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健三根本不记得在比田家见过这个人,“我可不知道。”
“你瞧,不是帮着梳头的阿势吗?过去健弟来玩的时候,她就常在我家嘛。”
“什么,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是阿势嘛。正如你所知道的,她可是个既热情又诚实的好女人。正因为这样,也就不好办。她的毛病就是话多。”
“她是什么人?”
在不太了解情况的健三听来,比田的话不过是对己有利的夸张,并不能感动旁人。
比田气鼓鼓的,像早晨洗脸一样,两只手在黑脸上一个劲地直搓,到后来,朝着健三小声地说:“健弟,你瞧那个样,怎么办?话真多!我是没有法子,只有请你出面了。”比田显然是在指责健三不认识的那个女人。
姐姐又咳嗽起来了。在咳嗽未停之前,毫不在意的比田倒是没有作声。长太郎还是没有从起居室出来。
姐姐接不上气来,没法答话。由替她按摩后背的女人一一作了回答。平时哥哥来姐姐家要比健三多,与这位不相识的女人也显得亲近些。就因为这个缘故,也就很难一下把话说完。
“怎么搞的,好像比刚才更厉害了嘛。”
“这就去。”长太郎像有点生气了,总不见他从起居室出来,“喝点药汤也好嘛。不想喝?可是,总这样什么都不吃,身体会衰弱下去的呀!”
健三有些不放心,边说边站起身来。比田再三拦住他。
性急的比田立即从客厅里这么招呼着。他那个不管老伴缓不过气来的腔调,最能充分显示他的特性。就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只顾考虑自己的得失,怪不得大家都说他“太只顾自己了”。
“什么呀,不要紧,不要紧,那是老毛病,不要紧。只有不了解情况的人见了才会吃惊咧!我呀,已经司空见惯了,根本不在乎。其实,如果每次见她咳嗽就心里难过,那是根本没法同她在一起待到今天的。”
“长弟,我们一直在等着你呢!”
健三不知该怎样回答,只是自然而然地把妻子癔症发作时自己的痛苦心情与这事联系起来想了想。
话语很短,像感叹词,又像问话,清楚地送进了坐在客厅里的两个人的耳朵里。正如比田推测的那样,说话的人确实是健三的哥哥。
姐姐这阵咳嗽止住以后,长太郎才来到了客厅里。
“又不行啦,真怪,根本不知道嘛,什么时候开始的。”
“实在对不起,应该早点来的,不巧来了一位稀客。”
可是,那脚步声穿过门厅,直往起居室去了。
“来啦,长弟,等着呢,不是说笑话,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请哩!”
“总算来啦!”比田说。
比田说话的口气相当随便。他认为在健三的哥哥面前,自己是有资格摆出这副架子来的。
过了一会儿,大门外的格子门开了,传来了把木屐脱在门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