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断地陷入泥沼,陷入雪地,
像个三条腿的犹太人或残废的走兽。
好像他拖起一双破鞋践踏着尸首,
使他走起路来笨拙的姿态与他的外表
对这个世界不仅冷漠无情,而且更充满敌意。
因而他的手杖就使他的风度臻于完美,
他的同类居然从同一个地狱前来步他的后尘,
他的脊梁与他的腿形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直角,
胡子,眼睛,背,手杖,破衣烂衫,全都不差分毫
他并不是驼子,但却弯腰曲背,
这对百岁的孪生子,这两个怪异的幽魂
仿佛犹大的胡子那样一根根往外突出。
以同样的步履走向不可知的目标。
他的长胡子剑一般又直又硬,
究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在跟我作对,
他的眼神流露出冰霜般的冷酷,
还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偶然这样羞辱我?
他的眼珠好像浸透了怨恨,
因为我一刻不停地数了七回,
他那副模样恐怕就会引得施舍像雨点般落下来。
这个阴险的老头儿居然越来越多!
倘若不是他眼里闪出凶恶的目光,
但愿那居然嘲笑我的不安、
已经泛黄,如同阴雨连绵的天空的色彩,
对一个兄弟的战栗并不感到痛苦的人
忽然有个老头儿出现在我面前,他那破烂的衣裳
终于想到:虽然早已衰老不堪,
又与早已疲乏不堪的灵魂争论不休。
这七个可怕的怪物看起来似乎可以永葆青春!
仿佛扮演主角一般绷紧了神经,
难道不与世长辞,我或许还会看到
我沿着被重型运货车所震动的城郊往前走,
第八个同样无情、爱嘲弄人、必然带来不幸的怪物,
犹如与演员的内心世界十分相像的背景,
还会看到集父子于一身的令人厌恶的长生鸟?
当整个空间弥漫着污浊的黄雾,
——但我不再理睬这地狱中的队伍。
远看好似涨水的河两边的堤岸一样,
怒火中烧,我像个眼花的醉汉,
因茫茫迷雾纷纷昂起头颅,
回到家里,关上大门,惊恐万分,
有天早晨,当高楼大厦在愁眉不展的街上
我缠绵病榻,冷得手脚麻木,心情焦躁又纷乱,
神秘居然像树木的液流一样四处梭巡。
神秘与荒谬在我的内心深处留下了伤痕!
在这强有力的庞然大物的狭窄的河渠里,
我的理智徒然地希望掌握住方向;
鬼魂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招引行人!
暴风雨在较量中却偏偏使我理性的努力误入歧途,
啊,人潮汹涌的都市,充满梦幻的都市,
我的灵魂,仿佛没有桅杆的老驳船一样,
——献给维克多·雨果
在无边无际令人恐怖的茫茫大海上飘忽,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