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玛丽和罗兰向西边张望。她们听见远处牛群的声音,隐约能听见一声尖叫。
罗兰没睡着,她听见远处有狼嚎声,混着牛群的声音,还有牛仔们的歌声。等大家都睡着后,罗兰悄悄走到窗户旁,她看见远处阴暗的地方有三堆火,就像三只红眼睛。夜空辽阔而宁静,月光洒满大地,那悲凉的歌声像是在向月光哭泣。罗兰听着歌声,喉咙也哽咽了。
突然,离马厩不远的草原上出现十几只长角牛,它们是从通往河边的低洼地跑出来的。他们翘着尾巴,晃着长角,蹄子重重击着地面。一个牛仔骑着一匹马,来到这群牛面前,挥动大帽子,尖叫着:“嗨,吁——吁——嗨!”牛群转动身体,长角碰在一起,它们翘着尾巴,那匹马跟在它们后面跑,把牛群赶在一起,转眼间牛群就不见了。
牛群现在离他们很近,罗兰能隐约听见它们的声音,它们悲伤地叫着,直到深夜才停息。然后,牛仔们又开始唱歌,那不是催眠曲,和狼嚎差不多。
罗兰来回地跑,还挥舞着手中的遮阳帽,大叫着:“嗨!吁——吁——”后来妈妈叫她别喊了,她才停下来,因为这样大喊不像一个有教养的孩子,可罗兰想成为一个牛仔。
那天晚上,爸爸没说多少话,也没拉小提琴,吃完饭就去睡了。
图11:牛仔赶牛群的场景,罗兰挥舞着帽子。角图。
日落时分,爸爸骑着马回来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土,他没带回牛肉,因为牛群还没有过河。牛群走的很慢,边走边啃草,它们得多吃草,长得肥,才能卖个好价钱。
那天傍晚,三个骑马的人从西边赶着一头母牛过来了。一个人是爸爸,罗兰发现母牛旁还有一只带斑点的小牛犊。
烈日炎炎,刮着热风,牛群的声音越来越近。中午时分,地平线上卷起尘土,妈妈说那是因为牛群把草坪踏平了才扬起的土。
那母牛直冲过来,两个牛仔骑着马在它的一左一右,两只牛角各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系在马鞍上。当母牛哞哞叫时,小牛犊也跟着叫。
爸爸把最大的围巾系在脖子上,然后骑着帕蒂,沿印第安人小路走了。
妈妈从窗口向外望,玛丽和罗兰站在屋前,靠着墙,直盯着他们。爸爸把母牛拴在马厩里,牛仔和爸爸道别后就走了。
“哦,查尔斯!”妈妈说,眼里尽是喜悦之情。
妈妈不敢相信爸爸带一头母牛回家。爸爸说,小牛犊太小了,不能走太远,母牛太瘦也不好卖,所以他们决定把它们送给爸爸,他们还给爸爸一大块牛肉。
“运气来了!”爸爸对妈妈说。那些人是牛仔,他们想让爸爸帮他们把牛群赶出河边低地的洼谷,爸爸说不收钱,只要一块牛肉。“要一块上好的牛肉,你觉得怎么样?”爸爸问。
爸爸、妈妈、罗兰、玛丽和小琳琳都高兴地笑了。爸爸的笑,像铃铛一样洪亮。妈妈的笑很温暖,让罗兰觉得暖洋洋的。但现在妈妈大笑了,因为他们有了一只母牛。
他们对爸爸说:“再见!”然后对马吆喝着,“嗨!吁!”就很快消失了。
“给我一只桶,卡罗琳。”爸爸说,他要去挤奶了。
第二天早晨,当她跑出小屋时,看见外面有两个骑着马的陌生人站在马厩旁。他们和爸爸说着话。他们的肤色和印第安人一样,是红棕色的,眼睛很小,能眯成一条缝。他们的腿上套着皮裹腿,脚上蹬着马刺,头上带着宽边帽,脖子上系着围巾,腰后挂着枪。
他拿着桶,把帽子往后一推,蹲在母牛旁挤奶。但那母牛踢了爸爸一脚,爸爸仰倒在地上。爸爸跳起来,脸涨得通红,眼睛冒着火光。
罗兰想象着在月光下的黑暗草原上,牛仔们对着牛群唱着催眠曲。
“我今天一定要挤到奶!”爸爸说。
“是的,”爸爸说,“牛仔们在为牛群唱催眠曲呢,快睡觉吧,小家伙!”
他拿出斧子,砍了两根橡木桩,把母牛推到马厩边,把木桩插进母牛旁边的地里。母牛叫了一声,小牛也叫了一声。爸爸把木板绑在木桩上,把木板另一头插进马厩的墙缝里,这样围成了一个栅栏。
“是有人在唱歌吗,爸爸?”她问。
现在母牛不能动弹了,但小牛犊可以自由地在母牛和马厩间走来走去,它觉得自己安全,就不再叫了。小牛犊站在母牛边吸着奶,爸爸把手伸进栅栏,从母牛另一侧去挤奶,他挤了一杯奶。
罗兰回屋换上睡衣,站在窗边。此时没有风,她听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像是车轮走过的声音,也像是一首歌。
“明天早晨我再试试,”他说道,“这可怜的家伙像鹿一样野,但我会调教它,让它变乖。”
爸爸听了听,说:“是牛群!”“一定是赶往北方道奇堡去的牛群。”
夜色降临,夜莺暗中捕着虫子。溪洼地里还传来牛蛙的叫声。有只鸟叫着:“会扑!会扑!”猫头鹰也在叫着,狼群在嚎叫着,杰克也在低低地叫着。
这时,罗兰听到远处传来低沉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呢?”她问爸爸。
“狼群在追着牛群,”爸爸说,“明天我要为母牛搭个圈,这样狼就进不去了。”
爸爸奏出最后一个音符,让它飘远,融入月光中。罗兰真想永远呆在这儿,爸爸说该去睡觉了。
然后他们拿着牛肉进屋了,爸爸、妈妈、罗兰和玛丽都同意把牛奶给小琳琳喝。他们看着她喝奶,杯子遮住她的脸,但罗兰感觉牛奶进入她的喉咙里。小琳琳一口一口地喝完牛奶,还伸出舌头舔舔嘴边的奶泡。
一天晚上,罗兰和爸爸坐在门口的阶梯上。月光照着黑暗的草原,没有风,爸爸拉着小提琴。
过了很久,玉米饼和牛排做好了。一家人很开心,因为现在有牛奶喝了,说不定玉米饼上还可以抹奶油呢。
这天晚上,爸爸拉着小提琴,突然听到了牛群的声音。第二天,两个牛仔来到小屋前,请爸爸帮忙把牛群赶过低地,最后还给了爸爸一只母牛和一只小牛犊,另外还有一大块牛肉。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地吃着牛肉、喝着牛奶。
远传来牛群的低叫声,牛仔的歌声很模糊,那些牛已经度过溪流了,到了堪萨斯州了。明天,它们会踏上旅途,慢慢前往北边的道奇堡,那里有军队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