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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稀稀拉拉的村落,几个城堡,废墟,很多空旷的原野。然后就是苏格兰,然后就是更多的空旷。”

“我必须独自前行,”他很突兀地说道,“你知道更远的北方是什么吗?利亚姆。”

“所以我可以一直在空旷里游荡,直到死去。一个真正的难民,从来都是孤独的,我就是一场遥远的战争中遗留的难民。”

他没有回应,只是仰天叹息。

“是的。”

“知道哪些?”

“不是这样的。”克里斯特尔小声说道。

“别介意。你最好不知道,你还年轻,知道那些有什么好的?”

他手里拿出一把刀向我们展示着。

他继续在火上翻着自己的笔记本。

“看,这把刀和现在的环境如此相配。”他说道。

“你的爸爸!啊哈。”

他把玩起这把刀,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然后再抓住它,把它深深地插进地里。

“我的爸爸,”我说道,“他是个作家。”

“看到了吗?”他再次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你跟你的家人,都幸福地生活在诺森伯兰郡。”

“嗯,看到了。”

“是的。”

“是的,无论我身处何地,这把刀都如影随形。”

“你真的知道吗?”奥利弗问道。

说完他继续旋转起这把刀,把它举得很高,就好像他要杀谁一样。然后他向我探过身来,用拇指按在刀刃上。

“我知道这很难。”我说道。

“我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他平静地说道。

“满纸谎言。”他说道。

说完就陷入了沉默。我翻了翻铝锅上的香肠,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不久天就要黑了。我举起烤好的香肠,把它们放在面包上。然后分别递了一个三明治给克里斯特尔和奥利弗。奥利弗接过三明治就吃了起来。他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掉了更多的纸,把它们扔进火里,不停地一边撕一边烧。

我用刀子插起一根香肠吃起来,烤过后的香肠油脂四溢。克里斯特尔想递给奥利弗一个香肠,但是他甩开了手。然后他又撕掉了一张自己的“创作”,用拳头揉成一团,扔在了火堆里。

“谎言,”他喃喃地说道,“谎言,谎言。”

“写故事是很容易的,”他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说道,“但是那些看起来和听起来都像真事儿的故事,可能到最后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我希望发生的故事。”

这个时候,他拨了拨火,然后注视着幽深的黑暗,眼睛熠熠生辉。

他没有回应,就狠狠地扯掉笔记本上的一页,随手扔进火堆里。

克里斯特尔走到他身边。叫了他一声:

“写得怎么样?”我问奥利弗道。

“奥利弗!”

我生起了一个火堆,然后把从家里拿的香肠放进一个铝盆中,随后它们开始油花四溅,发出“嗞嗞嗞”的声音。

他只是站起身来,并且大笑起来。

奥利弗并没有笑。

“奥利弗,谁是奥利弗?”

“吃饭时间到喽,”克里斯特尔对奥利弗说道,还不忘记补上一句,“虽然没有什么酒胶软糖9和热狗。”

只听见他一声轻叹。

后来,我们回到山谷。奥利弗依然在躬身创作着,因为太专注于自己的创作,以至于他抬头看我们的眼神,就好像我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听好了,孩子们。我将要告诉你们在世界的中心发生的最恐怖的事情。我真实的名字叫亨利·美德斯,今年已经十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