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
“来杯咖啡吗？”
“喝茶吗？”
房子里有奶油色的墙壁，到处充斥着一种空虚感，一切看上去都像一个独居之人的住所。
“不喝。”
在他们面前，月光盈盈，照在残破不堪的小路上。
“吃点什么吗？”
房子周围环绕着的一圈致命的野草。
“不了。”
生锈的排水槽，脱落的墙皮。
他们坐在起居室里，沉默不语。一张咖啡桌上摆满了书本、日志和造桥方案。这对父子陷进了沙发里。
等谋杀犯缓过神来，他们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屋子里。离房子越近，就越让人有种局促的感觉：
老天。
今天，就只能到此为止。
“抱歉——这一切还有点让人缓不过劲儿来，对吗？”
我来了。我来了。
“没关系。”
他只有一个想法，并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想着。
他们还真是一拍即合。
但他没法这么做。
最终，他们又都站起身来，男孩被领着在房子里转了一圈。
换作是其他人，无论是谁，他都会把胳膊伸过去，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背上，说声没关系，不要紧的。
并没有花太多时间，毕竟得知道在哪里睡觉，洗手间在哪里。
是的，克莱想，我来了。
“那你就去放下包，整理整理，再冲个澡吧。”
“你来了。”
卧室里有一张木头桌子，他把每本书都拿出来摆了上去。他把衣服放进衣柜，然后坐在床边。他现在只想回家——仅仅是走回家门口，他可能都会忍不住哭出来。更别提和亨利一起坐在屋顶上，看罗里晃荡着走过阿尔切街，肩上扛着小区居民门前的邮筒了……
他们走到那座房子前，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谋杀犯的身子低了下去。他抬起前臂，托住下巴。
“克莱？”
他父亲的手相当湿黏。他的双眼不停地眨着，显得十分紧张。他的脸向下耷拉着，步伐疲惫，听声音似乎很少开口讲话；克莱能听得出来，毕竟他很清楚长时间不说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抬起头。
“不用，谢了。”
“过来吃点东西。”
“需要我帮你拿包吗？”
他的肚子叫了起来。
夜幕终于降临，但周围依然没有任何声响。
他身体前倾，双腿仿佛被粘在了地板上。
脚下的地面仿佛有了生命。
他手里捧着那个木头盒子，拿着打火机，看着上面刻的斗牛士的字样，还有那枚刚刚收集来的晾衣夹。
再早些时候，他们刚刚看到彼此时，先是相互打量了一番，然后就都低下了头。等他们走到离对方只有几米的地方，才又有了短短一瞬的对视。
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克莱感觉自己动不了了。
那该死的河水到底上哪儿去了？！
现在还不能，但很快就可以了。
跨过干涸的河床，克莱和迈克尔·邓巴在黑暗中握了握手，两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整片土地渐渐不那么燥热了。有那么一会儿，他希望河水会突然喷涌，哪怕只是为了发出点动静来分散注意力，让他们有个可以讨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