。

“别说话,听我说,好吗?我不是小孩子,我是个成年人,我清楚自己的想法。我觉得现在该是你要信任我。”

“来吧,”他轻声说道,“门打开了。”

“我信任你,但……”

几分钟后,大卫发现她靠门蜷缩着,藏在带刺的灌木丛里,凝视着废弃的小巷。

“证明给我看。”她说道。

尽管穿着长袍、带着面纱,艾玛仍然害怕被早起的邻居认出是西方人,然后报告给秘密警察。光是想到可能再次被监禁,她的心就凉了一大截,更别提有被施暴和因逃狱而被当众处决的危险。她甚至不愿去想象那些大卫可能遭受的折磨。不过几分钟,天已开始亮起来,她越发感到紧张。

他紧咬着牙关。他纹丝不动,向下望着她。他的克制令自己备受煎熬,他感觉好似锋利的剃刀在刮擦着自己的肉。

玛丽家花园的两侧都是两层楼的居民房。然而,透过厚厚的窗帘,艾玛看不出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迹。她希望这些当地人为了逃离城里的混乱已经搬去了更为安全的亲戚家,更为偏远的地方。

“相信我可以判断对错,大卫。”

她点点头,汲取到他眼里透出的力量。她松开他的手,悄悄绕着花园围墙来到花园门口。

他终于不再作心理斗争。他信服于身前这个女人的坚定和说服力。别再在意这避风港之外的战争,别去想在这个国家被秘密警察发现之后会被处决。现在,只是他们俩。去他的现实。

“你做的很棒,宝贝儿。我知道你很疲惫、很害怕,但我向你保证我们很快就可以进去了。”

他不再抗拒,停止无谓的思考。他伸出手牵住她,把她拉进怀里,把毯子盖到他们身上。他的欲望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控制着这股欲望。

她刚要走开,大卫抓住她的手腕。她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能感受到自己加剧的焦虑。

很快就会有时间的,等到他们完全自由了,就会有时间彼此温存的。可现在,他们都需要休息,艾玛需要、也确实应该被给予安全感。

“那你想办法让咱们进去吧,我来把风,”她小声说道,“搞点必要的小破坏玛丽会理解的。”

“有时候,我仍觉得我得说服自己你是真实的,不是我想象出来的。”他说道,他的声音很紧。

“天马上就要亮了。咱们到不了的,艾玛。”

“我是真实的,”她小声呢喃道,“我们在一起是真实的。”

“加拿大大使馆离这儿最多一英里。”她坚持道。

他抬起头看着她。他再次惊诧于她的美,眼睛里的那抹迷人的蓝色,还有当她看着他时从中不断流出的激情和欲望。

已是黎明时分,大卫皱了皱眉头。“我也想,可我们没时间了。咱们现在如果被抓到会直接被一枪打死。我也不想打破窗户引起邻居的注意。”

她转过头把唇贴着他的掌心,然后迎着他的注视,说道:“当你抱着我时,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

“也许咱们得想办法去加拿大大使馆。”

她眼里的平静彻底融化了他钢铁般的意志。他如狼似虎地亲吻着她,沉醉于她的体香中。

他摇了摇头。

他想着,自己会不会厌烦她。答案很简单,永远不会。

当他走回来,她忧虑地看着他,“有看到玛丽吗?”

艾玛就是一个奇迹,一个属于他的奇迹,一个撩人的奇迹,一个美好得仿佛无法持续的奇迹。

当他们终于到了玛丽的住处时,汗水早已湿透他们精疲力竭的身体。他们在一个屋檐下歇了口气。艾玛谨慎地敲门。她一直在敲门,但没人应答。大卫走到屋子另一侧寻找其他入口。

他抱着她翻身,把她抱在胸膛上,他们的肢体缠在一起,他吸着她的香气。他抱着她靠近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

没一会儿,他们又继续向前跋涉,向玛丽·温索普家所在的那个街区前进。有两次他们不得不从一大堆进口货物板上爬过去,一次是从一个小商店后面路过时,还有一次是在临近无人看管的仓库,为了躲避那些四处游走的野狗。

艾玛呼了口气,这股温暖的气息进入他的胸膛,她喘息道:“我……爱……你……大卫·温斯洛。”

一伙小年轻注意到了他俩,他们站在一辆卡车上,手里拿着手枪和步枪,朝天鸣枪。他们把抢对着他俩,大卫抓起艾玛的手,急忙从那个地方跑开了。他们弯着身子缩进了一个排水沟,躲在成堆的碎片残骸中,牢牢牵着彼此的手。几分钟后,那群小年轻坐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车飞驰过去。

他的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他亲吻她的头顶,什么也没说。很快,她的呼吸平静下来,进入了梦乡。

尽管面临着生命危险,但艾玛自始至终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一心只想找到去玛丽·温索普家的安全路线。在这个饱受战争蹂躏的混乱首都,她领着大卫穿过破烂的街区。浮夸的国家独裁者雕像孤独地立着,露天集市早已空无一人。

大卫深信艾玛对自己的感觉来源于他们被囚禁的情况,他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

他们成功地躲过了一批又一批全副武装的叛军,以及那些因房子被导弹击中而哭嚎着灭火的市民,也躲过了那数不清的仍效忠于独裁者的军人。独裁者正在一个总统府的地下煤仓指挥着他们。

他会无法自拔地爱上她,但这不是重点。他们都不知道,一旦完全获得自由,一旦离开那个她无法掌控的环境,她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感情上与他的连结。而不幸的是,这才是重点,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艾玛和大卫跑出院子,子弹和火箭弹照亮了漆黑的夜。他们在废弃的穷街陋巷中穿梭,度过了难捱的四个小时。

他搂着艾玛入眠,只要她还身处一丝危险,他便不能放松警惕。他想尽可能把她送去加拿大大使馆。他把她的安全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只要能保证的她的安全,他愿意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