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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玛哈嘎拉

“是吗?此话怎讲?”

“宣和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是一旦宋亡,二口无依。”

澄宇老和尚便把这两个字写出来,一笔一画拆分出来讲给天祚帝听。

“啊?”天祚帝一惊。

天祚帝听了,心下不免骇异,愣了半晌,又问:“老和尚,你说南朝也会亡在大金手上?”

澄宇老和尚轻声说:“宣和这两个字,是亡国之兆。”

“亡在谁手上,老衲尚须推断,但亡是肯定的,这是天意。”

天祚帝嘿嘿一笑:“对,今年是南朝的宣和六年。”

萧莫娜接着澄宇的话说:“皇上,南朝的兵都是银样镴枪头,去年我在燕京,童贯率三十万大军犯境,我只派二万人马守住滹沱河一线,他们就一步也前进不了。这回童贯说派十万人马到武州边境接应,我怎么觉着都不可能。退一万步说,即便南朝真的派来了十万兵马,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时候,他们还有勇气打仗吗?”

萧莫娜一旁说道:“宣和。”

天祚帝正想辩驳,张宝成急匆匆进来禀报:“皇上,从大同城里来了六个人,带着九匹骆驼来到了咱们这里。”

“他的年号?咱当然知道。”天祚帝搔了搔脑袋,愣了一会儿,自嘲道,“真他娘的,咱脑子突然不好使了。”

“都是什么人?”

澄宇老和尚反问天祚帝:“你知道南朝皇帝的年号吗?”

“不知道,他们声言要见你和萧王妃。”

“什么天意?”天祚帝稍显不满。

“啊,有这等事?”

“天意难违啊,皇上!”

天祚帝说着便起身,带着萧莫娜辞别澄宇老和尚来到前院廨房。

“老和尚,咱们如今在一条船上,你可不能说这等泄气的话。”

紧连着廨房的厅事里,已坐着从大同城里来的六个人。天祚帝与萧莫娜走进来,六个人全都站了起来。

“出门即遭大雪,此天象也;冬至大开杀戒,此人象也;君臣将士坐困边城,此地象也。天地人三象都不吉利啊。”

天祚帝逐个审视来者,只见来者都穿着厚重的皮袍,其中的四个年轻后生,都长得膀大腰圆,一身虎气,还有两个脸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天祚帝走到这两个人跟前停住了,他站在个头儿稍高一点的那个人跟前,伸手想去解那人的头巾,那人本能地后退一步。

“不妥在哪里?”

天祚帝问:“你是谁?”

“这次出夹山南下武州,似有不妥。”

那个人没有回答,但却上前两步站到萧莫娜跟前。四目相对,萧莫娜看到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和两弯长长的睫毛。

“什么灾?”

“你是……”萧莫娜有些狐疑。

“有。”

“姐姐!”

天祚帝盯着澄宇,提心吊胆地问:“老和尚,咱们现在有灾吗?”

来者激动地喊了一声,并迅速解下包扎面部的头巾和头上那顶貂皮帽子,跟着她一起来的贴身丫鬟小六儿也解下了面巾。萧莫娜看着她们,顿时惊叫起来:“莫谛!我的好妹妹,真的是你吗?”

这样一连念了三遍,澄宇老和尚才正色说道:“这是祈请大黑天的咒语,凡遇到灾难要请大黑天解救时,就先念三遍这个咒语。”

姐妹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萧莫谛因为激动,伏在姐姐萧莫娜的肩上哭出声来。萧莫娜双手捧起萧莫谛的脸蛋儿,在她的额头上爱抚地亲了好几口,一面亲,一面喃喃说道:“天哪,难道这是真的吗?好妹妹,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嗡——玛哈嘎拉梭哈——

萧莫谛尽量抑制冲动,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松开萧莫娜的手说:“姐姐,听说你到了宁边州,我特意赶来看你。”

天祚帝、萧莫娜仿效澄宇老和尚的韵调,虔诚地诵唱:

姐妹重逢却将天祚帝晾在一旁,这位一向不甘寂寞的老皇帝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因为萧莫谛毕竟还是他迎娶并册封的元妃,这时候他悻悻地插话道:“萧莫谛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元妃,你到宁边州来,就只是为了看你姐姐?”

嗡——玛哈嘎拉,梭哈——

萧莫谛看了一眼天祚帝,冷冷地说:“皇上,我早就不是你的元妃了。”

老和尚说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胸腔里发出一种低沉的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声音:

天祚帝以牙还牙,讥道:“你姐姐比你可爱。”

“开示之前,请皇上随老衲先念三遍大黑天咒语。”

萧莫谛一反常态,出口的话火辣呛人:“皇上,自从你前年离开金上京,连九只海东青都带走了,却将我一个弱小的女子留在那空荡荡的宫殿里。从那一刻起,我和你就已义断恩绝了。我发誓今生今世再不与你相见。”

“请老和尚开示。”

“那你为何又来了呢?”

“也算是吧。”

“为我姐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你不明不白地去送死。”

天祚帝看了看萧莫娜,问澄宇:“是忠告吗?”

“你怎么这样说话?”

澄宇老和尚说:“皇上,老衲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天祚帝的蠢脾气眼看就要爆发,萧莫娜及时阻止了他。她吩咐张宝成将萧莫谛的随从好好安置。待所有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后,屋子里只剩下萧家姐妹与天祚帝了,萧莫娜首先将天祚帝数落了一通,埋怨他不该对萧莫谛态度粗暴,然后才对萧莫谛说:“妹妹,告诉皇上,你为何冒着天大的危险来到宁边州?”

萧莫娜插话问道:“能补救吗?”

“姐姐,我们骑着骆驼,从大同来到这里,路上整整走了五天。”

“皇上,老衲对你说过,一切都是天意。”

“这还幸亏是骆驼,如果是马,你们恐怕早就没命了。”

听到这里,天祚帝神情有些沮丧,叹道:“早知道大黑天如此神圣,咱就会把它日夜带在身边。”

“骑骆驼也九死一生,暴风雪太大了。”萧莫谛心有余悸,她呷了一口萧莫娜递给她的煎茶,继续说道,“姐姐,你们是不是准备攻打武州?”

“对,是护法神,但不是一般的护法神。”澄宇老和尚解释说,“在吐蕃部的番僧那里,大黑天被称作玛哈嘎拉。这是能够让十方恶魔闻之逃遁的梵天诸神中的第一神。有玛哈嘎拉在,百煞消亡,百毒不侵。”

萧莫娜与天祚帝对视了一眼,天祚帝问:“你怎么知道?”

“大黑天是护法神。”

萧莫谛回答说:“我不单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们是想攻占武州,在那里与南朝来接应你们的军队会合,然后一起进攻大同。”

“对,大黑天。”澄宇老和尚轻轻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说,“皇上,你知道大黑天的神勇吗?”

天祚帝傻眼了,心中忖道:这么绝密的事情,萧莫谛是怎么知道的?他追问:“你真的是从大同来的吗?”

“大黑天。”

“这难道有假?”

“还记得是哪一尊吗?”

“谁告诉你这些情报的?”

“记得,老和尚你清点时,说是遗失了一尊。”

“我现在的夫君。”

天祚帝接过萧莫娜点燃的一支檀香,敬香施礼后,三人换到隔壁房间里落座,澄宇老和尚开口问道:“皇上,还记得吐蕃部给你送来的那九十八尊佛像吗?”

天祚帝醋意大发,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看在萧莫娜的面子上,他没有发作,只悻悻地说:“完颜宗翰那王八羔子,竟敢强占我的女人。”

澄宇老和尚将持念珠的手抬了抬,示意两人先敬香。

“人家什么时候强占了?”萧莫娜站出来说话了,“是你把我妹妹抛弃了,人家真心真意娶了她。”

天祚帝一进来就嚷道:“老和尚,萧莫娜说你有忠告对我说。”

萧莫谛强忍着泪水,看着天祚帝,她忽然感到恶心。

天祚帝随着萧莫娜来到佛堂,澄宇老和尚正在蒲团上闭目静坐。

萧莫娜又问:“妹妹,你到这里来,完颜宗翰知道吗?”

看到天祚帝有些吃惊,萧莫娜便起了身,以不容分说的口吻说:“走吧,我陪你去。”

“他不知道我怎么能来呢?”

“噢,老和尚忠告?他要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们与南朝的密议呢?”

这时,萧莫娜也不再绕弯子了,她直截了当地告诉天祚帝:“澄宇老和尚有一些忠告,要当面告诉你。”

“南朝派一个名叫赵良嗣的特使,将童贯与皇上密商的事儿,一股脑儿告诉了完颜宗翰。”

萧莫娜知道天祚帝个性执拗,凡是他认准的事情,旁人很难说服他改变。但她认为南下武州事关两万余将士及臣僚家眷的安危,在诸多疑团未能解开之前,绝不可冒冒失失地进兵。就在昨天夜里天祚帝召聚几位将军商议军事的时候,萧莫娜去找了澄宇老和尚,在将各方局势作了细致分析后,两人决定一起找天祚帝谈一次。

“啊,是吗?”

奇袭宁边州是天祚帝蛰伏夹山近两年以来的第一次军事行动,也是第一次胜利。天祚帝心里头清楚,如果不是采纳萧莫娜的建议,这一路不会如此顺利。但他也知道,萧莫娜是不同意他采取这次军事行动的。所以,当萧莫娜再次对进攻武州提出质疑时,天祚帝仍以与童贯订立密盟来解释。

萧莫娜因为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心里头反而安稳了许多,但天祚帝却一下子抓狂了,他一跺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拳叫嚷:“不,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当天祚帝按约定的时间从夹山出发,萧莫娜虽然不情愿,却仍随着他一起行走。夹山在云内州的地面上,为了迷惑大金军,天祚帝听从萧莫娜的建议,先挥师向北拿下渔阳岭,将岭口值守的一个哨队三十余人全部斩杀不留活口,然后再折回来,绕过百里开外的塞北重镇云内州,向东取道丰州,再南下振武、河滨——在这里渡过封冻的黄河,沿毛乌素沙漠的边缘,穿过金肃军境内人烟稀少的荒原,而后突然出现在宁边州城外。如此长途奔袭,五百里地只花了三天时间,所以才打了宁边州守城大金军一个措手不及。

萧莫娜起身去把天祚帝拽回到椅子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说:“阿适,你先安静一下,听萧莫谛把话说完。”

从一开始听到这个密谋时,萧莫娜就觉得不可靠。她坐镇燕京时,也曾就联宋抗金以及附宋保燕等大计派手下与童贯密议,最后她还在房山县六聘山中的天开寺与童贯直接见面。她觉得童贯是个笑面虎,表面让人感到亲善,内心却毒如蛇蝎。因此她及时提醒天祚帝不要上当。但天祚帝复国心切,加之他相信徽宗赵佶的反省——与阿骨打建盟无异于引狼入室,如今吃尽苦头这才醒悟过来,欲与他天祚帝重申旧谊再度联盟。当然,宋朝密使也说出了徽宗皇帝开出的条件,一旦大宋帮助天祚帝复国成功,大辽要如数归还燕云十六州给大宋。天祚帝权衡再三,答应了赵佶开出的这个条件。

天祚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得出来,残酷的现实把他逼到了绝望的边缘。萧莫娜一直攥着他的手,平静地问萧莫谛:“妹妹,来这里送信是你的主意吗?”

萧莫娜沉吟不语,此次军事行动的真实目的,天祚帝告诉过她。在九月末,南朝童贯曾派秘密使者来到夹山,告知天祚帝,南朝徽宗皇帝一直对他很惦念。并言大金皇帝阿骨打薨逝之后,继位皇帝吴乞买很难遏制以完颜宗翰为首的少壮派将领的扩张野心,他们有撕毁盟誓重新夺回燕京之意。有鉴于此,徽宗皇帝经过反省欲除往谬,决心与大辽重修旧好,决定帮助天祚帝重整旗鼓恢复统治。经商定,天祚帝于冬至日前后率兵离开夹山前往与宋境毗邻的武州,届时宋军会派十万兵马在武州接应,宋辽两军在武州会合后,再一举进军拿下西京大同,那时,天祚帝即可在西京大同宣布复国。

萧莫谛摇摇头。

天祚帝回答:“你知道的,咱们为什么要去武州。”

“是完颜宗翰让你来的?”看到萧莫谛的表情是肯定的,萧莫娜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多谢你,还是省下牛奶送给将士们喝吧,”萧莫娜说着,又低声问,“皇上,咱们一定要去武州吗?”

萧莫谛回答:“宗翰不想让你们白白送死。南朝为了让大金完整地归还燕云十六州,便想使用这种卑鄙的计策把皇上骗到武州,好让大金军把你们全部歼灭。起因是南朝要收回山后的六州,宗翰以皇上还未抓到为理由,拒不肯归还。所以南朝才想出这个恶毒的方法,要把皇上作为礼物送给大金军。姐姐,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在宁边州周围,如今已布置了十五万军队,除了宗翰的十万兵马,宗望元帅还派完颜娄石大将军率五万兵马赶来。你们只要一离开这座城,就会立刻遭到围追剿杀。”

“我已下令,要省一些牛奶出来,让你泡一个澡。”

“宗翰为什么要派你来?”

“出夹山就没有泡过。这兵荒马乱的,已顾不得讲究了。”

“把最真实的消息告诉你们,还有……”

“你多长时间没有用牛奶泡澡了?”

萧莫谛看了看天祚帝与萧莫娜,欲言又止。

“什么原因?”

“还有什么?”萧莫娜问。

“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

“还有,宗翰知道姐姐你在这里,他想让我们姐妹俩见上一面。”

萧莫娜说:“风雪太大,猫在屋子里出不去,哪有好脸色。”

萧莫娜充满柔情地看着萧莫谛,把天祚帝的手攥得更紧了,她又问:“你现在的丈夫,要把我们怎么样?他何时来攻城?”

“你这几天的脸色,没有在夹山时那样好。”

“春节之前,他不会攻城的。”

天祚帝瞅了萧莫娜一眼,没有说下去,萧莫娜追问:“还有什么?”

“那么说,让我们在宁边州过春节,让我们在这孤城里饿死?”

天祚帝回答:“给养不够,能省就省点,还有……”

“今天,我们一共来了九匹骆驼,两人骑一匹骆驼,余下六匹,驮的都是酒、糖、各种杂粮点心、果品香料,是宗翰送给你们过节的。至于战士们过节要用的物资粮草,宗翰也会派人送到城外,你们派人去取。”

萧莫娜说:“我看你没喝够。”

“过完这春节后,宗翰会怎样对待皇上?”

亲兵刚要离开,天祚帝喊住了他:“不用再添了。”

“宗翰说,只要皇上放弃复国的念头,大金国会供养他。”

萧莫娜看到天祚帝手中银碗里的奶茶已经喝干,提起奶壶给他续添,却发现奶壶也是空的,于是让侍立在侧的亲兵再送一壶来。

“不,我必须复国。”

听了萧莫娜这席话,天祚帝泄气了,他转动着手中的银碗,一声不吭。

天祚帝又跺着脚咆哮起来,他指着萧莫谛骂道:“你是个贱女人,你快滚,不然,我会拔刀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可现在不是好天气。”萧莫娜总是在节骨眼上显得比天祚帝冷静。她说,“要想出发,任何时候都可以,只是要看效果。部队现在开拔,一边铲雪一边前进,一天能走十里地就不错了。到武州三百多里地,猴年马月才能走到?且这一路,大多数地面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恐怕没有走到武州,十之八九的人马就没了。”

“闭嘴!”萧莫娜厉喝一声,看到天祚帝扭曲的脸,她抽回手,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天祚帝的额头,半是恫吓半是认真地说,“阿适,你要是敢动莫谛一根指头,我就会把你那九只海东青的脖子全都扭断。”

“放在好天气里,两天就够了。”

天祚帝长叹一声,把头埋了下去。

“此去武州多少路程?”

萧莫谛向姐姐投来感激的一瞥,对天祚帝说:“皇上,你就是不赶我,说完话我也会立即返回的。现在我就要走了。走之前,把你的一件传家宝还给你。”

“武州。”

“传家宝?”

萧莫娜问:“出发到哪里?”

天祚帝抬起了头,萧莫娜也瞪大了眼睛。

听到这里,本来就焦灼不安的天祚帝立刻嚷了起来:“出发,今天就出发!”

萧莫谛从袍子里掏出那条虫珀吊坠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在天祚帝的手上。

说话间,两人都穿戴了起来。盥洗后,他们又一起来到膳房里喝起了奶茶。这时,张宝成进来禀报部队最新的情况:战马冻死了二十七匹;因薪柴干粪供应不足,一半的房子无法取暖;积雪太厚导致城西一处有三间土坯房的宅子倒塌,住在里面的十二名兵士四死八伤;军粮只能维持二十天,为了节省,每天由三顿饭改为两顿……

“这是什么?”天祚帝茫然地问。

“谢天谢地,这场雪足足下了七天,鸟儿都不知冻死了多少。”

“你母亲的遗物。”

天祚帝侧耳听了听窗外说:“风弱了很多,雪好像也停了。”

萧莫谛把从赵良嗣那里听来的故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第七天早上,天才麻麻亮,天祚帝就从被窝里爬起来,被惊醒的萧莫娜揉着眼睛问:“雪停了吗?”

也许是恶劣的心情在作祟,也许是童年惨痛的记忆让他突然思念含冤辞世的母亲,天祚帝双手捧着虫珀项链,失声痛哭起来。

天祚帝本想在攻陷宁边州的第三天,就挥师南下攻打武州,但因风雪太大,道路全都掩埋在深深的积雪里,车辆马匹无法行走,部队只好待在宁边州城里待命,这一待不知不觉就过了六天。

萧莫娜与萧莫谛姐妹二人,从来没有看到天祚帝如此动情的撕心裂肺的哭泣。多愁善感本是女人的天性,她们联想到自己坎坷的身世,也都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