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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三山汽车旅馆

“谢谢,福斯特先生。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我们约定一起吃早餐,所以我早上七点半去接她。我们在叠叠高煎饼店用餐。九点,我送她回旅馆。那是我今天之前最后一次见她。”他看向基娅,但她低头看着桌子。

埃里克站起来,问:“福斯特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住在山麓酒店,当地最好的一家酒店,而贵公司只让克拉克小姐住很基础的汽车旅馆——三山汽车旅馆?据你描述,克拉克小姐天赋很高,是你们最喜爱的作者之一。”

“第二天你见到克拉克小姐了吗?”

“嗯,当然了,我们提议甚至是推荐克拉克小姐住在山麓酒店,但她坚持待在汽车旅馆。”

“当然。我替她打开车门,一直看着她安全进去才离开。”

“是吗?她知道那家旅馆的名字吗?她是特别要求住在三山的吗?”

“你看着克拉克小姐进了房间吗?”

“是的,她写了一个条子说想住在三山。”

没有哪家高档餐厅可以与之相比。浣熊球的味道比杏仁裹鳟鱼更丰富。

“她说了为什么吗?”

薄薄的黑色云层出现在地平线上,一边朝他们移动,一边蹿向天空。尖叫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大,云很快占据了天空,不留一丝蓝色。成千上万的雪雁振翅而来,鸣叫着,滑行着,铺天盖地。它们在空中盘旋,斜着降落。或许有五十万对白色翅膀一齐舒展,粉橘色的脚相继垂下,一个“鸟风暴”登陆了。真正的天地皆白,地上的一切,无论远近,都消失了。先是一只只,接着是十只十只,然后是上百只上百只,降落之处离他们坐的地方只有几码远。天上空了,草地满了,覆满了毛茸茸的雪。

“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不用等很久。没一会儿,北边传来大炮轰鸣般的骚动。“来了。”泰特说。

“好吧,我有一个想法。这是格林维尔的旅游地图,”埃里克走近证人席,手里挥着地图,“福斯特先生,在这里你能看到山麓酒店——你向克拉克小姐提议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位于市中心。相反,三山汽车旅馆位于二五八高速旁,靠近特莱维斯汽车站。事实上,如果你像我一样研究了地图,你将发现三山是离汽车站最近的旅馆……”

“现在我们等着。”他说,一边从热水瓶里倒出热茶,还拿出“浣熊球”——用饼干面、热香肠和重口味的切达奶酪混合烘焙而成,是他专门为这次野餐准备的。即使是在这冰冷的法庭上,她仍能记起毯子下她与他的肩膀触碰时的温度——他们一起慢慢享用这顿早野餐。

“反对,法官大人,”汤姆大喊,“福斯特先生不是格林维尔市布局的权威人士。”

现在回想起来,她很惊讶自己是如何安然度过了那顿晚餐。事实上,那个亮闪闪的餐厅远没有她最爱的那次野餐盛大。她十五岁那年,一个黎明,泰特开船到了她的棚屋,给她肩头裹了一条毯子,然后他们一起朝内陆驶去。穿过一片水网,到了一片她从没见过的树林。他们徒步一英里,来到一片浸在水里的草地边缘。那里的嫩草穿透泥泞长出来。泰特把毯子铺在足有雨伞那么大的蕨类植物下面。

“他不是,但地图是。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埃里克,我允许你这么做。继续。”

基娅回忆起她站在餐厅门口,餐厅里光线柔和的吊灯下方摆满了烛光闪烁的桌子。白色桌布上放着高脚酒杯。衣着考究的顾客们轻声交谈。而她却穿着朴素的衬衫和裙子。她和罗伯特吃着裹了杏仁的北卡鳟鱼、野稻米、奶油菠菜和发面卷。基娅感到很舒服,因为他轻松而优雅地维持着谈话,始终围绕着她熟悉的自然主题。

“福斯特先生,如果有人计划在半夜快速到达汽车站,那么选择入住三山而不是山麓是很合理的。特别是如果他们计划步行前往。你只需要确认,克拉克小姐特别要求住在三山而不是山麓。”

“我们见面后在酒店吃了晚饭,九点五十五分我开车送基娅回汽车旅馆。”

“我说了,她要求住三山。”

“你能否告诉我们去年十月二十九日晚你送她回汽车旅馆的确切时间?”

“我没有问题了。”

“没错。我在那里参加一个小会议,并且知道我将会有富余时间,但不够去她住的地方,所以我邀请克拉克小姐到格林维尔见面。”

“再直接询问吗?”西姆斯法官问。

“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八日,你去了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维尔,并在二十九日和三十日两天都见了克拉克小姐,你能否确认此事?”

“是的,法官大人。福斯特先生,你和克拉克小姐共事多少年了?”

“是的。她是极有天赋的博物学者、艺术家和作家。我们最爱的作者之一。”

“三年。”

“你是凯瑟琳·克拉克小姐的编辑吗?”

“即使去年十月才在格林维尔第一次见到她,你是否认为通过这些年的书信往来,你很了解克拉克小姐?如果是,你如何形容她?”

“我的名字是罗伯特·福斯特。我是哈里森·莫里斯出版公司的高级编辑,公司在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基娅看着地板,手扶着额头。她的编辑是她认识的人里唯一不把她看作湿地女孩、尊重她甚至惊艳于她的学识和才华的人。现在,他在法庭上看着她坐在被告席,被指控谋杀。

“是的,我很了解她。我认为她是一个害羞、温和的人。她喜欢独自在野外。我花了不少时间劝她来格林维尔。她当然会避开人群。”

等老排坐下,法庭里安静下来后,汤姆·米尔顿说:“法官大人,辩方传唤罗伯特·福斯特。”福斯特先生穿着花呢外套和卡其裤,系着领带。他身材匀称,中等身高,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温和。汤姆问了他的名字和职业。

“就像可能会在山麓酒店那样的大型酒店碰到的人群?”

他走到第一排,乔迪、老跳、玛贝尔站起来让他挤过去,坐到泰特旁边。父子俩互相点点头,泪水涌入泰特的眼睛。

“是的。”

他怎么可以不在那里陪着泰特?还有什么事比支持儿子更要紧?他扔下渔网,留下船漂在码头,径直走向法院。

“事实上,福斯特先生,你是否同意,克拉克小姐,一个喜欢独处的人,会选择一家小而偏远的旅馆而不是市中心喧闹的大酒店,这毫不奇怪?这个选择符合她的个性?”

他是如此为儿子骄傲,泰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得到自己要的东西。基娅做到了同样的事情,在更困难的环境下。

“是的,我同意。”

后来,那天下午,站在自己的船上,渔网堆在脚边,老排重重吐出一口气。他的脸因羞愧而烧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和镇上那些无知的居民一样,对基娅心存偏见,就因为她在湿地里长大。他记得泰特骄傲地向他展示基娅第一本关于贝壳的书,以及自己如何被她的科学和艺术才能折服。他买了基娅的每一本书,但没有告诉泰特。太狗屎了。

“同时,克拉克小姐不熟悉公共交通,她知道自己需要提着行李从汽车站走到旅馆再走回来,那么,她选择一家离汽车站最近的酒店或者旅馆不是很合理吗?”

午休后,当所有人都坐下,法官回到他的位子上,老排走进了法庭。泰特转头看向自己的爸爸,他穿着工装裤和黄色的海军靴,正走下通道。他之前说自己不来法庭是因为工作忙,但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儿子和克拉克小姐长期以来的关系让他惊慌失措。泰特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孩,甚至长大后,成了专业人士,还是爱着这个奇怪、神秘的女人。一个现在被起诉谋杀的女人。

“是的。”

“我明白,弗朗先生。我想说的是,克拉克小姐很有可能离开了房间,走去汽车站,坐车回巴克利小湾镇,杀害了蔡斯·安德鲁斯,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而你因为忙着工作完全没看见她。没有其他问题了。”

“谢谢。我的问题问完了。”

“嗯,我想是有可能的。但我确实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她那晚离开房间——这是我要说的。”

罗伯特·福斯特离开证人席,和泰特、老排、乔迪、老跳、玛贝尔坐在一起,就在基娅身后。

交叉询问几分钟后,埃里克继续说道:“好的,弗朗先生,到目前为止,我们知道你一共离开前台去自己的公寓两次,上厕所然后回来。送餐员送来了比萨,你付钱给他,等等。还有四个客人入住,两个退房。在所有这些事的空当,你还算完了账。现在,我要提出,弗朗先生,在所有这些事情发生时,克拉克小姐有许多机会悄悄走出房间,迅速穿过街道,而你根本不会看到她。这是否完全有可能?”

那天下午,汤姆传唤治安官作为下一个证人。

“谢谢,弗朗先生。我问完了。”

基娅从汤姆的证人名单上看到只剩下几个证人了,这个认知让她感到恶心。接下来就是结辩,然后定罪。只要有很多证人支持她,她就能期待无罪开释,或者至少推迟定罪。如果庭审一直继续,判决就永远不会下来。她试图引导思绪飘向雪雁栖息之地,正如她自审判开始就在做的那样。然而,她只看到监狱、栅栏和湿冷的水泥墙。其间不时穿插一把电椅,还有很多捆绑带。

“没有。我整晚都在那里,完全没看到她离开房间。我之前说了,她的房间就在前台对面,所以我能看到她离开。”

突然,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无法在这里再多坐一秒,头沉重到抬不起来。她身体微微下沉,头垂在手心里,汤姆恰好在此时从治安官转向她,冲了过去。

“克拉克小姐在和编辑共进晚餐后,于晚上十点回了房间,此后你是否看到她再次离开?十月二十九日晚或十月三十日凌晨的任何时间,你是否看到她离开或回到自己房间?”

“法官大人,我请求短暂休庭。克拉克小姐需要休息。”

“是的。”

“同意。休庭十五分钟。”

“弗朗先生,第二天晚上,也就是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九日,蔡斯·安德鲁斯死亡那晚,你整晚都在前台工作,对吗?”

汤姆帮她站起来,扶她走到侧门外,进了一个小会议室,她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他坐在她旁边,问:“怎么了,基娅,出什么事了?”

基娅讨厌听这个头发油腻的男人说话,她曾以为再也不用见到他,但现在,他就在这里说她的事情,好像她根本不在场。他解释了自己如何带她去房间,但没有提到他在房间里待了太久。他一直找出各种理由逗留,直到她打开房门,暗示他该走了。当汤姆问他怎么确定克拉克小姐在旅馆的来去时,他笑了,说她是男人会注意的那种女人。他补充说,她很奇怪,不会用电话,提着一个硬纸板箱从车站出来,还带了自己打包的晚饭。

她把头埋在掌心。“你怎么会这样问?不是很明显吗?怎么会有人熬得过去这个?我觉得太恶心、太累了,没法坐在那里。我一定要坐在那里吗?我不在,审判就不能继续吗?”她只想回到自己的囚室,和周日正义蜷缩在一起。

兰·弗朗先生,秃头,又矮又胖,外套扣子紧紧勒着圆圆的肚子。他做证说,自己在格林维尔拥有并经营着三山汽车旅馆,克拉克小姐从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八日到十月三十日一直住在旅馆里。

“不,恐怕不行。在重大案件中,比如这样的案件,法律要求你在场。”

“好的。请传唤下一个证人。”

“如果我不能呢?如果我拒绝呢?他们能做的就是把我关起来而已。”

“不需要了,法官大人。”虽然脸上风平浪静,但汤姆心里在咒骂。对于辩方来说,在蔡斯死亡时段内,基娅身在小镇之外这一不在场证明是最强的一个论点。但埃里克接受了这一证据,成功弱化了这个不在场证明的效力,甚至宣称不需要听关于基娅白天往返格林维尔的证言。这个证据对检方的局面并无影响,因为他们声称基娅当晚返回小镇实施了谋杀。汤姆预见到了风险,但他认为让陪审团亲耳听听证词,进而想象基娅在白天离开小镇,直到事发后才回来,这对本案来说很重要。而现在,他们会认为她的不在场证明甚至没有重要到需要去确认。

“基娅,这是法律。你必须参加,不管怎么说,你最好在场。对陪审团来说,给一个不在场的被告定罪更容易。但是,基娅,不会很久了。”

“好的。辛格尔特里夫人,你可以下来了。米尔顿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如果公诉人接受克拉克小姐坐上了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八日下午两点半的大巴,然后于一九六九年十月三十日下午一点十六分左右回到镇上这一事实,你还需要在这一问题上传唤其他证人吗?”

“这并没有让我觉得舒服一点,你不明白吗?接下来只会比这更糟。”

“没有,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事实上,我从证人名单上看到辩护律师打算传唤好几个镇上的人来证明克拉克小姐在辛格尔特里夫人说的日期和时间上下了大巴。检方不反驳此证词。事实上,该证词与我们的说法一致,即克拉克小姐在那个时段坐了大巴。如果法庭允许,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需要再传唤其他证人了。”

“这说不好。别忘了,如果结果不如意,我们可以上诉。”

西姆斯法官问:“埃里克,你有问题吗?”

基娅没有回答。想到上诉,她感到更恶心了,同样被押着走进不同的法庭,离湿地更远。可能在更大的镇子上。没有海鸥的天空。汤姆走出房间,回来的时候拿着一杯冰甜茶和一袋咸花生。她小口喝着茶,没有碰花生。几分钟后,法警敲响了门,将他们带回法庭。基娅的思绪在现实内外游移,只捕捉到了证词的只言片语。

“谢谢,萨拉。我问完了。”

“杰克逊治安官,”汤姆说,“公诉人宣称,克拉克小姐在大晚上溜出去,从三山旅馆走到汽车站——至少二十分钟的路程。然后,她上了晚上十一点五十分的夜间大巴,从格林维尔到巴克利小湾镇,但是大巴晚点了,所以她直到凌晨一点四十分才到镇上。他们接着宣称她从汽车站走去镇码头——三四分钟路程。然后开船去了防火塔旁的小湾——至少二十分钟。步行去防火塔,又需要八分钟。在黑暗中爬上塔,假设至少四五分钟。打开格栅,几秒钟。等待蔡斯——无法估计时间。然后,全部反过来。”

“她走向码头,上了自己的船,向南开走了。”

“那些行动需要花费至少一小时七分钟,这还不算用来等蔡斯的时间。但是,回格林维尔的大巴,也就是她必须赶上的那趟车,在她到达后五十分钟就开走了。所以,事实很简单:她没有足够时间实施所谓的犯罪。是吗,治安官?”

“然后她做了什么?”

“时间很紧,确实如此。但是,她可以小跑着从船到塔,然后跑回来,可以在各个环节上节约一点时间。”

“是的,两天后,下午一点十五分刚过,我抬头看汽车站,克拉克小姐正走出来。我向其他收银员指了指她。”

“这里那里节约出的一分钟不够完成整件事。她需要整整二十分钟。至少。她怎么省下二十分钟?”

“我相信你也看到两天后她回来时,坐的是十月三十日下午一点十六分抵达的大巴,对吗?”

“好吧,可能她根本没有开船去。可能她走着或跑着,从主街上的汽车站沿着沙路去了防火塔。那比走海路快多了。”埃里克·查斯顿坐在公诉人席的椅子上,对治安官怒目而视。他已经让陪审团信服,基娅有足够时间犯罪,然后回到车上。他们不需要更多说服了。此外,他们还有一名极佳的证人,捕虾人,他做证说曾看见克拉克小姐开船去防火塔。

“她等了大概十分钟,我想。我们都看到她从司机那里买了票,把行李箱递给了他,然后上了车。车开走了,她肯定就在车上。”

“你有任何证据证明克拉克小姐是走陆路去的防火塔吗,治安官?”

“她等了多久?你是否确实看到她上了下午两点半的大巴?”

“没有。但是走陆路是个很好的推测。”

“是的,我看见克拉克小姐站在那里。”说到这儿,萨拉看了一眼基娅,想起有很多年,那个小女孩光着脚走进市场。没人知道,在基娅会数数前,她一直多给她找零——为了平账,这些钱得从她自己的腰包出。当然了,基娅一开始的消费都是小钱,所以她只给了分币,但肯定也帮上了忙。

“推测!”汤姆转向陪审团,“推测是你们在逮捕克拉克小姐、把她关押在监狱里两个月之前该做的事。事实是,你无法证明她走了陆路,而走海路时间不够。没有其他问题了。”

“去年十月二十八日,你是否看见被告凯瑟琳·克拉克小姐下午两点半在汽车站等车?”

埃里克面向治安官做交叉询问。“治安官,巴克利小湾镇附近的水域常有极强的涌流、激流和潜流,这些都会影响船速,对吗?”

“是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确实如此。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

“萨拉,从你在杂货店的收银台那儿能看到特莱维斯汽车站,对吗?”

“知道如何利用这些海流的人可以很快驾船从港口到防火塔。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回节约二十分钟是极有可能的。这是否属实?”埃里克很焦躁,他不得不提出一个新推测,但他需要的只是一些貌似可靠的概念,陪审员们能够抓住,然后被拉下水。

“我是萨拉·辛格尔特里,我在巴克利小湾镇的小猪扭扭杂货店做店员。”

“是的,属实。”

证人起誓完毕并落座后,汤姆说:“请说出你的名字,以及你在巴克利小湾镇的工作。”基娅微微抬起头,看到一个矮小的、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泛紫的白发烫成密密的小卷,很多年前,她曾问过她为什么总是独自来杂货店。她可能更矮了,发卷更小了,但看上去几乎没变。辛格尔特里夫人虽然有点爱管闲事、好支使人,但妈妈离开后那个冬天,是她给了基娅圣诞节格纹长袜,里面装着蓝色口哨。这是基娅所拥有的全部圣诞节了。

“谢谢。”埃里克一转开身,汤姆就站起来再次直接询问。

“开始吧。”

“治安官,是或否,你有没有证据证明,十月二十九日至三十日那晚发生了可以缩短从巴克利小湾镇港口开船到防火塔的时间的涌流、激流或强风,或者有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克拉克小姐走陆路去了防火塔?”

“是的,法官大人。”

“没有,但是我确定——”

西姆斯法官进了法庭,朝被告席点点头。“米尔顿先生,你准备好传唤辩方第一个证人了吗?”

“治安官,你确定什么或不确定什么毫无差别。你是否有证据证明一九六九年十月二十九日晚发生了一股强激流?”

1970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