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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消防站糟糕的一夜 A Bad Night at the Station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跟一个同龄的男孩成了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但我父母禁止我与军人之间有任何联系,他们将我禁足在家。我跟这个男孩出去看了电影,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朋友们都跟男孩们出去,我也不想失去他。

受够了的赫尔

我今年十八岁,父母对我十分严苛。我们住在一个军营附近,那里的男人都非常友好。

我知道伯德太太不会理睬“受够了”的,但我为她感到难过。然而,我不确定要给出什么样的建议。在我看来,十八岁的成年人绝对有权利跟别人交往了,可我肯定不会鼓励她违抗父母之命。我不知道该如何建议。

亲爱的伯德太太:

我可以听到琼和玛丽在志愿者房间里一边泡茶一边聊天大笑着。小伙子们还在楼下,戴维斯上尉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我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

“噢,没什么可怕的。”我的语调很轻松,但实际上,我正在想着一封自己不忍心丢掉的读者来信。

“塞尔,如果有个年满十八岁的人想要跟一个军人出去,你会怎么说?如果玛格丽特这样做呢?”

西尔玛瞪大了眼睛。她拉过椅子,坐在我身边。

西尔玛的女儿才九岁,但不管怎么样,我把实情告诉了她,并没有提及“受够了”的名字。

“我不该说的,”我说,“但……”

西尔玛眯起了眼睛。

她咧嘴笑着,习惯了我说不能告诉她的回复,但我的胃猛地一沉,这跟炖肉没关系。我当然没有将写回信的事情告诉西尔玛,尽管她是个分享建议的好对象。西尔玛年近三十,有三个孩子。她比我更有经验去帮助那些人。

“我会把她锁在自己的房间里,直到战争结束,”她笑着说,“上帝保佑她。我第一次见亚瑟时,他穿着自己的海军军装,一下子就吸引了我。如果她的父母把她关起来,她就只能爬窗出去了。”她仔细考虑了一下,享受着这个挑战,“她应该请求她妈妈邀请附近的一两个男孩来喝茶,在她妈妈的监督下。算是尽力了。”西尔玛停下说,“然后我会让他也充满敬畏之心的。”

“上周的‘热锅里有什么?’,”西尔玛沉思道,“炖羊脑。我都闻不出那是什么味道。”我们俩都笑了。“然而,”她接着说,“我的孩子们吃饱了。你解决读者来信还好吗?有什么好消息吗?”

我俩都笑了,但我在心里记了一笔。西尔玛的建议很实际,又不会过分严厉。

西尔玛是个杂志迷,经常买《女性挚友》。当我提及自己的工作一点儿都不吸引人时,她认为我只是在谦虚。

“所以说,”西尔玛说,“我适合去‘亨丽埃塔谈心室’工作吗?”

琼和玛丽急匆匆地去准备茶水了,西尔玛和我则做着换班的准备工作。威廉从门边伸进头来打了声招呼,脸上的坚毅表情像在说,他宁愿跟自己的队友们待在一起,接着就消失了。

如果她知道就好了。她会比伯德太太好上千万倍。如果是西尔玛掌权,我压根就不会考虑偷偷把信塞到《女性挚友》的杂志里去。

我是老处女,又不是病人,但跟平时一样,事情都会过去的。

我的胃里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升起一阵焦虑。

“别灰心,艾米。”她说,看上去很严肃。

“对了,”西尔玛说,“沏茶的人去哪里了?等等……”

琼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敏感。

我们竖起耳朵听。警报再次响起。

“嘿,我们的茶水呢?”楼下传来了喊声。

琼和玛丽急匆匆地回来,玛丽手上还端着茶盘,几乎在同时,我们听到了飞机和高射炮的呼啸声,接着是今晚的第一波爆炸声。

“一定会有人在等着你的。”西尔玛安慰我说。

在玛丽分发茶水的同时,西尔玛点了一支香烟,并将钢盔拉低了些,盖住了头发。我也戴上了自己的,拉紧了帽带。

“你还年轻着呢。”玛丽说,她只有十九岁,却认为我已经是个老古董了。

“听上去很近,”跟博恩先生一样,琼噘起嘴巴接着说,“今晚会很忙。”

“他那么糟糕吗?”琼说,她认为,找男人基本都是在浪费时间。谈到这个话题上,她主要是指自己的丈夫。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关系。”

她说对了。

“但他不适合我。”我的话粉碎了她们的希望。我决定先不提查尔斯。我们才只见了一面,我不想半个B分队的人为此疯狂。

就在这时,在四个人中,我的电话最先响起。我马上接了起来。“消防站。请问是哪里?”我说话的同时,外面的一声巨响使我们的小楼震了几下。我新拿到的茶水杯突然翻了,倒在茶碟里,茶水流了出来。

她们三个一脸无辜的样子,异口同声道“啊呀!”,又说:“太棒了”。我确信她们都参与到了这个计划中。

“很抱歉,能重复一遍吗?”我问道,操作室里的几部电话同时响起,电话那头的太太大吼出自己的信息。她隔壁的隔壁被炸弹击中了。

“嗯,碰到了,”我说,“一个叫哈罗德的高个子男人。”

“你知道那里住了几个人吗?”我一边问,一边草草记下了一条街道的信息,发现就在半英里之外,“有孩子吗?”

自从跟埃德蒙分手后,姑娘们就马不停蹄地帮我寻找接替者。我并不介意,这让我们多了点无聊的谈资。在没有空袭的晚上,我们可以睡在志愿者房间,一般我们会坐在双层床上喝着可可,胡言乱语。而当空袭严重时,如果碰到任何休息间隙,我们也会天南地北地聊天,好放松下精神。帮我找个丈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我痛恨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好趁空闲的时候喝点茶聊聊天,”西尔玛说,“你昨天散步怎么样,艾米?你出去的时候有碰到什么人吗?”

“六个,”她告诉我,“烟雾太大了,我们什么也看不清。”

“阿道夫一直在等你,”琼说,“我觉得随时都会来。”

“别担心。”我说。我的声音很平静,很开心打电话的人看不到此刻的我眉头紧皱。“待在原地别动。他们会尽快赶往现场的。”

“你们好啊,姑娘们。你看上去棒极了,西尔玛。”我说。我知道西尔玛基本不怎么吃东西,因为她想把口粮省下来留给自己的孩子们,“有什么有趣的事吗?”我脱下外套和帽子。

我感谢之后跟她道了别,就好像我刚刚只是记录下了一个餐馆订位信息,而不是半条街被烧得精光的求救信号。在我第一次做志愿者时,这似乎很残酷,但不管发生的灾难多么恐怖,我们的工作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在忙得焦头烂额的夜晚,你不能让自己胡思乱想。正如戴维斯上尉所言,那帮不了任何人,特别是在你发现状况很糟糕的情况下。

“瞧,你没有芝士吃。如果他们连糖果都开始限量了,我可能会放弃这一切,成为一名模特。”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我把纸从便笺簿上撕下来,戳到归拢所有来电信息的长钉上。西尔玛和玛丽也将自己的戳到了上面,戴维斯上尉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我挤过摇摇欲坠的机器,爬上陡峭的楼梯,来到了电话间,姑娘们已经到了,在聊着天。西尔玛拉起制服裙子的腰带,展示着一小块赘肉。

“两个水泵加一个重装备中队,玛丽。”他说,抬头看着黑板,摆弄着圆盘,想看看应该如何分配队员。玛丽早已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按响了外面的门铃。其中一个队员跑了进来接受命令。自从我观察的这几个月以来,他的表情就没变过,一种有趣的介于严肃和忍不住想要赶紧做完这一切的结合体。如果战争要打上二十年,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

“没问题,真是好姑娘,”罗伊听上去气鼓鼓的,“顺时针,弗雷德。你再那样转,我就会被压扁了。”

“戴上钢盔,姑娘们。”戴维斯瞪着玛丽说。

“马上就烧水,弗雷德,”我一边解开围巾一边对着他的脚说,“你也一样吗?罗伊?”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西尔玛的紧跟着也响了起来。琼正在费劲地想要听清楚电话那端模糊的声音。电话那端炮声连天,我们头顶的机关枪扫射个不停,如果有人能听清楚就真的是个奇迹了。

“晚上好,小天使,”其中一个人从拖泵下面吼道,“谢谢你能过来。我们快渴死了。”

“消防站。请问是哪里?”

“早上好,小伙子们。”尽管已经是下午了,我还是这样喊道。

我们全部重复着同样的工作。西尔玛的香烟慢慢燃尽,在烟灰缸里熄灭,玛丽不停地按铃,直到所有的队员都被派了出去,而戴维斯上尉命令西尔玛打电话给朗伯斯区寻求支援。大家说对了。这是新年以来最繁忙的一晚,时间一点点过去,炮弹的巨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吵。我们正处于激战地带。头顶上的飞机轰鸣不止,还有不断传来的机关枪和越来越多炮弹的爆炸声。

此刻,恰好轮到我换班,我打开了消防站的侧门,从两个正在修拖泵的B分队组员旁边经过,那个拖泵被倒塌的墙砸中了。

“他们今晚不把我们打倒是绝不会罢休的,”在接电话的间隙,西尔玛实事求是地承认道,“我希望妈妈把孩子都关在煤窖里了。”

跟威廉和小伙子们比起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如果伦敦西区很安静,那么你可以用仅剩的一分钱打赌,码头那边肯定会急需救火员的。每天换班时,我会见到他,但第二天早上六点下班时,我见到他的次数非常少,如果见到,他也经常是全身湿透,筋疲力尽,思绪还回荡在另一个世界。每当我到家,我总是故意制造点动静好让邦蒂知道我回来了,然后她就会从房间里冲出来,主动烧上水。这意味着,在不用大题小做的前提下,我可以告诉她一切安好。不管发生了什么,我总是跟她说,威廉看上去特别好。

“但愿邦蒂没事。”我说。我知道她会去隔壁的防空洞。如果我们中有一个人落单了,那个人便会经过花园,穿过大门,到哈伍德太太家里去。哈伍德太太作为外交使节团的遗孀,独居在此,家里还招待了一些参访的政要。邦蒂说,你永远都不知道身边坐着的是谁。有可能是哈伍德太太的管家莫恩,也有可能是抽着烟斗的重要人物。

我加快了脚步。西尔玛和琼估计已经到消防站了,她们现在是B分队的全职员工。再加上年轻的玛丽和我这两个志愿者。我们会坐成一排在办公桌前聊着天,假装一切正常,直到警报拉响,电话开始响起,打来的全是房子被炸或是爆炸的燃烧弹导致半条街都陷入火灾的人们。接着大家就忙起来了。玛丽和我每周自愿来值班三晚,不过经常会增到四至五晚。

在这样一个夜晚,即使你身边坐的是希巴女王[2],也没什么不同。肯定会有人被击中的。最糟的情况就是,你接到了一个电话,告知我们,其中一个人的家人或朋友被炸弹击中了。然而,你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简短地祈祷一下后便继续工作直到最后一秒。我们不想让小伙子们失望——毕竟,他们才是在外面浴血奋战的人,顶着枪林弹雨进行着灭火工作。

威廉今晚在消防站值班,其实最近他都在值班。他刚被提升为B分队的副主管,这是他应得的,我们都为他兴奋不已。他比任何人工作都要卖力,而且出奇的勇敢,虽然我承认,自己有时会被他的拼命吓到。我很支持勇敢,这是他的工作要求。但我也希望,在战争结束时,邦蒂的心上人会安然无恙。

凌晨时分,我们都急需提神的东西,在接电话间隙,我试图想吃带来的三明治——边缘都已经卷起来了。本来,我们是不允许在桌边吃东西的,但现在全员出动,连戴维斯上尉都开着一辆六泵车出去了,所以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天,一个当地人就摆出了这个招牌。这惹得大家都笑起来,但更让大家想起了丹尼斯一家。我们知道,他们会回来的。

西尔玛站在通告板边上,看着戴维斯上尉用粉笔写下的“教堂街,晚上8:15”。她盯着他办公室外面的大钟,一句话也不说。我们都知道她在思考着什么。

“我总说,我应该经常离开这儿。”他说,每个到场来看望他的人都欢呼了起来。接着,他跟每个人都握了握手,又在赶火车回南海城前,跟几个朋友去了酒吧,丹尼斯先生说:“我们很快就回来。如果希特勒问起,告诉他,我去度假了。”

担心组员是这份工作最糟糕的部分,所以我开始跟她讲一些《佐罗的面具》的情节,好让我们不要一直挂念在外已经执勤很久了的小伙子们。飞机轰隆隆地飞过。琼和玛丽用指头堵住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紧紧贴着听筒,想努力听清楚那端的话。这是一份无用功。炮弹就在我们的头顶,震耳欲聋。

我跟他挥手道别,转过一个弯,朝贝拉米街走去,那里的一个大坑原来是一个自行车店铺。现在透过那个坑,你可以看到街对面,但我的脑海里经常会浮现出,自己对着几块碎石废墟上的手写招牌打招呼,上面写着:去度假了——马上就回来!店主丹尼斯先生一家曾住在店铺楼上,幸运的是,店铺遭遇轰炸时他们一家正在南海城[1]拜访他妹妹。丹尼斯先生回来想看看能不能挽救些什么东西,虽然什么也没剩下,他还是表现得十分坚强。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让我放弃了讲述,这巨响声太大,我们仿佛置身于云雷之中。当整幢大楼开始晃动时,我们一下子就趴到了桌子下。墙上的大钟哗啦坠落,带下了几块灰泥,茶杯、茶碟和盘子哗啦哗啦地响着,我的茶具从桌子上掉下来,在我身边摔了个粉碎。玛丽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显得十分难为情,但我们谁都没有责怪她。突然间,巨响四下传来,好像我们都被这巨响吞噬了一样。紧接着又是一次巨大的爆炸,整幢大楼又摇晃了起来。

我向他保证我不会的,他说他知道我私下里会默默祈祷的,这是实情。

即便这次我们的电话没有响起,不过肯定很快就会有电话响起的。就连琼也表现出了忧虑。

“警报解除前,不要回家,好吗?”博恩先生关切地说。

“天哪,”坐在地板上的西尔玛靠着我大喊道,她捏了捏我的胳膊,“刚才可真险。你没事吧?”

“好孩子。”博恩先生和蔼地说,我向他太太问好。他们的独生子赫伯特之前是皇家空军的一名后炮手,但在英吉利海峡被击落后一直没有消息。我试图不去想他们被通知当天的情形。博恩先生正在叠报纸,所以你看不到他的脸,而伯恩太太如往常一样站在店铺收银台旁,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她的眼神像是在说“一切都完了”。赫伯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我点点头。“当然没事。”我挤出一个微笑,看了看其他姑娘,“手指头和脚指头还健全吧?”

“努力在打,博恩先生。”我轻描淡写地说。

其他人晃了晃手,西尔玛和我也朝她们晃了晃手。

“晚上好,艾米。那个愚蠢的送报男孩拿走了。你那位年轻的哥哥还好吗?还在打敌人吗?”

“该死的希特勒。”在阵阵枪声中,琼扯着嗓子吼道。

“晚上好,博恩先生,”我说,“没戴手套吗?你会被冻伤的。”

“我想我坐在了自己的铅笔上。”玛丽喊着,想要表现得很开心,挪了挪屁股,检查着下面。

我绕过人行道上的一个大弹坑,穿过了马路,跟博恩先生打了个招呼,他正在给用木板封好的报摊门上锁。他穿上了监察员的工作服,一边转身看我一边往手上哈气取暖。

“真倒霉。”我喊道。我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并用唇语问:“没事吧?”

卡尔顿街消防站离邦蒂奶奶家只隔三条街,我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到那里。时不时地,轰炸越来越近,整个街区都被德国燃烧弹引发的橙黄色的巨大火焰点亮,我使尽全力跑回家。我并没有惊慌失措,但我推断,即便是丘吉尔先生,也会觉得采取快速行动是最明智的主意。但如果高射炮枪支轰轰作响,那么在警报解除前,我是不会离开消防站的。如果外面是枪林弹雨,炮声震耳欲聋,出去就丧失了意义。

她跷起大拇指作为回应,疯狂地点着头。又是一声巨响,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摇晃起来。这次没那么近,但很明显,他们还没能成功切断上面的电话线,因为我们又听到了响起的电话铃声。

尽管已经努力给尽可能多的读者回信,我还是痛苦地意识到,把信塞进杂志里是完全不同的举动。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因这个烦恼了。今晚如果有空袭,我要担心的事情就多得多了。

“好像是我的。”琼喊道。我们看着她开始往外爬,准备去接电话。“哎哟,我的膝盖。”外面的炮声依旧,她挺直了身子。琼无所畏惧。

除了对查尔斯激动得发狂外,剩下的全是紧张不安。明天,新一期的《女性挚友》就会寄到办公室,里面包括了那封我偷偷塞进“亨丽埃塔谈心室”的来信。

“去你的希特勒!”她在离开我们的临时碉堡时大喊了一声。

邦蒂当然很兴奋,但这只是一个暂时的停战,因为第二天,她就我工作上写回信的事情又对我进行了一次严厉的批判。她认为我这样做简直是疯了,即便我只是想要帮忙,但对于被解雇的风险,我还是要重新考虑下。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现在我们扯着嗓子喊都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我不知道琼的想法和她所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但作为我们中间最坚强的一个人,她是我们所有人的领袖。玛丽、西尔玛和我面面相觑。我们可以一整晚都待在桌子下面,也可以开始努力工作。

于是,我把电话号码给了查尔斯,道了别,握手的时间比严格规定的要长了些,但一切都很顺利。

“准备好了吗?”我吼着,其他人点了点头。

我正处于一种被艺术家们称为“百感交集”的情绪中。周六过得非常开心。我跟着邦蒂从计程车里跳了出来,查尔斯刚说了“天哪,除了邦蒂生病之外,这真是愉快的一晚,我们可以再约一次吗?”,我说邦蒂喜欢看电影,而查尔斯说尽管他很喜欢邦蒂,也希望她能早日康复,但如果我们俩都同意,能不能就他和我单独出去呢?

“去你的,希特勒!”我们咆哮着爬了出来,接起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我穿着厚厚的消防站的大衣,拎着装有今晚三明治的提兜顺着罗兰街大步走着。已经连续两晚天气晴朗了,月亮现在就像个叛徒似的发光照亮了伦敦每一寸土地,造就了轰炸的最佳天气。我现在思绪万千,若有所思地向消防站走去。

[1] 英国海滨度假胜地,位于汉普郡波特西岛南端的朴次茅斯。

Dear Mrs.Bird

[2] 又称示巴女王。传说中,她是一位阿拉伯半岛的女王,在与所罗门王见面后,慕其英明及刚毅,与所罗门王有过一场甜蜜的恋情,并孕有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