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大声说:“罗兰,站后边去。”罗兰赶快后退,浑身发抖。
“我会没事儿的,我到下面不呼吸,我们不能让他死在下面。”
“不,查尔斯!我不让你下去,”妈妈说,“快骑上帕蒂找人帮忙。”
“不可以,啊,查尔斯,不行。”
“来不及了。”
“卡罗琳,我必须下去。”
“查尔斯,如果你晕在下面,我没法儿拉你上来的。”
“查尔斯,你不能下去。”妈妈说。
“卡罗琳,我必须下去。”爸爸说,然后顺着绳子滑下去,一会儿就看不见他的头了。
“没有,我以为他放了。”爸爸割断系着桶的绳子,把绳子紧紧拴在辘轳上。
妈妈弯下腰,紧紧盯着井下面。
“你往井下放蜡烛了吗?”妈妈问。
大草原上有云雀的歌声,暖风也迎面吹来,但罗兰感觉很冷。
“斯科特在下面晕倒了,”爸爸说,“我得下去看看。”
突然,妈妈跳起来,用浑身力气转动辘轳。爸爸的一只手终于冒出来了,紧紧抓住绳子,另一只手也伸出了抓住绳子。接着爸爸的头也冒出来了,他用手抓住辘轳,设法爬到地面,一下坐在地上。
妈妈从屋里跑出去,罗兰也赶紧跑出去。
辘轳往回转,只听见井底“咚”的一声。爸爸想站起来,妈妈赶紧说:“别动,查尔斯!罗兰,快拿水来!”
辘轳开始转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爸爸开始吹口哨。玛丽和罗兰在洗碗,妈妈在铺床,爸爸的口哨突然停止了。她们听见爸爸喊:“斯科特!斯科特!”接着又喊:“卡罗琳,快过来!”
罗兰急忙提一桶水来,爸爸和妈妈都在摇辘轳,绳子缓缓上升,桶被拉上来了,桶上绑着斯科特先生。他的胳膊、腿和头都垂着,嘴巴半张着,眼睛半睁着。
一天早晨,爸爸还在吃饭,斯科特先生就来了。他们听见他大喊:“查尔斯,太阳出来了,我们开始吧!”爸爸喝完咖啡,走了出去。
爸爸把他拖到草地上,把他翻个身,他就瘫在那而。爸爸摸摸他手腕,听听他的心脏,然后在他的身旁躺下来。
罗兰不知道爸爸点蜡烛在预防什么,她没有问,因为爸爸和斯科特先生都在忙。
“他在呼吸,”爸爸说,“呼吸新鲜空气就没事了。我也没事儿,卡罗琳,只是太累了。”
“那可难说,”爸爸答道,“小心点比后悔好啊。”
“啊!”妈妈责备说,“我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就应该小心点。我的天啊——我......”她突然哭起来。
“这是多余的,查尔斯,”斯科特先生说,“这井昨天是好好的。”
真是恐怖。
然后爸爸就会说:“看来没问题。”他再把桶拉上来,吹灭蜡烛。
“我不要井了,”妈妈抽泣着,“这不值,我不想你冒这么大的危险。”
每天早晨,斯科特先生下井前,爸爸都要在桶里点一支蜡烛,然后放到井里。有一次罗兰从井边往下看,发现蜡烛在很深的洞里燃烧着。
斯科特先生在井下吸到了某种气体,这种气体比空气重,沉在井底。它看不见、摸不着,但吸久了会没命的。爸爸就是下到井底,从有毒气体中把斯科特先生救出来的。
爸爸和斯科特先生在井边安上辘轳,辘轳的两边各系着一只桶。当辘轳转动时,一只桶降到井里,另一只就高高升起来。每天上午,斯科特先生顺着绳子滑到井下挖土。他往桶里装满土,爸爸赶快拉上去,倒出来。午饭后,爸爸到井下挖土,斯科特先生拉上桶把土倒出来。
斯科特先生醒来后,就回家了。他走之前对爸爸说:“你放蜡烛的方法是正确的,查尔斯。我原来以为那很麻烦,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
罗兰很喜欢他。每天早上,洗完碗铺好床,她就会跑去看爸爸和斯科特先生挖井。阳光很强,连风也是热乎乎的,草原都变成了黄色。玛丽宁愿呆在屋里缝棉被,而罗兰却喜欢这强烈的阳光和热乎乎的风,她不愿离开那口井,但爸爸又不许她走近井边。
“是的,”爸爸说,“如果蜡烛灭了,人就不能下去。我喜欢办事小心点,不过最后没事就好了。”
“该死的太阳和风。”他说,“很抱歉,夫人,但就算是圣人也会说粗话。要是还像这样脱皮的话,我就会变成一条蛇。”
爸爸休息了会儿,他也吸进了一些毒气。下午,爸爸从麻袋中抽出一根麻线,又取出一些火药,他把火药包在一块布里,把麻线的一头插在火药上。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斯科特先生就来了。他个子不高,有点胖,头发被晒得有些褪色,皮肤通红,像鳞片一样,但还没晒黑,只是在脱皮。
“跟我来,罗兰。”他说,“我让你看看会发生什么。”
妈妈、玛丽和罗兰都还没见过斯科特先生,他们的房子在大草原的一个小山谷里,罗兰看见那里有烟冒出来,其它的就看不见了。
他们来到井边,爸爸点燃麻线的一头,等上面冒出火花后,就把小布袋扔进水里。
他现在需要有人帮忙了,于是拿着枪,骑着帕蒂出去了。他回来时手上拿一只很肥的兔子,还和斯科特先生说好换活儿干。斯科特先生帮爸爸挖井,爸爸再去帮他挖井。
一会儿,他们听到“砰”的一声,井里冒出一股白烟,“这样可以把井里的毒气压出来了。”
爸爸挖井的时候,不准罗兰和玛丽走近。洞挖的很深,连他的头都看不见了,只有一铲一铲的土被抛出来。最后,铁锹被抛出来,落在草地上,接着爸爸跳出来。他先用双手抓住草皮,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也撑着地面,猛地跳到地面。“再继续挖,我就上不来了。”爸爸说。
等烟散去后,爸爸让罗兰点燃蜡烛,站他旁边,看他把蜡烛放到井里。蜡烛在井里一直燃烧着,像一颗小星星。
第二天早晨,他在小屋角落的草地上画一个大圆圈,然后用铁锹大块地挖土,越挖越深。
第二天,爸爸和斯科特先生继续挖井。但每次都要放蜡烛去试试。
玛丽和罗兰还睡在地板上,但爸爸会尽快给她们做一张小床。此外,他还做了结实的橱柜,上面还有锁,如果印第安人来,就不会把玉米粉全拿走了。现在,爸爸还要挖一口井,这样,他不在的时候,妈妈也能有水用。
井里开始出水了,但还不多。桶里提上来的都是泥浆,爸爸和斯科特先生每天在泥浆里工作着。每天早晨,当蜡烛放下去的时候,烛光照亮了渗水的井壁,当桶降到井底时,烛光在水面上照出光晕。
那天妈妈躺在床上,对爸爸说:“我得说,睡得这么舒服让人有种负罪感。”
爸爸站在到膝盖的水中,每次挖泥前都要舀出满满的水。
然后,爸爸、妈妈、罗兰和玛丽站在那儿欣赏着这张床。这真是一张舒适的床。绳网做成的床铺比木板舒服多了,床上的架子是放东西的好地方。屋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天,当爸爸在井下挖土时,他忽然大叫,妈妈赶紧跑出来,罗兰也跑到井边。爸
那天早晨妈妈就做好了草垫,草原上没有麦秆,她就往里面塞枯草。枯草被晒得暖暖的,散发着草的香味儿。爸爸把它拿进屋里,铺在床架上。妈妈把床单铺在上面,再铺上布条被子,在床头放好鹅毛枕头,每个枕头上还有红线修好的两只小鸟。
爸叫道:“快拉!斯科特!”井底传来水声,斯科特先生快速转动辘轳,爸爸顺着绳子爬上来。
“我等不及了,”妈妈说,“帮我把草垫拿进来。”
“肯定是流沙!”爸爸喘着气说,站在草地上,“我正用铁锹往下挖,突然土就塌陷了,一股水就涌上来了。”
“好啦,卡罗琳。”他说。
“绳子湿了两英尺呢,”斯科特先生边摇辘轳边说,“幸好你使劲爬,查尔斯,那水冒得比我拉的速度快。”斯科特先生拍着腿说,“你不会把铁锹扔里面了吧?”
爸爸把床架的一边牢牢钉在墙角,这样只有一个床角没靠墙。在这个床角旁竖一张长木板,把它钉在床架上。他尽量伸长手,在竖起的木板和墙壁间钉两块木板,然后他爬上去,把长木板的一端紧紧钉在一根椽子上。最后,他在床上的两块橡木板上放上架子。
当然没有,爸爸把铁锹拿上来了。
他把木板磨光,又把它们钉在一起,四块木板就做成了一个箱子,上面可以放装着草的垫子。爸爸又在箱子底下穿一根绳子,从一边拉到另一边,直到拉紧。
没多久,井里全是水了,井水里出现蓝蓝的天空,当罗兰往下看时,井里也出现一个小女孩。
爸爸做好了床架。
井水很清凉,味道很好。罗兰从没喝过这么甘甜的水,爸爸不用再去河边运水了。他在井边修了个井台,做了个井盖,盖上有个洞,可以提水。爸爸不让罗兰去掀井盖。每当她们渴的时候,妈妈会掀开井盖,打一桶清凉甘甜的水让她们喝。
爸爸把床架做好了,妈妈铺好床,他们一起欣赏着这张床,很满足。然后爸爸开始挖井,斯科特先生和爸爸一起干,井里很艰险,但他们终于喝上了新鲜的饮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