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风自告奋勇说:“我去取些回来。”
斑尾烦躁地说:“但柳带和金花怎么办?天黑前她们就得喝上水。”
火心说:“不,还是我去吧。”这倒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趁着给柳带取水,顺便亲自去老橡树那边查看一下那两只影族猫是不是还待在树洞里,还有,看看那里有没有残留的病原。他冲沙风点了点头说:“我需要你去山沟上放哨,留心两脚兽们闯过来。”一只眼焦急地说:“说不定它们现在还没有回去呢。”火心安慰他说:“有沙风放哨,大家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充满信心地看着沙风的眼睛。
“它们为什么还待在那里?”虽然火心也是满腹疑虑,但他尽量使语气显得很肯定。谁能预料到两脚兽们可能做什么呢?
蕨毛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一只眼胆怯地问:“你认为那时它们走了吗?”
火心摇了摇头。他必须孤身前往,免得别的猫发现炭毛干下的蠢事。他对蕨毛说:“你和白风留下镇守营地,还有,我想让你把刚才在森林里的所见所闻向蓝星汇报。我会尽可能多带些苔藓回来。其余各位等天黑后再行动。”
火心竭力保持镇定。两脚兽们很少走进丛林深处的。他大声说:“我们等天黑后再去取水。”
火心和沙风爬上山沟,他们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空气。这里没有两脚兽的气味。
沙风回答:“我们还没有到达太阳石。”她缓过了气,声音平静了许多,只听她愤愤地说,“它们在丛林里不守规矩,没有走两脚兽们往常走的路。”
火心正要离去,只听沙风轻声叮嘱说:“多加小心啊。”
“很好。”火心深吸口气,定了定神,“两脚兽在哪里?在河边吗?”
火心舔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柔声说:“我会的。”
沙风扫了一眼群猫,向他点了点头。
两只猫相互凝视良久,然后火心转身谨慎地爬入丛林。他一路拣最浓密的灌木丛走,耳朵竖起,嘴巴半张,绷紧每一根神经,时刻留意两脚兽的迹象。当他接近太阳石时,他嗅到从两脚兽们的身上散发出的特殊的气味。不过现在气味很淡。
忽然,猫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惨叫,火心吓了一跳,急忙问:“你们都没事吧?”
火心转而穿越树林向河岸边走去。他时刻留心河族的巡逻队,期盼能看见老朋友灰条。不过附近连猫的影子都没有。这样一来,火心就可以大胆地去河边取水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去老橡树的树洞里查看一番。
他们安全回到沟底后,蕨毛解释说:“有一群年幼的两脚兽追赶我们!”他惊魂未定,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他沿着边界行走,遇到每一棵树,都留下些气味以巩固两族边界,即使这里靠近河流,树木也失去了往日的青翠,树叶都枯萎了。不一会儿,火心便看见那株盘根错节的老橡树。他向那两只影族猫住的树洞走过去。
沙风往坡下喊道:“没事了,我们把它们甩掉了。”
他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已经没有疾病的气味了。他松了口气,决定进洞里看个究竟,然后再去取水。他走上前,眼睛死死盯着洞口,然后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头伸进洞内。
火心抬头望去,看见蕨毛和沙风正帮着年纪最大的那几只老年猫在石块之间艰难地爬上爬下。
忽然,一个重物落在他的背上,接着身体两侧也被紧紧抱住。他吓得惊声尖叫,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把袭击者甩掉。但那个家伙牢牢地骑在他的背上。火心硬着头皮等待惨遭重创,但抱紧他的四肢既宽大又柔软,利爪也没有伸出来。接着,一股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虽然那股气味被河族的气味掩盖了,但火心仍然一下子认了出来。
斑尾滚到沟底,气喘吁吁地说:“两脚兽!”
他狂喜之下喊道:“灰条!”
这时,营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火心急忙冲出营门。只见斑尾和其他猫正顺着山坡连滚带爬地下来,一个个灰头土脸。他们的毛竖立着,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
灰条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看我了。”
火心心想:正是这种信念,使你成了一位道德高尚的武士。他越想越敬佩白风对族群的忠诚。如果云爪能有一星半点儿白风的这种感悟,今天的状况也许就会大不相同。
火心感觉到老朋友从他背上下来,这才意识到灰条的身上湿漉漉的浸满了河水,自己背上的毛也都被沾湿了。火心抖了抖身体,惊讶地看着灰条,难以置信地说:“你从河对面游过来的?”因为他知道,灰条最讨厌毛上沾水了。
白风说:“他是一名好猎手,是其他学徒们的好伙伴。但也许星族为他安排了别的命运。我不是巫医,不能像黄牙、炭毛那样看懂星辰后隐藏的真意,但我对我们的武士祖先抱有坚定的信念,不论祖先们将我们族群导向何方,我的信念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灰条抖了抖身体,水滴纷纷飞溅出去。若在以前,他的长毛沾水之后就会像苔藓一样黏成一团,但如今却是柔顺光滑。灰条说:“游水要比走到下游踩着石头过河节省很多时间,而且,我的毛似乎也不怎么沾水了。我想这是吃鱼的一个好处吧。”
白风的善解人意令火心感慨万分,他迟疑着说:“嗯,是的,我确实很想念他,不光因为他是我的外甥。我真的相信他最终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武士。”他移开目光,等着听白风的不同意见,哪知白风却点了点头。
火心苦着脸说:“我觉得吃鱼也就这一个好处。”他想象不出,鱼的腥味怎比得上森林里猎物的鲜美味道。
白风继续说:“还有,我为云爪的事情感到遗憾。你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他毕竟是你的外甥啊。族里的猫彼此间血缘关系密切,他们很难想象到这种关系的珍贵。”
灰条说:“吃习惯后也就不那么难吃了。”他热情地冲火心眨眨眼睛说,“你看上去气色不错嘛。”
火心默想:恐怕黑条、尘毛,还有一些老年猫不这样想吧。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感激地冲白风眨了眨眼睛,说:“过奖了,白风。”在他的心目中,白风的意见和蓝星的一样宝贵,现在得知白风对他的评价竟然如此之高,他感到十分高兴。
火心高兴地说:“你也一样。”
“当副族长呗。我知道这活儿不轻松,蓝星这个样子,再加上天旱。不过我认为族里没有哪只猫会认为蓝星让你做副族长是个错误的决定。”
“大家都还好吧?尘毛还是总跟你过不去吗?蓝星还好吧?”
火心坐起身子问:“此话怎讲?”
“尘毛还好啦。”火心说着顿了顿,“蓝星……”他不知道该向他的老朋友告诉多少雷族族长的事情。
白风眯缝起眼睛,平静地说:“谢谢你,你干得很好。”
火心小声说:“我明白,他们回来后,我让团毛给她送去一些苔藓。”
白风宽慰他说:“她确实一直在好转,不过仍……”说到这里,他闭住了嘴巴。不过就算他不把话说透,火心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他心里的担忧。
灰条眯缝起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火心顿时感到心头升起一种新的忧虑:“前几天我看她好多了。”
火心意识到灰条对自己十分了解,自己的反应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拘谨地竖起耳朵。
白风点了点头,说:“或许他们也能给蓝星带回来一些。她似乎不愿到营地外面去。”接着,他压低嗓门儿说,“她每天早上都从树叶上舔露水解渴,但这大热天的,她需要喝更多的水才是。”
“蓝星不会有事吧?”灰条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沙风和蕨毛护送老年猫和母猫们去河边饮水了,团毛说带些浸水的苔藓回来给柳带和金花解渴。”
火心急忙宽慰他:“她很好。”同时卸下了心理负担——既然灰条已经察觉到他对蓝星的担忧,那么对这位老朋友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于是他说:“不过,她最近有些异常,不大像过去的作风。自从虎掌……”说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白风挨着火心坐下来,向周围瞅了瞅说:“今天下午可真清静。”
灰条皱起眉头说:“那个老浑蛋离开后你见过他吗?”
火心点头说:“当然可以了。”
火心摇了摇头说:“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知道如果蓝星再看见他会有何反应。”
白风说:“好主意。”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用说肯定是有心事。他问:“能让亮爪参加明天的早班巡逻吗?多历练历练对她有好处。我……我最近一直没怎么带她出去训练。”说着,他的耳朵忽然抽动了一下。火心顿时感到有些不安,他知道白风和蓝星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怀疑白风在担心蓝星会做出什么异常举动来,而这也是他长时间以来一直担心的事情。同时,他又感到心里有种放松的感觉,因为族里终于有另外一只猫——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级武士——来分担他的烦心事了。但他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有些惭愧。
灰条开玩笑说:“据我所知,她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我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令蓝星消沉这么久。”
“我想让奔风带着刺爪和鼠毛去。”
火心难过地想:希望如此吧。他看着灰条好奇的眼神,想到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向他倾诉任何事情,不由得伤心难过。如今灰条已经是河族的一员了,火心不能把雷族族长虚弱的一面暴露给他,而且他也不打算把云爪的事情告诉灰条——至少现在不能。火心宽慰自己说,这么做不是信不过老朋友,而是说了他也帮不上忙,只会徒增他的担心。但他怀疑其实是自己的虚荣心在作怪,他不想让灰条知道就在炭毛出事后不久,他的第二个徒弟也没有教成功。
白风叫道:“你还没有决定派谁执行夜班巡逻吗?”
他故意岔开话题:“河族的生活怎么样啊?”
炭毛说得没错,火心知道除非他亲眼看见树洞那里没有影族病猫和残留的病原,否则他是不会安心的,但他现在却苦于无法离开。营地里只有他和白风两名武士留守。他又是沮丧又是焦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痒。他漫步在会场上,走到高岩下时,正要转身顺着原路往回走,一抬眼看见白风冲他走来。
灰条耸了耸肩膀说:“和雷族也差不多吧。有些猫友好,有些猫脾气暴躁,有些猫很逗,还有些猫——总之,我认为他们都是些正常的族群猫。”
炭毛对他说:“只不过你是个杞人忧天的老头儿罢了。”说着,她深情地撞了一下火心的肩膀,“如果放心不下,你就自己去树洞那里检查一下吧。”她和火心擦肩而过,一瘸一拐地向营门口走去。
火心听灰条说得那么轻松,不由得十分忌妒。自从他当上副族长后,他就得承担起全族的责任,而灰条显然没有这些负担。同时,灰条离开雷族除了令他悲伤外,还令他有些怨恨。尽管火心知道灰条无法舍弃孩子,但他还是希望灰条能尽更大的努力使孩子们留在雷族。
炭毛扑哧一声乐了。火心不好意思地说:“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对不起了,炭毛。我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我……”
火心撇开这些不友善的念头,问:“你的孩子们怎么样?”
“哼,叫他别浪费你的时间,有什么事让他对我说!”
灰条自豪地说:“他们非常棒!女儿像银溪,美丽而善良!虽然她总给她的养母添乱,但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钩星。儿子是个乐天派,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乐呵呵的。”
炭毛回头喊道:“对不起,黄牙,我在和火心说话。”她责怪地看了火心一眼,只听黄牙的声音又传来了。
火心说:“像他父亲一样。”
这时,巫医巢穴里传出一声低吼:“你在那里瞎唠叨些什么,赶快采浆果去!”
灰条玩笑般地吹嘘说:“而且像他的父亲一样帅气。”
炭毛不客气地说:“听着!我对他们说让他们离开,而他们也答应了。我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事。还有许多浆果等着我去采摘,如果耽误了时间,那些鸟会把浆果都吃光的。如果你信不过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查看呢?”
和老朋友在一起,火心又感受到了往日的快乐。突然之间,他热切地期盼灰条能回到雷族,和他一起捕猎,一起战斗。于是他说:“我很想念你,为什么你不回家来呢?”
火心的毛由于担心而竖立起来,他追问道:“那有没有留下疾病的气味啊?”
灰条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我的孩子们。”
炭毛生气地看着他:“他们向我保证当晚就会离开。”
火心感到很不可思议——毕竟,孩子都是由母亲养大的,而不是父亲。只听灰条继续说:“哦,他们在育婴室里得到的照顾很好。他们在河族里很安全,生活得很快乐,但我不能离开他们。看到他们,我就好像看到银溪一样。”
“你肯定他们离开了吗?”
“你那么想她吗?”
炭毛不耐烦地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灰条回答说:“我爱她。”
火心焦急地问:“你告诉小云和白喉让他们必须离开了吗?”
火心有些忌妒。接着他想起每当自己从梦中醒来,斑叶从眼前消失时那种悲伤的心情,于是他探过身子用鼻子触了触灰条的脸颊。只有星族才知道他是不是也应该对斑叶这么做。“要么就是沙风?”一个声音在火心的内心深处小声说。
炭毛笑骂说:“你在搞什么鬼啊?”接着,她看见火心一脸严肃的样子,便随即止住了笑容。
灰条顶了顶火心,火心正在发愣,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摔倒在地。灰条嚷嚷说:“别再多愁善感了!”他似乎看穿了火心的心思,说:“你并不是来看我的,是吗?”
火心心里一寒。他急忙向巫医巢穴奔去,就在香薇通道的入口处,和一瘸一拐正往外走的炭毛撞了个满怀。
火心一看瞒不住了,便说:“嗯,不全是。”
如果炭毛并没有将他们送走,他们仍然躲藏在那里怎么办?
“你是来找那些影族猫的,对吗?”
他听着那些幼崽们的叫声,不由得想起,如果他们的妈妈再喝不到水的话,不知道他们会饿成什么样子呢。他希望那条河水不要消退得太远,同时,他眼前浮现出一幅景象:由母猫和老年猫组成的队伍缓慢地在灌木丛里行进,沙风走在队伍旁边,她那姜黄色的毛在翠绿的枝叶衬托下格外显眼。忽然,他猛地一惊,想起了那两只影族病猫。
火心大吃一惊,急忙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
直到群猫消失在金雀花通道里,会场上只剩下他自己时,火心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白风在族长巢穴里陪着蓝星,柳带和金花则在育婴室里照顾她们的孩子。火心曾见过虎掌的孩子在育婴室外蹒跚学步,金花在一旁大声鼓励。他发现自己总是回避那只幼崽的目光,而且全神戒备地看着那只幼崽一天天、一点点地走进雷族的日常生活当中。
灰条喊道:“我怎么能不知道呢?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气味。影族的气味本来就很难闻,再加上病猫——呸!”
火心想起几天前炭毛对他说的话,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他扭捏地说:“哦,太好了。”说完,他拘谨地低下头去舔自己胸前的毛,当他注意到蕨毛在掩嘴偷笑时,更加羞得无地自容了。
火心紧张地问:“河族其他的猫知道这件事吗?”他生怕河族发现雷族又在庇护影族猫,而且还是感染瘟疫的病猫。
沙风凝视着他说:“我不累,火心。”
灰条宽慰他说:“只有我知道。我主动要求巡视这个地段。大伙儿还以为我思乡心切,也就由着我了。我想他们倒希望我忍不住森林气息的诱惑再回到雷族呢!”
蕨毛说:“没问题。”
火心迷惘地问:“但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些影族猫呢?”
火心说:“你们能护送小耳和其他几只老年猫吗?我不知道他们要走多远才能到河边,如果他们误入河族的领地,他们需要援手。”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们很累,但其他的猫都外出训练了,而我得留在这里和白风一起守卫营地。”
灰条解释说:“他们到来后不久,我和他们谈过话。他们告诉我是炭毛把他们藏到这里的。我推测如果炭毛做了这件事,那你一定知情。像庇护两只病猫这种事情正符合你心软的作风。”
沙风和蕨毛执行完午班巡逻任务后正躺在荨麻丛边的阴凉地里休息,火心看见后,召唤他们。两只猫听见召唤立刻跳起身走了过来。
火心承认说:“哦,当我发现这件事情时并不太热心。”
火心感激地冲她眨了眨眼睛,说:“谢谢你。”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云爪还在,他会多么热情地帮助这些老年猫啊。云爪和这些老年猫关系一向非常亲密,晚上听他们讲故事,还分享他们的美食。火心越想越伤心,这些老年猫似乎对云爪的离去根本不在意。难道他火心是唯一相信云爪能够适应丛林生活的猫吗?他生气地抖了抖耳朵。也许蓝星说得没错,小云爪做出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不过,火心对云爪的惦念仍然越来越强烈。
“但我打赌你没有干涉炭毛做这件事。”
斑尾点了点头。
火心耸了耸肩膀说:“嗯,是的。”
火心说:“这个主意太棒了。”他奇怪为什么自己就想不出来呢?也许他一直在回避育婴室——尤其是某个幼崽——的问题吧。“你今天能带些回来吗?”
灰条深情地说:“她总能摸透你的脾气。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已经走了。”
团毛说:“金花也是这种情况。我们可不可以把苔藓浸满水然后带回来,她们或许能从苔藓里舔到水喝呢?”
火心见炭毛说话算数,不由得十分欣慰。他问:“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斑尾说:“嗯,我担心柳带。去河边往返的路太远,而她又不愿离开幼崽们太久。但是,如果她喝不到水,她就没有奶水,她的孩子们就要挨饿。”
“两天前我看到其中一只在河这边捕猎,但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一只眼声音沙哑着说:“令我心烦意乱的不是这场旱情,而是住在森林外面的两脚兽们。以前周围从没有这么多噼啪撞击的声音,猎物们吓得四散奔逃,我们的气味标记也都被它们的臭味给毁掉了。下场大雨也许能把它们全都吓跑。”
“两天前?”火心得知不久前那两只影族猫还在这里逗留,不由得吃了一惊。难道炭毛终究还是执意将他们都治好后才让他们离去的?一想到这里,他立刻感到怒火中烧,但他相信炭毛不是轻易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只是庆幸那两只影族猫没有撞见雷族的巡逻队。他们现在已经走了,见鬼的瘟疫也没有了。
小耳抱怨说:“星族为什么现在降临这场旱情?”火心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小耳正朝他这个方向瞅过来。他想起小耳曾经警告说他的副族长任命仪式坏了规矩,顿时打了个寒战。
灰条说:“听着,我得走了。我是来捕猎的,而且答应今天下午要照看两个学徒。”
午班巡逻队回来了,霜毛开始组织老年猫和母猫们去河边饮水。大伙儿在会场边的狭小阴凉地里集合。
火心问:“你自己收徒弟了吗?”
火心凝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暗暗向星族祈祷让雨快点儿下来。由于附近的水源干涸,雷族的猫饮水时越来越接近炭毛藏匿那两只影族病猫的地方,火心不希望任何巡逻队在那里接触到残留的病原。而另一方面,由于这场旱情,他也无暇再为云爪现在的生活担忧犯愁了。
灰条看着他的眼睛,小声说:“我想河族还不至于让我训练他们的武士吧。”火心见他的须子在微微颤抖,分不清灰条是开玩笑还是感到懊恼。
一只眼嘟囔说:“我还从没见过这种鬼夏天,森林里干燥得就像幼崽的铺垫。”
灰条用鼻子撞了火心一下,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河位于雷族领地的部分不断地蒸腾减少,几乎退到了太阳石远侧的河族边界。
“一定会的。”看着灰条转身离去,火心感到心里空荡荡的。斑叶,灰条,云爪!难道火心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吗?他高喊道:“多保重啊!”他看见灰条穿过香薇丛走到河边,驾轻就熟地跳进河里。灰条宽阔的肩膀在水中划过,四肢有力地翻腾,在身后形成一道淡淡的波纹。火心抖了抖脑袋,希望能像灰条出水后轻松抖掉身上的水那样,抖去他的烦恼。然后,他转身迈步走进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