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跳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停顿了几秒钟，说：“他还做了什么？”
“是的，是蔡斯。”基娅几乎不敢相信她真的说出来了。她从没想过有人可以倾诉。她再次背过身，强忍着眼泪。
“没有，我发誓。他想做，老跳，但我把他打跑了。”
“是蔡斯先生干的吗？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的。事实上，我们就这么站着，直到你告诉我为止。”
“那个男人应该被用马鞭抽一顿，然后被赶出小镇。”
她站着，不说话。
“求你了，老跳，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知道的，不能告诉治安官或其他任何人。他们会把我拖进治安官办公室，逼我向一堆男人描述发生了什么。我熬不过去的。”基娅把脸埋到手心里。
“基娅小姐，你不要给我编故事。我不是毛头傻小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一定要做点什么。他不能做了那种事后还能开着他那高级的游艇四处乱晃。世界之王吗？”
“没有，我就是撞上了门——”
“老跳，你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会站在他那边。他们会说我就是在挑事，想从他父母那里弄点钱之类的。想想看，如果一个黑人小镇的女孩起诉蔡斯·安德鲁斯袭击和强奸未遂，会怎么样。他们什么都不会做的。什么都不会。”基娅的声音越来越尖厉，“最后那个女孩会陷入大麻烦。报纸会把她的事炒得沸沸扬扬。人们会指责她卖淫。对我也会是一样，你知道的。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到最后，她啜泣起来。
基娅转身朝自己的小船走去，老跳靠近她，仔细看了看。“基娅小姐，你的眼睛和脸怎么了？看起来像被打了，基娅小姐。”她迅速转开脸。蔡斯打出来的那片淤青一个月后褪成了淡淡的黄色，基娅以为没人能看出来。
“是的，基娅小姐。我知道你是对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些什么让事情变得更糟。但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再来呢？而且你还总一个人在家？”
“好吧，这很好啊。虽然有点远，但肯定对你很有好处。”
“以前我也总是自己保护自己。这次是我大意了，没有听见他来。我会保障自己的安全，老跳。如果我决定去格林维尔，回来以后，我可能去阅读小屋住一段时间。我想蔡斯不知道那个地方。”
“可能去。我的编辑邀请我去格林维尔见面。还没确定。”
“那好吧。但是我希望你多来这里，告诉我你的情况。你知道，我和玛贝尔总是欢迎你过来和我们一起住，你知道的。”
她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时刻表。老跳问：“你要去哪里吗，基娅小姐？”
“谢谢你，老跳。我知道。”
“当然了。就钉在墙上呢，可以拿走。你随意。”
“你什么时候去格林维尔？”
“不，谢谢，今天不用。我需要抄一下汽车时刻表。你这里有一份吧？”
“我还不确定。编辑在信里说十月下旬。我还没做安排，甚至还没接受他的邀请。”现在她知道，除非脸上的淤青完全消失，不然她没法去。
她走上码头，老跳向她问好，问她是不是需要汽油。
“好的，让我知道你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听见了吗？我得知道你是不是走了。如果一两天没见你，我就去你家里看看。有必要的话，带上一队民兵。”
九月的天空和大海在柔和的日光下闪烁着淡蓝色。基娅开着小船去老跳那儿看汽车时刻表。想到要和陌生人一起坐车去一个陌生的小镇，她感到焦躁不安，但她想见见自己的编辑罗伯特·福斯特。两年多来，他们交换简短的信件——也有一些长信，大多是在讨论如何调整她书里的散文和绘画。这些通常用生物学术语结合诗意的描述写就的信件，以自成一体的语言风格，成了他们之间的纽带。她想见见书信另一端的那个人。他知道蜂鸟羽毛是如何像微小的棱镜般将普通光线打散，使其金红色的喉部呈现出彩虹色。他还知道如何用与那色彩同样绚丽的语言来描述它。
“我会的。谢谢你，老跳。”
19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