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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皇帝偷欢

赵佶回答说:“师师,你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应该住在彩云里头。”

就这样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赵佶终于喘口气儿像一摊烂泥样倒在床上,李师师也香汗淋漓横陈着玉体,梦呓般地呻吟着:“相公,妾身飘起来了,您把妾身送到了云彩上。”

师师娇嗔地用屁股顶了顶赵佶:“相公,我要您陪我一起住到彩云上,那才叫神仙眷侣呢。”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又搂抱着躺了一会儿,赵佶用手抚摸着李师师柔滑且富有弹性的身子,从面颊、脖子,到乳房、小腹、腰肢、臀部,到大腿,哪一处都没有赘肉、没有皱纹,苗条如少女,丰满如凝脂,不免在心里头感叹:“朕无缘赵飞燕、杨玉环,但朕有了这个女人也不枉做了一回男人。”李师师仿佛也知道赵佶的心思,小鸟依人地配合他、顺从他。当赵佶摸到她的私处,她又忘情地浪叫,叫得赵佶神魂颠倒,两人复又颠鸾倒凤……

“师师,朕,啊,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你。”

李师师说着说着,眼圈儿又红了。看着她因激动而两颊绯红不胜娇羞的样子,赵佶禁不住上前搂住了她,李师师也半推半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您问吧。”

李师师见赵佶伤感起来,一旁安慰道:“相公,如果您不是九五之尊,天天为天下的事儿操心,而只是一个文人,那该多好啊。您有天下文人所不及的第一等才艺,有天下才子所不及的第一等衷情。您吃醋,埋怨妾身挂牵周邦彦,如果您不当皇帝,十个周邦彦的才华也不及您。妾身不配爱您,却一直深爱着,妾身无法日夜侍奉您,但却珍惜与您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多情常被无情恼,这固然可恨,但多情更被多情恼,这才是真正的令人伤心之处。”

“你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

赵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念叨起来:“多情为谁追惜,为国,为家,为社稷,为苍生。生为帝君,切不能多情,更不能无情啊!”

“是呀,论年龄,我是相公的老姐姐。”

“他一直都惦记着皇上,惦记着大宋的安危啊!”

“那,怎么你的身子像二十岁的妙龄女子呢?”

“你还惦记着他。”

“真的吗?”师师有些得意。

“死了五年了。”

“真的。”赵佶的表情有些公子哥儿的放荡,“我是皇帝,从来不会缺女人,但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的一个。”

“啊,他死了?”

“相公如此厚爱,奴家知足了。”

“前天,就是您在朝元宫斋醮的那一天,是周郎的忌日。”

两人挨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儿,赵佶又开口说道:“师师,今夜里,我心里高兴。宫里头到处都是冷冰冰的,那么多烦恼的事,就像一条条绳索把我捆死了,只有在你这里,我才是自由的,才感到了温暖。”

“那你为何要这样?”

“相公觉得妾身这里好,就常来呗。”

“相公,妾身哪敢冒犯您。”

“不自由啊。”赵佶叹了一口气,又道,“师师,你现在提一个要求,我一定满足你。”

弦声停,歌声止。李师师又是泪流满面。她刚才弹奏的这首曲子,名为《六丑》,亦是周邦彦填词谱曲。当初教坊司试唱的时候,赵佶很是喜欢,并在心中产生疑问,这么美艳的词句,怎么叫《六丑》呢?他让人去问周邦彦,得到的回答是这首词中有六处不协音律,故取此名。单就词而论,赵佶是喜欢的,但今天李师师又唱这支曲子,着实让赵佶打翻了醋缸,他忍不住又数落起来:“师师,你今天好像成心要惹我生气,叫你唱首曲子,你仍唱周邦彦的《六丑》,你这不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吗?”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为问花何在?夜来风雨,葬楚宫倾国。钗钿堕处遗香泽,乱点桃蹊,轻翻柳陌,多情为谁追惜?但蜂媒蝶使,时叩窗槅。

“除了当皇上,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你。”

正单衣试酒,怅客里,光阴虚掷。愿春暂留,春归如过翼,一去无迹。

“谁稀罕您那个皇上啊。”师师撇了撇嘴,“那我就提要求了。”

李师师走到琴架跟前坐下,稍调了一下音,十指如风中柳叶,琴声同她心情一样,如泣如诉,如怨如慕,随着琴声,李师师放了歌喉:

“你提吧。”

“你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现在,我们起来洗洗身子,然后呢,您就帮妾身染一回指甲。”

“相公你要听什么?”

“就这?”

“师师,”赵佶柔声喊道,“我不想与你争执了,好久没听你弹曲子了。现在,你给我弹一曲。”

“就这!”

“谢相公。”李师师强忍着眼泪。

“师师真是一个好女人!”

赵佶心疼了,走上前,用手巾轻轻地替李师师揩着眼泪。

说着两人起床,沐浴更衣了。待两人都穿戴整齐,便牵着手回到茶室。李师师命丫鬟取出奁盒,里面盛满染指甲的器具与原料。若是一般人家的妇女,染指甲只需几朵红色的凤仙花,捣碎成糊状,再添些明矾,均匀地涂在指甲上即可。但高贵的妇人却不一样,就说李师师,染一次指甲少说也要耗费几两银子。虽然最初始的原料仍然是凤仙花,但调和进去的,却有北珠粉与龙涎香。这北珠产自贝加尔湖,一颗小指头盖那么大的北珠,在汴京城中就得卖十几两银子。涂指甲的北珠粉,需得用上好的北珠捻碎,一颗北珠研出的粉最多能涂四次。龙涎香更不用说,一两黄金只能购一两香料。染指甲为啥要用这两样稀罕宝物呢?盖因北珠粉涂过后,染红的指甲色泽晶莹,而龙涎香遇热则香气洋溢,芳馥沁人心脾。

赵佶的态度,让李师师又害怕又委屈,薄施脂粉的香腮上流下了两行热泪。

妇人染指甲并不是汉人的首创,而是波斯女子的发明,经由契丹与吐蕃传入中原。但汉人接受之后便予以升华,比如说加入北珠与龙涎香,这是最为奢华的妆扮了,发明这种妆扮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赵佶,正是他将此方法传授给李师师。当然,所用的昂贵的原料也都是他提供的。

本来,这是一件发生已久的事情,赵佶都快淡忘了。不曾想到在京城一片骚动的时候,李师师却置身度外,在这天香楼里一笔不苟地抄录周邦彦的《汴京赋》。作为一个君临天下容不得半点亵渎的男人,赵佶的震怒完全可以理解。

不一会儿,原料全都摆齐了,赵佶亲自戴了袖笼调制。他先用犀牛角小碗调和明矾水,再将凤仙花汁掺进去,待二者溶为稀糊状,又依次撒进北珠粉与龙涎香搅和。看看略略有些稠,便让丫鬟拿来一只盛了滚水的小铜盆,赵佶小心翼翼将犀牛角碗搁在发烫的盆里。

很快,赵佶看到了这首词,他起轿来到天香楼,质问李师师,《少年游》词中所述,是那天晚上他俩的私情,周邦彦如何得知。在赵佶的逼问下,李师师既不得隐瞒,又不敢承认,只得含含糊糊地撒谎,说是第二天周邦彦来访,她将皇上夜里专程来天香楼送越橙的故事告诉了他。赵佶对这解释将信将疑,但一回去就下旨革掉了周邦彦开封府五品税监的肥差,流放到外地当个七品散官。此旨既出,李师师以泪洗面,看着心爱的女人这副憔悴模样,赵佶的心又软了,又改旨召回周邦彦,安排他进入崇文院当一名奉诏词臣,主管教坊司。说是奉诏,赵佶可是一次也没有宣见。几年后,蔡京看着周邦彦不顺眼,仍旧将他逐出京城,到南京商丘府当一个闲官。

李师师手托香腮坐在藤椅上,脉脉含情地看着赵佶调制指甲油,那样子很享受。看到赵佶蹲下来,仔细看着盆里的小碗,便问道:“相公,是不是调稠了?”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必须调稠一点,最后要放在这铜盆里温一下,加热以后,这香泥就会稀软下来,不加热,龙涎香的香气就出不来,北珠粉的光泽也显不出来。”

此事过后第三天,一首名为《少年游》的艳词便在市井中流传了:

“都说相公百艺皆通,且样样精致,名不虚传哪!”

赵佶如此震怒却是事出有因。这个周邦彦是当今声闻天下的词人,写出的词婉约秾丽,深得时人喜爱。每有一首新词写出,不单是皇城教坊司,就是那些青楼歌馆,也无不争相传唱。加上周邦彦一表人才,风流儒雅,多少烟花女子甚至富贵人家的如花美眷,都对他仰慕有加,就连一向孤傲的李师师看了周邦彦的词作后,也让人带信给周邦彦愿与一见。李师师在汴京的名头,不知又高过周邦彦多少,多少豪门权贵想与李师师攀援,均只能望门兴叹。周邦彦闻讯,当然是大喜过望。相见之后,这一对真正的才子佳人,很快两情相悦坠入爱河,甚至有了结为夫妻的念头。碍于徽宗这个大皇帝,两人都不敢胡来,但偷偷摸摸暗地里来往的事却也少不了。一日,周邦彦听说皇帝小恙接受太医调治,忖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便趁天黑摸到天香楼,两人正说体己话儿的时候,门子来报皇上的暖轿已到了门外,周邦彦躲闪不及,被李师师塞进衣柜。赵佶此番前来,倒不想过夜,只是那一天下午浙东官船泊进汴河,地方衙门进贡的“越橙”到了,他特意选了两筐,让李师师尝尝鲜。两人见面,免不了说些放荡话儿,做些风流事情,直到三更天,赵佶才依依不舍离开天香楼回到禁城。

赵佶笑笑没作答,但那样子很得意。闲聊的这会儿,赵佶又把指套、边箍等包扎用具准备妥帖,忽然,李师师尖叫起来:“相公,我的指甲痒起来了。”

赵佶顿时醋意大发,一跺脚,一扬手,将茶杯狠命摔到地上,汝窑的精白瓷碎了一地。

“是吗?我看看。”赵佶拿起李师师的双手,“哪里痒?”

“什么什么?周邦彦?怎么会是他?你又见他了?”

“都痒!”

“周邦彦。”

“这是怎么回事呢?有的人一闻龙涎香,皮肤就起疙瘩,难道你也这样?”

赵佶敛眉凝神一会儿,摇摇头笑说:“想不起来了,这篇赋有文采,也切合时政,足见忠君之德。师师,告诉我,是谁写的?”

李师师扑哧一笑:“相公别瞎猜了,奴家是等不及了,您看看,咱自家就把指甲修整齐了。”

赵佶忽有所悟:“这篇赋我好像见过,我想想。”

“啊,师师也学会了诳人。”赵佶说着,俯身嗅了嗅盆里的香料,“唔,好了,我给你染甲了。”

李师师摇摇头。

赵佶拿起纯银制作的小勺儿,挑起香料花油,涂到李师师右手的大拇指盖上,然后用同样是银制的小刮片在大拇指盖上敷着、熨着。

“是不是昨日,那首该死的顺口溜在市井流传的时候?”

师师问:“相公,您后宫嫔妃那么多,您给她们染过指甲吗?”

“您猜猜?”

赵佶摇摇头:“我只给皇后染过。”

李师师声情并茂,加之嗓音淳亮,赵佶听得入神。趁李师师喝茶润喉,便插话问:“师师,这篇赋写自何时?”

师师眉颦一扬:“韦娘娘?”

甲不解累,刃不离韣,秉钺匈奴,而单于奔幕;抗旌西僰,而冉駹螘伏。南夷散徒党而入质,朝鲜畏菹醢而修睦,解编发而顶文弁,削左衽而曳华服。逆节踯躅而取祸者,折简呼之而就戮。眈眈帝居,如森鍉利镞之外向,死士逡巡而莫触。仁风冒于海隅,颂声溢乎家塾。

“是的。”

大哉炎宋!帝眷所瞩。而此汴都,百嘉所毓。前无湍激、旋渊、吕梁之绝流,后无太行、石洞、飞狐、句望、浚深之岩谷。丰乐和易,殊异四方之俗,兵甲士徒之须,好赐匪颁之用,庙郊社稷百神之祀,天子奉养,群臣稍廪之费,以至五谷六牲,鱼鳖鸟兽,阖国门而取足。

“太子的母亲,相公,你们恩爱夫妻,几十年了,拌过嘴吗?”

李师师说着,从赵佶手上拿过笺纸,接着诵读起来,读到以下这一节时,她提高了调门:

赵佶摇摇头。

“再长也不是虚文呀,您不读,妾身读给您听。”

李师师感叹:“韦娘娘贤惠,不愧为天下母仪。”

“不读了,不读了,这赋写得太长。”

“糟糠之妻不下堂,百姓家如是,帝王家亦如是。”赵佶说着,瞅了李师师一眼,“我今天来你这里,皇后是知道的。”

“相公,您还没读完呢!”

“啊,韦娘娘没阻拦。”

“哦,固若金汤!”赵佶松了一口气,又问,“这篇赋是谁写的?”

“皇后问我,这李师师年过半百,不知皇上为何眷顾如初。我对她说,李师师的妙处,无人能取代。皇后又说,三宫六院上千佳丽,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比得过李师师?我告诉她,若所有的女人都着艳丽之服,戴珠宝之冠,敷脂粉之妆,李师师置身其中,倒也看不出胜人一筹的地方,但让她们全都卸去奢华穿戴,只是个天然模样,李师师立刻就会力压群芳高标独步,她的美就在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汴京城固若金汤。”

“这是李太白的诗。”李师师回了一句,接着说,“多谢相公如此抬举奴家,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说得不假。奴家其实没有这么好,是相公爱之深、情之切,奴家无以回报,唯终生竭诚事忠而已。”

赵佶以催促的口气说:“你别问这问那,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师师的话,让我听了欣慰。”

这问话着实让李师师吃惊,她瞪大了眼睛,盯着赵佶问:“相公,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唠闲嗑的时候,赵佶已替李师师涂好了指甲,并缠上了内丝绵外锦的小指套。

“如果金兵真的犯国,这汴京他们打得进来吗?”

包扎停当了,已是月上柳梢,禁城醮楼上鼓打三更,但赵佶与李师师都没有一丝儿睡意。

“什么难题?”

“相公,这指套得戴多少时间啊?”

“师师说得好!”赵佶兴奋起来,又说,“师师,朕出一道难题考考你。”

“睡一觉,半昼就好,第一次染,不会太红,连染三次,这指甲就艳如红唇了。”

“相公,您治下所有的将士兵卒,都应该是泰山石敢当。”

“还剩两次,相公您还能给奴家熏染吗?”

这一段引发了赵佶的感慨,特别是“列兵连卒,呵夜警昼。异物不入,诡邪必究”四句,他一连读了两遍,对李师师说:“这一段写汴京的形势,既壮丽,又雄峻,加之将士兵卒武备森严,固若金汤嘛。”

“能。”

观其高城万雉,埤堄鳞接。缭如长云之方舒,屹若崇山之。坤灵因赑屃而跼蹐,土怪畏榨压而妥帖。靡胥不可缒而登,爵鼠不可噣而穴。利过百二,险逾四塞,鄙秦人之践华,陋荆州之却月。须捷步与超足,矧蹒跚与蹩躠!阚城为门,二十有九。琼扉涂丹,金墉镂兽。列兵连卒,呵夜警昼。异物不入,诡邪必究……

“相公国事太多,奴家不为难您。”

赵佶耐着性子往下读,跳了两三段之后,他再次吟哦起来:

“唉。”赵佶叹了一口气,他又想起“胡尘起”,“本是个太平天子,谁知却遭逢多事之秋。”

李师师回答:“相公你耐着性子读下去吧,好文章在后头呢!”

“相公,要不,咱们喝会儿茶?”

读到这里,赵佶忍不住又评论开来:“这秀才好掉书袋儿,弄些生僻字,让朕认不出,好坏,好坏。”

“不了,朕得回宫了。”

发微子客游四方,无所适从。既倦游,乃崎岖邅回,造于中都。观土木之妙,冠盖之富,炜煜焕烂,心骇神悸,瞁暞 而不敢进。于是,夷犹于通衢,彷徨不知所届……

“多想您留在这儿,咱们相拥着,睡一个囫囵觉啊。”

赵佶复又读了下去:

“我又何尝不想?”

李师师嫣然笑着,言语间显得亲昵了:“相公您先读完嘛!”

“那,今夜里您留下?”

读着读着,赵佶情不自禁吟哦起来,读罢引言,他就觉得词理得体,颂中见雅,于是问:“这篇赋是谁写的?”

赵佶面对李师师渴望的眼神,正犹豫着,却见李师师又走到琴架前坐下,手一拨,弦声起:

自古受命之君,多都于镐京,或在洛邑。惟梁都于宣午,号为东都,所谓汴州也。后周因之,乃名为京。周之叔世,统徽政缺,天命荡杌,归我有宋。民之戴宋,厥惟固哉,奉迎銮舆,至汴而止,是为东京。六圣传继,保世滋大,无内无外,涵养如一。含牙戴角,莫不得所。而此汴都,高显宏丽,百美所具,亿万千世。承学之臣,弗能究宣,无以为称。伊彼三国,割据方隅,区区之霸,言余事乏,而三都之赋,磊落可骇,人到于今称之。矧皇居天府,而有遗美,可不愧哉!谨拜手稽首,献赋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汴京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李师师说着,起身到书院拿出几张笺纸,赵佶接过来看,只见上面个点个明一笔娟秀的欧体小楷。题头三个字略大,赵佶饶有兴趣看了下去:

李师师弹唱的是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见欢》。此时此景,这首词让两人的感情进一步发酵。

“抄天下美文呢。”

但是,就在李师师深情演唱的时候,赵佶听到楼下厅堂里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接着听到有人匆匆上楼。

“师师,这几天你在家忙啥?”

赵佶问站在楼梯口屏风后的人影儿:“谁站在那里?”

李师师这句话让赵佶想起了徐神翁与他的密谈。“难道我今年真的要退位吗?”一丝不快从心头掠过,他改了话题:

“皇上,是奴才妙官。”

“龙生龙子嘛,太子将来也会是万民爱戴的太平皇帝。”

“妙官,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赵佶脸上浮出笑意:“太子赵桓当了一个月的开封府尹,从这张安民告示可以看出他对政事的历练肯下功夫。”

“皇上,奴才只是领路的,中书令蔡京老太师在楼下院子里候着。”

“汴京城的人,三岁孩子都知道。开封府前天晚上就贴出了安民告示,说皇上为民祈福,请来高人施以厌禳之术,保证天灾很快消弭。这张告示管用了,一阵西北风来,尘土刮跑了,百姓也就安定了。”

“左元仙伯?快请!”

“斋醮的事,你知道了?”

须臾间,蔡京在妙官等两名内侍的扶掖下上得楼来,也不及寒暄,他向赵佶报告了两个危及大宋全局的坏消息。

“奴家怎么会受惊呢?这城里还住着您这位九五之尊大皇帝,还有那么多达官贵人,您们都不怕,我这个小女子还怕什么?何况,您在朝元宫做道场祈祷老天爷降福,替老百姓消灾,咱们还担心什么呀。”

郭药师常胜军驻防易县的将军甄五臣突然叛变,率部两千兵马投到宗翰麾下。

李师师将赵佶迎上楼来,品了一杯龙芽兰雪后,赵佶问:“师师,前几日汴京城天降尘土,人心骚动,想必你也受惊了。”

大金军左路军将军耶律余睹被西夏人计诱擒杀,同时被杀的还有他的儿子,两人头颅被西夏人送到大同交付宗翰,彼时大金东路军统帅宗望亦在大同,两人可能密议侵犯大宋之策。

朝元宫斋醮后的第三天傍晚,徽宗赵佶换了青衣小帽,坐了一顶蓝呢小轿来到天香楼。

听到这两则情况,赵佶一声不吭下楼,启轿回皇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