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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大战前的未雨绸缪

“你肯定南朝会变?”

“届时,我们就有了三次南伐的理由,这次不仅仅是割让三府,而是以黄河为界。”

陈尔栻点点头,又道:“翰帅,你可与宗望元帅紧急沟通,制定新的军事方案。”

“啊?”

完颜宗翰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他拉起陈尔栻往外走。

“据我推测,南朝必定又会出尔反尔,南朝皇帝可能会改变割让三府的决定。”

“去哪儿?”陈尔栻问。

“为何?”

宗翰乐呵呵地说:“请您去吃一碗羊杂碎。”

“翰帅,老朽建议暂缓。”

金军北返后这一个多月,汴京相对平静,但战和之议,仍不绝于耳。这一日,路允迪回京述职,皇帝赵桓在上书房单独见了他一个多时辰,详细听了他陪同肃王赵枢前往太原劝降失败的经过。听罢,赵桓叮嘱路允迪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但是,第二天,赵桓就收到新任祭酒掌管太学的杨时的奏疏:

完颜宗翰发现陈尔栻纵论天下的时候,目光如此炯炯有神,他受到了强烈感染,便道:“咱们迅速实施第三方案,回师太原。”

吾皇陛下:

“两年前不敢讲,但时势造英雄,现在可以这样说了。”

河朔为朝廷重地,而三镇又河朔之要藩也。自周世宗迄太祖、太宗,百战而后得之,一旦弃之北庭,使敌骑疾驱,贯吾腹心,不数日可至京城。今闻三镇之民以死拒之。三镇拒其前,吾以重兵蹑其后,尚可为也。若种师道、刘光世皆一时名将,始至而未用,乞召问方略。

“老先生,您认为大金可仿效祖龙?”

臣杨时伏奏

“超过左企弓,”陈尔栻回答得很干脆,“左企弓懂辽,但张孝纯懂宋,大金国的未来,将不限于辽,窃以为以黄河为界,只是第一个目标。”

赵桓收到奏疏后,留中不发。杨时等不到消息,两天后又呈上第二封奏疏:

“他可与左企弓相比?”

吾皇陛下:

“汉人治汉,张孝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可当南院宰相。”

前疏未见明旨,兹事体大,臣冒死再谏。

“咱想想。”

臣闻金人驻磁、相,破大名,劫掳驱掠,无有纪极。誓墨未干,而背不旋踵。吾虽欲专守和议,不可得也。夫越数千里之远,犯人国都,危道也。彼见勤王之师四面而集,亦惧而归,非爱我而不攻。朝廷割三镇二十州之地与之,是欲助寇而自攻也。闻肃王初与之约,及河而返,今挟之以往,此败盟之大者。臣窃谓朝廷以宜肃王为问,责其败盟,必得肃王而后已。

“是的,但翰帅你不可杀他。”

臣伏阙再奏

“张孝纯最终会惨败?”

赵桓收到第二封奏疏后,本想找几个大臣商议,通过多次廷对与朝会,他摸索出一些经验,凡遇军政大事,只要吃不准的,就把几位意见相左的大臣找到一起商议,通过他们的辩论,从中找到自己可以接受的方案。他认为这样做契合了古人所言的“兼听则明”,殊不知每一次的折中都让他的诏旨不痛不痒,导致不少军政大员表面上称赞“皇上圣明”,背地里腹诽甚多。收到杨时的两封奏疏后,他又想如法炮制。但不凑巧,李邦彦积劳成疾,病得起不来床;李纲被他派往南京迎接太上皇返京;聂昌接受了处死六贼的秘密任务,正在旅途中。一番盘点,只有在枢密院当值的张邦昌与刚从河北前线回来的宇文虚中可以应召。他就将这两人找来,抖着杨时的两份奏疏,开门见山问他们应该如何处置。

“破城在即,翰帅你想何时破都可以。”

张邦昌官大,循例先讲,他说:“杨时这个人,一直在礼部司衙做具体事务,朝廷大政方针知之甚少。这次因王时雍阻挠陈东等闹事学生敲登闻鼓,被这帮学生赶了出去,王时雍怕再挨打,也不敢回太学,故临时让杨时顶缺当上了祭酒。他接受前任的教训,故对太学生们曲意迎合。写的这两份奏疏,都是学生腔,不足为奇。”

这一番分析,让完颜宗翰对张孝纯有了新的认识,他想了想又问:“老先生,您认为太原城还能支撑多久?”

赵桓不表态,转而问宇文虚中:“爱卿,你也说说,杨时的奏疏是否有可取之处?”

宗翰没有否认,陈尔栻继续说:“王禀本是沧州的一个野孩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后来投到军营,干了七八年还只是一个哨长。童贯组建胜捷军,王禀所在的乡兵团营划拨进来,一次演操,王禀的武艺得到童贯的赏识,遂提拔他当了团营副使,并带着他前往浙西剿平方腊之乱,因战功升为偏将。王禀由此对童贯感恩戴德。童贯在咱们大金军南下之前,就带着胜捷军的主力回到汴京,只留下已当上统制的王禀领着三千兵马守太原。张孝纯与童贯在日常政务中龃龉甚多,甚至当庭争执,矛盾日深。王禀作为童贯的亲信,始终站在童贯一边,平日与张孝纯公事往来也多有不协。童贯走后,南朝官员皆认为我大金国旄头所向,太原必不战而溃,其因之一就是张孝纯与王禀不和。但是,太原守军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究其因,就在于张孝纯运筹帷幄,并与王禀消除隔阂。大敌当前,张孝纯的一应举措,的确可圈可点。”

听话听音,宇文虚中听出皇上对杨时的奏疏还是有肯定之处,但肯定到什么地步也很难说。宇文虚中的晋升有赖于童贯的提携,但他对童贯的盟金策略始终不敢苟同。从立场上看,他的观点接近于主战派,但他毕竟长期在军衙任职,比起李纲等强硬派又多一些客观认识,故在朝廷战和两派的大争论中,他始终不肯介入,他只做具体的事,且不依傍任何人,故在官场赢得很高的声誉。现在皇上问话,他斟酌一番,拐了弯儿回答:“听说这个杨时,与知枢密院事吴敏是同科进士。”

陈尔栻听出宗翰的话外音,回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认为替南朝守住太原城的第一功臣,应该是王禀。”

“可不是,”张邦昌一旁插话,“让他接任祭酒,也是吴敏提名。”

“守城的那个王禀,是南朝将军中能打硬仗的角色。”

吴敏是第一个建议徽宗皇帝禅让的人,赵桓因此而登大位,他对吴敏颇有好感,故将吴敏连升四级,进入枢密院权力核心,管理户、礼二部。宇文虚中提起这个话头,让赵桓警觉,他立即反问:“爱卿,你是说吴敏滥用私人?”

“拿汴京与太原相比,太原的城防、兵马不值一提,可是张孝纯却把太原城弄得固若金汤,凭什么?就凭张孝纯的人望、谋略以及独当一面的勇气。”

“皇上,臣没有这个意思,”宇文虚中并没有显出惊慌,而是不卑不亢回答,“臣一直在河北巡边,前两天才回到汴京,听到了一个‘十不管民谣’,传得很广。”

“啊,先生这么看重他。”

“什么十不管?”

“南朝那么多枢机大臣,论人品、经纶,没有一个赶得上张孝纯。”

宇文虚中一边思索一边回答:“不管太原,只管太学;不管防秋,只管春秋;不管炮石,只管安石;不管河东,却管陈东;不管肃王,却管舒王;不管燕山,却管聂山;不管疆界,却管举人免解;不管二太子,却管立太子。这就是十不管。”

“为何?”

宇文虚中说一个不管,赵桓就扳下一个指头,直到十根指头攥成了两只拳头。听完了,他闷了一会儿,问张邦昌:“少宰,这十不管,你听说过吗?”

“这个道理我懂,但张孝纯不可杀。”

张邦昌摇摇头。

“老先生菩萨心肠,总是劝我少杀人。但两国交兵,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宇文虚中说:“少宰大人身居高位,谁敢把这样的话讲给他听。”

宗翰说着脸上就腾起了杀气。陈尔栻从提梁壶里给宗翰倒了一碗水,解劝道:“翰帅息怒。”

“这倒也是,”赵桓颔首同意,接着问,“这十不管的民谣,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张孝纯与王禀这两个人,总有一天,咱会宰了他们。”

“应该在金人撤退之后。”

陈尔栻淡淡一笑:“这种结果,本在你翰帅的意料之中。”

“这不是民谣,是官谣!”

宗翰这时把话切入了正题:“太原那边传来消息,张孝纯拒绝了肃王的劝降。”

“是啊。”张邦昌对吴敏骤升也有看法,表面上却说,“各衙门的闲官,凑一块儿嘬牙花子,嘬出这首顺口溜。皇上,要不要查一查?”

这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实则大有深意。陈尔栻懂得宗翰的心思,若阿骨打不死,他最有可能成为当世的祖龙。换句话说,宋、西夏与金三国统治者,还没有谁具备祖龙的雄才大略。这句话犯忌,宗翰能够说出来,是因为他对陈尔栻深信不疑。陈尔栻也不点破宗翰的心思,只是不经意地摇了摇头,回道:“死生有命,现在大金国如日中天,可以有更大的作为。”

“查什么?别屎不臭挑着臭。”赵桓没好气地说,“朕看这十不管,都是户部与礼部的事儿,是针对吴敏编的。”

听了陈尔栻的讲述,宗翰又把那首诗拿起来看了一遍,短短四十个字,竟蕴含了这么深刻的内容。宗翰不得不佩服。思虑了一会儿,他感叹道:“可惜阿骨打皇帝英年早逝。”

宇文虚中回答:“皇上看得明白,十不管这首官谣,矛头指向的就是吴敏。”

下午,在城南的河边上,陈尔栻看到一对水鸟在飞翔追逐,求侣声嘤嘤切切,好奇问这是什么鸟,在阿什河边长大的水老哇说这鸟叫鱼鹰。陈尔栻念私塾时听老师讲过,这鱼鹰的学名叫雎鸠,最喜欢在水面上飞翔,抓鱼吃。关关是它的叫声,因此这鸟也叫关雎。《诗经》三百首,排在第一的就是《关雎》。这诗传说是周文王写的爱情诗,他爱上了黄河边上的一位年轻姑娘。每天晚上,便学着雎鸠的叫声撩拨姑娘,所以才有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样的诗句。水老哇听了陈尔栻的介绍后又说,这雎鸠虽然恩爱,却从来分床睡觉。雎鸠做的鸟窠,是一窠两窝,中间有隔离。陈尔栻听了奇怪,让二柱子随着水老哇爬上一棵树看雎鸠的鸟窠,果然是一窠两窝,雌雄分开栖宿。由此陈尔栻想到“和且别”这句谚语。与“和且别”相连的还有一句叫“鸷而通”,这鸷鸟比海东青小,但凶猛无比,有的鸷鸟被人驯化用来捕鱼。混同江上,这种鱼鹰不在少数。它与雎鸠同科,都叫鱼鹰,但并不是一回事。《禽经》中言“猛兽不群,鸷鸟无二”,其意是言鸷鸟生性孤僻、不合群,连自己的同类都不交往,但它们的攻击性与习性却是相通的。这就是“和且别”与“鸷而通”的由来。“和且别”与“鸷而通”庶几近之;而“鸷而通”与独步天下也异曲同工。陈尔栻用鸟类而推及天下形势及朝代更替,悟到更深的道理。秦始皇横扫天下统一六合,为中国之肇始,许多被周王朝裂土封疆的诸侯让秦始皇吞并了,但小国寡民的意识并没有被“和”掉,这就留下了“别”。求同存异固然是明君襟抱,君子情怀,但用若之太过,则别愈大而和愈小。这就是为什么一遇乾坤板荡之时,大大小小的诸侯甚至草民流寇都会啸聚山林窥侵公器,宗室藩镇成为分裂祸难之源。自秦之后,偌大中国“和”时不长,“别”日却多。所有江山社稷争斗者,十之八九皆为鸷鸟。雎和而异室,鸷通而道别,人鸟皆然。有感于历史之规律,当下时世之趋向,陈尔栻才写下了这首诗。他诗中的生黎,指的是鲜卑、东胡、匈奴、契丹、党项、女真诸族,而汉庶则是中原百姓。甘冒锋矢勇斗沙场与沉迷雕虫醉心名利者,实乃有天壤之别。五代十国之后一百余年间,天下一裂为三,即辽、宋与西夏。之后大金横空出世,灭辽伐宋,大有统一天下之威势。值此干戈沸腾之际,有谁能当那个横扫六合的秦始皇呢?

张邦昌打圆场:“吴敏想做分内之事,也没有错。”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过,他应该约束杨时,不可妄议朝政。”

陈尔栻感激宗翰对他的诗表示出兴趣,于是讲了写这首诗的动机以及诗中隐含的内容:

宇文虚中说:“少宰大人,臣有不同看法。”

“有。”宗翰点点头,又指着笺纸说,“咱还是想先知道这首诗的意思。”

“啊!爱卿,你说。”

陈尔栻知道宗翰移步前来不是唠闲嗑儿的,也就打住话头,问:“大帅,有啥紧急事儿吗?”

“谢皇上!”宇文虚中欠身向赵桓一揖,接着言道,“首先,臣要向皇上表明心迹。金人大军压境围攻汴京,社稷存亡之际,臣是同意与金人和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石俱焚不是上策。但金人既撤,臣则主战。杨时奏疏中极言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二十州土地不可割送,臣是同意的。”

“老先生,您可别糟蹋自个儿,”宗翰认真地说,“您胸中有百万兵,是咱大金国的稀世宝物。”

宇文虚中这种务实的态度,让赵桓频频点头,他称赞道:

陈尔栻笑道:“翰帅,多谢你的关心,局势不平静,这个我知道,但谁会在乎我这个糟老头子。”

“记得金人逼近黄河时,朕让你到梁方平部督战,怎奈这个梁方平临阵脱逃。后来,朕又让你离京调集勤王之师,你都做得很好。这次你去河北巡边,又从金人手中收回了滑、浚二州,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

二柱子诺诺点头,退出去了。

赵桓大段地表扬,倒让宇文虚中感到意外,他感激地回答:“一切全凭皇上英明调度,臣唯恪尽职守,做好具体之事。”

水老哇原是完颜阿骨打皇帝的贴身护卫,照料老皇帝的生活起居,二柱子是大辽宰相左企弓收养的孤儿,后来成了他的书童,阿骨打与左企弓相继过世后,在宗翰的建议下,并得到吴乞买皇帝的恩准,水老哇与二柱子都成为了陈尔栻的侍应。这两人仍干着老本行,水老哇照料陈尔栻的生活起居,二柱子仍当书童,管理书籍文件。接了陈尔栻的话,宗翰吩咐正准备退出的二柱子:“你与水老哇陪老先生出城,要多长心眼,太原打围,大同也不会安全,出城必须有卫队保护。”

“爱卿,朕且问你,朕在给金国的诏书中已签明,割让三府土地给他们,现在突然又要收回,岂不又要受人指责,说我们出尔反尔。”

“城南,今天下昼,咱带着水老哇与二柱子,去城南踏青去了。”

“皇上不必有这个担心,因为金人已叛盟在先。”

完颜宗翰把这诗反复看了几遍,终是似懂非懂,不过他没有刨根问底,他知道陈尔栻最终会把诗的意思告诉他。对这个生活简朴终生不娶的古怪老头儿,宗翰始终充满敬意。当年完颜阿骨打皇帝曾不止一次说过:“老先生是咱大金国的文胆,国事中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他准能开出好的药方子来。”这大敌当前,他怎么会有闲心思写诗呢?宗翰止不住好奇,问他:“老先生,您在哪里看到关雎的鸟窠儿?”

“啊,他们如何叛盟?”

诗的题目是《观关雎鸟窠有感》。

“两条,一是交还南侵时所占之诸州府,但今只交还滑、浚二州,信德、大名二府尚强据不还;二是原就商定,待金军北返渡过黄河后就放还肃王,今却挟持肃王随营驻在保州。有此二条,叛盟在金而不在我,完全可以兴师问罪。”

悲夫天下事,刀马识英雄。关雎和且别,鱼鹰鸷而通。生黎冒锋矢,汉庶重雕虫。社稷干戈沸,无人识祖龙。

“爱卿剖析明白,朕恍然大悟了。”赵桓觉得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又问宇文虚中,“太原近期的情况,你知道吗?”

完颜宗翰看到笺纸上墨迹未干,是一首五律:

“只知道完颜宗望胁迫肃王前去劝降,遭到张孝纯与王禀的拒绝。”

“好哇。”陈尔栻把笺纸递了过去。

“听说王禀与你都是童贯的部属?”

“我能看看吗?”

“是的。”

“胡诌了几句。”

“爱卿与王禀,都是朝廷的股肱,他日必青史留名。”

“老先生,听说您在写诗?”完颜宗翰坐到椅子上问道。

“报效朝廷,忠忱皇上,臣万死不辞。”

陈尔栻搁笔站起来,用他那种惯常的平静语气说:“翰帅,你有事喊我过去就是,何必亲自来呢。”

“爱卿,有一件事,朕不能不告诉你。”

完颜宗翰笑了笑,抬腿跨过门槛进了院子。在书房里侍候陈尔栻的二柱子眼尖,立即向陈尔栻报告,伏案写作的陈尔栻还来不及起身,完颜宗翰就挑帘儿走了进来。

“皇上请开示。”

“应该是诗吧。”

“你来这里之前,朕已得到聂昌专报,蔡京、童贯等六贼,均已在各处伏法。”

“他写的什么?”

宇文虚中浑身一震,喃喃说道:“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处死他们?”

“是的。”

赵桓回答:“正是朕的旨意。”

完颜宗翰发现笺纸上写了字,便问:“这是老先生写的?”

“六贼祸国如此,死有余辜。”宇文虚中突然跪下,对赵桓说,“皇上,臣有一请求。”

“报告大帅,小的不去哪里。就在墙角里把这几张废纸烧了。”

“请讲。”

“水老哇,你要去哪里?”

“童太师既是国贼,又是臣的恩师。今天晚上,臣得回去给他烧一炷香。”

太原劝降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完颜宗翰的耳朵里。他当即踱到陈尔栻下榻的小院,这是元帅府中的一个院中院。虽然不大却幽静舒适。陈尔栻不事奢华,小院一应设施都很简单,只是为了安全起见,门口设置了一个岗哨。完颜宗翰踱到小院门口时,正碰上水老哇拿着几张揉成一团的笺纸出来。

赵桓愣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烧吧,朕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