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人
熔炼出《包法利夫人》的坩埚。福楼拜离开欧洲时还是一个浪漫主义者,等到从东方回来时就变成了现实主义者。参见“库恰克· 哈涅姆”。
戴白手套的破坏者,懂梵语的钟表窃贼。比食人族或巴黎公社社员还要可怖。当普鲁士人从克鲁瓦塞撤退后,人们需要把房子熏蒸消毒一遍。
东方
堂· 吉诃德
终年潮湿。此处的居民狡猾、傲慢、寡言。你可以歪着头,评论说:“当然,我们千万不能忘记,福楼拜就来自诺曼底。”
居斯塔夫是一个传统的浪漫主义者吗?他热爱那种被放逐到物欲横流社会里的梦幻骑士。“包法利夫人就是我注”这句话是一个典故,引自临终前塞万提斯的一句话,当时他被问到那个著名主人公的原型是谁。参见“易装癖”。
诺曼底
现实主义
居斯塔夫的狱监,心腹,护士,病人,银行家和批评家。她说:“你对句子的狂热追求让你的心灵干涸。”他觉得这个评价“极好”。参见“乔治· 桑”。
居斯塔夫是一个新式现实主义者吗?他在公开场合对这个标签总是矢口否认:“我正是因为痛恨现实主义,所以才写了《包法利夫人》。”伽利略曾公开否认地球绕着太阳转动。
福楼拜夫人
乔治· 桑
如果按照纪德的说法,这些信是福楼拜的杰作。如果相信萨特的话,这些信就是一个前弗洛伊德学派的诊疗椅上自由联想的绝佳范例。还是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吧。
乐观主义者,社会主义者,人道主义者。未见之前,鄙视她;见过之后,热爱她。居斯塔夫的第二个母亲。在克鲁瓦塞停留之后,她给他寄去了自己的全套作品(七十七卷本的那一版)。
信
易装癖
一次石蕊酸碱测验。居斯塔夫不得不在埃及娼妓和巴黎女诗人之间做出选择——一边是臭虫、檀香木油、修剪过的外阴、阴蒂切除和梅毒,一边是洁净、抒情诗、性方面相对而言的忠诚和女性权利。他发现两方旗鼓相当。
居斯塔夫在青年时期:“有些时候,一个人会很渴望成为女人。”居斯塔夫年长之后:“包法利夫人就是我。”他的一个医生曾称其为“歇斯底里的老女人”,他认为这个评价“很深刻”。
库恰克· 哈涅姆
美国
花了十年时间写《家庭的白痴》,他本可以用这段光阴写一本毛泽东主义的小册子。一个精英做派的露易丝· 科莱,对只想清静的居斯塔夫纠缠不休。结论是:“人老时,宁可胡乱折腾,也比无所事事强。”
福楼拜很少提及这个自由的国度。对于未来,他曾写道:“那会是实用主义、军国主义、美国和天主教的天下——非常天主教化。”他很可能喜欢国会山,胜过梵蒂冈。
让-保罗· 萨特
伏尔泰
现代的叙述模式:要么是魔鬼的标志,要么是神智健全者的水下呼吸器。福楼拜的小说引发的问题是:反讽就意味着排除同情吗?在他的字典里并无“反讽”词条。他的初衷也许就是为了表达反讽。
这位19世纪的伟大怀疑论者会如何看待这位18世纪的伟大怀疑论者?福楼拜是他那个时代里的伏尔泰吗?伏尔泰是他那个时代里的福楼拜吗?“人类的精神史,就是一部人类的愚蠢史。”注这句话是他们当中哪一个说的?
反讽
妓女
“朱丽叶小姐。”这位十九世纪中期在国外工作的英国家庭教师的操守尚未引起学界的足够关注。
要想在19世纪感染上梅毒,她们是不可或缺的,而要想在当时自称为天才,梅毒又是不可或缺的。佩戴这枚红色英勇勋章的人,包括福楼拜、都德、莫泊桑、儒勒· 龚古尔、波德莱尔等。有哪个作家是没得过这病的?如果真的有,那这些人很可能是同性恋者。
朱丽叶· 赫伯特
木琴注
记住,龚古尔兄弟是如此评价福楼拜的:“虽然生性坦诚,但他在说出自己所感、所痛或所爱时,绝非诚意十足。”还请记住所有人对龚古尔兄弟的评价:嫉妒他人、不可信赖的兄弟。也要进一步记住杜康、露易丝· 科莱、福楼拜的外甥女或福楼拜本人的不可靠性。怒问:到底我们该如何了解一个人?
龚古尔兄弟
伊沃托注
克鲁瓦塞隐士。第一个现代小说家。现实主义之父。浪漫主义的屠夫。巴尔扎克和乔伊斯之间的浮桥。普鲁斯特的先行者。躲在窝里的熊。憎恨资产阶级的布尔乔亚。在埃及,他是“胡子爸爸”。圣波利卡普;克吕沙尔;夸拉冯;代理主教注;陆军少校:封建领主;沙龙白痴。所有这些头衔都落到了这个对加官晋爵毫无兴趣的人身上:“荣誉使人受污,头衔使人堕落,职位使人迂腐。”
“看一眼伊沃托,死而无憾。”如果有人问你这句鲜为人知的警句出自何人之口,你可以神秘地微笑一下,并保持沉默。
居斯塔夫· 福楼拜
埃米尔· 左拉
作为一种策略,使得身为作家的福楼拜避开了普通的职业生涯,也让身为男人的福楼拜避开了生活。问题仅仅是,这种策略对心理的影响有多大。他表现的症状是强烈的心理压力所造成的吗?如果他只是得了癫痫,那未免太落入俗套了。
伟大作家要为自己的信徒们负责吗?是谁选中的他们?如果他们称你为大师,你还能够去鄙视他们的作品吗?另一方面,他们的赞扬是诚心实意的吗?谁更需要谁:信徒更需要大师,还是大师更需要信徒?讨论一下,但无需作结论。
癫痫
注 原文为德语。
摄影师、旅行家、野心家、巴黎史学家、院士。用钢笔尖写作,而居斯塔夫多用鹅毛笔。为《巴黎评论》审查了《包法利夫人》。如果说布耶是居斯塔夫文学上的另一个自我注,杜康则是他社交上的分身。因在自己回忆录中提及居斯塔夫的癫痫而被逐出文坛。
注 原文为法语。
马克西姆· 杜康
注 原文为法语。
2)勇敢大胆、充满激情、饱受误解的女人,因为深爱那个没心没肺、难以相处的外省人福楼拜,而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她曾颇有道理地抱怨说:“居斯塔夫给我写信从来不谈除了艺术——或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事情。”最早的女权主义者,她所犯下的罪愆,无非是想让别人获得幸福。
注 原文为法语。
1)乏味沉闷、胡搅蛮缠、性事糜烂的女人,不仅自己缺乏天赋,又理解不了他人的天赋。试图以婚姻绑住居斯塔夫。想一想吧,聒噪的孩子!痛苦的居斯塔夫!幸福的居斯塔夫!
注 原文为法语。
露易丝· 科莱
注 一种打击乐器,将木质琴键置于共鸣管上,以琴棒敲打以产生旋律。
居斯塔夫的文学良心、助产士、影子、左睾丸和翻版。中间名是亚森特。每一个伟大人物都需要的不那么成功的另一个幽灵自我注。曾对一个腼腆女孩说过一句让人不敢恭维的恭维话:“当胸很平的时候,你就距离心脏更近了。”
注 法国作曲家、钢琴家、管风琴家,以其《第三交响乐》、交响诗《死之舞》和《动物狂欢节》最为著名。
路易· 布耶
注 一种打击乐器,将金属琴键置于木箱上,以琴棒敲打以产生旋律。
居斯塔夫的哥哥。表情忧郁,蓄长须。子承父业,并继承了父亲的教名。阿希尔承担了家族期望,居斯塔夫由此获得了从事艺术的自由。死于脑部软化。
注 法国上诺曼底的一个独立自治乡镇。
阿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