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丈夫面前欢呼雀跃,因为我们早已安于现状,平静地生活在一起,那时正与佃户、家臣和侍从欢度圣诞,仿佛这个世界并未动荡不安。我们谁也没有谈论分裂的国家,在伦敦的商贩虽然会给他寄来信件,他却并没有告诉我那些消息,他的家族也没有催促他为死去的父亲报仇。他虽然知道加斯帕会从威尔士写信给我,但也并没有问起加斯帕新近占领的登比郡的城堡,以及他在作战时的英勇。
王后的军队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示众,他们砍下了尸体的头,让那颗头颅戴着一顶纸王冠,然后高悬在约克郡的城门上。这样一来,在乌鸦和秃鹫将他的双眼啄食殆尽之前,他每天都能看到自己的王国。这是叛国者的死法,他的死也熄灭了约克家的希望之火,因为剩下的还有谁呢?他的主要盟友沃里克伯爵只有几个没用的女儿,约克公爵剩下的三个儿子——爱德华、乔治和理查德——都太过年幼,无法独自率军作战。
我送给小亨利一只木轮小马车,作为他的圣诞礼物,他能拉着它跑来跑去,而我丈夫给了我一先令,让我寄给他作为买节日礼物的钱。作为回礼,我给了他一枚六便士银币,让他拿给小白金汉公爵亨利·斯塔福德。我们都没有提及战争;没有提及女王正带着五千名残忍危险的苏格兰人向南方进军,他们就像渴望狩猎的猎人,身上沾染着约克家这些叛国者的血;更没有提及我的看法:我相信我们的家族如今占据上风,并且将在明年赢得胜利,这是必然的,因为我们拥有上帝的庇佑。
在这件事上,我是对的,而我丈夫——尽管他是我的丈夫,有权要我听从——是错误的,这一点在圣诞节的时候得到了证明:本该那么聪明、那么精于战术的约克公爵,却在山德尔城堡的城墙外[1]遭到俘虏,他只带着一小队护卫,同行的有他的儿子埃德蒙,以及拉特兰伯爵,这两个约克家的成员和约克公爵的儿子惨死于我方的士兵之手。这个想要成为国王,想要以王室正统自居的人到此为止了!
[1]这场战役史称韦克菲尔德战役(War of Wakefie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