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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亲爱的伯德太太,求您帮帮忙好吗? Dear Mrs. Bird, Please Might You Help?

这会不会是邦蒂写来的呢?

我甚至不想跟人说话,即使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想他想得发疯,无法用语言表述。但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比我的情况更糟糕,我应该振作起来。有很多同龄的姑娘做着战争工作,照顾自己的家庭,尽着自己的一份力量。很惭愧地说,我会害怕,特别是听到警报或飞机声音时。

我凑近了一点,继续读信。

我觉得此刻你肯定认为我非常软弱,但我担心可怕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在您的杂志里,您写到,我们必须为战争作出贡献。但当我感到一无是处、孤独无助时,该怎么做呢?

我最近失去了未婚夫,因为他死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焦虑者敬上

我保证我绝不会放弃。只要得到他们的许可,我就会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做一些事情。但我知道自己会紧张害怕,这是不爱国的错误表现,我很担心,而且我一直情绪低落,就是个懦夫。

我把信放到桌上,坐回到椅子里,环顾了下办公室,仿佛答案就在那里盯着我看。

我继续读信。

接着,我沮丧地叹了口气,看着信封。邮戳上写着切尔滕纳姆[1]。邦蒂根本就不在那儿附近,据我所知,她在那里没有认识的人。

然而不是,我没有偏见。这位读者,还有其他写信给伯德太太的读者,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是其中之一。感到脆弱是很正常的。我坚信,她们需要的是一些友善的鼓励和支持,而不是关于软弱的训斥教导。

但还是……

我咬了咬下嘴唇。或许这只是我自己的偏见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以为这或许是她寄来的,真的是疯了。太傻了。如果邦蒂想要聊天,她会给我写信,而不是给伯德太太。我发出一声长叹,感到十分沮丧。

在我看来,害怕被炮弹打中完全合情合理。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对此无动于衷。但这并不代表你软弱,或者不愿坚守下去。

可怜的“焦虑者”。我又看了一遍她的来信,为这个处于人生低谷的姑娘感到担心。如果邦蒂也是一样的感受怎么办?情绪十分低落,甚至不能跟自己的好朋友说心里话?

这就是伯德太太最差劲的一面,拒绝一切她认为软弱的表现。她期待所有人都无比坚强,不屈不挠。如果这就是自己所面临的困境,难怪人们会感到恐惧。

我应该写信告诉邦蒂。我应该把这个女孩的遭遇写信告诉她。或许对她会有帮助,甚至能扭转局面?

“骨气,莱克小姐,”她说,“这才是这些女性所需要的。紧张不会使我们赢得战争。她们必须振作起来,努力工作。”

亲爱的邦蒂:

当然,她们不应该这样认为。没有一个经历过如此悲惨事情的人可以在灾难后迅速振作起来。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要了解这种情况。甚至在巴黎咖啡馆爆炸之前,对于写信来描述自己害怕或是在突发性爆炸、枪击事件甚至对黑暗都感到害怕的女性,我都会感到十分抱歉。我曾经给其中几个人回信,试图表现得宽容大度,并且请求伯德太太在杂志上也回复一封,但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有个给伯德太太写信的姑娘,她很害怕,感觉很糟,不敢面对任何人,她因此感到十分难为情。

我停了一会儿。我之前看过类似的信。那些经历过这种状况的读者真的过得很惨,她们会由于自己一无是处而感到十分难为情。

这让我想到了你……

给您写信我很难为情,但除此之外,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您看,我令所有人都失望了。今年早些时候,我受困于一场空难并且受伤了,但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勇气。每当我听到枪声甚至是大的声响,都会被吓得不行。我不喜欢出门,连家门都不想出,我担心自己永远都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了。

嗯,是啊,当你被撕碎了,失去了未婚夫,而写信来告诉你现在有多可怜多难堪的女人就是罪魁祸首时,你会很愿意看到这样的信,是吗?

求求您能不能帮帮我?

我忘掉了关于朋友的猜测。这封信是不是邦蒂寄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悲伤至极。一个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读者,还是疯狂地想要振作起来,响应号召奉献自己的力量。

亲爱的伯德太太:

对这个女孩,我发觉自己并没有感到难过。我为她自豪。她能够勇敢承认自己害怕的事实,我感到非常骄傲。

我从开头读起来。

毕竟,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类似的时刻。私底下,自己在心里默默想,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失望?

然而,下一封信很奇怪。既不是手写,又没有回邮地址和邮票,是打出来的一封信,寄给伯德太太,署名为“焦虑者”。

我记得,当时目睹威廉和小伙子们在抢救被炸房屋的孩子们的情形。我站在人行道上被吓得魂飞魄散,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就怕他们或其中一个被压死。当我跑向考文垂街时,生怕炸弹落到巴黎咖啡馆的事故现场。我有多少次由于清晨或是深夜响起的电话铃声而吓得不行——就怕是坏消息?

我继续拆信,下一封是写给“亨丽埃塔谈心室”的,出自一个正在跟“难看的下巴”做斗争的四十五岁的读者之手。这很符合伯德太太喜欢的类型,虽然“难看的下巴”很可能会被训斥,因为在她这个年龄,虚荣心作祟是不好的,我为她感到抱歉。

但我从来都没跟别人提过,因为没有人这么做。报纸、收音机,甚至还有像我们这样的杂志都在宣传着勇气、胆识和骨气。它们谈论着战争以及取得的胜利。它们谈论每个人都该尽自己的责任,照顾家庭,一切都保持原样,就为等着那些为之战斗的男人回家。确保你看上去依旧漂亮如初,一定要保持完美的发型,一定不能放纵自己,因为必须让希特勒意识到,他不会击垮我们的。在六个月的轰炸之后,除了要保持家庭生活的正常运转,我们还期望读者们可以身着漂亮的连衣裙,涂上所剩无几的口红等着她们的男人休假回家,共度特殊节日,享受浪漫生活。

这也就意味着我几乎没有时间筛选读者来信,所以接下来的周一,我特地早早赶来,赶着处理信件。那是一小沓令人愉快的信件,第一封是写给柯林斯先生的电影专栏的,索要一张签名照的请求让我开心了起来。我都等不及看到柯林斯先生得知这样的请求时的表情了。或许他会被惊到。

我们有多久没对自己的读者说“做得好!”了?女性们会隔多久才被告知一次自己做得很好?有人曾告诉过她们,不需要永远假装坚强吗?有没有人告诉她们,感到沮丧没有关系?

在那个周末,可以肯定地说,我们这个小团队迫不及待想让凯瑟琳回归了。我拼了命,还是经常搞不懂伯德太太大喊大叫的秘密指令,柯林斯先生被迫亲自出马完成大部分的行政工作,而广告部的牛顿先生来得更勤了。伯德太太永远都在控诉所有事情的不完美。没人敢提出异议。

我懂“焦虑者”的心情,我明白,她需要一个朋友。

在这一天里,我对凯瑟琳又产生了新的崇拜感。对于一个不是经常出现在办公室的人来说,伯德太太制造了惊人的工作量。你根本不能称其为放松。复制检查所有的样式,凯瑟琳只需要十分钟,我却花了好几个小时。凯瑟琳总会知道每样东西的位置,将杂志撰稿人的电话和地址熟记于心,不花一分力气就能解决问题。我奔波于各种任务之间,不是为伯德太太的慈善机构派送“重要的包裹”,就是去排队买她没有买到的“重要物资”。

我已经好几周没有给读者回信了,我死死守住自己的誓言,不惹麻烦,不让邦蒂失望。不再写信,不往杂志里偷偷塞东西。不管我认为自己能帮上多大的忙,我都不理她们。

由于上述原因,我又搬回了凯瑟琳的办公室,除了一大堆的打字工作外,还要去伦敦北部跑一趟,传达一些不中听的话,顺便派送一个满是农场味道的包裹。

但这次不一样。我必须回复,我得帮帮她。我打开桌子的第一层抽屉,拿出一张白纸,放进打字机。

“小时候就应该切除了,”她说,“莱克小姐,你必须顶上。没有你,柯林斯先生只能自顾自熬过去了。”

亲爱的焦虑者:

反倒是伯德太太气呼呼地从办公室冲出去,一脸怒气。她说凯瑟琳的妈妈刚打电话来说凯瑟琳扁桃体严重发炎,不管有没有发生战争,凯瑟琳都要做切除手术。这在伯德太太看来,只是一种混淆视听的虚弱的表现。

非常感谢你的来信。对于你经历的一切,我表示十分难过。我们都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对你未婚夫的离去,我们表示最诚挚的哀悼。

“早安,凯瑟琳。”我一边推开通往《女性挚友》昏暗走廊的门,一边把头伸到凯瑟琳办公室门里喊着,在去大办公室前——那里几乎成了我的家。她一般跟我一样,很喜欢聊天,但今天,她的座位上空空如也,衣架上也没有外套。

不假思索地,我进入了经常在给读者回信时采取的大姐姐姿态。我努力想要成为那种你听上去可以信赖的人,那种能够理解你,并且在你遭遇困难时支持你的朋友。

我进了电梯,心想趁到三楼之前,能不能稍微眯一会儿。《纪事晚报》的两个记者正在讨论一个他们认为会引起轰动的大事件,但没提到具体是什么东西。放在几个月前,我会拼命地偷听,想要获取关于独家新闻的任何线索。而现在,我只想闭上眼睛,期待着电梯会突然发生故障停住,我就可以坐在地板上打个盹了。

好了,说回正题。你或许会有点惊讶,但我想跟你说,你能给我写信真是做得好!我在这里要跟你说清楚,你必须听好并且采取我的建议。你不是懦夫,更没有令任何人失望,实际上,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自豪,因为在你最痛苦的时候,你也全力以赴了。

距离巴黎咖啡馆事件已经过去近两个月了,尽管5月初的阳光明媚,但我有时还是觉得自己像一台机器,带着不真实的活力坚持完成着各项任务。然而,我知道这种失败主义是不对的,在一个明媚的清晨,春天似乎宣告着初夏的到来,我大步穿过走廊去往《女性挚友》,向前台挥手打着招呼。

你受伤了,还失去了你最爱的人。不要因为感到沮丧或害怕就觉得自己是懦夫或做错了事。我觉得大多数人会深有同感,并且坚信我们的读者也会赞同我的话。

在消防站增加值班,在《女性挚友》延长工作时间确实让我忙个不停,我对此也十分感激。我讨厌一个人待着,但也不忍心跟姑娘们一起出去,尽管她们经常试图邀请我,有时还会强拖着我参加活动。

我们都在尽全力保证战争的胜利,而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姑娘存在,我们势在必得。当发生不幸时感到沮丧,表明你是一个正常、正派的人。心智正常的人在失去挚爱时都会感到难过。

在邦蒂从伦敦搬到乡下后,见她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我必须承认,对于她能够远离灾难,自己还是有点开心的。行动失败后,希特勒决定发动总攻解决我们,随着天气的好转,德国空军也振作起来。空袭虽然断断续续,但越来越猛烈。这比之前每晚的袭击来得更加强烈。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伦敦的我们、布里斯托尔、桑德兰还是加的夫。知道某地的某人正在遭遇最悲惨的情况,完全不能让人松口气。当然,这对希特勒没有任何影响,然而,连琼,这个镇定自若如角斗士的乐观者也会沮丧地问,这个可恶的家伙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正常的心智才是我们奋斗的目标,这也就是为什么疯子永远都不会取胜。

我非常想念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想念我的朋友威廉。虽然消防站的每个人都努力假装坚强,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但我们都知道,没人能够填补他留下的空缺。我还是很难接受再也见不到他的事实。

我停了一会儿。我知道自己是对的,而且我也想让“焦虑者”知道。我打字打得更快了,打字机咔嗒咔嗒地响个不停,因为打得太快了,以至于打字键差点卡住。

但我还是坚持给她写信。每寄出一封信,我都祈祷她会回信,却总是失望而归。塔维斯托克太太会将最新消息通知爸妈,然后一旦有任何消息,他们都会打电话告诉我。每次都是“恢复得很快”,掺杂着一些“但邦蒂还是很疲倦”和“遵医嘱,她必须休息”的告知。甚至连爸爸都得不到什么消息了,因为塔维斯托克太太雇了一个私人护士专门护理邦蒂,还有一个听上去显然非常厉害的高级医生。

在文明社会中,有许多像你一样的女性,她们非常关心所爱之人,在处境艰难的时候,仍继续努力生活,如同你现在要做的一样。如果希特勒当道,没有人会关心别人,也不会在乎他以及他可怕的想法。

他之前写信从来没用过“你亲爱的”说法。我把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真是一种解脱啊,他比我预期得好太多了。他就像一束微光,指引我在最黑暗的日子里继续前行,虽然我并不赞同他说邦蒂最后会想通这一点。

好了,亲爱的,你必须明白,那是法西斯主义,而希特勒就是个傻瓜。

附注:我不会告诉盖伊。亲吻。

等到我们不再关心他人或是表现得不像人类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即将失败的时候。所以,不要担心自己现在感到脆弱无助。你或许没有意识到,为了摆出坚强的样子,你已经用尽全力了。跟你的朋友聊聊吧,不要感到不好意思。与好友分享担忧的事情并不是不爱国的表现,或许你会发现,你这样做还能帮助你的朋友呢。

你亲爱的查理,亲吻亲吻亲吻

在写这封信的结尾前,我迟疑了一会儿。我还能说些什么帮忙的话吗?

继续吧,亲爱的。有空就给我写信,你的信真的会让我开心,但如果你难过或忧伤时,一定要告诉我,我保证,我真的不介意。

最后,对于再次找到真爱,我恐怕不能提供一个直接的答案。给自己一点时间。你不用刻意忘记逝去的挚爱,也不必马上找到新欢。我希望能给你一个魔法棒——可惜我不能。但是,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你如此担心邦蒂,真的是很忧心。我确信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女性挚友》的每个人都知道,你和很多我们的读者一样,都在尽着自己的一份力量,而且无比勇敢。

或许我们相识不久,但我感觉,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威廉或邦蒂的事情。我知道,你非常在意他们俩。但愿从我的立场做出评价不算是不合时宜:我认为威廉是一个非常正派、善良的人,我相信他肯定会理解你的,你从来都没有恶意。

我们以能与你们站在一起为荣。

今晚我们又要转换营地,所以这封信写得很仓促,但我必须马上给你回信。我才刚看了你的来信(第四十封),多希望自己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多想抱着你,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在巴黎咖啡馆事件中表现得真的很勇敢。我现在要对你提出严格的要求,你要向我保证:你绝对不要自责。一分一秒都不行。你听到了吗,亲爱的?

随后,我停下了笔。通常落款我都会签上“H.伯德太太敬上”,随后迅速地去写信封,但此刻我想起来了,这封信没有留回邮地址。

最亲爱的艾米:

我松开纸杆,把纸从打字机里拉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手肘支在上面,十指插进头发里。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把信寄了出去,并不期待会有回信。所以当收到他的下一封回信时,我根本提不起精神打开信封。

伯德太太绝不会考虑在杂志上回复这封信的。即便我不顾一切试图将它偷偷塞进“亨丽埃塔谈心室”版块,跟其他信相比,它篇幅也太长了,很难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单这一封信就会占据整个读者问答的版面。除了将这封信和回复都丢进垃圾桶,我别无选择。

附注:这件事我并没有跟同事们说,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哥哥,我当然也会理解。

一阵疾风从开着的窗口吹了进来,吹起了桌上的文件。我急忙用手压住了它们。

你的艾米,亲吻亲吻

这样不行。我不想就这么丢掉这封信。这个姑娘不能被忽视,她值得更好的对待。我们的读者值得更好的对待。邦蒂值得更好的对待。

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对吗?

我从桌边站起来,走过去关上了窗。接着踱步到房间的另一端,又走回来。伯德太太随时会进来,她在外出奔赴其中一个慈善事业前吼着下达命令,让我们其余的人继续干活。我们真的很想念凯瑟琳。在她休病假的这段时间,伯德太太的吼叫声比我在《女性挚友》这么多周加起来还要多。

查尔斯,对她而言,我真的是个很差劲的朋友,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很抱歉跟你讲了如此恶劣的消息,但我不能再骗你了。如果你不想再给我写信,我能够理解。

话说回来,谁有时间去复核“亨丽埃塔谈心室”的内容?凯瑟琳不在,又有谁会发现读者问答版面跟往常有些许的不同呢?谁会注意到上面只刊登了一封信以及一个答复呢?

邦蒂伤心至极,我不怪她。我告诉你她恢复得很好,其实是她奶奶亲口告诉我的。

这真是疯狂的想法。

是这样的,就在那晚之前,我和威廉吵了一架,吵得很凶,我愚蠢至极,竟然训斥他工作中冒了太多险。实在是很糟糕的吵架,而且我说的全是对他不公的话,也没有好好跟他道歉。我去医院看望邦蒂时,她告诉我,比尔对此非常担心,当时我又没准时赶到舞会,他就出来找我想消除误会。他就是在那时被炸死的。事实估计不止于此,但真相就是,这事因我而起。

我的心在胸膛里疯狂地跳动,我把信连同自己的回复装进了一个大大的牛皮信封,在上面写上马奥尼太太——亨丽埃塔谈心室特刊——需要排版。

很抱歉这周没有给你写信。我本该在几周前、事故发生时就告诉你的,但我是个胆小鬼,一直拖着,没有告诉你这件在巴黎咖啡馆发生的很严重的事故。

走廊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非常感谢你最近的来信,昨天一下子来了两封,真的很开心。

“莱克小姐?有人吗?”

最亲爱的查尔斯:

如往常一样,听起来像有个人在集会上举着雾号大吼。

爆炸发生后一个月,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尽管我知道,一旦他知道真相,很有可能就不理我了,但我还是写信说出了实情。

“来了,伯德太太。”我喊着,起身准备面对新一轮的吼叫。

我也给查尔斯写信,一些无关紧要的信件,但也尽量写得有趣。我提到了平凡的每天发生的事情。他说他喜欢这样的事,因为这就是所谓的“日常生活”。当然,对于威廉的消息,他感到十分抱歉,并且特别担心我们大家。他会定期给我写信,这本该是件好事,但我总觉得,隐瞒几周没有见过邦蒂的事实,却告诉他邦蒂恢复得有多快,这就是骗子的行径。

“你喊什么喊。”她回道。

这些尝试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我已经尽力了。

我将马奥尼太太的信封放进桌上的发件托盘,安慰自己一切都会没事的,然后急匆匆地去接受她的指令了。

我试着在给邦蒂的信里加点她或许会感兴趣的事,这可能会博她一笑,但我基本不会提到自己在做的事情,这可能会博她一笑。所有开心的事情都会给人一种我在她危在旦夕的时候玩得很开心的错觉。任何沉闷的东西都表明我正处于痛苦中。

[1] 英国英格兰西南部城市。

Dear Mrs.Bi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