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愿意,”安妮沉思着说道,“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念得太好的。在牲口棚里朗诵,可不会像在屏住呼吸听你朗诵的全班同学面前那样令人激动。我知道我是无法让你不寒而栗的。”
“嗯,哪一天你也给我到外面的马棚里朗诵朗诵。”马修建议道。
“林德太太说,上周五看见你们爬上贝尔先生家山坡上的那些大树顶,真让她不寒而栗。”马瑞拉说,“我真不明白斯泰西小姐为什么要鼓励干这种事情。”
“我全心全意地深爱着斯泰西小姐,马瑞拉。她很有大家闺秀风范,嗓音甜美。当她念我的名字时,我本能地感觉到她拼读出了E。今天下午我们进行了朗诵。我真希望你能在那儿听我朗读《玛丽,苏格兰的女王》。我将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放学回家的时候,鲁比·吉利斯告诉我说,在我念出‘现在为了我父亲的权力,向我女人的心告别’这一句时,我的语调让她不寒而栗。”
“可是我们学习自然时需要一个乌鸦窝,”安妮解释道,“那个下午我们户外活动。户外活动日真是太美妙了,马瑞拉。而且斯泰西小姐把一切都解释得娓娓动听。我们得写一些关于下午户外活动的作文,我写得最好。”
在新老师身上,她又发现了一位对自己大有帮助的真朋友。斯泰西小姐是位聪慧、富有同情心的年轻女性,她所具有的某种天赋使她特别容易赢得并保持学生们对她的爱戴,并让学生们发挥他们在思想和道德上的最优秀的一面。在这样一种有益身心健康的环境影响下,安妮高兴得心花怒放。她将这种情绪带回了家,向表示赞美的马修和爱挑剔的马瑞拉生动地描述了学校的功课和他们的计划。
“你这么说简直太自负了。这些话你最好还是让你老师说。”
安妮准备重回学校时,已经又是十月份了——金光灿烂的十月,到处都是红色与金黄色。温和的清晨中,山谷里飘满着的怡人薄雾,仿佛是被秋天的精灵泼洒而下的,专等太阳来把它们渐渐排出——紫色、珠灰色、银白色、玫瑰色和烟青色。凝重的露水使整片田野像银绸般在熠熠发光,在那长满多梗树木的山谷中,一堆堆沙沙作响的树叶轻快地飞来奔去。“白桦小径”上形成了一片黄色的树荫,路边到处都是凋谢的褐色蕨草。空气中弥漫着的独特气息让小姑娘们心潮澎湃,欢天喜地地朝学校跑去,而不像蜗牛那样缓慢地行动。她又回到了那张棕色的小课桌边,和戴安娜坐到了一起,鲁比·吉利斯从过道那边向她点头示意,卡丽·斯隆给她传来张纸条,朱利娅·贝尔从后面的椅子底下递了一“口”橡皮糖给她。安妮一边幸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将铅笔削尖,把图片排列到书桌里。显然,生活是多姿多彩的。
“可是她确实这么说了,马瑞拉。实际上,我也没有因此而觉得自己了不起。我怎么能呢?我在几何方面那么蠢。尽管我也开始有些开窍了。斯泰西小姐讲解得非常透彻。不过,我还是无法把它学得很出色。我向你保证,这个想法是很谦虚的。但是我喜欢写作文。一般来说,斯泰西小姐让我们自己选择题目,但是下个星期我们要写一篇关于一位杰出人物的文章。在历史上这么多杰出人物中进行选择,真是太难了。能够成为杰出人物,在死后有很多文章描写你,真是件美妙的事!哦,我非常想成为一位杰出人物。等我长大后,我要当一名受过专门训练的护士,作为仁慈的使者和红十字会一同奔赴战场。那就是说,如果我不作为外国传教士出国的话。那会非常浪漫的,但是作为一名传教士,这个人就必须善良,这倒会成为一个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