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匹克威克外传 > 第三十六章 本章主要涉及布拉都德王子的传说的可靠记载,以及温克尔先生遭受的无妄之灾

第三十六章 本章主要涉及布拉都德王子的传说的可靠记载,以及温克尔先生遭受的无妄之灾

“啊!”道勒先生说,“要休息了吗?但愿我已经睡了。多凄冷的夜晚。外面有风声呀,对吗?”

他习惯性地停在道勒先生的门口,并且敲门道晚安。

“风很大,”匹克威克先生说。“晚安。”

读完此文,匹克威克先生呵欠连连,小心地叠好手稿,放回抽屉里。然后,他精疲力尽地,上楼睡觉去了。

“晚安。”

“值得注意的是,至今,很多未婚的年长的女士们和绅士们,和那些急于寻找另一半的年轻人,每年都来喝巴斯的泉水,希望从中得到力量和安慰。这有力地说明了布拉都德王子的泪水的功德的一种赞美,也是对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匹克威克先生走向自己的卧室,道勒先生则又坐到火炉前的位置上去,因为他答应过要等着他妻子回来。

“这一愿望实现了。那时候正好处在异教神时代,异教神灵们是会接受人们的祷告并将之兑现。大地在他的脚下裂开。他掉了进去。裂口随即又合拢了,她的热泪从地里的一个口子往上涌,从那时起它就永远从那里进涌而出了。

没什么比坐着等人更难受的了,尤其是要等的人是在参加晚会。你会忍不住想,对他们来说时间飞逝,而对你来说正恰恰相反。另外,在你一人独坐等待的时候,时钟的“嗒嗒”声也很刺耳,在别人都进入梦乡之时,独自长时间枯坐守夜让人心生烦闷。

“‘噢!’命运坎坷的布拉都德说,双手交握,同时悲伤地仰望天空,‘但愿我的流浪到此为止!但愿我现在用来悼念我那落空的希望和被瞧不起的爱情的这些感恩的泪水,宁静地流淌至世界末日!’

此时的道勒先生就很烦闷。他坐在炉火跟前,只要想起参加派对的那些使他独身等待的没有人性的人,就发一声浓重的怨气。虽然他想到在傍晚时分是他自己身体不适,于是他就没去参加晚会,但是这一想法并未让他愉快起来。他有好几次瞌睡过去,打盹中脑袋不由自主地朝火炉的铁护栏撞过去,每次都因及时控制住而避免了烫伤脸,最后他下定决心到后房的床上去思考思考——不是去睡觉,当然。

“巴斯所在之地那时候还没有城市。当时人烟荒芜,无所谓巴斯城了。但是那里却有亘古不变的高贵的田野,有古今一样的连绵不绝的山峦,有古今一样的静谧长流的美丽河道。还有那亘古未变的崇山峻岭,它们有如生命中的不幸,放眼远眺,一部分因早晨的薄雾而看不清了,一改往日的崎岖,一下子变得平易而温柔了。王子沉醉在这柔美风景里,他颓然坐在绿草地上,用泪水来冲洗惨不忍睹的双脚。

“我是一个很易熟睡的人,”道勒先生在床上躺下的时候自言自语道。“我得醒着。我想我能在这里听得见敲门声。没错。应该是这样。我能听到守夜人的声音。他走过去了。声音变小了。又更小了。他正在拐弯哩。啊!”道勒先生的思绪在这里停止,然后他睡着了。

“王子逃离那里,一头扎进附近一座森林的最茂密的深处。他如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他想走到雅典,完全忽略了时间和目的了,就这样在漫无目的游荡中来到了巴斯。

时钟指示在凌晨三点,道勒太太坐着轿子回来了。轿夫中的一位又矮又胖,另一位又高又瘦,他俩一路上艰难地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垂直,还要更为艰难地抬着轿子了。而在那一带高地以及新月街上,狂风大作,仿佛要把地面上铺的石子卷走似的。因此他们愉快地松了口气放下了轿子,并且敲了两下门。

“‘嗨,’那个农民答道,‘我们的王子心仪的那位外国女士已经成为她本国的一个贵族夫人了。国王将此诏告天下,还让大家庆祝一番——因为现在布拉都德王子必须娶他父亲相中的女士了,听说她非常漂亮。祝你健康,先生。上帝保佑吾王!’

他们稍等了一下,但是没有人打开门。

“‘告示!不知道。什么宣告?’王子答道。

“仆人都睡着了,我想是的。”矮轿夫说,把手放到拿着火把的孩子的火把上取暖。

“‘你没听说吗,陌生人,’那人回答说,‘没听说我们的国王陛下最近发布的告示吗?’

“我希望掐一下他们,使他们清醒过来。”高个子轿夫说。

“同时,年轻的王子经过乔装打扮,在他父亲的领土上到处流浪,那艰苦岁月里,对那位雅典姑娘的甜蜜思念一直支持着他,是她令他遭受这一切的苦难啊。有一天,他走到一个乡村。目睹草地上有人在欢快地起舞,快乐洋溢在脸上,于是他便试着问站在身旁的一位作乐者为何如此作乐。

“请再敲一敲。”道勒太太在轿子里喊道。“麻烦你们再敲几下。”

“儿子的越狱令国王无比生气。他不知道该向谁发泄,因此想到了接儿子回国的侍从长,于是就拿他开刀了。

矮轿夫是很乐意尽快了结此事的。因此他站在台阶上很响地敲了四五次,分开来算就是八下或十下之多。此时此刻,高个子轿夫走到街上,想看看窗子里是不是还有亮光。

“布拉都德王子在高塔里能囚禁了半年之久,在他的肉眼之前永远只有一堵石墙,他的精神世界里只有长期的囚禁,于是他开始打算越狱,经过几个月的准备,他心愿达成。他还用一把餐刀捅死了看守他的狱卒,以免那个可怜的人(他是有家室的)被误认为暗中帮助王子逃跑而遭到暴怒的国王的惩罚。

无人应门。寂静和黑暗持续不变。

“君王们一直享有的特权是,除了婚姻什么都由自己管。鲁德王很生气,把王冠扔向天花板,然后又伸手接住捶胸顿足,无法理解他自己的儿子会抗旨不遵,最后,他下令立即把王子押到一座高塔楼里囚禁起来。古代的君王们都是通过这一手段来对付那些婚姻倾向与他们不一致的儿子们的。

“天哪!”道勒太太说。“你可得再敲敲,麻烦你了。”

“由此可见文明和教养是多方面的好。假如布拉都德王子不是生活在当时,他将立即与他父亲选定的对象结婚,然后努力工作,以缓解他肩负的重担。他也可以故意耍手段使她心碎。或者,即使她的女性精神,以及自傲能使她坚持下去,他也还能想方设法来要她的命,从而顺利地将之抛弃。但是布拉都德王子并没有想到这些。因此他要求独自见驾,向父王诉苦。

“有门铃门,太太?”矮轿夫说。

“但是,在所有这一切欢声笑语之中,有一个人无心品尝美酒,在乐师演奏时也没有心思起舞。这就是布拉都德王子。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这位王子居然不记得外交大臣享有代表他恋爱的权利,而他居然置一切的政策与外交习惯于不顾,而擅自恋爱,他爱上了一位高贵的雅典人的漂亮女儿。

“有的,”手持火把的孩子插了句,“我一直在拉着哩。”

从纪念意义上说,这种做法显然对鲁德王有失公平,相反却拔高了科尔王的功德。

“只剩一个把手了,”道勒太太说,“线断了。”

还招来他的三个提琴手。

“为什么断了的不是那些仆人的脖子。”高轿夫怒吼道。

要来他的烟斗,以及他的酒壶,

“我得麻烦你们再敲一敲,真是辛苦了。”道勒太太谦和有礼地说。

“这一答复一传到不列颠,举国欢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在庆典之上,鲁德王满怀激情地站起来,命令司法大臣派人奉上最香醇的葡萄酒,还下令请来宫廷乐师——这一皇恩举,由于史学家的能力有限竟被归功于科尔王名下,一些著名诗句是这样记录的:

矮轿夫听从地又敲了几次,却仍然没人开门。高轿夫忍无可忍了,就上去代替他,两下两下持续地大敲起来,几近发狂了。

“鲁德王见了王子,发现儿子已长风度翩翩,他顾觉假如马上让儿子成婚,那该多好啊,如此一来就可以生儿育女来延续鲁德王族的血脉,一直到世界末日。于是,他派了一个特别使团出使邻国,要求邻国国王把漂亮的女儿做他的媳妇。同时表达他与邻邦交好的情谊,但假如这桩婚姻无果的话,那么他将因此出兵攻打他的王国,还要让他献上双目。对此,另一位国王(两位国王中的弱者)的回答是,他很感激他的兄弟加朋友的好意与慷慨,并说他的女儿随时准备出嫁。

终于,温克尔先生梦到自己进了一个俱乐部开会,那里的会员们个个都很高傲,因此主席被迫敲桌子维持秩序。然后他又糊里糊涂地梦见一个拍卖行,里面无人开价竞买,拍卖的人什么都自己买进。最后,他意识到可能是有人在敲大门。为了弄清楚,他又在床上静静地躺了大约十分钟,一边仔细倾听。在敲门声响了三十二三下的时候,他坚信自己是清醒的了。

“这位好国王有一个妻子,十八年前她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布拉都德。他被送进国内的一所初级神学院,在那里学习至十岁,然后,在一位忠实使者的陪伴照看下,他来到雅典的一所进修学校深造。由于在假期留校不需要缴纳更多的钱,而学生离校也很自由,于是他在雅典度过了八年,期满时他父亲派了侍从长去接他回来。侍从长把五子接了回来,回国后立即被赏以年俸。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敲门声仍在继续。

“几百年以前,有一位英勇无比的君王,那就是闻名遐迩的鲁德·胡迪布拉斯,不列颠的君王。他是一位身形宽胖的君主,他很肥硕。他油光满面。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君王。他肥乃立得,足以匹配他君王的身份,因为他尽管中等个子,腰围却惊人的大,在高度方面有缺憾,在圆周上却弥补了不足。在日渐衰落近代君王们之中,倘若还有谁在某些方面能与他相比的话,我想估计也只有可敬的科尔王了。

温克尔先生起床,一时摸不着头脑到底可能是怎么了,他迅速穿上袜子和拖鞋,用睡衣裹住身子,点燃一支扁蜡烛,很快便奔下楼去。

“这仅仅传说。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终于有人来开门了,太太。”矮轿夫说。

“他满怀由友情激发出的热情去寻找那头猪——可是,悲惨啊!温泉让它丧了命。它不小心到温度过高的泥淖里洗澡,结果它就因此断送性命了!下一个受难者是普林尼,他也是因此而丢掉性命。

“但愿我拿着一个钻子在后面扎他。”高轿夫抱怨道。

“这头聪明猪的爱好是在肥沃的泥淖里洗澡。但它并不是在夏天里洗澡,而是在冬季冷得打颤的日子里洗。它的毛皮很有光泽,看上去干净清爽,因此王子打算也去那泥淖里净化一下。他果然去洗澡了。在那片黑色的泥淖之下,其实是巴斯的温泉。他洗澡之后,病就痊愈了。他迅速赶回王庭,向父王请安,然后又匆匆返回,修建了这座城市,以及它那著名的浴池。

“谁呀?”温克尔先生喊道,一边开门。

“在那之前的几个世纪,有一个世代相传古老的传说,说是那著名的王子在从雅典学成归来时染上了麻风病,于是就远离王庭,郁郁寡欢地去与农夫和猪做伴。在那些牲畜之中(传说这样说),有一头猪长相特别,王子视其为同类认为这头猪懂得思考,是一头远比它的同类聪明的猪,不仅吼声吓人,而且有一口利齿。每每看看这头出类拔萃的猪,王子就悲从中来。他会思念他的父王,泪流满面。

“别问了,你这个笨蛋,”高个子不屑一顾地答道,把问话的当成了仆人,“快开门。”

“事隔不到两百年,一块碑出现在本市的公共澡堂里,是纪念它的伟大建造者、闻名遐迩的布拉都德王子的。现在那些碑文已读不出来了。

“开呀,手脚麻利点儿,笨家伙。”另一个轿夫也附和着。

布拉都德王子的真实传说

温克尔先生还未空气清醒,他便听从门外人说的做,把门打开一点点,朝外面看了看。他一下子看到了那个照路的小孩手里拿的红光耀眼的火把。他很恐惧,他以为失火了,于是赶紧,把门敞开,同时把蜡烛举在头上方,到底是怎么了。恰巧,一阵狂风吹来,蜡烛熄灭了。温克尔先生一下子被推到了台阶上。门也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不到半小时日记就写完了。匹克威克先生谨慎地用吸墨纸擦干最后一页,合上日记本,用上衣的衬里的下端擦拭笔,打开放墨水瓶的抽屉把笔放回原处。抽屉里有几张写字用的纸,上面写满了文字,纸是折叠的,圆体字标题折在外头,他看得很清楚。从标题看,那不是有关巴斯的,内容简短,因此匹克威克先生将它打开,点燃了他卧室里剩下的不多的蜡烛。他把椅子拉近炉火,开始阅读。

“喂,年轻人,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矮个子轿夫说。

克拉多克太太把门关上,匹克威克先生埋头继续写日记。

温克尔先生看见轿子的窗边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因此迅速转身,全力以赴拼命地敲门环,疯狂地让轿夫把轿子抬走。

“晚安,夫人。”匹克威克先生答道。

“抬走,抬走,”温克尔先生嚷嚷着。“又有人从其他屋子里出来了。让我躲进轿子里。帮帮我!”

“晚安,先生。”克拉多克太太说。

这时候他冷得直哆嗦。而每一次他抬起手去敲门环,狂风都吹乱他的衣服。

“你请便,夫人。”匹克威克先生答道。

“人们来了。里面有女士啊。快把我藏起来吧。站在我前面!”温克尔先生吼道。但轿夫们一直在发笑,什么也做不了,而那些女士们已临近了。

“我的小女儿上床睡了,先生,”克拉多克太太说。“道勒先生你人真不错,他说他要等道勒太太从晚会上回来才去睡,因为晚会要开到很晚呢。因此我在想,假如你没有其他需要的话,匹克威克先生,那我便休息去了。”

温克尔先生最后绝望地敲了一下门。女士们越来越近了。他把熄灭的蜡烛扔掉——此前他一直都把它举在头顶——理所当然地钻进道勒太太的轿子。

“没有了,夫人。”匹克威克先生答道。

现在,克拉多克太太也听到了敲门声和人的声音。在挑了个像样的帽子戴到头上之后,她走到二楼的前客厅,想知道是不是道勒太太回来了。她正好看到温克尔先生从轿子里往外冲,见此情景她就立即发出刺耳的尖叫,并喊醒勒先生,因为他妻子即将和另一位绅士私奔了。

“打扰了,先生,”女房东克拉多克太太说道,探着脑袋往房里窥视,“你还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一听到这话,道勒先生猛地蹿了起来,冲到前间,他看见的正是匹克威克先生把另一个窗框推上去的情景:他亲眼目睹温克尔先生冲进了轿子。

如此度过一天之后,匹克威克先生独自坐在那里记日记——他的朋友们都睡了——这时一阵敲门声惊动了他。

“守夜的,”道勒先生义愤填膺地说,“拦住他——抓住他——抓牢他——关住他,等我下来。我要杀死他!”于是,这位愤怒到极点的丈夫不顾正尖叫的女房东和匹克威克先生的阻拦,操刀冲到了街上。

每天清晨,正规喝水者们都在水泵大厦聚集,各自喝完四分之一品脱之后,就散步去了。在下午大散步的时候,马坦海德爵爷、克拉希顿大人、富孀斯纳方纳甫夫人、伍格斯比上校夫人,以及一切的知名人物,以及所有早上去喝水的人,进行了很隆重的聚会。在这之后,他们从大水泵大厦离开,于是再次聚在一起。在这之后,绅士们去看书,与芸芸大众的一部分相会。随后,他们才回住处。假如晚上有戏剧上演,也许他们又要聚集在剧院里。假如晚上有集会,他们也会在那里相遇。假如什么都没有,那他们就第二天再碰头。这是一个令人非常愉快的程序,尽管一成不变。

但温克尔先生并没有待在原地。他一听到凶神恶煞的道勒先生的恐吓,就跳出了轿子他把拖鞋往街上一扔,光着脚在新月街上兜起圈子来,道勒先生和守夜人紧追其后。他一直跑在前头。第二次经过门前,大门已敞开了,于是他就跑了进去,冲着道勒的脸砰地一声门,上楼直冲自己的卧室里,锁上房门,把一个脸盆架、一个带抽屉的柜子和一张桌子抵住门框,还收拾了生活必需品,准备一早就逃走。

大水泵大厦是一个宽敞的休闲中心,里面有科林斯式的立柱、一个音乐廊、一座大挂钟、一尊纳什像,以及一段金色的铭文——所有喝矿泉水的人应该读读这段文字,因为它鼓励人们投身慈善事业。里面有很大桌子,桌上摆着一个大理石花瓶,水泵就是从那里抽水的。另外还有看上去黄澄澄的平底杯,人们用它们来接水喝。看着他们喝水时的那种郑重其事的模样,很让人深受启迪并感到满意。旁边有浴池,有些人就是在那里面泡矿泉澡,接着会有乐队表演,祝贺其余的人也都泡过了。另外一间水泵房,身体不好的女士们和绅士们坐在椅子或车子里被推进去,那些各种各样的椅子和车子多得令人咋舌,还有第三间水泵室,那是不喜欢吵闹的人们去的,因为它比其他两室更安静。可以随意地散步,此外还可以闲聊。

道勒先生赶到他的卧室门口,通过钥匙孔表明了他第二天要杀死他的坚定决心。客厅一片混乱,其中匹克威克先生的声音很响亮,他正在从中调解。喧嚷之后,住户们各回各屋,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由于计划在巴斯至少呆两个月,匹克威克先生认为应该租赁房屋给自己和朋友们做私寓。偶然的机会,他们以合适的价格租到了新月街的一所房屋的楼上部分。因房子过大,还有多余的空间,于是道勒夫妇就提议分租一间卧室和起居室。这一提议很快被赞同了,于是三天之内他们就搬了进来,匹克威克先生则频繁地喝起矿泉水来。匹克威克先生喝矿泉水很讲究。他每回在早餐之前喝,然后爬上一座小山岗。早餐之后再喝四分之一品脱,然后又爬下一座小山岗。每次喝完四分之一品脱,匹克威克先生都郑重其事地说,他感觉好多了,他的朋友们为此高兴,虽然他们以前并没有发现他身体有什么不适。

这段时间,山姆去哪里了呢?下一章我们将解答这一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