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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风声鹤唳夜谈兵

“不是说金虏也过年节吗?他们怎么不过了?”

“不足三十里地。”

这时候,吴敏仍在卖弄他的学问:“昨日是乙巳年最后一天,今天是丙午年第一天,蛇马相交,凶岁之象啊!”

“浚州?”赵桓感到心里头有凉气升起,他问,“浚州离黎阳有多远?”

赵桓白了吴敏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命令宇文虚中:“替朕拟旨,让梁方平死守黄河。”

迎着赵桓询问的目光,宇文虚中尽量平静地奏报:“皇上,浚州失守了。”

出汴京向北,不足一百里地,渡过黄河即是黎阳古城,梁方平的威胜军行辕就立在城中黎阳仓的衙门里,宇文虚中赶到这里的时候,已交了子时。浚州失守,皇上让他拟旨照会梁方平,他想了想觉得不妥,便主动请缨到黎阳督察军务。

“你怎么来了?”

虽然深夜了,中军行辕内依然灯火通明。浚州失守,让梁方平非常震惊,他虽然是大宋第一精锐军团的节度使,却从未经历战阵,当大金军距离遥远的时候,他觉得战争是旱天里的雷声,绝不会带来豪雨。让威胜军扼守黄河,在他看来,也只是装装门面而已。他谙熟朝政,知道徽宗皇帝的心思,那就是竭力不让战争发生。宋金密盟之后,两国的谈判都是官样文章,真正达成默契的是两国密使谈成的交易。徽宗逊位钦宗继统,他不相信朝政有根本的改变。大金开出要大宋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府的条件,朝中虽有强臣反对,但他相信皇帝最终会答应大金的要求,一旦协议达成,他就可率威胜军回到汴京营房了。因为有了这一层侥幸心理,他自来黎阳驻防后,就压根儿没有对黄河防务作认真的布置。为此,提升为参将的韩世忠与他发生了几次争执,他也不闻不问,甚至讥刺韩世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正说着,又见一人冒冒失失挑帘儿进来,众人看去,来者是当下主管两河军务的宇文虚中。

打从今天早晨浚州失守的消息传来,梁方平才有了五雷轰顶的感觉。他当即派人向皇上奏报敌情并请求部队增援。与此同时,他传檄各部立即秣马厉兵准备接战,并于下昼酉时之后召聚担任各部指挥的将校到行辕会议,以定驻防之策。这次会议一直开到深夜尚未结束。

李邦彦听了,不知赵桓是在做戏,竟感动地说:“皇上,您的孝心感动天地,唯愿金虏停止南侵,汴京化险为夷。”

宇文虚中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廨房时,见里面坐了一二十名将校,唯独不见梁方平,便问:“你们的节帅呢?”

吴敏愣住了,他满以为及早报告此事,会抢一个头功,却没料到皇上早已预先批准。但赵桓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而是温和地说:“大金军南侵,汴京危如累卵。朕主动建议,让道君皇帝作速前往扬州,一为避难,二为散心。作为人子,朕也只能这么做。”

“在听风室里。”一位偏将回答。

“啊?”

听风室即是在一个挖得很深的地窖中,安装四个平躺着的颈细腹粗的陶罐,罐口分别朝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如果地窖足够深,这个名为“听风”的陶罐足够大,把耳朵贴着罐口,便可听到三十里开外的马蹄声,这是军事守御者必备的工具。

“是朕同意的。”

一位士兵将宇文虚中领到院子里,走下一个有着十几级台阶的听风室,发现这个足有五丈见方的偌大听风室里,安装了数十个朝向不同方向的听风罐,除了梁方平外,另外还有两个穿着戎装的人,看上去像是他的随从。梁方平正在一个朝向西北方向的听风罐前侧耳倾听,由于太过专注,宇文虚中走到身边,他也浑然不觉。

“皇上,眼下这时候,道君皇帝怎么能离城出走呢?”

“听到什么了?”宇文虚中问。

“没有就好。”

“马蹄声,踢踢踏踏的马蹄声,”梁方平回答,他发现站在面前的是宇文虚中,惊愣地问,“啊,宇文大人,你怎么来了?”

“没有。”

“你不是向皇上请求援军吗?”

“没有惊扰马车里的人吧?”

“你带援军来了?”

“后来童太师及时赶到,将守城将官呵斥了一顿,东大门才得以打开。”

“我来了。”

“后来呢?”赵桓问。

“你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吴敏不知道赵桓早已知晓此事,仍急迫地陈奏:“大约辰时,守城将官接兵部命令,要打开东门正门,放九辆马车出城,且不准检查是何人坐在车上。这命令有些怪异,守城将官不敢执行。”

“我一人来了。”

“是吗?”赵桓淡淡地反问。

“你一个书生,来了有何用?”

吴敏一进来,立即奏道:“皇上,道君皇帝离开了汴京。”

梁方平仗着自己资格老,根本没把这位新上位的两河巡抚堂官放在眼里,因此语气中表现出轻侮,宇文虚中目光如炬,盯着梁方平说:“皇上让我带了一样东西来。”

一想起李纲的激烈,君臣三人沉默了下来。这时,侍者来报,说吴敏有急事面奏。赵桓示意让他进来。

“什么?”

“是啊,”赵桓脸上忽露愠色,悻悻地说,“记得前日在崇政殿中,李纲还说过,割让三府,朝廷就等于出了第二个石敬瑭。言犹在耳啊!”

宇文虚中从身后随从手中拿过一柄裹了黄绫的三尺宝剑,从剑匣中抽了出来,在黯淡的灯光下,那柄剑寒气森森。

遭到皇上的抢白,张邦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嚅着说:“同意割让三府,这的确是让大金军退兵的关键所在。但是,若皇上现在同意割让三府,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呢?”

“尚方宝剑?”梁方平一惊,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什么但是,把话说明白。”

“你认识就好,这把剑代表皇上,只要违抗圣旨,任何人都可立斩!”

“赞同,但是……”

“这个咱知道。”

“你别绕弯子,直接告诉朕,你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梁方平被震慑住,口气中明显地服软。宇文虚中将宝剑舞动了一下,睨着梁方平说:“我现在就可以用这把剑斩了你。”

张邦昌谨慎回答:“枢密使思虑多日,言之有据……”

“为什么?”

赵桓点点头表示赞同,又问张邦昌:“枢密使的话,你赞同吗?”

“因为你贻误了战机。”

赵桓并不觉得李邦彦言辞激烈,而是用一种欣赏的口气鼓励他说下去,这一来,李邦彦更加放肆了:“皇上,下臣斗胆说一句,大金军既然提出让咱们割让三府,咱们如果不答应,这帮豺狼就绝不会收兵。”

“咱没有贻误,巡抚使大人,你没看到咱正在听风吗?”

李邦彦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讪讪地说:“大金军提出割让三府,咱们却想用一个女人策反,这怎么可能呢?检点往常的国策,就是咱们总是把别人当傻瓜,到头来,傻的不是别人,而是咱们自己。”

“你听到了什么?”

赵桓冷淡说了一句:“道君皇帝曾经很喜欢那个梅二娘,这女人太风骚,道君皇帝后来又冷落她了。”

“正北尚无动静,西北,也就是浚州方向,马蹄杂乱。”

张邦昌打圆场说:“后来,蔡攸也没再提这件事了。”

宇文虚中也将大金来犯方向的大陶罐听了一回,对梁方平说:“咱们回廨房去。”

李邦彦干脆地回答。看样子,他对此事极为反感。

廨房里,众将昏昏欲睡,见梁方平与宇文虚中相跟着走了进来,一时都振作起来。

“皇上,下臣认为这是一个笑话。”

梁方平将宇文虚中介绍给大家,特别说明宇文虚中作为皇帝的特使,带了尚方宝剑来黎阳督战。

“蔡攸曾提过一个建议,即策反郭药师。听说让一个叫梅二娘的女人冒充公主去诱惑郭药师,这个可行吗?”

宇文虚中觑了觑在座的人,问梁方平:“怎不见韩世忠将军?”

“这个,下臣认为没有可能。”

“他带着五千兵马去了浚州。”

“如果不割让,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大金军退兵?”

“是浚州失守之后?”

李邦彦不知将这个问题琢磨过多少次,只是找不到机会在皇上面前说出来,他觉得今日机会甚好,几位好战的叫鸡公一个都没来,他也就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皇上,大金军东路军主帅完颜宗望攻下正定府后,就释放了蔡靖,让他捎信回来提出休兵停战的条件,就是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府。”

“是的,他率兵前往那里布防,防止金虏进袭黎阳。”

说了这些闲话儿,赵桓言归正传,问:“你们说,如何才能让大金军退兵,保我汴京安全?”

“金虏为何要袭击黎阳,从那里不是可以直接渡过黄河吗?”

“臣下岂敢!”

宇文虚中说话声调并不高,但字字铿锵有力,在座的将校一时都肃容来听。宇文虚中对梁方平说:“节帅,你现在就派人给韩将军送信,要他严防大金军在浚州直接渡河。与汴京相比,黎阳连鸡肋都不是。”

“爱卿如此剖析,朕心稍安。”赵桓说着,苦笑了一下,又道,“朕还担心你们讥笑,说朕懦弱呢。”

梁方平立即派遣信骑去浚州送信。宇文虚中接着问:“你们的会,开了三个多时辰,都议了什么?”

一向看风使舵的李邦彦不知皇上为何讲述这个故事,支吾着不敢马上回答,张邦昌也是一个树叶掉下来怕打破头的人,但他比李邦彦的心思灵活一点,于是斟酌答道:“君王统御万方,威仪天下,靠的就是美德。然美德虽多,好生之德,应是美德中的美德。刚才皇上说过,今天找下臣与李枢密使前来,专为讨论金虏南侵之事,讨论兵事,先言好生,可见皇上悲天悯人之心,哪怕火焚油烹之时,也不肯更易,此乃社稷之幸,生民之幸!”

众校将都把目光投向梁方平。

两人重新坐回到凳子上,赵桓接着说:“昨儿夜里,朕睡不着觉,便随手拿了一本《五代史》来读,内中记了这样一则故事,说是周高祖到了一个名叫官南庄的地方,站在亭子上,见到池子里有一对鸳鸯游戏,出没水中煞是可爱,周高祖便引弓射之,一箭贯穿两凫。随他一起来的臣子都拊掌称贺。朕就想,君王应有好生之德,因逞自家之艺而射杀鸳鸯,这绝非人道。你们二位爱卿怎么看待?”

“商议如何防御。”梁方平回答。

“谢皇上!”

“如何防御?”宇文虚中追问。

赵桓虚抬了抬一双白净的手,语气越发亲切了:“两位爱卿请起,你们年事已高,今后在朕面前,不可太过拘礼。”

“现在,威胜军全部布防在黄河北岸,若大金军掩杀过来,咱们可是前有劲敌,后有黄河。宇文大人,自古兵书就指明,背水作战,此乃大忌。”

这席话充满感情,两位大臣受宠若惊,竟不约而同屁股离了凳儿,跪下来朝赵桓磕头,嘴中高喊:“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听到梁方平的表白,宇文虚中气不打一处来,威胜军驻防黎阳已半月有余,到今天却还在讨论如何布防,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庸帅。宇文虚中压住怒火,又问:“节帅既有此忧虑,那你想如何布防呢?”

“你们两人的名字中,都带了一个邦字,一个叫邦彦,一个叫邦昌。彦,是济时的英雄;昌,是邦国的昌盛。你们俩凑到一块儿,应该是朕的福气。”

“我琢磨既久,决定将威胜军全部撤到黄河南岸,依河构筑军事,凭借黄河天险以御强敌。”

“啊?”

“今天你们就议此事?”

“你叫李邦彦,”赵桓伸着指头指着李邦彦,又指了指张邦昌,“你叫张邦昌,你们的名字,让朕心里舒坦。”

“是的。”

这两个大臣,一个像颗琉璃球儿,一个像是只能吓吓麻雀的稻草人,皇上问这么大的事,他们怎敢贸然表态?于是都向皇上拱拱手,言道:“啊,请皇上明示。”

“此一议断,需要三个时辰?”

“今天找你们来,是想与你们探讨,如何能让大金军退兵。”

“有些将校不肯执行。”

“承蒙皇上信任。”仍是李邦彦回答。

“啊,有反对的?”

“朕不是要你们表态,毕竟,朕与道君皇帝是父子。父亲传位给朕,你们都是朕的顾命大臣。”

廨房中一片沉默,宇文虚中环视在座的人,询问:“谁反对,能站起来吗?”

李邦彦下意识地与张邦昌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回答:“皇上,咱们两人,现在唯您马首是瞻,决无二心。”

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一个人迟疑着也站了起来,宇文虚中审视着他们,说:“请你们三位自报姓名。”

“也都不小了,都是朝中老臣了,道君皇帝很信任你们。”

最左边的一个身材壮硕身穿铁甲的中年汉子朝宇文虚中拱了拱手:“虎威将军袁二东。”

张邦昌回答:“五十八岁。”

剩下二人也都报名:

赵桓又转向张邦昌:“你呢?”

“车骑校尉耿天升。”

“六十二岁。”

“中军校尉莫天蔚。”

两人的回答看似答非所问,其实都是赵桓爱听的话,他问李邦彦:“爱卿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宇文虚中示意三人落座,然后问袁二东:“袁将军,你不同意渡河回到南岸布防,说说你的主意。”

张邦昌也表态:“承蒙皇上信赖,让臣等高踞公位,臣等唯有一心,以皇上之忧为忧,以皇上之系为系。”

袁二东回答:“放弃北岸,无异于让金虏长驱直入。如果金虏不费一刀一枪就到了黄河边上,还要咱威胜军干什么?”

李邦彦欠身回答:“皇上心忧社稷,牵挂战事,臣等不能分担一二,着实惭愧。”

“你认为应该怎样布防呢?”

赵桓一进来,李邦彦与张邦昌连忙起身行揖见礼,说了一些拜年的吉利话儿。宾主重新坐定后,赵桓说:“二位爱卿,知道大年初一,朕为什么一大早要找你们来吗?”

“应该在黎阳往北五十里地,布置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距黎阳五十里,第二道防线距黎阳三十里地,第三道防线就在黎阳城外,黄河只能成为第四道防线。”

所以对于赵桓来说,除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直到天亮前,他才迷盹了一会儿,但是,很快他又被叫醒,他的正宫夫人朱皇后循例来给他拜年贺节。赵桓很爱这个朱皇后,即使此时吵了瞌睡他也没发脾气,而是硬撑着起来,与朱皇后叙话儿,吃了御膳房包好的既有素馅也有肉馅的扁食。而后与朱皇后话别,挪步到了上书房。接他的旨意,李邦彦与张邦昌已在上书房候着了。

“很好,将军你继续说。”

再说钦宗皇帝赵桓,昨天从父亲赵佶的龙德宫中出来,一整天心情不好。父亲传授他如何当皇帝的玄秘大法,让他变得恍惚起来,这一会儿他大彻大悟了,过一会儿受了小事干扰,他又忧心忡忡,眉心里蹙起大疙瘩来。就这么一会儿恶劣一会儿快乐折磨着自己,他甚至在心里头嘀咕:“早知道当皇帝这么费脑子,每一件事儿都要这么用心琢磨,还是不当为好。”但嘀咕归嘀咕,这皇帝既然当上了,就得君临天下管事儿。父亲最后对他的提醒:当皇帝不要指望别人,凡事都要自己拿主意。乍一听,他觉得父亲绝情,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父亲言之有理,大事不能自己决断,那这个皇帝岂不是傀儡?

袁二东受到鼓励,索性将自己的战略思考和盘托出:“这三道防线,全部挖掘四尺深、一丈五尺宽的壕沟,阻挡大金军的骑兵,挖出的土再堆筑成防御工事。金兵前来,一入射程立刻放箭,即便攻到壕沟前,战马跃不过,步兵落入沟中,我们的铙钩手、长枪手便跃出工事出击。这样,每一道防线都可阻挡大金军的进攻,叫金虏们知晓咱威胜军的厉害。”

汴城的风声鹤唳传到禁中,也让人感觉处处凄惶。往常的元旦,皇帝会带着众多的皇子,及皇后与嫔妃到戏园子赏戏,或者互相串门子,分享精美的时令吃食儿。但今年却只能各自窝在自家宫宛里消磨时光。

“这战术很好,”宇文虚中赞扬了一句,转头问梁方平,“节帅,你为何不同意呢?”

城若空山绝冕旒,仓皇谁泛木兰舟。黎明最怕戈矛血,涂向皇家最上楼。

“这样伤亡太大。”梁方平悻悻回答。

这张布告一出,顿时舆论哗然,须知汴京建都一百六十余年来,从未出过这样充满肃杀之气的布告。市民们由此知道,战事真的是很吃紧了。即便有怨气者,看到满街巡逻的兵士,也都只能乖乖听命。因此,昨日的除夕之夜,全城听不到一声炮竹,也看不到一朵焰火。今儿个元旦,大小街衢,一律清净寡静。歌舞喧闹轿马塞道的景象没有了。坐在油壁香车里靓妆却扇的美艳妇人,骑在团锦雕鞍上风流倜傥的粉面相公,抑或揽舟游河的阔佬,骑驴过市的髯胡,统统都看不见了。看到这般景象,无聊书生免不了赋诗一首:

“打仗怎么能没有伤亡?作为守方,我们是以逸待劳,还能凭借防御工事的优势,威胜军伤亡大,进攻的大金军伤亡更大。”

八、凡滞留城中未回原籍之行商、艺人、医卜、流民等各色人等,须得有城中住户担保,无担保者,限时离城,有保而犯罪者,保户连坐。

“威胜军如果全军覆没了,那还有谁来拱卫汴京呢?”

七、各家客栈、坊间居民,凡遇可疑之人,须速向警铺报告,凡窝藏匪谍者,依律查办;

“如果黄河失守,威胜军却毫发无损,这样的威胜军,还是天下第一劲旅吗?”

六、各地来京勤王之师,只在兵部划定驻地安营,严禁将士人等借口扰民,违者严惩;

宇文虚中振聋发聩的提问,仿佛一记惊雷,在每一位将校的心中炸响。

五、各处城门、水门仅留南、北二角门每天自辰时到未时开放,余皆关闭。进出官民人等,查验放行;

梁方平在部将面前一向颐指气使,说一不二,但现在慑于宇文虚中手上的那一柄尚方宝剑,虽满腔怒火却半点也不敢发作。

四、宵禁继续,城中不得燃放烟花、炮竹;

“节帅,眼下军情间不容发,你下令吧。”宇文虚中催促。

三、皇城东华门外广场、开封府大相国寺前广场两处循例鳌山灯会停办。各街彩棚亦不可架设;

“下什么令?”

二、取消关扑、彩戏、歌吹、蹴鞠等一应娱事;

“按袁将军的建议重新布防,立即行动,不然来不及了。”

一、年节依例放假三日,士庶同享,但铺兵、营兵各自值守,不得休息,各衙堂官,亦须到衙问事;

“好吧,”梁方平像赌气似的扯着嗓子喊道,“袁二东、耿天升、莫天蔚,你们三位,各领一万兵马,如前所言,前去挖筑防御工事,即刻出发。”

由于战事紧张,开封府征得皇上同意,除夕这一天,张榜布告了八项年节禁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