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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杀熊岭上哭秋风

“谁说的?有人亲眼在太原南城外看到他了。老种,咱劝你也别过这个杀熊岭了,赶快分道儿突围吧。金兵两只脚,比四只脚的野狗子跑得还快。”

“他不是在大同吗?”

戴安节说完这几句话,也不等回言,朝种师中拱了拱手,带着残部打马窜了。

对于种师中这个建议,戴安节立刻否定,他说:“谁能保证杀熊岭上不藏着金军主力,你留在榆次城中的那一万人马,恐怕早就被金军吃掉了。在路上,咱听人传言,这次大围剿,是完颜宗翰亲自指挥的。”

种师中摇摇头,他为遇到这样的友军而感到羞耻。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命令他的关河兵迅速进入杀熊岭,他踏上山道不过半个时辰,一路追杀过来的完颜活女的部队就与负责殿后的偏将左允中的一千步兵对垒开打起来,而杀熊岭及山路两旁的山坡上,完颜娄石也早就布置了两万兵马,守株待兔等候种师中的到来。

“要不,咱们合军通过杀熊岭,杀回榆次城据守。”

五天之后,千里外的汴京收到了种师中全军覆没的消息,种师中将军本人与卫队一百多人血战到最后,身中九箭流尽鲜血而亡。按兵不动的姚古闻此噩耗,连忙从太谷撤兵返回隆德,但在祁县盘陀谷也遭到托克索的伏兵袭击,伤亡惨重。他手下的大将戴安节率领的五千兵马在逃跑路上也被歼灭,戴安节本人脱下铠甲化装成老百姓才得以逃脱。至此,第一次解救太原的计划宣告失败,皇帝赵桓为此受到沉重打击。这是他撤换投降派重用主战派之后,实施的第一次军事行动。他本指望这一次解救成功,这样既能保全三府,更能提振士气、重聚民心,谁知等待他的竟是这样一场难堪的惨败。失败总得有人承担责任,在聂昌、唐恪、许翰等一帮新晋的枢机大臣的建议下,赵桓下旨革除姚古河北制置使职务,发配到广州闲居,临阵脱逃的戴安节被押来汴京当众斩首。在戴安节之前,当众斩首的还有弃河逃跑的梁方平。半个月内,连斩两员大将,这既体现了赵桓抗金保国的决心,又说明官军中的确弥漫着一种难以治愈的“恐金症”。

戴安节回答:“如今条条大路上都是金军,只能拣僻静道儿突出包围圈。”

在太原救援失败后的第九天,完颜宗翰的特使萧仲恭来到汴京,向赵桓递交了国书,依例对出兵拯救太原进行谴责,并威胁说若再有挑衅,不交割三镇(府),大金将会再次兴兵南伐。

看到戴安节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种师中问他:“戴将军,你现在又率部去哪里?”

看罢国书,赵桓立即召见张邦昌、聂昌、唐恪等商量对策。这三个人,基本上都是议和派,只不过皇上改了汤头,他们才勉强附和。现在,他们看到皇上又开始犹豫了,张邦昌于是试探着问:“皇上,您既诏告天下要保卫三镇,金人却强要三镇,从不松口,这个扣儿怎么解呢?”

跟着种师中进入杀熊岭的,基本上全是跟随他的关河兵,马步兵加在一起不足四千人。刚到岭口,忽见一支千余人的军队从潇河方向狂奔过来。种师中以为是金军的先锋赶到,正准备迎战,却见对方也是官兵的旗帜,于是等待对方走近,才得知是姚古派来策应的部将戴安节。种师中瞧他的部队七零八落军容不整,便问他情况。戴安节告知他的部队一万人刚出太谷,本说朝太原方向前进,却遇到一股金兵强力阻击,戴安节的部队抵挡不住便欲回撤,又被另一支金军截断退路,于是慌不择道从徐沟镇向西北方向突围,没想到在杀熊岭前遇到了种师中。

赵桓揉了揉发胀的眼睛,疲乏地说:“召你们来,就是要议一个两全之策。”

种师中说罢,纵身跃上战马驰向杀熊岭。望着他的背影,卫二狗流出两行热泪。

见皇上之前,三位大臣已议论过了,他们吃透皇上当下的心境。抗金到底能不能赢,皇上的心中其实没有底。他所说的两全之策,即既要保全三镇,又不能给金人口实,为二次南侵找到借口。

“不要管我,你赶快执行命令。”

在张邦昌的示意下,聂昌开口说话:“皇上,臣想了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记住了,大帅,您呢?”

“你说。”赵桓投以期待的眼光。

“军令不得违抗,你要将三营所有战士带回家乡,一个也不能死亡,记住了?”

“臣以为大金对咱南朝的土地不感兴趣,他们吞并大辽后,疆域万里,根本管不过来。臣以为,这边鄙之国想要勒索我大宋王朝的不是土地,而是粮赋。我们是不是转个弯儿与他们谈判,即三镇仍归我大宋管辖,但三镇的粮赋可以全部交付给大金。”

“大帅,这……”

赵桓听了,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便问张邦昌:“太宰,你意如何?”

“本帅命令你,带领中军步兵三营向鄗城撤退,立刻启程。”

这办法本是张邦昌与聂昌、唐恪一起商量的。皇上这么问,张邦昌立刻表态:“陛下,臣以为这是两全之策,咱大宋的面子、大金的里子都照顾到了,不妨一试。”

“请大帅指令。”

赵桓点点头,吩咐唐恪起草了国书:

“既然承认,你就得听我命令。”

帝致书金宗翰大元帅:

“承认!”

比因专使,尝论三镇之事,具载悃诚,想加解释。三镇之民,怀土顾恋,以死坚守,虽令不从,莫可奈何。

“好英雄!”种师中赞叹了一句,他把褡裢又系回到卫二狗的肩上,对他说,“卫二狗,你还承认你是种家军的一名校官吗?”

此一纷纷,引日已久。惟兵民各为其主,长困于暴露,深可悯伤。今议欲用三镇税租,充岁币以输贵国。如此既不失通和之义,亦抑为长久之图。谅惟仁明,必能矜察。已遣使大金皇帝及皇子郎君,今再命单车,复陈本意,愿加聪亮。有少礼物,具于别幅。秋暑尚烦,更希保护。

卫二狗解开褡裢还给黄友,对种师中说:“大帅,咱卫二狗不是孬种,您允肯咱庄上的后生们回去,咱感激不尽,咱得留下来,陪着大帅您血战到底,咱这一条命就是死了,也得赚他十个八个的。”

国书交到萧仲恭手上,并派礼部考功郎刘岑为国使,随萧仲恭到大同当面向完颜宗翰解释三镇民情物议以及朝廷态度。大约二十天后,刘岑从大同回到汴京,当面向赵桓转陈了完颜宗翰的态度:两国和议誓书所言,不是三镇税租岁币,而是土地户籍,舍此而谈其他,视为毁誓。大金以仁义为本,再宽限一月时间,容南朝少帝考虑,逾期不复者,大金必兴师南下,吊民伐罪,玉石俱焚。

种师中将一只装了一百两银子的褡裢系到卫二狗的肩上,对他说:“卫二狗,带着你全庄的后生回去吧,趁金军还没有到来,你们赶紧离开。”

措辞严厉的回书,让南朝的皇帝与大臣们一个个瞠目结舌。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赵桓又收到了两河宣抚使种师道的辞职手本。因为弟弟种师中的壮烈殉国,年过七十的种师道悲痛欲绝,因此加重了眼疾。这真是破屋又遭连阴雨,朝中最后一位老将要归向林泉了,从此再无擎天柱。焦头烂额的赵桓,心情变得非常糟糕,甚至又后悔不该改弦更张,斥逐议和派大臣而让主战派得势。但事既至此,他已被逼得毫无退路。这一天,他找来负责处理两河军务的御史中丞许翰,问他:“两河有何塘报?”

卫二狗嚷了起来:“大帅,您要干什么?”

许翰回答:“太原知府张孝纯与统制王禀,又派人冒死送出信来,言城内粮草完全断绝,军民饿死过半,活着的人为了续命,只好吃死人的尸体。”

“凑足一百两,给卫二狗。”

“啊,惨!”赵桓两颊痉挛了一下,痛苦地问,“城里活着的人仍不肯投降?”

“有,但不多。”

“不肯,”许翰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太原有这个传统。”

种师中转而问黄友:“是否带了银两?”

“什么传统?”

卫二狗说着就拉开了打架的样子,岳飞也不示弱,眼看两人真的要动手了,种师中咳了一声,两人这才又撒手分开。

“宁死不投降。当年咱太祖平定天下,四海都归顺了,唯独把持太原的北汉不肯投降,僵持了二十多年,还是太宗亲自出征才打下来的。”

“你以为咱怕死吗?”卫二狗白了岳飞一眼,呛道,“你们庄上的人都来投军了吗?如果这一回种家军全军覆没,就意味着咱们庄上一多半的人家断子绝孙没有香火,咱因此就成了罪魁祸首。你这家伙,踢了一只死鸡,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小心咱揍你。”

赵桓知道这件事情,回道:“太宗打下后,不是拆了太原城吗?还拔龙角、剥龙鳞、断龙足,破了太原的风水,怎么风水破了,太原还这么厉害?”

闷在一边的岳飞这时忍不住插话了:“既然投军,就要想到会死。”

“风水固然不假,但臣认为,民心才是最大的风水。太原人认死理,每逢改朝换代,这座都城最难打下。”

卫二狗为自己的过度反应而略有羞愧,他接着说:“千不该万不该,咱不该把全县的年轻人都鼓捣来投军。三代种家军,从未吃过败仗,咱是冲着这一点才放心穿上这身军服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咱赶上了一个丢命的机会。”

赵桓把脑袋往太师椅上一靠,仰天叹道:“朕不知道有这样的子民,究竟是祸还是福。”

“蠓虫钻到它鼻孔里去了。”种师中说着把解开的笼头重又给战马套上,示意卫二狗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话太敏感,许翰不敢接腔,但是不声不吭又怕皇上生疑,只得转了话题继续禀报:“皇上,中山府与河间府的情况也不妙。”

卫二狗正要回答,种师中的坐骑忽然喷了一个响鼻,卫二狗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

“啊?”

“问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药师的部队围着中山,金兀术的部队围着河间,但他们还没有开仗。”

卫二狗叹了一口气说:“大帅,这得问您。”

“为何呢?”

种师中一眼瞥见在一旁静听的岳飞,感慨道:“古来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信不虚也。”想了想,又问卫二狗,“你既投军,为何又要当逃兵?”

“等待东路军主帅宗望的命令。如果一开仗,两座城也坚持不了几天。”

“咱是家中的独苗儿,爹娘怕我不好养,故取了这个贱名,父母所赐,咱也不想改了。”

“听说,城里没有多少军队。”

“卫二狗?”

“中山有两万,河间多一点,但也不到三万。”

“卫二狗。”

“河北的官军有多少?”

小校提起葫芦根也动,说起种家军的历史如数家珍,种师中听了好不感动,他亲自上前替小校解了绳索,又问他:“你叫什么?”

“山东兵有八万,驻扎在信德。种师道的兵有六万,驻在沧、卫、孟、滑四州。起用为磁州知州的宗泽,甫一到任就招兵买马,据他自己奏报,现也募到了三万人。为此,他恳请皇上给他拨付饷银三十万两。”

缆索捆得太紧,小校的手都发紫了,他一边痛苦地扭动身子,一边回答:“是的,咱信您,天下人谁不知道你种家军?您家三代都是威震天下的名将,您爷爷种世衡深得范仲淹欣赏,创造了凿石得泉修建清涧城的奇迹。后来,您爷爷还修了保境安民的细腰城。更可贵的是,您爷爷病死边廷,他的八个儿子全部投身军旅,继续与西夏、大辽作战。其中长子种诂、二儿子种诊、五儿子种谔,人称西北三种,一听到他们的名字,西夏的狼兵就抱头鼠窜。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您的五叔种谔,神宗皇帝想收复被西夏夺去的汉唐旧地,接任青涧提辖的种谔积极响应,他统兵两万收复西夏重镇啰兀城,西夏的皇帝老儿听了连喷三口鲜血。但那时,咱大宋皇帝身边奸臣也不少,他们对种谔羡慕嫉妒恨,立了大功的种谔不但不能升官,反而连贬四级,真个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再就是你们种师道、种师中兄弟,又挑起了种家军第三代的大梁,四十年来镇守西北,西夏的将军们恨不能抓住你们丢进油锅里烹了。这次金虏南侵,那声势是踏城城摧、踏山山倒。可是,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听说您种家兄弟率勤王之师到了汴京,立马就服软了,要与我大宋议和。这次,皇上要保卫三镇,派您兄弟俩来河北坐纛儿募兵,听到这个消息,咱就领着鄗城的子弟牵马赶骡子前来报名了。”

“到处都要钱,明年的税,我们都提前征用了。”赵桓一脸苦恼,接着问,“河北的兵,各路算起来,应该超过二十万了。”

这一点种师中没想到。

“差不多。”

“你信我?”

“河东呢?”

“这一点不假,县上老辈儿都信咱。咱带他们的子孙投军,就因为咱信您这个老辈儿。”

“略少一点,各路驻军加起来也有十五万左右。”

“原来你是个能人,你县上的老辈儿都信你。”

“金人随时都会南侵,两河兵马不足四十万,如何能抵挡?”

“是咱鄗城县衙刑房的捕快,咱带出来参军的,都是咱一个县上的,咱一吆喝,县上的年轻人多半都来了。”

“宇文虚中还在江南募兵,相信会超过三十万。”

“参军前你干什么?”

“宇文虚中募兵,是为了保护汴京,两河的兵马,要增加到五十万,不能低于这个数。”

“鄗城县。”

“皇上,臣记住了。”

“你哪里人?”

“许翰,你记住,备战一刻也不能放松。完颜宗翰那个疯子写来的回信,等于是给咱们下了战书。”

小校回答:“因为这个营的三百名战士,都是咱带出来参军的。”

“臣丝毫不敢懈怠。”

按规定,管理一个营的小校至少得有三年军龄,故种师中如此发问。

“还有,解救太原迫在眉睫,再不解救,城里人你吃我,我吃你,再过两个月,自己都会把自己吃完。”

“两个月?那你怎么能当小校?”

“皇上……”

小校一开口便是地道的河北方言:“两个月。”

“你要说什么?”

正这么说着,几名卫队战士绑了一个身穿小校戎服的汉子走了过来。卫队长向种师中报告,这名小校是步军三营的,他带着三营数百名战士离队择小路逃逸,被巡逻的卫队截住了。身为军官临阵率队逃跑,按军规要当众处死。在执行军纪上,种师中向来以强硬著称,他本可以挥挥手,让卫队砍了小校的头颅。但这回他多了个心眼儿,示意小校走近,问道:“你当兵多少年了?”

“种师道总揽的两河军务,如今他归老林泉,这职务谁来接替呢?”

“后来又有人说,那不是军队,是榆次贩盐的驼队,盐贩子怕人打劫,便雇了镖局走僻静道儿。”

赵桓沉默了一会儿,他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估计有多少人?”

许翰接着说:“第一次救援太原,失败的原因是姚、种两家互不买账。现在,必须选出一个两河宣抚使,让他制订第二次救援计划。这个人必须服众,又有出奇制胜的能力。”

“从来没有,但昨日夜里,好像有兵马响动,到岭上去了。”

“这个人上哪儿去找呢?”

“杀熊岭上可有驻军?”

“皇上,有一个人可以出任。”

种师中再次眺望眼前这座奇峰插天、怪石嶙峋的山脉,不禁想起去年冬天他与哥哥种师道接到圣旨赶往汴京勤王,在华山遇仙亭遇到残棋道人的事。残棋道人临别时送了一首诗给他们兄弟:“北蕃群犬窥篱落,惊起南朝老大虫,三军且往汾河去,杀熊岭上哭秋风。”当时残棋道人就声明这诗不是他写的,而是青鸟在乩盘上划出来的。为此,兄弟两人将那首诗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终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解释。现在,眼前矗立的就是杀熊岭,而不远处蜿蜒的潇河又是汾河重要的支流,种师中由此又联想到凌晨时分在榆次城里那只掉了脑袋仍满地奔跑的雄鸡,一种不祥之兆在他心头浮现了出来,难道咱要在这杀熊岭上殉国吗?种师中心中这么思忖。但他没有让人看出他情绪上有任何波动,他相信宿命,可是又希望奇迹出现。他问那位村民:

“谁?”

“杀熊岭?”种师中差一点叫起来。

“李纲。”

却说这条岭前道也是在丘陵山壑间迂回穿过,走着走着,迎面的山岭开始高大峻肃起来。种师中让黄友找了一个当地人询问,那人回答说前面的山叫杀熊岭。

“李纲?”赵桓愣了一下,轻声说,“有几位老将军曾对朕说,李纲是个秀才,好纸上谈兵。”

上路之后,部队跑步前进,这两万中军,只有两千名骑兵,剩下的全是步兵。除了卫队、骑兵及不足两千人是种师中从榆林堡带来的关河兵部卒,剩下的都是在河北招募的新兵。投军之前,这些士兵大都是无业游民或不谙世事的庄稼汉,当兵只为混口饭吃,并没有太多的高尚念头。入伍者多则三个月,少则几天,缺乏基本的训练就拉出来参战。这么一段路的强行军,他们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加之听说金兵杀人不眨眼,害怕丢命的人便开始开小差。恐惧像瘟疫一样传播,一路上当逃兵的人越来越多了,离开石坑大约三十里地,部队自动减员已超过了一半。

“这个臣也知道,但眼下的确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李纲有担当,且有民心,不妨让他试试。”

一旦明白自己的危险处境后,种师中反而冷静了。这时,前哨又来报告,从石桥方向扑来的是完颜活女的部队,离石坑不足五里地了,情况非常紧急。种师中让黄友铺开地图查看,石坑处在榆次与寿阳交界处,离寿阳八十余里,离榆次要近一半的路程,此去寿阳山高路窄,沟壑峪口较多,易中埋伏,且有潇河阻隔,眼下正值洪汛,部队渡河困难。因此,前往寿阳风险太大,而回榆次的官道已被完颜娄石的部队阻断,若沿原路返回必然要正面强攻,部队伤亡太大。金军三支部队正向石坑合围,待在原地等于束手就擒,唯一可选择的道路就是由石坑迂回二十里地,选择一条名为岭前道的较为偏僻的道路回返榆次,与留在城中的一万兵马会合。军情十万火急,种师中命令部队迅速沿岭前道方向突围。

赵桓点点头,口气不太坚定地说:“在没有合适的人之前,就暂定李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