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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

我盯着爱德华,感觉有点儿像我的眼珠子可能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样。在这种难以置信的背后,我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个关键因素。这是改变了爱德华的事情——那个小怪物使他相信了这种爱。他无法憎恨爱贝拉的东西。这很可能也是他无法恨我的原因,尽管情况大不相同,我没有要害死她。

“是的,他现在似乎对什么使她受伤害有了一种模糊的感觉。他正努力避免那么做,尽可能地。他……爱她,已经。”

爱德华继续说道,表现得好像完全没听见我的想法似的:“那种进展,我相信,超过了我们的判断,当卡莱尔回来时……”

我张大嘴巴:“你当真?”

“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我突然插话道。我想到山姆和杰莱德,他们注视着路上的表情,他们会不会对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好奇呢?

“还不止这样,”他低声说道,“既然我能弄清楚孩子的想法,显然他或她的思维器官已经发育得相当引人注目了。在某种程度上,他能理解我们。”

“爱丽丝和贾斯帕回来了。卡莱尔送回了他所能获得的所有的血液,但没有他希望得到的多——贝拉的胃口已经变大了,她再过一天就要用完这次的供应量了。卡莱尔留下来试一试别的途径,我认为现在不必要,但是他想做到万无一失。”

好一点儿了,因为爱德华听见了恶魔的声音,现在一切都变得情意绵绵的了,妙极了。

“为什么不必要?如果她需要更多的话?”

他没理会我的这种想法,继续更完整地回答我的问题:“她……在某些方面好一点儿了,除了里尔激愤慷慨的长篇演说以及由此引起的内疚感之外。”

我敢说他解释的时候一直在看、在听我的反应。“我试图说服卡莱尔一回来就让孩子生下来。”

那么现在那个变态变成“罗斯”了,他完全越界到阴暗的一面去了。

“什么?”

“她现在在睡觉,罗斯和她在一起。”

“孩子似乎试图避免剧烈的动作,但是很难,他变得太大了。等待是疯狂的举动,当他显然发育得超过了卡莱尔的预想的时候,贝拉太脆弱,无法再耽搁了。”

“你当然说过了,她还好吗?”

我的腿一直发软。首先,那么信赖爱德华对那个东西的憎恨。现在,我意识到我想到那四天是确定无疑的事情,我寄希望于它们。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蓄势待发的无边无尽的痛苦海洋在我面前铺展开来。

“不管怎样,我也会跟贝拉谈一谈。她不必感到很难过,我该难过才对。”

我试图稳住呼吸。

“我也那么认为。”

爱德华等待着。我恢复过来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意识到还有别的变化。

“我无法保证控制里尔,”我告诉他,“我不会那么做,但是我会跟她谈一谈,好吗?而且我认为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里尔不是那种会退让的人,所以今天她可能是想一吐为快。”

“你认为她会成功吗?”我轻声问。

不过里尔就是那样,谁又会相信这件事儿呢?里尔以人类的样子走进吸血鬼的房子,只是为了投诉我受到怎样的待遇。

“是的,那是我想跟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情。”

我转了转眼珠子,他当然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

“我知道。”

“是的,”他又说道,“正如我们一直在做的那样,等待着孩子准备好,那简直是疯狂的冒险,任何时候都可能太迟。倘若我们主动应对,如果我们迅速地行动,我看不出有任何出问题的理由,了解孩子的想法难以置信地有所帮助。谢天谢地的是,贝拉和罗斯都同意我的看法。既然我已经使她们相信如果我们提前行动,孩子就是安全的,就不存在任何阻挠了。”

哇。“我没要她那么做。”

“卡莱尔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道,仍然是在耳语,我还没恢复呼吸。

他猛地点点头:“你受到极为狂热的支持了。”

“明天中午之前。”

“等等,里尔因为我对贝拉大吼大叫了?”

我的膝盖一弯,我不得不抓住汽车让自己站直。爱德华伸出手,仿佛是要支持我一样,不过接着他想得更清楚一些了,然后放下了手。

爱德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里尔非常严厉,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不打算假装理解贝拉为什么不能对你放手,但是我的确知道她这么做不是有心要伤害你。她因为让你留下来,由此给你、给我造成的伤害也极度痛苦。里尔所说的话并不是谁要她说的,贝拉一直在哭……”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我对这件事给你造成的伤害,真的感到很抱歉,雅各布。尽管你恨我,但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这么想你。我当你是……兄弟,在很多方面都是这样,并肩作战的同志,至少是这样。我很遗憾你经历的痛苦比你所意识到的还要多,但是贝拉会活下来,”当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非常激烈,甚至是猛烈,“而且我知道这才是真正对你重要的事情。”

“等等,她说了什么?”所有这一切毫无头绪。

他可能是正确的,很难说清楚,我感到天旋地转。

爱德华接着变得很恼火起来:“我不会再让贝拉像那样难过了。我不在乎里尔认为她自己有多么充分的理由!我没有伤害她——当然我不会——但是如果那样的事情再发生的话,我会把她扔出门外,我会冲过河向她扑去。”

“因此,我讨厌现在做这样的事情,当你已经有太多需要承受的时候,但是,显然,没多少时间了。我不得不向你……乞求,如果我必须的话。”

“和贝拉?”

“我没剩下什么东西了。”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想要……和贝拉说话。”

他又抬起手,仿佛要把它放在我的肩膀上,接着又像之前一样垂了下去,他叹了口气。

“真的吗?”我又打断他,这一次是震惊。我无法弄明白这一点,里尔在敌人的谎言中放松了戒备?

“我知道你付出了多少,”他静静地说道,“但是这是你的确拥有的东西,而且只有你。我向真正的阿尔法雅各布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在向伊弗列姆的继承人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变回人形,然后……”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无法反应了。

“她做了什么?”

“我希望你允许我们偏离与伊弗列姆缔结的协约的内容,我希望你授予我们一次例外,我希望你允许挽救她的生命。你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会这么做,但是我不希望对你背信弃义,如果有任何可以避免的办法的话。我们从未故意违背我们的承诺,我们现在也不会轻易那么做。我需要你的理解,雅各布,因为你确切地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做。我希望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两个家族之间的盟友关系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爱德华脸色铁青:“她过来质问你为什么那么突然地离开了。我试图解释,我猜这可能说不清楚。”

我试着不为所动。山姆,我想道,你需要的是山姆。

“里尔?”我打断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山姆的权威并不确定。它属于你。你从来没从他身上夺过去,但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具有合法的权力同意我所要求的事情。”

“如果你不能或者不去控制里尔的话,那么我……”

这不是我的决定。

我眨了眨眼睛,震惊于他居然会拿这件事情开头:“什么?”

“是你的,雅各布,你了解这一点。你对此事的承诺会宣判我们死刑,或者特赦我们,只有你有权给予我这一点。”

“第一……我知道你多么反对使用你对自己的狼群的权威,但……”

我不能思考,我不知道。

“谢谢你借给我,”我愠怒地说道,显然,这是需要偿还的,“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他回头朝屋子扫了一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儿。接着慢慢地,我下车把钥匙扔给他。

不,没有时间了。我所剩无几的几天已经变成了几个小时。

“有几件事情,雅各布。”我一熄火他就说道。

我不知道,让我想一想。给我一点儿时间,好吗?

因为我的沉思——我忘记毁掉这部汽车——这真是太糟糕了。哦,好吧。不管怎样,我很可能没法忍受破坏这辆车。或许他猜到了那么多,那就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就把车子借给我的原因。

“好的。”

出其不意的是,我发现爱德华在车库等我。有好多天,我都没看见他离开过贝拉了。从他的脸色判断,她身上没发生不好的事情。实际上,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平静了。我想起这种平静来自何方时,心里一紧。

我开始朝房子走去,他则跟在我后面。一个吸血鬼就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穿过黑暗,是多么容易啊,这简直是疯了。这让人感到不安全,甚至不舒服,真的。感觉就像跟任何人肩并肩地走路一样,好吧,任何闻起来很臭的人。

当我行驶到卡伦家的车道时,也向里尔和塞思点了点头。天开始暗下来,这边的云朵要厚一些,不过我看见他们的眼睛在车前灯散射出来的光芒里闪闪发光。我稍后会跟他们解释,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做这件事情。

大草坪边缘的灌木丛中有动静,接着传来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塞思从灌木丛中挤了出来,大步朝我们跑过来。

我驱车往福克斯疾驰而去的时候,看见山姆和杰莱德一边一个像哨兵一样站在路的两侧。他们都很好地隐藏在茂密的树枝后面,但是我料到他们会出现,我知道该寻找什么。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时,我点了点头,没去想他们会怎么想我此行的目的。

“嘿,小毛孩。”我低声说道。

我又开始开得飞快了。

他点了点头,我则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长的时间要来临,在还未开始之前只剩下那么少的时间。在我纵身跃进大海之前,还有三天半的时间,而我却在这里,浪费我仅有的一点点时间。

“一切都很好,”我撒谎道,“我稍后再告诉你,很抱歉像那样匆忙地离开你们。”

而且我知道里尔足够坚强,能够与我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几个月。几个月,几年,想到这一点使我感到疲倦。感觉就像我眺望着那片大海,在我还没来得及休息之前,就不得不从一个海岸游到另一个海岸。

他冲我露齿一笑。

我不必完全独自面对。

“嘿,告诉你姐姐现在后退,好吗?够了。”

我想起今天早上捕猎的事情,就在那一刻我们的思想有多么接近。这不是坏事情,不一样,有一点儿吓人,有一点儿尴尬,但是也有种奇怪的舒适感。

塞思点了一下头。

有里尔做伴——做朋友,会很有意思,至少也很奇怪。我们会经常惹烦对方,那是一定的。她不会是让我沉迷的那个人,但是我认为那是好事情,我可能会需要有人时不时地打败我。不过认真想想,她真的是唯一有可能了解我此刻所经历的一切的朋友。

这一次我推了推他的肩膀:“回去干活,我过一会儿就来换你。”

想到里尔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时,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现在她就要得到它了。我仍然很生她的气,但我不会对我能让她好受一些的事实熟视无睹,而且既然我更了解她了,如果我们交换位置的话,我认为她可能也会为我这么做。

塞思靠在我身上,推了推我,接着他飞奔进树林里。

好吧,那样太夸张了。我不会是完全一个人,但是这很糟糕,里尔和塞思不得不跟我一起痛苦。我很高兴塞思不会忍受很久,孩子宁静的心情不应该被这样毁掉。里尔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但是至少她能理解个中滋味,对里尔来说痛苦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他的思想是我听见过的最纯洁、最真诚、最友善的之一,”塞思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爱德华低声说道,“你很幸运能分享他的思想。”

起初,在返回的路上我开车的时候头脑更加理智。我并不着急,我不想回到我正在赶去的地方,回到那幢房子,回到那片森林,回到我逃离的痛苦之中去,回到绝对一个人独自面对的境地之中去。

“我知道。”我不屑地哼道。

她看着我坐进车里,还是有点儿关心,我可能看起来像要开车冲进悬崖的人。这样的事情我本来会做的,如果那种举动对狼人起作用的话。她挥了挥手,目光仍然跟随着汽车。

我们开始朝房子走去,听见有人用吸管吸东西的时候,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突然抬起头。接着爱德华着急起来,他向门廊冲去,跳上台阶,然后消失了。

“是的,你让我信服了。”

“贝拉,亲爱的,我以为你在睡觉,”我听见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

她又笑道:“很高兴你打起精神来了。”

“别担心,我只是那么口渴——这让我醒了过来。卡莱尔带回更多的,真是好事情,这个孩子从我身体里面出来之后会需要的。”

“我最好把这部车还给借给我的那个家伙。”我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啊,有道理。”

丽兹在等待,或许希望我能邀请她一起兜风,或许不是。

“我不知道他是否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她打趣道。

魔力不会拯救我。我只能像男子汉一样忍受这种折磨,接受苦难。

“我猜我们会弄清楚的。”

我没有抵达那片里尔正在向那里前进的更健康的地方,我不会有能力像正常人那样坠入爱河。在我的心因为别人而流血的时候,不会。或许——如果从现在起再过十年,贝拉的心脏停止跳动很久之后,我让自己经历这一令人伤心不已的全过程,并从中振作着走出来之后——或许到那时,我能邀请丽兹开着跑车兜风,讨论一下汽车品牌和车型,逐渐了解她,看看我是否会像喜欢人类一样喜欢她,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我走进门。

刀片在我身体上刮上刮下,引起尖锐刺骨的疼痛,而她的微笑毫无用处,根本缓解不了我的痛苦。不管我多么希望它能够,我的生活不会像那样恢复原状了。

爱丽丝说道:“终于来啦。”贝拉的眼睛扫到我身上。那种令人发怒却无法抵挡的微笑在她脸上荡漾开来,一会儿之后就定在那里,她丧气地低下头。她撅起嘴唇,好像正努力忍住别哭一样。

她笑了笑,露出一个酒窝,显然很高兴从我身上找出一点点文明的回答,我也勉强地对她挤出个笑容。

我想立刻朝里尔的嘴巴上揍一拳。

“感觉就像你根本不会相信一样。”我告诉她。

“嘿,贝儿,”我赶紧说道,“你怎么样?”

“开起来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我很好。”她说道。

懂车的好女孩。哇,我更仔细地盯着她的脸,希望我知道如何使之起作用。来吧,杰克,已经烙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哈?许多新东西。”

“这部车很漂亮,”她说道,“他们不再生产这种车型真是太遗憾了。我的意思是,凡帝奇 [2] 的车身款式也很华美,但战神系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不必那么做的,雅各布。”

我又看了看这个女孩。丽兹,她很漂亮,好心地试图帮助一个似乎是疯子,而且脾气暴躁的陌生人。为什么她不可能是那个人呢?该死的,为什么一切非得那么复杂呢?好女孩,漂亮,还有点儿有趣,为什么不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道,打算在她脑袋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来,爱德华已经坐在那边的地面上了。

“我也很抱歉。”我低语道。

她用责备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非常抱……”她开始说道。

“噢,对不起。”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嘴唇。

我叹气道:“我不需要任何帮助,她不在这里。”

“杰克。”她含糊地说道,想要把我的手拉开。她的努力那么虚弱,很难相信她真的在试图那么做。

她等待着。

我摇摇头:“当你不再愚蠢的时候再说。”

“是的。”

“好吧,我不会说了。”她听起来像是在咕哝一样。

“无论如何……”她笨拙地说道,“我只是在想我是否可以帮上忙,好像刚才你在寻找什么人。”她指着公园,耸了耸肩。

我把手拿开。

我看着它,直到它垂了下去。

“对不起!”她赶紧说完,接着露齿一笑。

“并不需要,我只是在开这部车的玩笑而已,你知道。只是……你看起来真的因为什么事情很难过。噢,嘿,我叫丽兹。”她伸出手。

我转了转眼珠子,接着也对她莞尔一笑。

我吼道:“你需要什么吗?”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看见我在公园里寻找的一切。

“当然,那在法庭上可以提出来。”

明天,她就会变成别人,但是如果顺利的话会活着,那也算数,对吗?她会用同样的眼睛看着我,有几分如此。几乎用同样的嘴唇微笑,她仍然会比其他无法完全进入我心中的人更了解我。

“是借来的,不是偷的!”我厉声道,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怕,就像我在哭泣似的,令人难为情。

里尔可能会是有意思的同伴,甚至有可能是真正的朋友——那种会站起来为我说话的人,但是她不会成为像贝拉那样最好的朋友。除了我对贝拉的那种不可能的爱,还有其他的纽带,刻骨铭心的那种。

“如果你因为偷了车感到很懊悔的话,”她说道,脸上带着微笑,这样脸颊上就出现了一个酒窝,“你总能去自首的。”

明天,她就会成为我的敌人,或者她会是我的盟友,而且,显然,那种区别在于我。

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女孩正盯着我,她的表情有些焦虑。我知道为什么我认出了她的脸,我已经对这个女孩分类登记过了。淡淡的红金色头发,白皙的皮肤,脸颊和鼻梁上有几粒金色的雀斑,眼睛是肉桂色的。

我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冲着我来的,接着又过了一会儿我才决定抬起头。

好吧!我想道,放弃了我不得不给予的最后一件东西,这使我感到很空虚,就这样吧,挽救她。作为伊弗列姆的继承人,你获得我的允许,我的承诺,这不会违背协约。其他人会责备我,你是对的——他们无法否认同意这件事情是我的权力。

“嘿,你还好吗?就是你,在偷来的那辆车上的那个。”

“谢谢你。”爱德华低语道,他的声音很轻,贝拉根本听不见。但是这些话如此热诚,我从眼角看见其他吸血鬼转过来盯着我们了。

里尔认为她自己是什么样,我或许也是那样吧。某种不应该被流传到下一代的死胡同,或者,只是因为我的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残酷的大玩笑,其中的妙语使人无路可逃。

“那么,”贝拉问道,装出很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今天过得如何?”

我溜达着回到停车处,接着垂头丧气地靠在车盖上,手里把玩着车钥匙。

“好极了,出去兜了一圈,在公园里玩。”

不管怎样,在这里找到她是不会有什么意义的。如果山姆是正确的,找到我的基因配对最好的地方会是在拉普西。显然,那里没有人符合要求。如果比利是正确的,那么谁知道呢?什么因素会创造更强大的狼?

“听起来不错。”

就在那时我放弃了。因为傻到认为我选择了完全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间,我会直接走进我的灵魂伴侣的生活里,只因为我如此绝望地想要那样,这简直不可想象。

“当然,当然。”

时间继续流逝,我开始注意到所有不对劲的事情,贝拉的事情,这个的头发和她的颜色一样,那个的眼睛形状有点儿像,这个的脸颊和她的样子完全相同,那个的双眼之间有着相同的褶皱——这使我好奇她在担心什么……

突然,她做了个鬼脸。“罗斯?”她问道。

不管怎样,什么也没发生。即使当我与那个女孩的眼神遭遇,她是公园里,或许还是这个城市里最性感的女孩,她直视着我,脸上做思忖状,看起来像是感兴趣的样子,我还是没什么感觉。只有那种相同却绝望的冲动——找到解脱痛苦的出口。

我听见金发美女轻声笑了:“还去?”

有时候她们会反过来盯着我。有时候她们看起来吓坏了——好像她们在想,这个对我怒目而视的傻大个是谁啊?有时候我想她们有点儿感兴趣,但也许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的自尊心在抓狂了。

“我想我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喝掉了两加仑。”贝拉解释道。

我四处走了走,感觉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久到太阳已经改变了方位。我盯着从我附近经过的每个女孩子的脸,迫使我自己真的去看,注意到谁漂亮,谁有一双蓝眼睛,谁戴着牙套看起来还不错,谁化的妆太浓了。我努力找到每一张脸上有趣的地方,这样我就能确切地知道我真的努力过。事情好像是这样:这个的鼻子真的很挺;那个应该把头发从眼睛上撩开;这个能够做唇膏广告,倘若她脸上其他部位与她的嘴唇一样完美的话……

罗莎莉走过来准备把贝拉从沙发上抱起来送她到盥洗室的时候,爱德华和我都让开了。

我把车横着停在两个不利的车位上——只是乞求被开罚单——然后走进人群之中。

“我能走吗?”贝拉问道,“我的腿都僵了。”

我一直往北开,那里越来越拥挤。最后,我找到一个大公园,里面随处可见小孩子、家庭、滑板、自行车、风筝、野餐等等。直到此刻我才注意到,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人们出来庆祝蓝天了。

“你确定吗?”爱德华问道。

那么你怎样在人群中随便找个精神伴侣呢?好吧,首先,我需要人群。这样我就可以坐在车里漫无目的地闲兜,以便寻找可能的位置。我经过几个商场,那里可能不是寻找到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们的好地方,但是我无法让我自己停止下来,我想烙印一个整天在商场里闲逛的女孩吗?

“罗斯会抓住我的,如果我绊倒的话。这样的事情是非常容易发生的,因为我看不见我的脚。”

不过我已经见过从拉普西到马卡保留地和福克斯的所有女孩,我需要更广阔的捕猎范围。

罗莎莉小心翼翼地让贝拉站起来,把手放在贝拉的肩膀上。贝拉把胳膊伸在她身体前方,有一点儿退缩。

好像使你的选择从你手上被剥夺也许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也许感觉像这样才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

“这种感觉真好,”她感叹道,“啊,不过我太庞大了。”

那会消失的,你知道,如果你烙印的话,你就不会再因为她而受伤害了。

她真的很庞大,她的肚子本身就像崎岖不平的高地。

这是个愚蠢的计划,它是不会成功的。但是,当我搜肠刮肚地想找到任何可以摆脱痛苦的办法时,里尔今天所说的话突然闪现出来。

“再过一天。”她说道,拍了拍肚子。

似乎要永远一样,很可能是因为我仍然坐在刀片上,但实际上不到两小时我就朝北开去,来到塔科马和西雅图犬牙交错的地区。然后我减速了,因为我实际上并不想害死任何无辜的旁观者。

一阵痛苦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刺痛我的全身,这让我不能自已,但我努力别让它在我的脸上流露出来。我还能再藏一天,对吗?

我在长长的U形高速公路上飞奔,往我能找到的最大的城市开去,这是我的计划中的第一点。

“那么,好吧。啊——噢,不!”

我遇到的唯一的监视信号就是在森林里若隐若现飞驰的黑棕色皮毛,在福克斯南面与我并排奔驰了好几英里。奎尔,看起来像他,他肯定也看见我了,因为过了一会儿他没拉响警报就消失了。再一次,在我想起我根本不在乎之前,我几乎想知道他过得如何。

贝拉留在沙发上的杯子倒在一边,黑红的血液洒满了灰白的毯子。

从某种病态的角度看,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如果说“幸运”是指在车辆攒动的高速公路上车速高达两百码而没看见什么警察,而且是在时速不得超过三十英里的小镇上。多么扫兴啊,来点追赶行动或许会很不错,更别提车牌信息会让那个吸血鬼紧张不安的。当然啦,他会花点儿钱脱罪的,只不过他可能会有一点儿不方便。

自然而然地三双手同时抓住了她,贝拉弯下腰伸手去拿它。

我向南转弯,因为今天我对渡口、交通或让我的脚从离合器踏板上抬起来的任何事情都没有耐心。

她身体的中央部位传来最奇怪、听不清楚的撕裂声。

有半秒钟我想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我意识到我不在乎。

“噢。”她喘吸着。

只用了几秒钟,汽车就疾驰到蜿蜒曲折的小车道上,车对我的反应就像我的思绪而不是双手在掌握方向盘一样。我穿过绿色的隧道来到高速公路上,我瞥见里尔灰色的脸不安地在灌木丛中一闪而过。

接着她变得软绵绵的,朝地面倒了下去,就在那时罗莎莉在她倒下之前接住了她。爱德华也在那里,伸出手,沙发上的一团糟已经被遗忘了。

我找到了座位分离按钮,脚猛地踩下离合器的踏板时后背往后退,汽车飞快前进时感觉就像在空中移动一样。

“贝拉?”他叫道,接着他的眼睛失去了焦点,脸上流露出一片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没停下来思考这个问题,也没思考这是否会改变我的计划中的第二点。我只是让自己跳进丝一般的皮座椅,启动发动机,同时我嘎吱嘎吱地抬起膝盖放在方向盘下面。马达轰隆隆地响起来,可能在别的时候我会痛苦地呻吟,但是此刻我所能做的一切就是注意力足够集中,让它转动起来。

过了半秒钟,贝拉尖叫起来。

他真的是想给我一辆阿斯顿·马丁战神系列 [1] 的车钥匙呢,还是那不过是碰巧而已?

这不仅仅是尖叫,而是让人血液凝固的痛苦的尖叫。令人恐怖的声音被汩汩声打断了,接着她的眼睛眨动了一下,身体抽搐弓在罗莎莉的怀里,喷出一大口血。

所以,当我使劲按下遥控器的按钮时茫然不知所措了:迎接我的嘟嘟声和射向我的灯光不是从他那辆沃尔沃发出来的。是另一辆车——在一长排各有千秋、几乎令人垂涎三尺的汽车里,它仍然很出挑。

[1] 阿斯顿·马丁战神系列(Aston Martin Vanquish),是由伊恩·卡勒姆(Ian Callum)设计,阿斯顿·马丁生产的五人座车型。从2001年引进到2007年停产,这款车都是阿斯顿·马丁的旗舰车型。在007系列电影之《择日再死》(Die Another Day) 的官方汽车公布后,这款车更加受人瞩目了。阿斯顿·马丁原是英国豪华轿车、跑车生产厂,该公司生产的赛车在国际赛车坛上名气很大,曾多次获得国际汽车大赛的冠军。

我向卡伦家的车库跑去时心里想到某个计划,该计划的第二点就是在回来的路上完全毁掉这个吸血鬼的车。

[2] 凡帝奇(Vantage),阿斯顿·马丁V系列跑车,发动机强劲有力,外观灵活精美,是最令人心驰神往的跑车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