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她在一次舞会上遇到他。穿着绿色裤子和闪亮衬衫的杰拉尔多。参加舞会的杰拉尔多。
他们从未见过那个小厨房。他们从不知道他租的那套两室公寓和几间睡房。每周寄回家里的薪水汇票,还有兑换的货币。他们怎么知道呢?
可这有什么不一样呢?他又不是她什么人。他不是她的男朋友或类似男朋友的人。只是又一个不会讲英语的墨西哥苦力[38]。又一个偷渡客[39]。你知道那些人。看上去总是自惭形秽的人。可凌晨三点她在那里做什么呢?和她的外套以及一些阿司匹林一起被送回家的玛琳,她怎么解释呢?
他的名字叫杰拉尔多。他的家在另外一个国家。他留在身后的人在远方,他们会奇怪,耸耸肩,又想起来。杰拉尔多,他去了北面……我们再也没收到过他的信了。
只是玛琳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对一个她甚至不认识的人,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医院的急救室。除了一个实习生在那里忙,没有人来。如果他没失那么多血,也许外科医生会来,如果外科医生来了,他们会知道去通知谁通知哪里。
[37] 昆比亚、萨尔萨和兰切拉是三种深受拉美人民喜爱的音乐。昆比亚是哥伦比亚的国乐,热烈欢快。萨尔萨由古巴颂乐演化而来,自由奔放。兰切拉是墨西哥的乡村歌曲,歌词简单,朴素自然。
事情就是这样。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一次对医院里的人,两次对警察。没有地址。没有姓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倒霉吧。
[38] Brazer,指上世纪来到美国,包揽那些懒惰的白人不愿做的重活的墨西哥人。
她怎么会知道她是最后一个见到他活着的人呢? 一场事故,你不明白吗?司机撞了人就跑掉了。玛琳,各种各样的舞会她都去。上城。摇石。使馆。帕尔默。阿拉贡。喷泉。庄园。她喜欢跳舞。她知道怎么跳昆比亚、萨尔萨,甚至还有兰切拉[37]。而他只是一个和她跳舞的人。一个她那晚的偶遇。是这样的。
[39] Wetback,墨西哥裔移民,尤指非法入境的一类。曾经,偷渡的墨西哥人经常游泳过河进入美国,上岸时背上是湿的,这个单词即由此而来。
她在一次舞会上遇到他。也挺漂亮的,年轻。说他在一家餐馆工作,可她不记得是哪一家。杰拉尔多。就这些。绿色的裤子,星期六的衬衫。杰拉尔多。他告诉她的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