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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在路上的人干杯

“杰克·韦斯顿德尔。来这里已经三年了,还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干活的名声像一匹马外,倒霉的运气都让他碰上了。我从来不认识他,不过塞特卡·查理对我谈起过他。”

“我的天!他可真是个有勇气的家伙,”普林斯赞叹道,“带着狗跑了七十五英里后,只睡三个小时,然后又要上路。他是谁,基德?”

“这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有那么一个甜蜜而又年轻的妻子,竟然还会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浪费他的时光。这里的每一年都抵得上外面的两年。”

“四点钟叫醒我,准时。不要忘了。”他说完这最后几个字后,转眼便在疲惫中沉沉地睡着了。

“他遇到的麻烦是他太认真、太倔强。他以前也赚到过两次钱,可是最后又都失去了。”

马尔穆特·基德将他带到一张铺位前,让他上床睡下。

这时,他们的谈话被贝特斯的一阵吵闹打断了,因为那张照片对人们产生的影响已经开始消失。不久,他们在粗鲁的嬉闹中,忘记了那些食物单调、劳苦奔波的寒冷岁月。似乎只有马尔穆特·基德一个人还没有忘掉自己的责任,他多次焦灼地看着他的表。一次,他戴上手套和海狸皮帽子离开了小木屋,然后到储藏室找出了一些东西。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她说,他是个男孩子,已经两岁了。”当陌生人收回他的珍宝的时候,他对大家说道,然后又依依不舍地对着照片看了片刻,才猛地合上表盖,转过身去,可是他的动作还不够快,因此没有来得及掩藏住他那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没有等到指定的时间,而是提前十五分钟叫醒了他的客人。这个高大的年轻人的身体僵硬得非常严重,必须用力揉搓一会儿才能站起身来。当他脚步踉跄地、痛苦地走出小木屋时,发现他的狗已经套好了,而且出发前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做好。大家祝愿他一路好运,能够很快追上那些强盗。这时,瑞伯神父匆匆为他祝福后,率先跑回了木屋。这并不奇怪,因为不戴手套和帽子面对-74℃的气温,脖子和手可不会感到舒服。

作为回答,陌生人打开他的表,将它从一根充作表链的皮带上解下来,递了过去。贝尔德挑亮油灯,仔细打量着表壳的里面,羡慕地自言自语着,然后又把它递给旁边的路易斯·萨沃埃。萨沃埃一连赞叹了几声“我的天!”最后,他又把表递给了普林斯,他们注意到他的手颤抖着,眼睛里浮现出一种罕见的温柔的光芒。就这样,这只表从一只粗糙的手转到了另一只粗糙的手中——那里面贴着一张女人的照片,正是大部分人想象中让人难以割舍的那种女人,一个孩子正依偎在她的胸前。那些还没有看到这件珍宝的人,心中充满了好奇,而那些已经看过的人都沉默下来,回味着往事。他们都能够面对饥饿的逼迫、败血病的折磨或者能够使人很快送命的旷野和洪水,可是一张陌生的女人和孩子的照片,却使他们全都变成了女人和孩子。

出发前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做好。大家祝愿他一路好运。

“没有,萨尔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就死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这儿的原因。“贝尔德开始出神地点他的烟斗,因为它一直没有被点着,然后他立刻又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怎么样,陌生人——结婚了吗?”

马尔穆特·基德将客人送上大路,热诚地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些建议。

“在美国有小孩子等着你回去吗?”陌生人问道。

“你会在雪橇上找到一百磅鲑鱼籽,”基德说道,“那些狗吃了鲑鱼籽跑起来就像吃了一百五十磅鱼,能跑很远。你或许希望能在佩里买到狗粮,可那是不可能的。”听了这些话,那个陌生人吃了一惊,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可是他没有打断基德的话。“在到达五指河之前,你根本不可能买到狗或人吃的粮食,而且那是非常艰难的二百英里路。在三十英里河,你要注意那些没有结冰的河段,还有你必须走巴尔杰湖上面那条捷径。”

“所以,我就这样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贝尔德说道,结束了他那激动人心的求婚的故事,“‘我们来了,爸爸。’她对她父亲说。’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他父亲骂了她一句,然后又对我说,‘吉姆,你——脱下你那套好衣服。我希望在吃饭前,你能把那四十英亩地的大部分都犁好。’然后,他又转向他女儿说,‘你,萨尔,去把那些帆布洗干净。’说完,他鼻子里哼哼着,吻了吻她。我真是太开心了——可是,他看着我大吼了一声,‘你,吉姆!’我保证我是一溜烟儿跑到谷仓里去的。”

“你怎么知道的?消息不可能在我之前就传到这里吧?”

不久,他们的谈话就变得和个人无关了,大家回忆起童年的好时光。当那位年轻的陌生人吃着那些简单的食物的时候,马尔穆特·基德留心研究了一下他的脸。他很快便断定,这是一张正直、诚实和坦诚的面孔,而且他很喜欢这样一张脸。这个人还很年轻,可是艰难困苦已经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虽然他的表情在谈话时很亲切,休息的时候也很温和,但是可以看出在需要采取行动的时候,尤其在关键时刻,他那双蓝眼睛会射出严厉、钢铁般的光芒。他那宽大的颚部和方正的下巴,说明他具有坚强不屈的性格。尽管他身上带有狮子一样勇猛的特征,可是他也并不缺乏温柔的特质,甚至是一些女人的特质,这又说明他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我不知道什么消息。没有任何消息,而且我也不希望知道什么消息。可是,你追赶的那支狗队从来就不属于你。那是去年春天,塞特卡·查理卖给他们的。不过,他有一次对我评价过你很正派,我相信他。我已经观察过你的脸,我很喜欢这张脸。我已经看出——好了,去他妈的,你赴决跑到高地那里,然后渡过大海回到你妻子的身边吧,还有——”说到这里,基德脱去手套,猛地掏出他的口袋。

周围的人不由得低声发出惊叹。他们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因为这时候刚刚是午夜,十二个小时之内在难走的冰道上跑七十五英里,这可是不能嘲笑的。

“不,我不需要。”当这个人用一双痉挛的手紧握住基德的手时,眼泪冻在了他的脸颊上。

“今天白天。”

“那就别舍不下狗,只要它们倒下,就切断它们的缰绳。要舍得买狗,即使十美元一磅也要认为价格很便宜。在五指山、小鲑鱼河还有胡塔林卡,你能够买到狗。另外,不要湿了你的脚。”这是他最后的临别忠告,“一直保持二十五英里的滑行速度,可是如果低于这个速度,你就点上一堆火换换你的袜子。”

“前一个晚上?”——这不用说。

他刚刚走了十五分钟,一阵门铃声便宣告有新的客人到来。小木屋的房门打开后,一个西北警局的骑警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赶狗的混血儿。他们也像韦斯顿德尔一样全副武装,看上去疲惫不堪。那两个混血儿生来就会赶路,而且走起来很容易,可是那个年轻的警察却一路累得疲惫不堪。尽管如此,由于他的那个民族具有顽强固执的特征,所以他还是坚持走到了这里,或者说只要他不倒在路上,他就能够坚持到底。

“十二点钟。”

“韦斯顿德尔什么时候离开的?”警察问道,“他在这儿停过,是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因为路上的雪橇印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切。

“你什么时候离开道森的?”

马尔穆特·基德向贝尔德递了一个眼色,贝尔德立刻嗅出了其中的味道,于是他搪塞地回答说:“应该有一会儿了。”

这位陌生人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连发左轮手枪。

“好了,伙计,大声说吧。”这位警察警告他。

“可以预料,他们会跟你干起来吧?”为了使得谈话能够继续下去,贝尔德问道,因为马尔穆特·基德这时候已经把咖啡壶放到了火炉上,正忙着炸熏肉和驼鹿肉。

“你好像很想立刻找到他。难道那个家伙在道森惹了麻烦?”

“是的,那是我的狗队。他们简直是从我的鼻子底下抢走了它们,那些坏蛋。我已经追了他们两天了——再有一天我就会追上他们。”

“他抢了哈利·麦克法兰德赌场四万美元,然后在太平洋公司换了一张西雅图的支票,如果我们不追上他,谁能够阻止他兑现那张支票呢?他究竟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那是两天前的事了。你在追他们?”

这时,每个人都抑制住了自己兴奋的目光,因为马尔穆特·基德已经给他们发出了暗示,因此这位年轻的警官在每张脸上,看到的都是一副木然的神情。

“三个男人赶着八条狗,他们拉着一架柳条雪橇过去多长时间了?”他问道。

年轻的警察大步走向普林斯,然后又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尽管普林斯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可是面对着同伴们坦率、认真的目光,他不合逻辑地回答了一些路况问题。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他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你们好吗,伙计们?”这声招呼使得大家随即轻松起来。然后,马尔穆特?基德立刻上前和他紧紧握着手。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彼此却都听说过,因此一见面就认出了对方。在客人还没有说明他到这里的使命之前,基德就迅速向大家介绍了他,并把一杯潘趣酒端到了他的面前。

这时,警察看到了瑞伯神父,他知道神父不能撒谎。

终于传来了大家等待的敲门声,声音响亮而自信,然后那个陌生人走进了木屋。小屋里的灯光照得他有些眼花,因此他在门口停了片刻,使得小屋里的人们有机会仔细打量着他。他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人,简直是一个最独特的人,他身穿一套北极人习惯穿着的羊毛衣和皮衣。他站在那里有六英尺两三英寸高,宽宽的肩膀配上隆起的胸脯显得非常匀称,他那张刮得很干净的脸被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和眉毛上都结着白色的冰霜,而他那顶巨大的狼皮帽子的护耳和护颈都松松地向上卷着。他似乎真的是冰霜世界的王,刚刚从外面的黑夜中走进来。他的方格毛呢外套外面,紧紧地系着一条子弹带,上面挂着两把大号柯尔特式连发左轮手枪和一把猎刀。他的手中除了拿着一根必不可少的狗鞭外,还拿了一支最大口径的新式无烟来复枪。当他向前走来的时候,尽管他的步伐稳定而有弹性,但人们仍能看出他已经累得疲惫不堪。

“一刻钟之前离开的。”那位神父回答道,“可是,他和他的狗已经休息了整整四个小时。”

“一个老手,先照看他的狗,然后才顾自己。”马尔穆特?基德低声对普林斯说道。这时,他们听到狗猛地咬住东西的声音,然后是狼一般的嚎叫和痛苦的狗吠,这一切在他们那老练的耳朵里显示出,那个陌生人正在打退他们的狗,给他自己的狗喂食。

“走了十五分钟,而且他刚刚休息过!我的上帝!”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在疲惫和失望的双重打击下,不由得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两步,几乎昏过去。他低声喃喃自语着,他从道森跑到这里,已经走了十个小时,那群狗都跑不动了。

“噼啪!”“噼啪!”——他们听到了亲切的狗鞭的乐曲,马尔穆特的那群狗“呜呜”地嚎叫着,然后一架雪橇“嘎吱、嘎吱”驶近了木屋。谈笑声慢慢消失了,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

马尔穆特·基德将一杯潘趣酒塞到他手上。他喝过酒,转身走向门口,命令那两个赶狗人跟他一起走。可是,温暖和休息的希望太诱人了,因此那两个人竭力反抗着。基德非常精通他们的法语方言,他焦虑不安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时,马尔穆特?基德站起来,手上端着酒杯,看了看冰霜结了有三英寸厚的油窗纸,说道:“为今晚在路上的人干杯。祝他食物充足,祝他的狗不会跌倒,祝他的火柴永远不会点不着火。”

他们发誓说那些狗已经累垮了,走不出一英里,他们就得开枪打死斯瓦什和巴比特,其他那些狗几乎同样走不动了,人和狗最好全都休息一会儿。

马尔穆特?基德的可怕的混合酒开始发生作用,营地的主人和路过投宿的客人在亲切的酒力的催动下,都变得热情洋溢。人们围着桌子说着笑话、唱着歌,讲述着过去的冒险经历。虽然这些异乡人来自十几个不同的国家,可是他们人人都在彼此敬酒。那个英国人普林斯,举杯祝“山姆大叔,新世界早熟的婴儿”身体健康。那个美国佬贝特斯,祝福“英国女王,愿上帝保佑她”。萨沃埃和那个德国商人麦耶斯,在为阿尔萨斯和洛林交换酒杯。

“借给我五条狗好吗?”警察转身对马尔穆特·基德说道。

那就是禁果的果汁。

可是,基德摇了摇头。

如果问起它的名字,

“我可以以康斯坦丁队长的名义,给你开一张五千美元的支票——这是我的证件——我已经得到批准,有提款权。”

可是你仍可以打赌,

又是沉默的拒绝。

哦,那就是禁果的果汁!

“那么,我将以女王的名义征用它们。”

这时,那些饮酒狂欢的人们吼叫着,一起大声唱道:

基德露出一丝怀疑的微笑,然后看了看他那储备充足的武器库。这个英国人知道自己对基德毫无办法,转身走向门口。可是,那两个赶狗人仍然反对出发,于是他转过身来,恶狠狠地骂他们是女人和杂种。那个脸色黝黑、年纪较大的混血儿愤怒地站来,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的长官几句,说让领队狗跑断腿,然后埋在雪里他才高兴。

哦,那就是禁果的果汁。

那位年轻的警官——鼓起全身的力量——坚定地走向门口,尽管他已经筋疲力尽却竭力做出精神饱满的样子。人们都知道他非常疲惫,可是却很欣赏他努力支撑自己的这种骄傲。不过,他却无法掩饰他脸上不时掠过的痛苦的表情。那群狗身上结满了冰霜,它们蜷缩在雪地上,几乎无法使它们站起来。这些可怜的畜生在鞭打下哀号着,因为那两个赶狗人这时又愤怒又残暴。后来,直到他们砍断领队的巴比特的缰绳,将它拖出去,那些狗才拉动雪橇开始前进。

那就是禁果的果汁。

“这个下流的无赖,一个骗子!”

如果问起它的名字,

“我的天!他不是好人!”

可是你仍可以打赌,

“一个贼!”

每人都喝起檫木根酒。

“比印第安人还坏!”

还有主日学校的几个教师,

显然,大家都感到愤怒——首先,他们都感到自己受到了欺骗;另外,北方的道德规范也受到了侵犯;最重要的是,在这里诚实是一个人最珍贵的品德。

亨利?沃德?比彻,

“我们知道了那个家伙的底细后,还要帮他的忙。”所有的人都将责备的目光转到马尔穆特·基德身上。这时,他正在房间的角落尽量使巴比特舒服一些。他站起身来,默默地将剩下的潘趣酒轮流倒在每个人的杯子里。

然后,随着一只只装满潘趣酒的铁皮杯开始在人们中间传递,激情澎湃的贝特斯跳起来,唱着他最喜欢的祝酒歌:

“这是个寒冷的晚上,伙计们——一个冷得刺骨的晚上,”他用这些不相关的话开始了他的辩护,“你们都赶过路,你们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要打一条倒下的狗。你们只听到了一方的说法。在和我们用同一张锅吃饭、同一条毯子睡觉的人中,没有一个白人比杰克·韦斯顿德尔更清白。去年秋天,他把他所有的积蓄,四万美元,交给乔·卡斯特尔去买进股票。今天,他本来应该是一个百万富翁。可是,他当时要留在色口城照料他的一个得了败血病的伙伴。卡斯特尔做了什么?他跑到麦克法兰德赌场,把赌注下到最大,把所有的钱一下子都输光了。第二天,人们在雪地里找到他,他已经死了。可怜的杰克,他本来计划这个冬天回家,回到他的妻子和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孩子身边。请你们注意,他拿走的正好是他那个同伴输掉的钱——四万美元。好了,他已经走了,你们要怎么说呢?”

“上帝啊!”路易斯?萨沃埃忽然情不自禁地叫道,这段浪漫传奇似乎打动了他的心,“那个小女人,勇敢的梅森。我的上帝!”

基德环顾着周围这些审判他的人,看出他们的态度都软了下来,于是他高高地举起了他的酒杯。

那位耶稣会士从他的嘴里取下烟斗,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以较长的的微笑表示了他内心的满足。这时,在场的基督教新教徒和天主教徒都热情洋溢地鼓掌欢呼起来。

“那么,让我们为今晚在路上的那个人干杯。祝他食物充足,祝他的狗不会跌倒,祝他的火柴永远不会点不着火。愿上帝保佑他一路顺利,祝好运与他同在,祝——”

“我们正好在第一块冰融化的时候到达了育空河,”基德最后说道,“那些部落的人只比我们晚到了一刻钟。可是,这一刻钟救了我们,因为第二块浮冰冲破了堵在上面的冰块,把他们拦在了对岸。当他们最后赶到奴克鲁克图的时候,全驿站的人都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正好偶然碰上了,下面的事你们问在这里的瑞伯神父好了,他主持了结婚仪式。”

“祝那个骑马的警察追错了方向!”贝特斯大叫着,用他的酒杯碰着每个人的空杯子。

于是,马尔穆特?基德,这个天生健谈的人,如实地向大家讲述起那个北方的洛钦瓦尔的故事。几个到北方来的鲁莽的冒险家顿时感到他们的心弦绷得紧紧的,怅然怀念起阳光充足的南方的草原,那里的生活总比在无聊的荒原与寒冷和死亡为伴要好得多。

“让我们为今晚在路上的那个人干杯。”

“可是,那个女人呢?”路易斯?萨沃埃问道,这个高大的法裔加拿大人开始对这个故事产生兴趣,因为去年冬天在“四十英里”驿站,他就听说了这个疯狂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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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想不会忘的。伙计们,要是你们看见所有的人都醉醺醺地打了起来,心里一定会高兴的——这都是因为那些用糖和面起子酿出来的好东西。那都是你出世之前的事。”马尔穆特?基德转身对斯坦利?普林斯说道,这个年轻人是在这里住了两年的采矿专家,“那时,这个地区根本看不见白种女人,梅森想结婚。鲁思的父亲是塔纳纳族的酋长,而且拒绝了梅森的求婚,就像其他那些部落一样。酒劲很大吧?哦,我把最后一磅糖都加进去了,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得意的一次潘趣酒了。你们真应该见识一下那次追赶,顺着河一直追过了水陆联运码头。”

 潘趣洒,一种果汁饮料,有时加碳酸水或苏打水,通常调味后在底部混有葡萄酒或蒸馏酒。

“说得太对了,”大吉姆?贝尔德附和道,他是专程从他的马齐煤矿到这里来过圣诞节的,而且每个人都知道,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完全靠鹿肉生活,“你没有忘了我们在塔纳纳河边酿造的那种烈酒吧,啊?”

 洛钦瓦尔,英国作家斯各特的长诗《马密恩》中的主人公,他在心爱的姑娘艾伦结婚的时候将她抢走。

“倒进去吧。总之,是谁在调潘趣酒啊?”马尔穆特?基德透过烟雾,温和地微笑着,“等你在这一带住的时间和我一样长了,我的孩子,每天要靠追赶兔子、钓鲑鱼活命,你就会懂得圣诞节每年只有一次。一个圣诞节如果没有潘趣酒,那就像是一个洞已经挖到了岩床,却还是没有发现富矿脉。”

 耶稣会士,耶稣会会员。耶稣会是1534年由圣罗耀拉伊纳哥创立的一个天主教修会。

“可是,我说,基德,这样蛮干是不是太烈了?威士忌加酒精已经够厉害了,再加上白兰地、辣椒酱和——”

 山姆大叔,指美国政府,其常被拟人化为一个瘦高的男人,长着白胡子,穿着蓝色燕尾服,红白条纹的裤子,戴着缀有一条星星的高帽子。

“倒进去吧。”

 洛林,法国东北部一个地区,以前是一个省,但在1871年普法战争后,它和邻近的阿尔萨斯一起割让给德国。1919年,在《凡尔赛和约》签定后洛林回归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