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灰尘飞舞的阳光束和大皮椅上的裂口之后,想必过了半分钟,他才感觉到有个人紧贴在他身旁,又过了半分钟,他才意识到他已无可挽回地与珠儿·哈德森结了婚。
离第六大道不远的一家小旅馆的卧室里,戈登·斯特雷特醒了过来,觉得后脑勺疼,血管也病态地一抽一抽地跳动。他看着房间各个角落灰色暗淡的影子,还有角落里一张大皮椅上一处破损的地方——这椅子已经摆在那里,被用了很久。他看到被胡乱堆放在地板上皱巴巴的衣服。他闻到陈腐的烟臭、酒臭。窗子关得紧紧的。外面灿烂的阳光越过窗台照进来,变成飞舞着灰尘的光束——光束被一张宽大的木床床头给挡住了,他就睡在这张床上。他静静躺着——昏昏沉沉,服了药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脑子像一架没有上油的机器般咔咔作响。
半小时以后,他出门,去到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一把左轮手枪,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他曾经一直住的东二十七大街上的那个房间,俯身趴在那张摆绘画材料的桌子上,用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后面,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