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他在他们面前设下云柱，夜间，他在他们面前设下火柱，使他们日夜都可以跟随他。’布里斯托人对圣经也还熟悉，他们从伊卡伯德·昌西牧师那里可以听到很好的布道，我以前也听过他讲道。只能指望他们认为上帝的军队也知道这个了。”伊斯雷尔·富勒坚持道，“撒切尔先生，你听我说话了吗？我说，这是我们应该在今晚突袭异教徒的信号。”
“在这儿打住，伊斯雷尔，你怎么能确定这点呢？我们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也许这是个信号，伊斯雷尔，但我们今晚很难去到那里。连我都走得快筋疲力尽了，而且这里到布里斯托少说还有十英里，何况最后还要在黑暗中作战。”
“他们在叫我们过去，一旦准备好他们就里应外合攻占城市。”
“我保证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战斗，罗杰。城里都是与我们有相同信仰的人们。我们只需要兵临城下，他们就会归顺我们，就像杰里科城的那些人一样。”
“说起来容易，但是伊斯雷尔，它意味着什么？镇上的人们想借此说些什么？”
“如果会发生这种事，我宁愿我们白天去，这样我就能看见，以后也好对我的孩子们讲。”
“那可不是什么意外，约翰。那是给我们的信号。上帝或者他镇上的好子民们发出的信号。”
“你好好看看，约翰·斯普拉格！你这会儿能看见那灯塔了吧，难道不是在召唤我们吗？我说过，无论我们肉体多么虚弱，都不能再耽搁了！我们今晚就要拿下这座城。”
“也许是个意外？”
“它明天还会在那里，那些善良的百姓们也还在。无论怎样，伊斯雷尔，这些事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决定的。蒙莫斯国王已经带领我们走到这一步了，而且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懂军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暮色渐浓，这个小分队站在布里斯托南面几里外小山丘的山脊上，正极尽目力试图看出那跳动的红色火焰距离赛汶河宽广昏暗的河口有多远。
“上帝保佑你是对的，朋友。”
“看远处的海面，是不是比在镇里看像得多？你们没看到水上的光吗？”
“我当然是对的。他是上帝选择的领导者，不是吗？上帝会赐予他的侍从以胜利的。”
“不，不会那样的，伙计。他们不会那样做的。”
“阿门。”人们纷纷附和着，这短短一词蕴含的热切远比亚当·卡特参加过的任何完整的仪式都要赋予它更多祈祷的意味。对他而言，这既是他信仰的声明，又祈祷了他的信仰是真正的信仰，他没有为错误的神坛献出自己的一生。也许他们是上帝选中的军队；也许，甚至连他自己都能作为其中一员而被拯救。
“看起来，他们是要在我们面前烧毁城市。”
随着这嘶哑的祈祷声响起，一种无声的、带着期待的敬畏降临到站在黑暗中的山坡上的这群人身上。一时间，无人说话，他们越过山谷从潘斯福德向北望去，看着黑暗中布里斯托城所在之处发出的耀眼的红色光芒。他们时不时可以看见巨大的火焰闪烁着，放射出更耀眼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绽放的阵阵烟花。亚当想，如果这是个信号，也是个危险而鲁莽的信号，因为那样大小的火焰可以轻易蔓延并烧毁整个城市，就跟伦敦十九年前被烧毁一样。他的心里甚至有个隐秘的想法，认为那不是上帝发出的信号，而是天主教徒点的火，就像人们所说的伦敦大火一样——是为了烧死镇上支持新教的人，这样，他们的军队第二天看到的只是一堆灰烬，而不是他们期待的满城的人们和补给。
“约瑟夫，你觉得那是什么？”
但是太迟了，而且他们离得太远也无法判断。在他们观望的时候，火光慢慢黯淡下去，直到最后变成北边一个红色的小点。那群人望着头顶无数明亮的星辰，很高兴这将是个晴朗的夜晚，然后转身疲倦地蹒跚而行，回到帐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