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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走得最近的时候 우리가 가장 친했을 때

“这跟我们在超市里买的橘子品种不一样吗?”

晓兰这才剥开手里的橘子,塞进嘴里。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多润扑哧一笑,问晓兰:“好吃吧?”晓兰使劲儿点了点头,反问:

“一样吧。”

“所以啊,车晓兰,你也先尝尝。”

“可为什么这么好吃呢?”

她冲着晓兰说:

海仁回答:

“我们竟然在计划之外的柑橘采摘园里,用橘子填饱肚子,这事越想越好笑。而且,橘子太好吃了。这是我有生之年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

“那是因为这是在外面吃的。”

一进橘园,恩智只顾着吃;海仁一边顺手摘橘子放进篮子里,一边不停地吃起来;多润把大橘子放进篮子里,只挑较小且长得较丑的橘子吃;晓兰挑选圆润漂亮的橘子,精心剪掉枝梗,装进篮子里。多润嘴里填满橘子,咧着嘴笑起来。多润看到恩智用困惑的眼神盯着自己,赶忙把嘴里的橘子吞掉,然后说:

多润以一副很认真的表情说:

老板轮番瞅瞅这四人,冲她们眨了眨眼。

“那是因为没期望,没预想,没做计划。”

“嗯。那么,别尽情吃,还是凭良心吃吧。别忘了,官方推荐橘子一天最多吃俩。”

恩智摇了摇头。

“我们最近食欲很旺呢。您没有正在长身体的侄儿侄女吗?每个人至少能吃一箱吧。”

“以前妈妈说过,我们在超市里买的橘子都是在还显绿时被摘下来,在运输过程中熟的。但这些橘子自始至终都在树上,在阳光下,是吸收着营养成分熟透的,所以口感自然不同。”

“还有必要限制时间吗?你们尽情地吃吧,橘子是吃不了多少的。”

海仁笑着,推了一下恩智的肩膀。

“有时间限制吗?”

“多润难得说了一句感人的话,你还一本正经。”

“只有装在篮子里的能带走,但在这里可以尽情地吃。橘子皮随便扔在地里就可以了。”

由于白天短,太阳很快就落山了。温和的橘色夕阳扩散在橘树枝头之间。晓兰摘下一个圆润饱满的橘子,转动着它,用衣袖擦了擦。擦掉灰尘,橘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她实在舍不得吃下去。恩智刚才说的话萦绕在晓兰的脑子里。世上有一种显绿时就被人摘下而后自己成熟的橘子;还有一种始终在树上,在阳光下,吸收着营养而熟透的橘子;还有枝梗被剪掉后仅靠有限的营养成长、变甜的果实。我,还有你们,接近于哪种呢?

农场老板给了她们四个篮子,里面各放着一双棉手套和修枝剪。老板说:“尽量把柑橘的梗剪掉,以免树枝把篮子里的橘子划破。个头小的橘子也都熟透了,所以无论大小,都可以采摘。”并附言,“外皮上的白色粉末不是农药,而是营养剂,所以别担心。

她们在农场老板推荐的中餐厅吃了海鲜炒码面,之后去了她们的住处——恩智家的别墅。

伴随着孩子们的欢呼声,车转了个大圈掉头了。

她们关了灯,并排躺下来,漫无边际地聊起了今天的所见所闻、所吃所想。大海太蓝,沙子太黑。原本不在计划内的柑橘采摘园也很好。不久前去釜山旅游的晓兰说:“我一走出釜山火车站,就能闻到大海的味道。济州岛机场却不一样,很新奇。”

“现在体验也可以嘛,未必得按计划表来吧?要不现在掉头?”

“但是,这里有椰子树啊!”

她们纷纷表示遗憾,恩智妈妈透过后视镜瞟了她们一眼。

“可能是为了不让你失望,特意种的吧。”

“你摘过?我一次也没摘过呢。我挖过地瓜、土豆、花生。这么一说,我只从地里挖过东西呢。”

“炒码面里放的海鲜也多,果然炒码面还是济州岛的最好吃啊。”

“对呀,摘柑橘很好玩儿呢。”

“济州岛的饮食,当数炒码面。”

“刚才经过了柑橘采摘园。我们为什么没想到呢?济州岛的橘子可是很有名的呀。”

济州岛的炒码面最好?还是济州岛的代表饮食是炒码面?她们短暂地争论一番,但并没有达成共识。多润说:“飞机太小太冷了,完全出乎意料。”

她们乘车去吃晚饭时,晓兰看到车窗外“柑橘采摘园”的牌子一闪而过。她无意中嘀咕了一句“那里应该很好玩儿”。副驾驶座上的恩智伸长脖子,问她说什么。

“我这是第一次坐飞机呢。本以为读着书睡着了,空姐会过来给我关灯,盖毛毯呢。像航空公司的广告里说的一样。”

她们先去了梨湖海边。到济州岛旅游,先得看大海,确切地说是得先看冬天的大海。她们老早就把日程表的第一行程定在了离机场最近的梨湖海边。恩智妈妈坐在能观赏大海的咖啡厅喝咖啡,孩子们则在海边漫步,蹦蹦跳跳,还投掷被海浪推到岸边的海带玩儿。天气晴朗,远处的汉拿山清晰可见。蓝蓝的海面上,阳光晃出点点金光。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晓兰坐在开往机场的大巴里,回味着多润妈妈说的话:“看得出多润很想去旅游,看了又看旅行包……”明明自己也很喜欢,还让朋友们为此操心。晓兰埋怨起了多润。当时,多润说对不住妹妹,还哇哇大哭了呢,随着哭泣声,她窄小的肩膀不停地抖动,额头上汗珠涔涔,暴起青筋。现在,在歉疚和激动之间,多润的心情到底如何?晓兰觉得后背发热,脱了大衣。

“商务舱更宽吗?谁坐过商务舱?”

“不用担心,多润很懂事的。”

“得当上元首夫人,才能享受到多润期待的那种待遇吧?”

“多润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她其实可想去旅游了。她今天凌晨就醒了,看了又看旅行包……多润一直以来因为妹妹,一次也没有旅游过,她这是第一次坐飞机呢。我家孩子就麻烦您照顾了。”

“多润啊,你以后一定要成功,乘坐商务舱出行。我是没指望了。”

晓兰感到一丝愧疚,向多润妈妈鞠躬问好。多润妈妈穿着黑色拖鞋,白色的绒毛袜子特别显眼。多润妈妈温柔地摸了摸晓兰的头,然后靠近恩智妈妈,再三道谢。

多润回答:

多润之所以能跟她们一起出游,功归于晓兰。晓兰不断追问犹豫不决的多润:“恩智妈妈说了,哪怕只缺一人也不同意去,所以你要不去,我们谁都去不了。既然父母也同意了,你为什么还犹豫呢?”晓兰把主语“你”改成“我们”,问了十多次:“我们到底能不能去?我们能去旅游吗?我们能去济州岛吗?”最终,多润哭着点了点头。

“到时候,能跟多情一起出行就好了。”

晓兰最先到了机场大巴车站,恩智和恩智妈妈随后也到了,然后是海仁,最后是多润。多润妈妈也跟着来了。

恩智躺在多润身旁,她抱住多润“啵”的一声亲了她的脸。

气温骤然上升。一周内,人们的着装从盖住膝盖的长羽绒服换成了轻便的风衣。晓兰本来特意买了一件要在济州岛穿的羊毛大衣,尽管天气变热,她还是想穿新衣服,于是就在里面穿短袖T恤,外面套上大衣。

“哎呀,我的金多润,不这么善良该多好。”

一个多小时后,未读消息变成了已读。又过了一个小时,多润回复了。“你们仨去吧。”晓兰叹了口气。多润说:“不是没有得到父母的允许,还是有点在意妹妹,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海仁问:“那你到底是能不能去呢?”多润回复:“我也不清楚。”类似的对话多次反复。晓兰自言自语:“多润到底想怎么办?”便把聊天窗口关掉了。

恩智的这句话,让晓兰浮想联翩。那是一次初冬的体育课。当时,多润满脸通红,老师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一脸担心。

等了好一会儿多润也没有回话。晓兰感觉仿佛坐在牙科等候室里,里面混合着各种医疗器械的噪声、消毒水的气味和尴尬的静默以及紧张感。恩智问:“晓兰呢?”晓兰没办法,只能回复:“成了。”“干吗不赶紧回消息?”“吓死宝宝了。”“紧张死了。”等埋怨的话顿时涌出来。

“多润啊,你去保健室吃点退烧药后休息吧,这堂课就别上了。”

晓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群里海仁和恩智已经在分享结果了。先是海仁发来“捷报”,接着恩智也发来好消息。在两则消息下面是一头熊扭着屁股跳着舞的表情包。晓兰本想也发送好消息,但稍微等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想先看看多润的情况。多润总是回消息很慢。

整个午休时间,多润一直蒙头盖着羽绒服。晓兰心想:把头蒙得这么严实,不发烧才怪。晓兰认为是多润不想上体育课,所以才故意这么做的。多润在保健室有没有开退烧药呢?有没有吃呢?

“不管理由是什么,你真得认真学习才行啊。去济州岛也玩得开心些。”

让多润去保健室后,老师走到同学们身旁,喊着口号,一起跑起来。老师用她那长腿大步奔跑,提速。晓兰很喜欢体育老师,那是因为她以一米七的大个子,俯视大多数孩子;因为她比一上体育课就摆架子的田径部同学跑得还快;因为她伸开修长的手指,能单手拿起篮球。还有,她那束成马尾辫的长发轻快晃动的样子也很好看。

妈妈轻轻拍了拍欲哭的晓兰。

但是,体育老师不认识晓兰。恐怕连晓兰的名字、长相都不记得,甚至都不知道班里还有她这号人。晓兰在带球测试时,并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为了追赶无意中弹出去的球而成为笑料;也没在测试柔韧性时发出吭吭的呻吟;也没有故意怄气,走着完成百米跑。她是一个既不优秀也不落后、毫不起眼的学生。多润在体育课上的表现跟晓兰差不多。但是,老师认得多润,不认识晓兰。

“我为什么要哭呢?有什么可哭的?”

能让老师们印象深刻的学生要么学习好,要么可怜且可爱,要么令人操心。晓兰想,多润很聪明,她不可能不知道老师们的这种标准。但是,多润好像并不想拒绝这些关心和同情。也是,别人关心自己、照顾自己,又没有坏处。

“妈妈是在笑吗?不是在哭?”

直到同学都进了教室,下堂课的上课铃响起,多润才脸色煞白地回到教室。多润周边的同学们纷纷问她怎么样。

爸爸这才淘气地挥挥手走出了房间。晓兰也跟着出去,打开了父母卧室的房门。妈妈正靠在床头看手机,看到晓兰进来,她就把头埋进被子里。被子开始上下起伏。妈妈是在哭吗?她有那么伤心吗?当晓兰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时,里面传来忍笑的声音。

“刚才还发烧呢,现在却开始发冷了,怕是感冒了。”

“爸爸也谢谢你!”

多润急忙穿上羽绒服,后座的同学帮她拾掇了一下绞在一起的衣袖,让她能穿好衣服。多润回头用唇语说了声“谢谢!”那个同学扑哧笑了。多润一回头,刚巧跟正在愣愣看着这个情景的晓兰四目相对。这次晓兰用唇语问“没事吧?”多润点了点头,又用唇语表示“谢谢!”晓兰也冲她笑了笑。

“谢谢!”

在结束旅行的最后一个晚上,恩智妈妈给她们点了炸鸡外卖。

晓兰点点头,明明该回答的话都说完了,爸爸却不出去,直直地盯着晓兰。

“不许吵架,不许喝酒,我已经查看了还剩多少罐装啤酒哦。”

“知道了。但妈妈心情不好,你先跟妈妈和解吧。”

恩智妈妈结完账,回了卧室。不知怎的,她们都觉得这个场合太正式了,所以感觉很别扭。

晓兰点了点头。

恩智家的电视频道只有公共台,晓兰一边调台,一边环顾客厅。“我家一百多平方米,这里客厅的大小跟我家差不多;这里的房间虽然只有两间,却比我家的卧室大很多;庭院的面积比房屋占地面积大四倍吧?”晓兰想着想着,就不再想了。没必要知道这别墅多大、多贵,又不是因为这别墅才羡慕恩智的。

“如果我们同意你去济州岛,你真的会认真学习吗?会重上英语班?”

恩智性格大大咧咧,哪怕第一次吃的食物也会毫不顾忌地一下子放进嘴里,走错了路就笑着返回来。她还鼓励紧张、疲惫的朋友,帮她们托背包,还逗她们笑。晓兰这几天跟她在一起,一直很羡慕她,还羡慕恩智和恩智妈妈朋友般的相处模式。她想,我也能跟妈妈成为好朋友吗?

妈妈叹了口气,回了卧室。晓兰原本想跟着进去继续争取,但打住了。从小时候起,妈妈每每满足晓兰心愿的时候,必会提一些跟学习相关的条件。为什么我先提条件,妈妈就不喜欢呢?真搞不懂。晓兰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爸爸敲了房门。

没人看电视,海仁只看手机,恩智和多润小口吃着炸鸡,时断时续地聊起了与学校、朋友、辅导班相关的话题。听说谁跟谁分手了,上次那件事要告到校园欺凌治理委员会啊,常春藤联盟学校的校长跟旁边的儿科医院院长有一腿啊之类的。一人说,另一人就只是说“是嘛”,并不补充或提问。聊天就像意大利面条似的断开,说到哪儿算哪儿。

“你为什么拿你的学习谈条件呢?”

海仁放下手机,靠近桌子。她拿起仅剩的一个鸡腿,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刹那间,她的眼睛瞪大了。海仁直起腰,双手抓住鸡腿,近乎吮吸般细细地啃起来。

“我会认真学习的,重新上英语辅导班,及时听网课。”

“太好吃了!”

晓兰的父母还在犹豫,说:“你哥除了见习旅行,也还未曾离开家人出去旅游过呢。”晓兰使出了“撒手锏”。

恩智笑了。

海仁向妈妈保证绝不给恩智妈妈添麻烦,得到了妈妈的许可。

“当然好吃了,你怎么一惊一乍的?炸鸡原本就好吃啊。”

恩智妈妈和姥姥笑了。她们问:“你们就那么想去?这是谁的主意?其他家长是什么态度?”恩智回答:“我们都非常非常想去,这是大家共同的主意,朋友们也都在做报告,所以还不知道结果。”恩智妈妈回答:“你的朋友都得到允许的话,我们就一起去。”

“我妈说炸鸡的用油不好,所以总是用烤箱烤鸡。不过搬家时卖掉了烤箱,现在连那个也吃不上了。可能是很少吃的缘故吧,我觉得炸鸡不怎么好吃,很油腻,还容易涨肚。但是,但是这个太好吃了。我为什么以前不知道炸鸡这么好吃呢?”

四人开了个碰头会,制定了日程表。大家在位于校门口的机场大巴车站集合,坐车到金浦机场,在济州岛玩个四天三夜,然后乘飞机回校门口。她们按照时间制定了具体行程,还查了交通费、景区门票、优惠方法等。不仅如此,所有的正餐及零食也纳入了计划表。餐厅的位置、菜单、价格,以及亲自掌勺时的具体烹饪法、食材费等都尽在掌握。她们还制作了紧急联系网及联系电话。晓兰和恩智把这些都制成了PPT,她们以应对随堂测试的心情,给各自的家人做了简单报告。

海仁又啃一块儿,吐出细长的骨头。她突然深深地低下了头。晓兰慌了,问她:

四人垂头丧气地聚在一起发牢骚:真伤心,真失望,真没想到爸爸妈妈竟然会说那样的话。说着说着,大家想去的念头更强烈了,她们很想让父母们改变主意。

“你在哭吗?”

“好吧,算了。其实妈妈也不想去。”

海仁鼻尖发红,摇了摇头。

“算了,两个人有什么意思。”

“真是万幸啊。所有人都知道炸鸡这么好吃,我现在终于也知道了。”

得知三人都没得到许可,这下恩智妈妈也开始反对了:“不仅让你的朋友们白白兴奋了一场,还让她们的父母感到为难了,所以还是我俩悄悄地去济州岛吧。”

海仁对一个鸡腿还这么认真。对此,大家觉得很搞笑,但又莫名其妙地怜悯她。就在大家哭笑不得的时候,恩智突然说出了自己搬到新荣镇的缘由。这可是大家从未听过且没预料到的事情,没人搭话。晓兰的内心也泛起一层涟漪。共享秘密、以心换心、珍惜人际关系。晓兰不谙此道。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东柱又不是流氓。不管是济州岛,还是睡衣派对,不行!都不行!”

“当初,我觉得你们都是怪人呢。”

“哥哥在家,我的朋友怎么能在我们家睡呢?”

“为什么?”

晓兰的父母劝说道:“济州岛太远,四天三夜的日程也太长了。你们干脆在咱家里搞睡衣派对吧。”

“进了电影社啊。”

“是的。但是,出去了就别想随便回来。”

“你不也进了嘛。”

“知道了,那我过了二十岁就能随便出去吗?”

恩智觉得气氛变得有些严肃,就转移了话题。

多润妈妈说:“爸爸允许,我就让你去。”多润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却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在外过夜。他说:除了老师带队的正式活动,不到二十岁就绝对不允许在外过夜,还让多润别再提这种事。

“我们现在能聚在一起,回想起来都多亏了多润。”

“海仁啊,妈妈累了。”

“那要感谢便利店的冰激凌。”

“那就我们几个去总可以吧?”

“但是,李海仁是个问题。”

结果出乎恩智的意料,这三个朋友都没得到父母的同意,反对的理由也出乎意料。海仁妈妈觉得给恩智妈妈添太多麻烦了。她认为恩智妈妈照顾一个孩子就够累的,带四个孩子出去旅游还不得累死。海仁说:我们又不是时时刻刻需要照顾的小孩儿,恩智妈妈只是作为监护人同行而已。但这无济于事。

“对,我是个问题。”

“我做我的坏丫头,你们也当一次坏女儿吧。为什么你们从一开始就想着装乖顺?依我看,你们都会得到家里人同意的。”

海仁和恩智两人一唱一和,就跟说唱对决似的,多润“呵呵”地抿嘴忍笑。

“对,坏丫头。”

晓兰不觉得好笑,她们是说我跟多润在便利店吃冰激凌聊天的事情吗?海仁和恩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晓兰怕别人觉得自己在生气或斤斤计较,就小心翼翼地问:“便利店的事是你们仨提前商量好的吗?”斜靠在墙边的多润急忙起身,解释道:

“你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碰巧聊到这事,我就说了。那还是事情过了几个月后,并不是我们仨提前计划好的,你别误会。”

“照这么说,你们都是想去的?那我们就任性一次吧,就当一次不懂事、很自私的坏女儿吧。不管怎样,我们这些做女儿的太善良,是个问题啊。”

晓兰心情很糟糕,却笑着说自己仅仅是好奇而已。她为了努力挤出笑容,右脸脸颊颤动。晓兰原本以为一年级时感受到的唯独自己被排斥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却又突然冒出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刻大家都明白了各自的处境。海仁和多润都以各自的方式难过着。恩智再次问道:

大家都说:不想回家,不想分开,我们三年级的时候也进电影社吧,上高中也保持联系,后来又说到上同一所高中,就这么许下了如此重要的约定。

“我也去不了。妹妹病着呢,怎么好意思自个儿出去玩呢。”

那晚,在恩智家别墅院子里仰望的月亮很大很亮。晓兰想起了那个升起血月的夜晚。

多润也不看了。

“大家瞧瞧天空,月亮很大吧?”

“啊,我不看了。没钱,我家真的没钱。”

三人齐齐抬头望向天空。

恩智将手机放在桌子中间,从手机相册里找出视频播放。大家把头凑在一起看视频,连连发出“哇塞”的惊叹,突然,海仁直起腰来。

“哇,真的。”

“那里有夜景很漂亮的公园。天一黑,就往外墙上投影,很受大家欢迎呢。”

“月亮好像就在我们跟前。”

“我也想去,真的。”

只有海仁满不在乎地反驳道:

看到恩智如此迫切,海仁笑了。

“月亮在我们那里也升起啊。”

“我们买廉价机票,往返还不到十万元呢,而且那里免费的景点蛮多的。至于吃饭问题,我们买食材过去,自己做饭吃就可以了。”

“是吧,不仅在济州岛,我们那里也会升,悉尼也是。”

此刻,刚刚欢喜雀跃的晓兰比提这个建议的恩智还尴尬。恩智急忙补充说明:

“没头没脑地说什么悉尼呢?”

“多情病着呢,我怎么能一个人去旅游?”

“说说而已。”

“我可以问一下,但怕家里说没钱,不让去。”

晓兰心想:以后看到夜空中升起巨大月亮的时候,可能想起的不再是血月,而是这次旅行吧。

二年级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恩智建议春假去济州岛玩儿。她说:“到了初三,大家肯定没法玩得很舒心,所以我们最后一起出去旅游一次。”欢呼雀跃的只有晓兰一人而已。她想:也许我们自己去家里会不同意,可恩智的妈妈也要跟着去,而且还住在恩智家的别墅里呢。所以,各位家长没理由不同意。海仁和多润一脸漠然,这让兴奋起来的晓兰感到尴尬。

这个约定对大家来说,很迫切,也很惊险,还充满了变数。她们明白:这次选择,可能会完全改变未来的大学、前途乃至人生。她们虽然已经明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已经接受,因为那只是瞬间的多种情感及考量交织的结果。她们只有十六岁,还是个夜晚,是四人一起的第一次旅行,这个决定多少有些冲动,但也不能不当回事,毕竟当时大家都是很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