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罗里:
(我也很想你。)
喂,克莱——看在老天的份儿上,赶快回家吧。我怀念我们之间的交醒时刻。
我没什么太多好说的,只是阿喀琉斯真的很想你。我拜托亨利帮我检查了它的蹄子——我才应该说他一无是处呢!!!!!!
哈!
嗨,克莱,
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写“心”这个字,是不是?
接着是汤米写的一段话,很明显罗里和他都被要求写上那么一段话。或者更有可能是亨利逼着他们下笔的。首先是汤米的一段话:
嘿——帮我个忙。替我拥抱一下那个老头。
读信的时候,克莱的心中满怀感激,可能是因为这种亨利式的写作风格。他确实没完没了地说了些废话,但这就是克莱想要的。而且,别的不说,亨利相当有义气,人们却总是忽略这一点,只觉得亨利是个自私、只想着赚钱的混蛋。有亨利在身边,你通常会做得更好。
开玩笑的——在他胯下狠狠踢一脚,好吗?用力给他来一下。
又及,你能帮我个忙吗?如果你真的要回来,在那之前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你大概几点钟到家。我们到时候都得在家等你,以防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就说这一下是该死的替罗里踢的!
谨上 亨利·邓巴先生
快回家吧。
你至少可以回来看看我们啊。你只需要赶紧把那边的事搞定——你明白吧。真是活见鬼,造一座桥又能花费多大工夫呢?
这两段话很有趣。汤米写得轻松幽默,但罗里却是让克莱触动最深的那一个——让他对一切有了最深刻的体会。也许是因为罗里是那种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一顾的人,但他却爱着克莱,并用最奇特的方式表达着他的爱。
感谢你上个星期寄信回来。我过了好几天才拿给其他人看——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做。你知道我们都很想你。你在信里基本上什么都没说,但我们大家还是很想你。要我说,最想你的一定是屋顶上的那些瓦片了。除此之外,每逢星期六我就格外思念你……现在我去私家车库办的二手市场都会找汤米搭把手,但那个小家伙就像公牛身上长的奶头一样——一无是处。你懂我的意思吧。
亲爱的克莱:
嗨,克莱:
我要怎样才能用几个字就表达出我有多想你呢?我要怎样说,你才知道我每个星期六都坐在环绕地,想象你就陪在我身边呢?我不会一个人躺在那里。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来到这里,希望看到你也在这里。但是你并没有出现,我也很清楚原因。我想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吧。
他先读了叠在上方的那封信。
有意思的是,这几周我遇上了最好的事情,却没法当面告诉你。
他在阿马赫努河畔待了这么久,这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东西,但他却没有马上开始读信。他走到河床底部的乱石堆旁,在光痕斑驳的阳光下坐了下来。
上个星期我第一次上场比赛。你能相信吗???是在星期三的比赛上,我骑的那匹马叫玫瑰战争,是匹来充数的老马,所以我一次也没抽打它。我只是和它谈了会儿天,让它乖乖地走到起跑线上,结果它跑了第三名。第三名!!!我的天啊!那是这么多年来我妈妈第一次到现场看比赛。它绑了黑、白、蓝三色的缎带。等你回家,我要把发生的一切都讲给你听,哪怕你回来待不了多久。下个星期,我还要参加一次比赛……
一封是凯丽写的。
天哪,说了那么多,我都还没问一句。你怎么样,还好吗?我很怀念一走到门口就能看到屋顶上的你的那段时光。
一封是亨利写的。
最后,我又读了一遍《采矿工》。我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本书了。他实现了那么多了不起的成就。我希望你现在也在外面的世界做着了不起的事。你会的,你必须这样。你会变得很了不起的。
他想念每一个人,随着时间推移,这思念愈演愈烈。就在那时,邮筒里终于出现了一个信封,里面一共有两封手写的信。
希望能很快再见到你。我们在环绕地再会。
他身心俱疲,像梦游一般拖着身躯走回卧室看书。他拿出木盒子里的每一件物品把玩。他点燃了打火机,但只那样玩了一下。
我会给你看我的“秘诀”的。
晚上,他们坐在厨房里,或者坐在咖啡桌旁的沙发边上,认真设计临时脚手架的构造。他们设计出了两种模型——关于脚手架和桥本身的。迈克尔·邓巴数学很好,在石头摆放的角度方面也很有一套。他给男孩解释弹道原理,告诉他每一块石头的位置都必须达到完美。克莱想到“拱石”这个词就感到不适,他甚至不知道这个词该怎么念。
我发誓。
他们从日出忙到日落,祈祷着千万不要下雨,不然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如果阿马赫努河真的奔流起来,且来势汹涌,那河水中一定会携着大量的淤泥和泥沙。
爱你 凯丽
把泥土从河床底部挖走。
你会怎么做?
刚开始的部分最艰难:
会说些什么?
几周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做了许多事。
他在河流上游处读了好多遍,然后意识到了一件事。
又一次,时光缓缓流逝。
经过长时间的反复计算,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开那个家七十六天了,阿马赫努河可以之后再回来——现在他该回家面对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