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从诗善开始 > 第30章

第30章

“四五个父母……?”

“我们是不太懂,但这世界上肯定也有送走四五个父母的人吧?你不要太伤心。”

这时候智秀插了进来:“哎哟,我们以后就是那样啊。等以后妈妈爸爸、姨妈们、姨夫、舅妈、舅舅都走了,我们就是失去了七位父母啊。”

“姐姐,你不懂!失去三个父母是什么感觉,姐姐你不会懂的!”

听着智秀不知是多情还是安慰的话,明俊对每次罗列家人称呼的时候,自己总是排在最后一个有些在意,但没有纠结,说起了自己和妈妈的回忆。

“呀,别哭,别再哭了。生了三个,很可能会混淆自己生了四个嘛。怎么这点事就哭了?”看到景雅又要哭,明惠赶忙制止她。

“我留学前常常和妈妈一起散步。那时候付岩洞养狗的人家很多,现在也是适合养狗的小区。有一天,一只壮得像熊的狗看到一只小小的约克夏狗走过来,大约在二十米的地方,大家伙就趴下摇着尾巴等对方。想和对方打招呼,又害怕自己的体型吓到约克夏狗,所以早早低下了身子。妈妈赞叹着那个场面,然后对我说男人就应该那样。”

“我准备美术考试的时候,妈妈来过一次我的补习班。老师说我色彩感很好,表扬我,结果妈妈像非常理所当然一样回答:‘那当然了,都是随了我。’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那种回应型的人。本来是条件反射就回答出来了,自己却也觉得有些好笑,但直到最后都厚脸皮地坚持。全韩国人都知道我不是她的亲女儿,反倒她自己每天都记不清。妈妈每次混淆的时候我都很高兴。”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

雨润和明俊赶忙说着“所以我们家都不喝汤,多么健康的饮食习惯”,纷纷站在兰静这边。

兰静有些惊讶。

“这个故事到底还要说几次啊?我不仅不喝海带汤,所有的汤都不喝。大酱汤也不喝,萝卜汤也不喝,本来就不喝汤嘛。妈妈买之前问一问就好了。”

“我年轻的时候听了很不高兴。妈妈总是对姐姐们和景雅说什么都没关系,总是让她们去争取,却让我学习小区的狗?而且我以为那只大狗是母的,因为我没有见过那么绅士的公狗。所以后来我每天都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四次,为了和那只狗再遇见。遇到过一两次,但因为它太壮了,也看不出是公是母,所以我就问了主人……”

“弟妹生下雨润的时候,妈妈去百货店买了三十万韩元的海带。但妈妈谁都没问过就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结果买完才知道弟妹不喝海带汤,妈妈就变得很尴尬。没地方放的那些海带都到了我的肚子里……那一年妈妈只要看见我就问:要喝海带汤吗?再多喝一点吧。我都要喝吐了。没有生孩子的我喝了一整年海带汤,后来甚至还做成海带冷汤和凉拌海带。现在想起来好像还会涌上来一股味道。就是觉得我最好欺负。”

“是母狗吗?”

每个人都有几个和诗善有关的“有一次”系列,是可以讲一整晚的程度。有的趣事已经讲了大约二十五次了,谁都可以一模一样地讲出来。明恩为了开兰静的玩笑,讲起了海带汤事件。

“不,主人说是公狗。而且,那时候也不流行给狗做绝育手术。那是让我醒悟不要什么都怪到雄性激素上的契机。本来是为了反抗去确认,现在想来是非常有用的忠告。”

“你们看到的都是已经经历过几次大清扫之后的了。”

“所以我们养只狗吧。”

“外婆的家也到不了那种程度吧?”

“养吧,爸爸。”

“妈妈不知道有多丢脸,那还是连着收拾了好几天的结果呢。”

母女脱离了主题趁机提议,明俊结巴着没有回答。

“连专业人士都放弃了啊?”

“结婚之后,我家里做好了吃的寄到岳母家。我妈喜欢做吃的,那个时代的妈妈们大部分都是那样的。过了几年以后我妈告诉我,岳母一个小菜桶都没有还给她。不知道是不是反倒给岳母添了麻烦,所以我过去和她说不要有负担,把空桶给我就行了,结果岳母特别安静……再买小菜桶有点浪费嘛,而且我是那种在岳母面前很放松的女婿,所以我就说自己去找一下。突然岳母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赶紧到厨房里翻出几个给我装好,然后还买了高级水果篮给我父母寄去。但是……”

“有一次,一本家居装修杂志想要拍摄我们家。我们在一个房子里生活了很久,妈妈也给那本杂志写过几次文章,大概因为那样才提出邀请吧。妈妈拒绝了好几次,后来终于接受了他们的邀请,结果拍摄组来了一看就走了。‘老师,这样不行’,‘老师您的判断是对的’,他们这样说着就走了。”

还有反转?这也不是什么会有反转的故事啊,这样想着,所有人都朝泰浩那边倾着身子。

房间里只剩下自家人后,大家坐在沙发和地上,说着关于沈诗善的故事。

“那些小菜桶一个都不是我们家的,真的一个都不是。”

被夏威夷人注视着也是一种压力,但明惠让二女儿放音乐,按照学来的动作跳起了好看的草裙舞。欣赏的人都能感受到这是一种与语言很接近的舞蹈。

“什么?妈妈太过分了。”

明惠做着夸张的手势,松饼店老板马上回应她:“最后再做五个就结束了。”

“再去说也有些尴尬,而且又是玻璃制的质量更好的小菜桶,所以我妈就放弃了。第二年直接用塑料袋装好寄过去。”

“妈妈不管去哪里献祝词,都在五分钟之内结束,所以总是有人来请她祝词,到了老年很辛苦。我是总强调‘老了就要少说话’的人的女儿,那么我也简短说几句,然后开始跳草裙舞。看到大家都找来有意义的东西,度过了愉快的假期,我很高兴。明年我们就像之前一样仍不举办祭祀,但这样做一次好像还不错。我们互相交换着各自宝物的故事,思念着妈妈度过今晚。请为原本不外出做食物的松饼店的老板献上掌声。”

“原来外婆是环境污染的主犯啊……”

桌子上方的白墙上是智秀用借来的迷你投影仪投射的彩虹照片。最大呼小叫、说要准备最华丽的东西,却是如此简单。明惠穿上百褶裙,站在了供桌前面。

“家里人口多,妈妈事情也多,知道妈妈不做饭而是买着吃以后,全国各地都有人寄吃的来。妈妈是女人们喜欢的女人嘛。而且那个时代女人如果觉得其他女人可爱的话,就给她寄泡菜。一到腌泡菜的季节,全国各地的泡菜就寄来了。那些小菜桶妈妈不可能一个个都记住。”

圭林没有说出自己在成为更好的潜水员之后,想成为珊瑚种植人的计划。如果是海林的话,可能会说出口。他故意用捉摸不清的表情藏住心里话,像个大人。

明恩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站在妈妈这边。

“我换好钱给了蔡斯教练,他再用信用卡帮我支付的。”

“原来是这样啊!所以我小时候每到下雨的时候,就被外婆安排把做好的泡菜饼分给邻居们。我的童年都是这样度过的!”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智秀,你不要太夸张。什么童年就那样度过了。”

“不想给每个珊瑚都起同一个名字。”

“不是,真的,二姨。我过了七岁以后,只要下雨,就要送五十多张泡菜饼!”

“诗善的珊瑚,一号到五号……”

“智秀表姐的话是真的,我也送过。”

“用外婆的名字命名了五个珊瑚,然后种植到大溪地的证书。”

圭林悄悄向智秀表达着同感。用小孩做这件事也许没有那么大负担,他们都被诗善利用过。

“这是什么证书?”

“那妈妈应该也有些没要回来的盘子啊。扯平了。妈妈去世之后,只要打开橱柜,小菜桶就会多得涌出来,每次收拾都累得够呛。”

最前面一排的左边是尚宪买来的水果,景雅的咖啡放在这排中间的好位置,圭林的纸质证书摆在了右边。

“不对啊,怎么讲的都是取笑奶奶的故事?奶奶的魂魄要是跟来夏威夷的话,这多不合适。”

羽毛收藏品的右边放着一个像伏特加酒杯的杯子,里面盛放着看起来透明又有些浑浊的液体。摆好供桌之后,几个人问:“这是什么?是酒吗?”然后拿起杯子来想要闻味道或者尝一下,雨润用严肃的表情守护着杯子。那是雨润冲过的最帅气的浪的泡沫。

这次是雨润站在了诗善一边。

海林的焦虑没人能理解。

“那你来说说你和奶奶的美好记忆。”

“适应性好的鸟就是能快速适应新环境,但并不是盼望它们占领位置。”

“我做假期作业的时候要收集邮票,觉得奶奶应该会有很久以前的邮票或者外国的邮票,就去了奶奶家。其实作业要求的是没用过的邮票,但那时是小学生,即使盖过章的也不在意,很开心。做着做着奶奶也跟着兴奋起来了,结果就在奶奶家住了三四天,把家里几乎所有信件上的邮票都撕下来了。但是,奶奶为了陪我收集邮票,忘记了截稿日。”

“不过,你不是喜欢平凡又小小的鸟儿吗?”

“天啊,我想起那个时候了。”

桌子最中间的位置是海林的羽毛收藏品。算是把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小朋友,但海林还是有些不满意,因为五颜六色的羽毛都不属于夏威夷本土种类,几乎都是外来鸟类。

“偏偏忘记的是日报的截稿日,所以出了大事。她还不接电话,那么认真地收集邮票图什么呀?”

听到海龟会死的话,海林眼睛瞪得圆圆的,紧紧握住智秀的手。智秀知道海林一直握着棉线到最后。

“那也许是妈妈人生里唯一一次‘开天窗’吧。”

“哎呀,不是塑料也会致死啊,就因为短短一条棉线?晚上我只摘几朵花扔进去试试。”

“因为妈妈是觉得有趣就会一直探索下去的人,要小心这种倾向。我们也都有这种倾向吧?”

“嗯,不过一定要把线拿掉再扔到海里。虽然是很小的棉线,但海龟吃进去的话可能会死。”

“有,都有。”

“就像罗马的喷泉一样的传说吗?”

兰静本来想说诗善在去世前一年,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预感,告诉她可以把想要的书都拿走,所以兰静每周都推着小推车去付岩洞的家里。本来开车去的话一两次就都能搬完,但她每次都自己一个人推着推车去。十多次的往返让诗善特别开心,不知妈妈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真心。想说这个故事的想法,和想把它变成自己与已故之人独有的记忆的想法斗争着,最后后者赢了。

“欧胡岛伊利马花、夜来香、红鸡蛋花、剑麻花、茉莉花,本来还想做一个很有造型感的花环,但对初学者来说太难了。听说夏威夷的游客把花环扔到大海里后,如果花环漂回海边的话,那么就会再次来到夏威夷。”

因为年纪太小了,没有什么回忆的海林有一种被排外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坐在这里。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旁也不错吧,反正,诗善的家人话都太多了。

智秀露出很想要的神情,摸着花环项链问道。

“外婆给了我一把阳伞。那是夏天去,她说回家的路上阳光特别强烈,就给我了。那是一把年代很久的蕾丝棉布阳伞,外婆看我很喜欢,结果我下一周和再下一周去的时候,她都给了我阳伞。外婆就是看起来那种精致又单纯的人。她想,原来禾秀喜欢阳伞啊,那就再给她几把。”

“舅妈,项链太好看了,这里面都是什么花?”

“阳伞也是常常收到的礼物。”

中间一排是兰静在博物馆里做的花环项链和在书店里买的一本以夏威夷为背景的小说。本来只准备了花环项链,后来想起诗善曾说过小说是实际人物和虚构人物间的对话,于是买了一本书放在一起。虽然妈妈一本小说也没写过,但兰静知道她很爱读。

“我到现在还在用,有一两把因为年代太久已经折了。我想要修一下,但现在已经没有地方修那种东西了,小时候好像还有的。”

前面一排的中间,是明恩晒干后贴在厚纸上的桃金娘花,还有夹在登山鞋鞋底缝里的小火山石。因为是夹在登山鞋里跟来的,也不算是偷,应该没什么关系。再右边是泰浩的甜甜圈和禾秀的松饼,二者以极具竞争的关系摆放在一起。

“你用一用,再传给你女儿。”景雅说。

桌子左边的角落,是明俊在火奴鲁鲁美术馆的主馆——位于山坡上的斯波尔丁公馆——做的塔模型。用海洋垃圾再生的塑料积木做成,颜色像被晒了很久一样有些发白。猛一看像个烛台,但明俊坚持表示是塔。明恩说塔的样式像新罗末期或高丽初期的样子,难得称赞了弟弟一次。

“怎么都觉得一定会生女儿?也有可能是儿子吧。我朋友的孙子特别喜欢我朋友。一问才知道,孩子觉得爷爷做什么事都像一个大型机器人。我也想成为那种大型机器人。”泰浩像已经等了很久一样补充道。

“不是,比起乱,真是……多彩。”

“我不生。”

“更乱对吧?姐姐,你没想过会这样吧?后悔了吧?”

禾秀终于说出了口。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明惠看着供桌有些难堪的时候,景雅突然把头伸了过来。

“……我没办法让他来到扔盐酸的世界生活。绝对不行。”

“呃,比想象中的……”

禾秀应该是不想再让大人们聊这种没有结果的话题才这么说的。

除了要留下一个摆在桌子上,盒子马上就空了,泰浩得意扬扬地去换衣服了。其他人开始摆桌子。这里不可能有像韩国的供桌一样的桌子,只是把庭院里的两个矮桌拼在一起,把床单铺在上面,看起来也像个供桌了。家人们进行着微妙的神经战,都想把自己的供品放在中间的位置,明惠为了保持整体的和谐,努力换了好几次位置,但结果总是东倒西歪的,没有办法。

“我们会帮你的。”

“呀,爸爸你先发制人啦!”

“你拥有所有的资源嘛,还有谁像你一样有这么好的条件啊?”

“是因为这里是甘蔗的产地吗?表面的白砂糖不像砂糖,像什么魔法粉末一样。”

明惠和景雅有些可怜地看着禾秀,想要说服她。

“哇,像是棉花糖和甜甜圈结合在一起了。这奇妙的感觉。”

“因为外婆,我们家才能在中产阶层衰落的时代没有衰落,我知道这是幸运。但现在的女人不生孩子不能完全用经济原因来解释。是因为氛围太偏执了所以才不生的。想到自己的孩子也可能会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事,就无法忍受。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守护孩子。韩国的氛围太压抑了。”禾秀摇着头。

他脸颊上的汗水充分说明了他的辛苦,大家赶紧吃起了甜甜圈。虽然都不是很饿,还发着被迫吃东西的牢骚,但吃了一口后大家都开始赞叹:

“不是只有韩国这样,还有更严重的国家。”

“不行,现在就要吃。知道我为了在冷掉之前赶回来费了多大力气吗?一边吃一边想着妈妈吧。”

“那就更不会生了。”

泰浩被犹豫着的众人激怒了。

“你不生的话,还有谁生孩子呢?”

“不能一会儿再吃吗?”

“没有受过伤的人。觉得这世界没那么痛苦的人。能坦然看新闻的人。”

“什么?一会儿当饭后甜点……”

说到这里,想说服她的人都停止了。新闻总是让禾秀痛苦。她知道自己以后不可能平静地看新闻了。

“现在吃,要现在赶快吃才行。”

明惠叹了一口气,眼神一一扫过房间里的人。

幸运的是,在松饼散发出香味之前,泰浩骑着自行车像漂移般赶回来了。他看到松饼车吓了一大跳,不知是不是心里判断会输,赶忙把还热着的油炸甜甜圈塞到大家嘴里。

“要结束了啊,这美好的家谱。”

“是个好主意,用这样的方式纪念。我会特意做得好吃一点。”

“姑姑,家谱这种东西就应该结束。”雨润说。

明惠用眼神问禾秀为什么不直接买松饼来就好,但还是等以后再听她的解释吧。

明惠看起来要哭的样子,突然在明恩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对,我想这样做应该挺好的。谢谢您亲自过来。”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过得那么轻松有趣,所以我的女儿们都学你才这样的。”

老板好像觉得很有趣。

明恩想要反驳,智秀先开口了。

“所以,主角就是你的妈妈,对吧?听说今天为了纪念她举行寻宝游戏?”

“不是,等等,为什么都觉得我一定不会生孩子?我也可能会生啊,海林这么可爱,我也想有个像海林这样的小家伙。”

奇特的祭祀从禾秀和松饼店的老板一起进来开始了。从一台小型卡车上搬下来料理机,完成设置的老板马上就开始调制面糊。明惠本来没期待大女儿能有多少参与,但看到她这么大阵仗,有些慌张,却也很开心。

“不要叫我‘小家伙’。”

和诗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家人们从上午开始就忙着出门,或在角落里做着最后的准备。对不是什么大事的事情这样认真准备,真是这一家人的共同点啊,他们相互嘲笑,做着最后的准备。

海林笑着反击。

——《与爱无关》(2000年)

“你……好吧。只有快乐主义者可以赢过时代!”

非要解释的话,那些我都很喜欢。那才是我的一贯性。如果专注于某一个领域可能会少丢一点脸,但挽着这个朋友的胳膊,搭在那个朋友肩膀上活过来的日子,也并没有那么丢脸。我让女儿们替我保密曾走过好多条路,但这样自己写出来了,我果然是个无耻的写作者吗?比起我写的评论,写海外滞留时期和一生中经历过的事情的书卖得更好,读的人也更多。仔细思考这一点早已太晚了,我不打算深究。

明惠接受了二女儿的反驳。雨润、圭林和海林以各自的理由下定决心要成为诗善这条支线的端点。

“做过民众美术评论家,又到了后现代领域。”

禾秀数着停止在自己这里不会被传承下去的东西:小时候妈妈编头发用的很多方法,改编的摇篮曲,绝版的漫画书,肚子痛时的民间疗法,吐司的做法,冷冻室的迷你雪人,留下的瑕疵变成花纹的戒指,为了一起听除夕的钟声而聚在一起的习惯,打牌时特殊的规则,满满都是逝者照片的相册,虽然很重但凉爽的竹席,变色的屏风,四十岁的花盆,邮票都被撕走的信件,单数的酒杯……

“有抽象派倾向,也有极现实主义倾向。”

“不过,丧失感就不会被传下去了吧。”

“妈妈怎么国展参加,国展的对立面也参加?”

禾秀自言自语道。雨润好像听懂了,点了点头。

女儿们在整理展览的小册子和图录时曾吐槽过我。

“那也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开始像爱芳一样说话,像爱芳一样笑,像爱芳一样争吵。最重要的是,我变得像爱芳一样喜欢人,不断地把人聚合、连接在一起,做了一些大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我朋友的幽灵如铠甲一样穿上生活?在仿佛什么都不穿的寒冬的大街上游荡时,我也穿着那些幽灵。幽灵成了我美丽的围脖。有时也会成为透明的隔离带,不让我的眼泪和笑容混合在一起。眼泪是眼泪,笑容是笑容。因此,什么东西也不会变得模糊或变质。在别人都说我是脱光了的无耻女人时,我也不甚在意,正是这个原因。

省略的部分也能被传递,这一点让禾秀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