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崎岖这路途 开垦给你 可走得更好
每步随着攀登叫双手都粗糙
能共你 沿途来爬天梯 黑夜亦亮丽
前面有几高 一片荒土
于山头同盟洪海中发誓
能相拥到白头 一起偕老 不跟天斗高
留住你 旁人如何 话过不可一世
到悬崖或海边也许永不知道
问我亦无愧 有你可以 拆破这天际
前方 仍然大雾
握着手 而幸福包围泥墙简陋
竭力也要为爱尽瘁 抱紧一生未觉累
牵着走 怀着勇气至爱得永久
几多对 能悟到几多精髓 能撑下去
俗气如我,至今仍会被一些歌词打动,如果说音乐是流动的建筑,那么歌词就是凝结的人生啊!
仍挽手历尽在世间兴衰
写作的话,如果不听纯音乐,也是一定要听流行歌的(如此这般,活活把自己搞成了麦霸也算是意外收获)。至于交响乐那么高雅的古典音乐,是不能给我太多灵感的。
千夫所指里 谁理登不登对
我还是喜欢聆听人心中的爱欲挣扎。譬如我听着粤语版的《天梯》,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西藏的天梯,觉得很有必要写一写。
当生命 仍能为你豁出去
我在藏地漫游时,会看到山石上画有白色的阶梯。早年不知那有什么寓意,看起来不像是恶作剧,也不像是工程记号。后来才知道,这是天梯,和玛尼石、风马旗一起,并称藏地比较有特色的人文景观。每当有亲人去世,虔诚的藏民会用白灰在山石上画出天梯,祈祷亲人早入天界。通常愈往高处天梯愈少见——越高越难画,效力自然也越大。
几多对 持续爱到几多岁
哲蚌寺、色拉寺的后山,以及一些被藏民认定有神力的神山区域,都很容易看见这个图形。千真万确,这不是拆迁的标志。
问我亦无愧 有你可 失去我一切
在山体上描画天梯的习俗起源于西藏的历史传说。传说中第一代赞普——聂赤赞普是天神的儿子,降临人间后被人们推为吐蕃部落的第一位领袖。吐蕃王朝从部落时期开始的第一至第七位赞普,统称天赤七王。在苯教的传说里,天有十三层,由一条天梯连接天上和人间。天赤七王都是天界的神仙,死去之后还会重归天界。《王统世系明鉴》载:“天神之身不存遗骸,像彩虹一样消逝。”彩虹也就是天梯。因此藏地没有七王的坟墓。直到第八代止贡赞普,在和大臣的决斗中不慎斩断了与天界相连的天梯,从此再也无法回归天界,众人便在青瓦达孜修建了第一座藏王墓。此后,藏人便开始在山体上画天梯,代表失去的登天光绳,也传达重归天界的渴望。
留住你 旁人如何 话过不可一世
藏地的天梯让人想起但丁《神曲》里以爱为名的阶梯,象征着向上、向善之路永不止息。
中伤流言全捍卫
我喜欢藏地的宗教民俗,虽然有些形式举动在信仰不同的人看来神叨叨似玩笑,但我喜欢他们对生死的态度,既淡然又郑重,没有无谓的哀号做戏,还暗藏天真期盼。
能共你 沿途来爬天梯 不用忌讳
生死如河,我在此岸看着你,你在彼岸等着我,任你万般不舍,时辰一到,还是会殊途同归。
来跨出那地图 不需好报 都只想你好
由天梯想到天葬,这是许多人感兴趣的丧葬习俗,早前是允许外人去参与的,因为太多游客的无知好奇,见过之后又深感不适,大呼血腥,现在已经少有外地人能看见。
隔绝尘俗只想要跟你可终老
那样血肉横飞的惨烈形式下,暗藏着肃穆端静。将血肉供奉给天地生灵,无牵无挂,无知无觉,不贪不念,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呼唤秃鹫来食,那秃鹫是空行母的化身,以凶恶的形象来化解罪孽,赎救亡灵。
无论有几高 就如绝路
色拉寺后山的天葬台和直贡梯寺的天葬台是全藏区有名的,我跟我的喇嘛朋友要求,如果我此生福德具足的话,我一定要回到西藏老死,恳请他们为我安排后事。
如冬天欠电炉 双手拥抱 可跟天对赌
不是有句话吗,死在这里也不错!当然还有个相对柔软不吓人的说法,择一城而终老。对我而言,西藏绝非一时兴起的游赏之地,它更是我心许的终老魂归之地。
向未来避开生活中那些苦恼
反观汉地的丧葬,常烦琐到使人倦怠,不热闹怕人说冷清,热闹了又着实逼向不堪的境地。死人躺在那里,游魂不远,无依无靠,而生人却已忙着应酬,忙着计较,稍有懈怠,宾主双方都不免想哪里做得不周,是礼金少还是表情不够哀戚。
如可 找个荒岛
这一生迎来送往,虚情假意的戏份难道还少?还嫌不够?临了临了,还要来一出谢幕戏,只可惜不能安可。
歌词是这样的:
又想起,如果写汉地的世情小说,从《金瓶梅》《红楼梦》到张爱玲的笔续,家宴和丧葬都是最见人心的环节。
很长一段时间,《天梯》在我的音乐播放器里都是单曲循环的状态。原本只有粤语版,后来又有了国语版,都好听,但我还是更中意粤语版,觉得更缱绻一些,更见余味。
藏地宁玛派的传承里,有一课是极重要的,那就是莲师亲传的《中阴闻教得度》。这一教法又名“颇瓦法”,非心意坚定、德行清净者不能修持有成。
大约在2010年,香港的乐队C Allstar无意中在杂志上看到两位老人的故事,据此创作了一首歌——那首被翻唱无数的《天梯》。
引导亡者度过临终中阴是极为慎重的事情,做得好的话,可以助他往生净土或上三道,这一教法被称作“西藏度亡经”。前些年索甲仁波切将它翻译出来,出版了一本书,叫《西藏生死书》,很是受到人们的关注,至今再版不绝。
当然,还要耐得住寂寞。
“如果我们能清楚了解死亡的时候所发生的事,且生前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死亡的那一刻就是个绝佳的开悟时机。当死亡真正发生时,思考的自我心,会消逝而融入心性。在此真相之中,觉悟就发生了。如果我们生前就借由修行,熟悉我们的心性,在死亡那一刻,心性自然显现时,我们就有了更充分的准备。就像孩子自然认出母亲,奔向母亲的膝下一样,安住在这个境界,我们就能开悟。”
与其感伤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不如叹赏这份离弃俗世,自甘清简的决断。比起上了年纪之后回首往事徒自唏嘘,年轻的时候就懂得选择、坚持和互相珍惜更为可贵。
书中还引用了佛陀的一句话:“在一切足迹中,大象的足迹最为尊贵;在一切正念禅中,念死最为尊贵。”
沉默的、集腋成裘的岁月里,就两人,胼手胝足地相爱到老,也很好。
这段话应该作何理解呢?
我是钦敬两位老人的,虽然他们没有杨过的盖世武功,也没有小龙女的清冷心肠,但他们做的事和传说中的神雕侠侣一般无二。事非经过不知难,多少如火的热情都能消融于冰雪,更不消说,世事每多薄凉善变,岁月的本相是严冷寒凉。
首先我们得明白,在佛陀的时代,他所看到的事物当中,是大象最为庞大,行走最为坚稳,足迹最为深刻。而一切的禅修功课、戒律,都是为了引导我们认知到内心的不安和欲望源自对此身此生的贪着。
携手归去啸林泉,管他人怎么想、怎么论。
当我们通过学习正确的方法,时时忆念死亡和无常,毫无疑问的,我们的正念正见会越来越稳固、清晰,那些错误的习气和识见对我们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弱。
若这俗世不喜欢我们在一起,那我们就一起躲开这个不知所谓、人云亦云的俗世。
可以肯定地说,你对于死亡的态度,会决定你如何看待此生,决定你的所作所为。文艺青年们津津乐道的仓央嘉措也写过这样一首诗:“对于无常和死,若不常常观想,纵有盖世聪明,也和傻子一样。”
小时候不务正业,读完了金庸的全部作品,“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私心最爱的仍是《神雕侠侣》,就是爱这份千回百转之后的决断。
强插一句,我始终觉得,道歌里的仓央嘉措,才是应该被学习和探讨的仓央嘉措。
许多动人事,都是平凡人无意中做出来的。不是天生的英雄,也一样有精卫的精魂闪耀。
藏传佛教的中有一个基本教法是“转心四思维”,即:人身难得、念死无常、因果业力、轮回过患。无论你师从哪个教派,都是会教授的。
这事被媒体报道之后,很是引起了一番热议,石阶也被称为“爱情天梯”。
看起来很容易,对吗?可是,正确地理解且时刻不忘实为不易。生活的幻象太多,轮回的执迷太深,我们耽于暂时的逸乐,很容易以苦为乐。忘记无常常在,而死亡如影随形。至于因果业力法则,更会因为心存侥幸而被我们抛诸脑后。
一去五十余载,其间,刘国江为了徐朝清出门的行路安全,开始在悬崖峭壁上凿石梯。
这短短的十六个字的法可以展开说的内容非常多,作为一个初学者,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适当地找一些书来研习,一定会有所收获。
故事若从头说起的话,要回溯到上世纪的五十年代,那看似普遍拙于言爱的年代,重庆山城的某小镇里,二十岁的农家青年刘国江爱上了大他十岁的“俏寡妇”徐朝清。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他们躲进了深山老林,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有时候进入寺庙,我会爬上又窄又陡的木楼梯,去平顶上待一会儿,眺望蓝天下峻凛的山脉、随风飘扬的桑烟和风马旗。近处有逶迤转经的人和不绝于耳的诵经声。
有一对避居深山的老夫妻,丈夫为了妻子出行方便,用了五十多年的时间,修建了六千多级石阶……其实也算旧闻了,不知为何会在社交媒体上发酵,再度受到关注。
流霞映染着天空,暮色渐渐淹了过来,像一场如约而至的潮汐。在静谧中安坐。不需要更多了,此生此刻就很好。
记得一则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