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烙印?
他们当中没人有自己的思想。
见鬼,不!
山姆、杰莱德、保罗、奎尔……他们似乎都不在意。
那只是因为你已经爱上她了。那会消失的,你知道,如果你烙印的话,你就不会再因为她而受伤害了。
你真的想要烙印,或者被烙印,还是随便哪一样?我逼问道,像正常人那样约会恋爱,有什么问题吗,里尔?烙印只不过是使你的选择被夺走的另一种方式。
你想忘记你对山姆的感觉吗?
我可能这么想——除了没有人让我烙印,尽管我有显赫的出身。你知道,她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如果你不在,塞思很可能最有权当阿尔法——至少根据他的血统是这样。当然,没有人会考虑我……
她斟酌了片刻,我想是的。
啊。我那么不想有这样的谈话,你不了解这一点,里尔。很可能完全是因为时间停滞的关系。当你放弃当狼人,就会再次变老,我确定事情会……呃……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我叹了口气,她的状况比我要好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他认为烙印后会生下更强的狼人。因为你和山姆都是那么庞大的怪兽——比我们的祖先要大。但不管哪样,我仍然不是候选者,我……我已经绝经了。我只有二十岁,而我却绝经了。
但是回到最初那一点,雅各布。我了解为什么你的金发吸血鬼那么冰冷——我是说比喻的意思。她全神贯注,她的眼睛盯着胜利品,对吗?因为你总是最想得到你永远、永远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我们不知道,我跟她争辩道,那只是山姆的理论。烙印发生了,但是我们不知道原因,比利认为是其他的原因。
你的反应会跟罗莎莉一样吗?你愿意谋杀某个人——因为那是她正在做的事情,以确保没有人会干涉贝拉的死亡——为了得到婴儿你会这么做吗?从何时起你变成育种家了?
但是我没有,我有病。我没有能力传下那个基因,显然,尽管我有明星般的血统。所以我变成了怪物——狼人女孩——对其他一切都没好处。我是遗传上的死胡同,我们都知道。
我只是想得到我无法得到的选择,雅各布。或许,如果我没问题的话,我永远都不会那么想。
她的痛苦足以让大步奔跑的我踉踉跄跄起来。
你会为此杀人吗?我逼问道,让她无法逃避我的问题。
如果我适合那样的话,山姆就会被我吸引。
那不是她在做的事情。我认为情况更像是她在替谁活着,而且……如果贝拉请她帮忙……她停顿下来思考,尽管我对她不敢恭维,我很可能会做和吸血鬼一样的事情。
我等待着她告诉我她想说明什么。
我的齿缝中传出一声响亮的咆哮。
对,创造一群新的小狼人。物种生存,基因优先,你被最有可能让你传下狼的基因的那个人吸引。
因为,如果反过来说,我也希望贝拉为我这么做,而且罗莎莉也会那么做。我们俩都会按照她的方式做事。
当然,继承这种传统。
啊!你和他们一样坏!
你知道山姆认为为什么我们会被烙印。她想道,现在变得平静些了。
知道自己无法拥有什么东西是很可笑的事,这让人绝望。
我们当中没有人愿意面对这种失败,显然,这不像我们能够心有同感的事情。
而……那是我的极限。就此打住,谈话到此为止。
是的,的确我们当中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想那样的事儿。谁会呢?当然我想到里尔在加入狼群的头一个月时的惊慌失措——而且我还记得她像其他人那样对此望而却步。因为她不能怀孕——除非某种真正吓死人的、纯洁无瑕的宗教狗屁发生,她就不能。自从山姆之后,她再也没和其他人交往过。接着,几个星期慢吞吞地过去了,安然无事变成了更加安然无事了,她意识到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恢复到原有的正常规律。那种恐怖——她现在是什么呢?因为她变成了狼人,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吗?还是因为她的身体有问题才变成了狼人?是有史以来唯一的女狼人,那是不是因为她不像理应如此的那样是女性呢?
好吧。
哦。
她同意停下来还不够,我想要比这种更激烈的结束。
你会了解的,只要你不像他们其他人那样。如果我的“女性问题”,她想到这些词儿的时候带有一种生硬却讽刺的口吻,并没有让你们像任何愚蠢的男人一样跑去躲起来,你会注意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的。
我离放下衣服的地方只有大约一英里,所以我变成人步行。我不想考虑我们的谈话,并不是因为没什么可想的,而是因为我无法承受。我不愿意那么看问题,但是当里尔直接把那样的想法和情感塞进我的脑袋时,更难阻止我那么想。
我不理解。
是的,这一切结束后我就不会跟她一起奔跑了。她会在拉普西变得很悲伤。一个小小的阿尔法在我永远离开前不会杀死任何人。
她话里邪恶的意图使我心乱如麻,我没期望自己的愤怒会被压下去。
我来到大房子时真的很早,贝拉很可能还在睡觉。我想把头探进去,看一看里面怎么样,告诉他们可以去狩猎,接着还是人的时候找一片足够柔软的草地睡觉,里尔睡着之前我是不会变形回去的。
接着她突然又变回从前那个因为痛苦而变得铁石心肠的里尔了。我在说遗传的死胡同,雅各布。
但是,房子里面有许多轻轻的嗡嗡声,所以贝拉或许并没有睡觉。接着我再次听见楼上传来的机械声——X光?好极了。看起来像是倒数计时的第四天是以砰的一声响开始的。
那么你在说什么?
我还没走进来,爱丽丝就为我打开了门。
是……的!多么过激的反应啊,你甚至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点点头:“嘿,狼。”
里尔,这根本不是让我信服的、今后我希望与你相处的最佳方式。
“嘿,小不点,楼上怎么啦?”那个大房间空荡荡的,所有的嗡嗡声都是从二楼传来的。
等等!等等!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到足以变形回去的时候,她恳求道,别这样,杰克!
她耸了耸尖尖的小肩膀。“或许又断了。”她试图漫不经心地说出这个词儿,但是我能看见她眼睛最深处的火焰。爱德华和我并不是唯一为此心如火焚的人,爱丽丝也爱贝拉。
不想听,我想离开这里。
“另一根肋骨?”我声音沙哑地问。
等一等!让我解释!
“不,这一次是骨盆。”
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她是在开没什么意思的玩笑呢。接着,当我意识到她是认真的时候,在我全身蔓延的狂怒难以控制,我们分头进行巡逻是一件好事儿。如果她在离我仅有一口就能咬到的距离……
真有趣,这样的事情怎么一直冲击着我,就像每件新事物都在意料之外一样。什么时候我才会停止惊讶?每个新灾难事后看起来似乎都是显而易见的。
那个你那么讨厌的金发吸血鬼,我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
爱丽丝盯着我的手,看着它们在颤抖。
好吧,现在几乎一切都很疯狂了,但你是什么意思呢?
接着我们听见楼上罗莎莉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最疯狂吗?她问道。
“瞧,我告诉过你我没听见裂开的声音。你需要检查一下耳朵,爱德华。”
她看到每天因为与吸血鬼相处的烦恼中有趣的一面。她喜欢我戏弄罗莎莉,在心里咯咯地笑,甚至还想出几个我可能会用到的有关金发美女的玩笑。不过接着她的思想变得严肃起来,以一种让我迷惑不解的方式停留在罗莎莉的脸上。
没有回答。
她想了想在恶化的情况——我脑海中的黑色图像,而我则努力使她离开,却没怎么成功。她能够离得稍远一些较为透彻地看待这些事情,我不得不承认这有所帮助。我能想象或许我也将会那么看待此事,不过要再过几年。
爱丽丝扮了个鬼脸:“爱德华打算最后把罗莎莉撕成小碎片,我想。我很惊讶她不明白那一点,或许她认为埃美特能够阻止他。”
谢谢,里尔。
“我会对付埃美特,”我提议道,“你可以帮助爱德华撕裂她。”
对此我感到很抱歉,雅各布,你很痛苦,我为此感到很难过。我很抱歉情况并没有好转,而是越来越糟了。
爱丽丝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我们俩都大声笑了笑。
接着一群人来到楼下。这一次爱德华抱着贝拉。她的双手抓着一杯血,她的脸很苍白。我看得出那一点,尽管他使自己的身体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以免碰到她,但她还是很痛苦。
我的记忆没法回到那么久远的地方。
“杰克。”她轻轻地喊道,并痛苦地露出一个笑容。
我想我们需要,因为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使你感到更糟糕的。见鬼,说不定我还会帮上忙呢。我不是天生就是毫无同情心的泼妇,我以前还是有些善良的,你知道。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我们需要讨论这件事吗?
爱德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在她头那边的地面上。我好奇了一会儿,为什么他们不让她留在楼上,接着立刻确定这准是贝拉的主意。她想表现出一切都很正常,避开医院的设备,而他则迁就她,这是自然而然的。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会更糟糕。至少山姆很开心,至少他还活着,很健康。我那么爱他,所以我希望那样,我希望他得到对他而言最好的东西,她感叹道,我只是无法在旁边眼睁睁地注视着那一切。
卡莱尔慢慢地走下来,他是最后一个,脸上因为担忧而纠结起来,只有这一次让他看起来老到足以当医生了。
我无法回答。
“卡莱尔,”我说道,“我们基本上跑到西雅图了。没有狼群的迹象,你们去很安全。”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会很糟糕,雅各布。我了解那一点——或许比你认为的还要了解。我不喜欢她,但是……她是你的山姆。她是你想要的一切,是你无法得到的一切。
“谢谢你,雅各布。这是很好的时机,我们还需要那么多。”他黑色的眼睛瞟到贝拉紧紧握住的杯子上。
真够公平。
“老实说,我认为你们三个以上一起会很安全,我很肯定山姆的注意力集中在拉普西。”
她思考着如何回答我,哇,这听起来会很糟糕哦。不过,老实说,承受你的痛苦比面对我的会更容易一些。
卡莱尔点头表示同意,让我惊讶的是他多么愿意听从我的建议:“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爱丽丝、埃斯梅、贾斯帕和我会去,然后爱丽丝可以带着埃美特和罗莎……”
你知道,里尔,你或许要想一想未来,想一想你真的想要什么。我的头脑不会是地球上最快乐的地方,而且你还得跟我一起忍受痛苦。
“不行,”罗莎莉厉声说道,“埃美特现在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在那里对你而言很困难,不过离得远远的也很难,我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你应该狩猎。”卡莱尔语气温柔地说道。
也许吧。
他的声音没有让她的语气缓和下来。“他狩猎的时候我就去。”她吼道,把头伸向爱德华,接着头发刷地甩回来。
你要赶回到吸血鬼那里去吗?里尔问道。
卡莱尔叹了一口气。
我们抵达边界的时候,塞思正在慢吞吞地走。我要他去睡一会儿,里尔和我会继续巡逻。过了几秒钟,塞思的思想就悄然隐退进睡眠之中去了。
贾斯帕和埃美特瞬间就来到楼下,爱丽丝就在同一时间通过玻璃后门加入他们,埃斯梅轻轻地飘到爱丽丝的身旁。
不客气。
卡莱尔把手放到我胳膊上,冰冷的触摸感觉并不好,但是我没有抽走胳膊。我一动不动,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他的感情。
谢谢。她之后告诉我,一边在湿漉漉的草上清洁自己的嘴巴和爪子。我没觉得烦,天开始下起毛毛雨,回来的路上我们不得不游过河,我身上变得足够干净了。这并不是那么坏,按照你的方式思考。
“谢谢你。”他又说道,接着他和其他四个人一起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看着他们飞一般地越过草坪,在我来不及吸下一口气之前就消失不见了,他们的需求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更迫切。
我们一起进食,直到我们俩都吃饱了。
有一会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能感受到有人恶狠狠地盯着我,我知道这个人会是谁。我一直打算迈开步子,绕道向前,但是摧毁罗莎莉的早晨的机会似乎太大了,太难以避开了。
里尔会成为那种生活的一部分吗?一个星期前,我还会抵抗这个比恐怖还要糟糕的念头。我不能承受它,但是现在我更了解她了,而且,在从永远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之后,她不再是同样的狼,不再是同样的女孩儿。
所以,我悠闲地走到罗莎莉坐着的那张扶手椅旁边的那张椅子那里,伸开四肢懒洋洋地坐下来,这样我的头就能斜对着贝拉,我的左脚靠近罗莎莉的脸。
这么做对我而言很容易,而且我很高兴我没忘记这一点,这很快就会再次成为我的生活。
“哟,有人赶紧把这只狗赶出去吧。”她皱着鼻子满腹牢骚地低声说道。
虽然很奇怪,但却帮了她。她的牙齿咬进猎物的皮毛,穿透它的皮肤,撕下一块厚厚的热气腾腾的鲜肉。她让自己狼的自我做出本能的反应,而不是像她人类的思想想要的那样畏惧退缩。这是某种麻木的感觉,某种没有思想的感觉,这使她宁静地享受美味。
“你以前听说过这个吗,变态?金发美女的脑细胞是怎么死的?”
我也当仁不让,猛冲过去扳倒第二大的那头雌鹿,迅速地用嘴巴咬断它的脖子,这样它就不会感受到不必要的痛苦。我感受得到里尔的憎恶正与她的饥饿作斗争,我让我体内的狼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使这一切对她而言易于接受一些。我当狼的时间足够久,所以我知道怎样当一头完全意义上的动物,按照动物的眼光去看、去思考。我让务实的本能占据我的脑海,也让她感受到这一点。她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接着她试探性地敞开心扉,努力按照我的方式看问题。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们的思想比以前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因为我们俩正努力一起思考。
她什么也没说。
太阳冉冉升起,我们俩跑进黑尾巴鹿群中,阳光照亮了我们身后的云朵。里尔在心里叹息,但是她没有犹豫。她干净利落地纵身跃起——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优雅。她在其他受到惊吓的动物完全领会到危险之前,拿下最大的那头雄鹿。
“啊?”我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妙语?”
我翻来覆去地想的时候,里尔什么也没说,好像她想证明只有我们两个相处会有多么容易似的。
她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没理睬我。
由我们两个人组成的狼群?不管身体距离有多远,我无法想象……那种情况下的亲密关系。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仔细考虑过了,也不知道她是否只是迫切地想要自由。
“她听见了吗?”我问爱德华。
但是我看不到里尔会这么做,那简直令人恐惧。
他紧张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他的眼睛没从贝拉身上移开,但是他说道:“没有。”
我们花了更长的时间才跑回来,我没有考虑速度。我只是努力集中注意力,免得一头撞在树上。塞思在我的脑后有点儿抱怨,但是我可以忽略他。他知道我是对的,他不会抛弃他的母亲。他会回到拉普西,像他应该做的那样保护部落。
“好极了,那么你喜欢这个,吸血鬼……金发美女的脑细胞是自个儿死掉的。”
当然,不着急。
罗莎莉还是没有看我:“我杀的人比你杀过的要多几百倍,你这个讨厌的野兽,别忘了这一点。”
这有一点儿难以应付,里尔。让我想一想,好吗?
“有一天,美女王后,你会厌倦这么威胁我的,我已经对此期待不已了。”
我转过身,开始缓慢地大踏步奔向西边。
“够了,雅各布。”贝拉说道。
当然,但是所有这一切在我身上都不适用。不管怎样,我已经出去了,我会在远离拉普西的某个地方找份工作,或许还会在社区大学选修一些课程。通过练习瑜伽和沉思来解决我的脾气问题……为了我的精神健康状况,我会继续留在这个狼群里。雅各布,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对吗?我不会烦你的,你也不会烦我,皆大欢喜。
我低下头,她绷着脸盯着我,看起来昨天的好心情消失好久了。
你同意我的观点?
好吧,我不想烦她。“你希望我离开吗?”我提议道。
雅各布是对的。里尔强调道。
我还没能希望——或者害怕——她终于厌倦了我,她眨了眨眼睛,皱着的眉头消失了。她似乎完全震惊了,我居然会得出那样的结论:“不!当然不。”
但是……
我舒了一口气,也听见爱德华非常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也希望她能够忘了我。他从来没有要她做任何可能会使她不高兴的事情,简直太糟糕了。
嘿,得了!塞思,这是狼群的时候不会太久了。我努力理顺我的思绪,这样就会让他们信服,现在我们有目的,但是当……在那结束之后,我直接打算当一匹狼。塞思,你需要目标。你是个好孩子,你是永远都会为某种目的而战斗 [1] 的那种人,而且,现在你不可能离开拉普西。你们要从高中毕业,做一些事情。你们还要照顾苏。我的问题不会搅乱你们的未来。
“你看起来很累。”贝拉评论道。
我也想留下,塞思静静地想道,我没意识到他一直都那么关注我们,而他在边界巡逻,我喜欢这个狼群。
“我很懒。”我承认道。
我现在更开心,当你的狼群的一分子,比我许多年来都要开心一些。
“我想打死你。”罗莎莉嘟囔道,声音轻得贝拉根本听不见。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只是更加懒洋洋地躺在椅子里,这样很舒服。我的赤脚悬挂在那里,离罗莎莉更近了,她身体僵硬起来。过了几分钟,贝拉要罗莎莉帮她续杯,我感到罗莎莉就像一阵风似的轻轻地上楼给她取更多的血。这里真的很安静,我猜,我不妨小睡一会儿。
我发誓,我不会惹人烦的。我不会跟在你周围,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而我会去我想去的地方。你只需要忍受我,当我们都是狼的时候。她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紧张兮兮地摇摆着灰色的长尾巴,发出飒飒的声音,而且我一旦能够面对放弃,就会这么计划的……或许那样的事不会那么常见。
接着爱德华说道:“你说什么了吗?”话语中带着迷惑的口吻,真奇怪,因为没有人说话,因为爱德华的听觉与我的一样好,他本应该知道这一点的。
震惊涌遍我的腿,锁住了我的关节。她刷地从我身边飞奔而过,接着猛地停下来。慢慢地,她走回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个地方。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贝拉,她则回望着他,他们两个人看起来都很迷惑。
我想和你在一起。她告诉我。
“我?”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什么也没说。”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我跟随着她无言的思绪的方向。她在考虑未来——在考虑前天早上我跟杰莱德说过的话。关于那个时候很快就会到来,接着我就会回到森林。关于我如何保证卡伦家族走了之后她和塞思就会回到狼群中去。
他跪直身体向她倾斜过去,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这一次截然不同,他黝黑的眼睛盯着她的脸。
呃,谢谢。不过,我并不完全确定我自己是否有能力阻止你说的这番话进入我的脑袋里,这从何说起呢?
“你此刻在想什么?”
我的心中惊讶得一片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来回答。
她茫然地盯着他:“什么也没想,怎么啦?”
好吧——如果你也别当真的话,她停顿了一会儿,我想你是个很棒的阿尔法。和山姆的方式不一样,但是你有自己的风格。你值得追随,雅各布。
“只是……埃斯梅岛,羽毛。”
你可别当真。
对我而言,听起来简直是胡言乱语,接着她脸红了,我猜我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她哼了一声,但是那是戏谑的声音。多么热情洋溢的称赞啊!
“说了一些别的。”他轻声说道。
呃,没问题。实际上,我是认真的。我不介意你在这里,像我原本以为的那样。
“比如什么?爱德华,怎么啦?”
让我成为我自己,让我留下来。你比我有权期待的更加友善,雅各布。
他的脸色又改变了,他做了一件令我瞠目结舌的事情。我听见背后一阵惊呼,我知道罗莎莉回来了,只是她和我一样瞠目结舌。
为什么?
爱德华非常轻柔地把两只手放在她那圆滚滚的肚子上。
谢谢你。里尔突然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口吻告诉我。
“这个小……”他哽咽地说道,“它……这个孩子喜欢你的嗓音。”
她有好几分钟都没有补充一句,我开始考虑转身往回跑了。
接着是短暂的鸦雀无声。我无法移动任何一块肌肉,就连眨眼睛都不行,接着……
当然,当然。我轻松地同意道,如果她想为难自己可不关我的事。
“天哪,你能听见他的声音!”贝拉大声喊道。接下来的瞬间,她畏缩了。
别来鼓动人心的谈话这一套,雅各布,我们会捕猎,我不一定非要喜欢这样。
爱德华的手移到她肚子上最凸出的部位,然后轻轻地摩挲着它肯定踢过她的地方。
都在你的脑子里了,我告诉她,那是狼进食的方式。那很自然,味道也很好,如果你不从人类的视角来考虑……
“嘘,”他咕哝道,“你吓到它……他了。”
美滋滋的,美滋滋的。她愠怒地想道。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充满了惊叹,她拍拍肚子的侧面:“对不起,孩子。”
然后我们又默不作声地跑起来,或许是该转弯的时间了,但是我们两个都不想。像这样跑感觉很好,我们盯着同一个小圈子太久了。伸展我们的肌肉,沿着曲曲折折的地面奔跑,感觉真好。我们现在不是那么着急,所以我想我们或许应该在回来的路上捕猎,里尔非常饿了。
爱德华非常专注地聆听着,他的头斜靠着圆滚滚的肚子。
恭喜。
“他现在在想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啊,甜蜜的成功啊。
“它……他或者她,是……”他停顿了一下,仰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类似的敬畏,只不过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勉强。“他很开心。”爱德华用难以置信的声音说道。
令人惊讶……是的。
她吸了一口气,对她眼里狂热的光芒视而不见是不可能的,那种宠爱,那种热情。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漫溢出来,静静地从她脸上流下,流过她带着笑意的嘴唇。
对,我现在没保罗那么惹人厌了吗?
他凝视着她的时候,不是那种害怕的表情,也不是生气,也不是怒火中烧,也不是任何一种自从他回来后就有的那种表情,他与她一样感到惊叹。
你跟我曾经知道和喜爱的里尔也不完全一样了。
“当然你很开心,漂亮的孩子,当然你很开心。”她轻柔地说道,手轻轻地摩挲着肚子,任由泪水在她的脸颊上流淌而过,“你怎么可能不开心呢,那么安全,那么温暖,那么多人爱?我如此爱你,小EJ,你当然很开心。”
你改变了那么多,雅各布,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
“你叫他什么?”爱德华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同意道,没理会她的讽刺。
她又脸红了:“我好像给他起名字了,我认为你不想……好吧,你知道。”
不愿意让我们珍贵的寄生虫冒不必要的险。
“EJ?”
实际上,这只是预防措施。
“你父亲的名字也是爱德华。”
躲在拉普西的战壕里此时对他而言更有意义,里尔想道,他知道我们让吸血鬼额外多了三双眼睛,十二条腿,他不会有突袭他们的能力的。
“是的,是叫爱德华。什么……”他停顿下来,接着说道,“哦。”
是的,如果山姆今天要猎杀走散的人,我们现在就应该已经跨越了他的路线了。
“什么?”
我们已经跑得很远了。她评论道。
“他也喜欢我的声音。”
里尔没有让自己超过我,尽管她现在能够这么做,我现在对每个新气味的关注超过了这场速度竞赛。她一直在我的右侧,与我一起奔跑而不是要跟我比赛。
“他当然喜欢,”她现在几乎是得意的语气了,“你有宇宙里最美丽的声音,谁会不喜欢呢?”
我发现一条特别的道路上的味道非常浓,而且似乎是最近才有的——除了爱德华他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来来往往。当爱德华带着怀孕的奄奄一息的妻子回家时,为什么集合的原因肯定也被遗忘了。我咬紧牙关,不管那是什么,跟我都没关系。
“你还有后备计划吗?”接着罗莎莉问道,她斜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与贝拉同样的得意而惊叹的表情,“要是他是她呢?”
我们向大山纵深挺进,越来越深入了,却没有找到任何狼群的踪迹。吸血鬼的踪迹到处都是,但是现在这些气味都很熟悉了,我一整天都在闻他们的味道。
贝拉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水:“我随便想了好几个,想到蕾妮和埃斯梅。我在想……蕾……妮……斯……梅。”
但是那个事实现在对山姆而言可能毫无意义了,协约失效了。今天的问题是:他会愿意将自己的力量分散到什么程度。他会不会期望走散的卡伦家的人在他的领地上偷猎?杰莱德说了真话,还是利用了我们之间的沉默呢?
“蕾妮斯梅?”
我们沿着蜿蜒的小路穿过东面的山脉,这是一条熟悉的道路。吸血鬼们一年前离开时,我们沿着这些山脉巡逻过,使它成为我们巡逻路径的一部分,以更好地保护我们的人民。接着我们在卡伦家族回来的时候,收缩了界限。按照协约,这是他们的领地。
“蕾……妮……斯……梅,太奇怪了?”
她大笑起来。
“不,我喜欢。”罗莎莉让她放心。她们的头靠在一起,一个是金色,一个是黄褐色。“很美,而且有点渊源,所以,那很合适。”
我相信她能做到,我知道。
“我还是认为他是个爱德华。”
我两者都能做,而且还能打败你。
爱德华开始仰着头,聆听的时候脸上一片茫然。
鼻子贴着地面,里尔。这不是比赛,这是侦察任务。
“怎么啦?”贝拉问道,她的脸容光焕发,“他现在在想什么?”
里尔沿着边界的最西面奔跑。她没有跑近卡伦家的房子,而是坚持沿着她绕道过来与我会合的圆圈奔跑。我则径直向东奔去,知道哪怕我先行一步,只要我稍微放松一分半秒,她很快就会超过我。
起初他没有回答,接着——令我们所有人又震惊了,三个人发出三种迥然不同、不相连的喘气声——他轻轻地把耳朵靠在她的肚子上。
好啊,我一定乐意奉陪!
“他爱你,”爱德华轻声说道,听起来有些意识朦胧,“他绝对敬爱你。”
好极了,让我们瞧瞧我们能跑多快。
就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形单影只,完全独自一人了。
当然没有,我就是爱娇惯那些亲爱的吸血鬼。
当我意识到我有多么信赖那个令人憎恶的吸血鬼时,我想踢自己一脚。多么愚蠢,仿佛你能信任蚂蟥一样!当然他最终会背叛我。
你对此有疑问吗?
我信任他会站在我这边,我信任他比我更加痛苦,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信任他比我更加憎恨那个在害死贝拉、令人恶心的东西。
又要去替吸血鬼跑腿了。里尔抱怨道。
我信任他那一点。
遵命。塞思轻松地慢跑起来。
然而,现在他们全都站在统一战线上了,他们两个弯着腰,两眼发光地看着那个正在萌芽的生命、那个看不见的怪兽,就像一个幸福之家一样。
我们一起纵深巡逻,我告诉里尔,塞思,你巡逻边界。
而我则独自一人带着自己的仇恨和痛苦,那么糟糕,就像被折磨一样,就像被慢慢地拖过一张刀片床一样。那么痛,你宁愿微笑着受死,以求从中解脱出去。
理所当然的事情啦,没问题。塞思立刻站了起来,晃了晃身子。
热量融化了我僵硬的肌肉,我站了起来。
你认为你还能撑一个小时吗?
三颗头猛地抬起来,当爱德华再次未经许可地钻进我的头脑中时,我注视着我的痛苦在他脸上荡漾开来。
还没出发,塞思疲倦地想道,差不多到时候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啊。”他说不出话来。
早,你起来了,塞思出去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站在那里颤抖,准备好冲向我能想到的第一个逃跑线路。
早上好,雅各布。里尔跟我打了个招呼。
像蛇的攻击那样快,爱德华冲向一个小茶几,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他把它扔给我,我条件反射地接住了那个物体。
恢复到动物自我的感觉真好,坐着一动不动那么久,我的身体都僵硬了。我舒展一下筋骨,让四肢活动开来。
“去吧,雅各布,从这里离开。”他并不是用严厉的语气说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它们是生命保护者一样,他帮助我找到我迫切想要的逃跑线路。
“我会让你知道的。”
我手里的物体是一串车钥匙。
“谢谢你,”爱德华轻轻地说道,他看见我的计划,“如果道路很安全的话,他们今天就去。”
[1] 原文中为“crusade”(十字军东征;圣战)一词,此处意译。
在太阳还没升起之前,我很早就离开了,斜靠着沙发侧面睡觉让我感到有点儿不舒服。贝拉的脸潮红的时候,爱德华把我叫醒了,他坐在我的位置上让她的体温降下去。我伸展了一下身体,确定我得到足够的休息来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