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大金王朝:崩塌的帝国 > 第八章 社稷台捉小鬼儿

第八章 社稷台捉小鬼儿

“可它们都穿着官袍呀。”

“但它们的确是鬼。”

“宫城门禁森严,不穿官袍,哪能混进来呢。”

“它们明明是五只更小的木偶。”

“可它们就是木偶呀。”

“小鬼呀。”赤焰子回答。

“皇上,您且看。”

“这都是些什么呀?”赵桓问。

赤焰子说着,拎起由张飞执拿的第一只木偶,伸出剑朝它额头上一戳,额头上出了一个窟窿,里面流出了一股发黑的液体。

五位花脸小人儿各将手中木偶掼到地上,这几个木偶似乎都很害怕,在地上抽搐着,颤抖着……

这液体奇臭无比,熏得君臣们个个作呕。赵桓慌忙掩了鼻子,一边干呕着一边挥手,示意将这只木偶拿开。

赤焰子没有答话,但唢呐的声音又强烈起来,台上的君臣等人一起朝北台阶望去,只见那五位花脸小人儿又蹦蹦跳跳回到社稷台上,它们每人手中都拎了一个更小的一尺多长的木偶。这几个木偶都穿了官袍,戴了乌纱帽。

跟班上前将那只木偶拎到台角,赵桓长吁两口气,问赤焰子:“这木偶额头上流出的是什么?”

赵桓略有尴尬地一笑,说:“朕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鬼血,人血是红的,鬼血是黑的。”

说话的不是李邦彦,而是仍闭着眼睛的赤焰子。

“鬼全是害人的吗?”

“会的。皇上,您静等好了。”

“也不是,鬼不全都是害人的,只有恶鬼才害人。”

“唔,这可是个大神仙,”赵桓说着,瞟了赤焰子一眼,见他在法座上闭目养神,又压低声音对李邦彦说,“不知道这些小木偶会不会捉到鬼。”

“恶鬼的血才会这么臭吗?”

李邦彦答:“既然派了使者来,这事儿就有希望。”说着又补了一句,“皇上,看来,这赤焰子做的法事,冥冥中起了作用。”

“是的。恶鬼也叫鬼祟。”

赵桓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金军愿意和谈吗?”

“鬼祟,怎么讲?”

“金军包围汴京之后,我即派密使前往金营,试探完颜宗望的口风,有无和谈的可能。此番金军派使者前来,可能是为了这件事。”

“人死为鬼,鬼死为祟。”

“有何打算?”赵桓敏感地问。

“啊?鬼还会死?”

“依臣猜测,大金军可能有新的打算。”

“善鬼也容不得恶鬼呀,一见到恶鬼,善鬼非把它弄死不可。所以,祟是比鬼更阴毒的怪物。”

“啊?这是为什么?”

赵桓看了看那只靠坐在台基角上的木偶,又问赤焰子:

“战局有了大转机,大金军虽然控制了西水门和酸枣门,却停止了进攻。”

“朕怎么看到这小鬼长了胡子?”

“说什么?”

“它的确长了胡子。”

李邦彦知道皇上的挂牵,回答说:“刚才,城防司又送了消息来。”

“这胡子好像一个人。”

赵桓之所以这样问,是他发现李邦彦在小木偶人蹦跳的时候离开了两三次。

“皇上您看像谁?”

《将军令》的唢呐调一直响着,忽远忽近。赵桓闲得无聊,又想起酸枣门那边的战事,问李邦彦:“酸枣门,还有没有新的消息?”

“不能告诉你。”

“就在宫里头,哪儿有鬼他们就去哪儿。”

“皇上,山人知道您想的是谁。”

“上哪儿捉呀?”

“啊?”

“捉鬼去了。”

看到赵桓疑惑,赤焰子又将那只木偶拎了回来,当着皇上的面扒了它的官服,只见乌黑的胸脯上,写了鸡蛋大的两个字:蔡京。

社稷台上顿时寂静了,赵桓觉得有些失望,问赤焰子:“这些木偶人儿干啥去了?”

“蔡京?”赵桓霍地站起来,“这胡子长得就像他,他是小鬼儿?”

五位花脸小人儿听到《将军令》,一个个都翻着筋斗沿原路跳下了社稷台,吹唢呐的跟班,也跟着它们去了。

“是的,皇上。”

突然,跟班的响器停了,他又从背架上摘了一支唢呐吹响高亢的曲调。这是山陕地区乡间戏台上经常听到的《将军令》,大凡表演将士出征,乐棚里便吹奏这首曲调。

赵桓指着另外两只被捉拿的木偶,问道:“它们呢?”

听了这句话,赤焰子朝跟班使了个眼色,跟班又“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咚锵”敲打了起来,那五位花脸小人儿听得响器,如同喝了烧酒一样兴奋,在社稷台翻起了筋斗。跟班将一根两丈来长的大竹竿戳在地上,它们噌噌噌蹿上竿梢又鹞子翻身跳了下来。闹腾了好一阵子,赤焰子解释说它们这是松松筋骨醒醒神儿。

“都有名字。”

赤焰子斩钉截铁地回答。赵桓塌下去的兴头儿又起了,他嘟哝道:“且不管他是人还是木偶,能捉小鬼儿就行。”

“让朕看看。”

“能!”

赤焰子亲自扒开了另外四只小鬼儿的官服,名字一个个显露出来,赵桓情不自禁念了出来:“童贯、王黼、蔡攸、赵良嗣。”

一连两问,梁师成不能回答,李邦彦于是插话问道:“这五位天煞星能拿鬼吗?”

赤焰子说:“皇上,这是天煞星为您抓出的宫中五鬼。”

“你见过木偶会向皇上行礼吗?”

听到这些小鬼的名字,李邦彦与梁师成吓得面如土灰,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李邦彦朝着赤焰子厉声喝道:“你哪里是捉鬼?分明是离间君臣。皇上,不要听这妖道的胡言乱语。”

“这……”

梁师成也跟着起哄:“什么天煞星、小鬼儿,咱从头看下来,就是一场傀儡戏。你赤焰子的欺君之罪,这一下坐定了。”

赤焰子不慌不忙,反问道:“梁太师,请问你见过自己走路的木偶吗?”

两位大臣陡然变脸,恨不能立即将赤焰子处死。面对他们的聒噪,赵桓反倒清醒了,他问赤焰子:“这五个小鬼,该如何处置?”

“你请天煞星,却弄了几只木偶来,这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要保赵宋社稷的国祚,这五位小鬼必要祓除。”

赤焰子一笑,回道:“欺君之罪,这从何谈起呀?”

赵桓沉吟着没有表态,这时又有一名信臣急匆匆登上社稷台,禀道:“皇上,大金军围城主帅完颜宗望派出两名特使,求见皇上。”

赵桓目光一横,脸色恼了下来。梁师成也立马一脸愠怒斥道:“赤焰子,你犯了欺君之罪,这是要掉脑袋的。”

赵桓问:“特使在哪里?”

“啊?你竟敢诳朕!”

信臣回答:“就在宫城外候着。”

“他们就是木偶。”

“好,传他们进宫,朕在保和殿接见。”赵桓说着站起来,对赤焰子说,“有劳神仙,把这五个小鬼举火焚之。”

“唔,朕看他们都是木偶。”

“山人遵旨。”

“膝盖不能弯。”

赤焰子一揖到地。赵桓也不再搭讪,径自剪着手走了。李邦彦与梁师成二人紧跟在他后头,临下台阶时,梁师成还不忘恶狠狠盯了赤焰子一眼。

“看他们腿脚,都像不对劲儿。”

保和殿在举行朝会的大庆殿的后头,专为会见或宴请外国使节而设。从社稷台到这里,要穿过好几重宫殿,路程两里多地。赵桓离开社稷坛来到这里,既不肯坐轿,也不愿骑马,而是一路逶迤走来。在路上,他吩咐侍者前往通知康王赵构、少宰张邦昌、禁军首领王宗濋等赶到保和殿会见。

“他们早都成神了,他们已不是人了。”

赵桓平日走路慢悠悠的不慌不忙,今天却像赶集的货郎,一脚赶一脚走得飞快。李邦彦与梁师成都是年过六十的人了,平日里出行都是轿马伺候,哪里这样追兔子似的疾走过。他们几乎是一路小跑跟着,李邦彦清瘦,还不太难堪,梁师成胖得像画儿上的欢喜和尚,走了半截子路,便气喘吁吁脑门子渗出豆大的汗珠。尽管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可是半步也不敢落下。赤焰子社稷坛上拿鬼,居然揪出蔡京、童贯、王黼、蔡攸、赵良嗣,说他们是国之五蠹,是宫中的五鬼。这五个人,与李邦彦、梁师成等,可以说是一丘之貉,是骨头连皮的关系。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即便打死他们也不会把赤焰子推荐给皇上。事情既出,两人的第一反应是皇上肯定会勃然大怒,因此他们率先向赤焰子发难,以划清界线,洗刷自己。却没料到皇上不声不吭,最后还吩咐赤焰子把那五个小鬼儿烧了。皇上的这一举动很是反常,让两位大臣捉摸不透。更让他们难堪的是,离了社稷坛,这一路皇上也不搭理他们,顾自身轻如燕地走着,这种态度更让他们忐忑不安。

“你不说要请来真人吗?”

眼看就要走到了保和殿,赵桓听到身后梁师成驴嘶马喘的声音,突然就停了脚步,回过身来对两位大臣说:“你们两个听着,社稷坛上捉鬼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他们不是人。”

“老臣遵旨。”李邦彦首先表态。

“啊!”赵桓觉得这五个小矮人,长相一个比一个凶,问,“他们是人吗?”

梁师成喘息稍定,躬身揖道:“请皇上一百二十个放心,老朽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他一把扇子重一百斤哪。”

赵桓仍是一脸峻肃,意味深长地说:“宫中的小鬼儿,绝不止五个,这一点,朕心中有数。”

赵桓一个个盯着看,问:“钟馗怎么拿把扇子呢?”

说罢,赵桓转身又是疾走,头也不回地进了保和殿。李邦彦与梁师成面面相觑,都觍着脸跟了进去。

“是呀。”赤焰子介绍,“皇上您看,第一个是黑彩大花脸张飞,第二个是红色起底大花脸关羽,第三个是青色大花脸项羽,第四个是白色大花脸李广,第五个是黄色大花脸钟馗。”

赵桓先来到保和殿偏殿歇息,康王赵构与少宰张邦昌、禁军殿帅王宗濋已先来这里等候。赵桓先与赵构寒暄了几句。赵构是徽宗赵佶的第九个儿子,封为康王。赵桓还是储君的时候,就与康王相处最为融洽。他登基后,赵构为了避嫌,就主动疏远。赵桓若不召见,他绝不会主动凑上来套个近乎。尽管如此,朝中的大臣都知道,凡遇要紧事,赵桓吃不准的,仍会找康王商量。这会儿刚在偏殿坐定,赵桓就问赵构:“九弟,大金军派使节前来见我,你说这是祸还是福?”

“他们是天煞星?”赵桓疑惑地问。

“皇兄,我想这不是坏事。”

跟班一边敲击,一边走到台子左边的台阶上,躬身作了迎请的姿态。只见五个二尺八寸高的小人依次走上社稷台,他们的膝盖好像不能弯曲,所以步伐有些僵硬。他们都穿着盔甲,手持刀、矛、戟、槊与铁扇等各色兵器,依次走到赵桓跟前站定。

“啊,你说说。”

这当儿,敲击乐变成了进行曲:咚锵锵,咚锵锵,咚锵锵……

赵构想了想,回答说:“我听说,这两位使者是从酸枣门来的。”

赵桓看得入迷,李邦彦与梁师成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怎么过来的?”

在这喊叫中,赤焰子拿起身边一只瓦罐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喷出来,社稷台上,顿时漫起一层烟雾。

“这个,你问宗濋殿帅。”

天上有神龙,神龙舞!台上有皇帝,皇帝威!加持天煞星,杀气腾!捉拿鬼与祟,烧成灰!

宗濋于是说了事情经过:金兀术率领部队攻克酸枣门后,即与第二道城门上的守军联络,告知大金军东路军主帅兼东枢密院宰相完颜宗望要派使者入城见当朝皇帝。适逢李纲与王宗濋都赶到了这里,他俩商量,可以放使者进城,但大金军必须先停止攻城战斗。几轮磋商后,金兀术答应,大金军停战三天,以等待双方谈判的结果。李纲遂同意让使者入城,并让王宗濋陪同来到宫城。

跟班一边敲击,一边跟着赤焰子的手势锐声喊叫,仔细听来,原是一首偈诗:

赵桓了解到事情经过后,问王宗濋:“使者是几人?”

赤焰子回到法座上,一抬手,跟班反手敲响背架上各种响器,那声音不是杂乱的,而是一曲打击乐章。

“两人,一个叫图朵,是金兀术的部将,女真人。一个叫吴孝民,是东枢密院书记,汉人。”

赵桓呛咳几声,他看到青石板上有一圈火烧的痕迹。

“这两人过去是否当过使者?”

赤焰子说着左手扪腹,右手施出剑指对准地面大约一尺来高,绕着赵桓走了一圈,但见青石地面腾起一圈白色的烟雾。梁师成耸了耸鼻子,低声对李邦彦说闻到了一股糊味儿。

“没有,也没有来过汴京。”

“谢皇上!”

“宗濋,你陪同他们前来,他们在路上是否透露此来的目的?”

“既是这样,朕就准了你。”

“这两个家伙口风很紧,只是说要见皇上。”

赤焰子解释:“山人担心擒拿鬼祟时,小鬼儿捣蛋伤着皇上,山人绕着皇上在地上画一个圈,把皇上保护起来,这就是法罩儿。”

赵桓心神不宁,不肯传旨让使者觐见,张邦昌一旁小心提醒:“皇上,不能让使者等候太久。”

“法罩儿?”赵桓没听懂。

赵桓点点头,又问赵构:“九弟,你还有什么想法?”

于是,君臣三人复又各回原位坐定。赤焰子走下社稷台,换了一袭绛红法衣上来,在社稷台中央站定,练了一套拳脚,又绕着台子走了一圈太极步,在赵桓前站定,抱拳揖道:“皇上,请恩准山人为您下一个法罩儿。”

“是祸躲不过。皇上,宣那两个使者进来吧。”

本是赵桓存疑,问李邦彦要不要继续做法事。却没想到这只老狐狸左绕右绕,又把话题还给了赵桓。皇上毕竟涉世不深,没想到自己被李邦彦牵着鼻子走了,此时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回答:“天煞星怎么能不请呢?请!”

赵桓抬了抬手,值殿太监便跑了出去,将大金军特使图朵与吴孝民领了进来。

“皇上,请不请这几位天煞星,请您决断。”

图朵进来就嚷嚷:“你们皇帝怎么这么难见,足足让本将军等了半个多时辰。”

“山人一定会请到他们。”

李邦彦立刻呵斥:“大胆!大殿之内,皇上面前,岂容你如此喧哗!”

“能请得到吗?”

图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回斥道:“你这老官儿,咱就这嗓门,你把咱怎的?”

“是的,他们都是天煞星。”

李邦彦被噎住了,张邦昌一旁提醒:“图朵将军,你既来觐见皇上,就得遵从我天朝礼仪。”

“天煞星,就是张飞、关羽、项羽、李广、钟馗五人?”

“什么礼仪?”

“请天煞星捉鬼。”

“给皇上下跪,行臣子觐见之礼。”

君臣这么讨论着,赤焰子一言不发。李邦彦又问他:“下面的法事如何进行?”

“放屁!”图朵放肆地驳斥,“咱是大金国的使者,又不是你南朝的官,凭什么要给你南朝的皇帝磕头。”

“这倒也是,”梁师成插话说,“太上老君、释迦牟尼佛,谁见着了?谁也没看见,但没有人相信他们会是假的。”

“这是规矩。”梁师成不阴不阳补了一句。

“孔圣人就说过,神龙不见首尾。龙从天上来,又回天上去。它想让我们看见,我们就看得见;它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看不见。”

图朵瞟了梁师成一眼,反唇相讥:“咱要是不磕头呢?”

“没看到它走哇?”

王宗濋插话:“不磕头是大不敬。”

“它辞别了皇上,回黄河去了。”

闻听此言,图朵将坐在椅子上的吴孝民一把拽起来:“孝民兄弟,咱们走!”

“是的。”

“对,走!这个国书不交了。”

“你问那条赤龙吗?”

吴孝民说着,追着图朵走向殿门。

李邦彦心下思忖:赤焰子的确是世外高人,但这场法事能否彻底改变朝廷面临的困境,却是谁也不敢打包票。他处事一向圆滑,这会儿更不会向皇上说那种拍胸脯打包票的话,斟酌后,他问赤焰子:“那条红蛇呢?”

图朵一边走,一边高声说道:“你们派密使来要求和谈,咱们大帅就派我们来谈条件。看来,你们是不想和谈了。”

“是!卑职这就去传旨。”看到小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蹦跶着走了,赵桓揉了揉发涩的眼睛,问李邦彦:“这法事还做吗?”

听到图朵这样说,赵桓欠了欠身子,欲言又止。李邦彦猜透皇上的心思是要挽留,连忙喊道:“将军且慢!”

“你立刻回去告诉他,所有的城门严防死守,不能出任何纰漏。”

快要走到殿门的图朵回过头来问:“不要我们磕头了?”

“他已赶到酸枣门。”

李邦彦勉强挤出笑容,回道:“两国各有风俗,不强求。”

小臣磕磕巴巴禀报完毕,赵桓心下略安,又追问:“李纲呢?”

图朵觉得说话的人一派斯文,好奇地问:“你是谁?”

“禁军去之前,第一道城门就已破了。民军首领吴革与厢军首领刘二虎前后战死,幸亏禁军赶到,才保住了第二道城门。现在,两军在那里对峙,暂时停止了战斗。”

李邦彦自报家门:“咱是宰揆李邦彦,你们带来了国书?”

李邦彦知道一旦破城,后果不堪设想,也焦急地问:“皇上不是调遣了两千禁军弓弩手前去增援吗?怎么不管用?”

“是。”吴孝民答。

报信的只是一个小臣,皇上一发怒,他就双腿颤抖,脸色煞白,舌头打结了。

“请你递给皇上。”

赵桓叫了起来,他盯着信使,想知道更确切的消息。

吴孝民于是打开随身褡裢,取出羊皮套子里盖有东枢密院印信的国书,递到了赵桓的手上。

“什么?酸枣门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