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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在草原上盖小屋

他干活很快,一天之内他们就把墙搭到了爸爸预想的高度。他们干活时边讲笑话边唱歌,木屑四处乱飞。

第二天一早,爱德华先生来了。他又瘦又高,有些黑,他客气地向妈妈鞠躬,还叫她“夫人”。但他却告诉罗兰,他是来自田纳西州的野孩子。他穿着长靴和工作服,戴了顶熊皮帽子。他能把嚼完的烟草吐很远,而且还能吐中他选定的目标,罗兰也试了试,但没他吐的那么远,那么准。

他们在墙壁上架起用细木头做成的屋顶架,然后在南墙上挖出一个大洞做门,在西墙和东墙上砍出方形的洞,当作窗户。

盖房子的事不用等了。“你觉得怎么样,卡罗琳?”爸爸兴奋地问。妈妈说:“真好,查尔斯,我太高兴了。”

罗兰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屋里是什么样子。等门洞被砍开,她就钻了进去。哇,阳光从缝隙透进来,屋里的东西都呈现条形的色带,影子照在罗兰的手上、胳膊上和脚上。草原的味道和木屑的气味混在一起,闻起来很舒服。

他们有一个邻居,在小河的对岸,叫爱德华先生,爸爸在树林里遇见了他。“他是个单身汉,”爸爸说,“他答应先帮我们盖房子,等他把木头准备好,我再过去帮他盖。”

当爸爸在西墙砍窗洞时,阳光一下射进来,等他砍完,屋里的地上就铺开一大缕阳光。

一天下午,爸爸高兴地从小河边回来,还吹着口哨。爸爸一看到她们就喊了声:“好消息!”

沿着门洞和窗洞的边缘,又钉了一层木板,除了房顶,房子基本建好了。墙壁很结实,屋子很大,还很漂亮。

但妈妈的脚还没恢复,她的脚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盖房子的事得等等了。

爱德华先生说该回去了,但爸爸和妈妈坚持留他吃晚饭。妈妈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爸爸后来做了几根枕木,就是几根很长的厚木板,一头放地上,一头搭在墙上。爸爸不用抬圆木了,他和妈妈会把圆木滚上去。

晚餐有炖野兔肉,面粉做的糕团和肉汁,还有夹着腌肉的玉米面包,上面抹了一层糖蜜。

但她穿不上鞋,于是又多缠些布条,她像往常一样做饭,只是动作慢些。爸爸说,妈妈脚好之前,她是不能帮着盖房子了。

爱德华先生说这晚餐太好了,他非常喜欢。

爸爸不断往盆里加热水,妈妈的脚被烫得红红的,肿胀的脚踝开始变紫。妈妈把脚拿出来,擦干后用布条裹紧。“我能走了。”妈妈说。

接着,爸爸拿出小提琴。

太幸运了,脚没被压坏,多亏地面的小坑。

爱德华先生躺在草地上,听爸爸拉琴。爸爸先拉了玛丽和罗兰最喜欢的曲子,便拉边唱。罗兰很喜欢这首歌,因为爸爸唱的时候,声音会越来越低沉。

爸爸把妈妈扶进帐篷,然后去生火烧水。当水热到妈妈可以承受的温度时,妈妈把脚浸在热水里。

哦,我是个吉普赛国王!

“都怪我,”爸爸说,“我应该用枕木。”

我自由自在地来来往往!

妈妈也轻松地说:“扭伤好得快,别担心,查尔斯。”

晚上我拉下睡帽,

“没骨折,”爸爸说,“就是严重扭伤。”

从容地活在这世上。

妈妈脸色有点白,她嘴唇紧闭,说:“不是很疼。”

然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比牛蛙的声音还低。

爸爸赶紧把妈妈的鞋和袜子脱掉,活动脚踝、脚背和每一个脚趾。“这里疼吗?”爸爸关切地问。

哦,

“谢天谢地。”爸爸说,他把妈妈扶起来,妈妈又说:“我没事儿,查尔斯,只是脚有点疼。”

我是

“活动一下手,”爸爸说,“后背疼么?头能动么?”妈妈动动胳膊,转转头。

一个

圆木压在妈妈脚上,爸爸抬起木头,妈妈把脚抽出来。爸爸轻轻检查妈妈的脚,看有没有骨折。

吉普

罗兰和爸爸冲到妈妈身边,爸爸跪下来喊着妈妈的名字,妈妈急忙说:“我没事儿。”

一根又粗又重的圆木滑下来,爸爸用力撑住那木头,不让它压到妈妈。但它还是滑了下来,妈妈被压倒,蜷缩在地上。

国王!

就这样,他们一根根地把圆木架上去。墙壁越来越高了,直到罗兰爬不上去。她对搭墙壁没兴趣了,就跑到草丛中去探索了。突然,听到爸爸喊道:“放开!快从下面出来。”

大家都笑起来,罗兰更是大笑。

爸爸一个人把房子盖到了三根木头那么高,接下来,妈妈就得帮着爸爸了。爸爸先把一根木头的一端抬上去,然后妈妈扶着,爸爸再抬另一端。他站在墙上,在圆木两端各开出凹槽,妈妈帮他把圆木滚过来,扶好,让爸爸把圆木放好,以保证房子的四角很正。

“哦,爸爸,再唱一遍!再唱一遍!”她大叫着,后来想到小孩子不能无礼地大叫,就停下来了。

圆木在房子的四个角固定在一起,但圆木不可能是笔直的,总会有一头粗,一头细,因此墙面会留下缝隙。但没关系,爸爸会把缝隙补好。

爸爸继续拉琴,气氛活跃了。爱德华先生跳着站起来,开始跳舞了。他在月光下,就像一只大野兔。爸爸继续拉琴,唱着歌,脚还在打拍子,罗兰和玛丽拍着手,脚也轻轻打着节拍。

第二天,爸爸开始搭墙壁。他在四方形的每面都滚进一根圆木,在圆木上砍出凹槽,这样就能卡住下面的圆木。现在房子有两根木头那么高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会拉小提琴的人!“爱德华先生边跳边称赞爸爸。他不停地跳着,爸爸不停地拉着,他拉了《阿肯色的旅行者》、《爱尔兰的洗衣女》、《魔鬼的笛子》等等。

房子的地基打好了,差不多一根木头那么高。基木一半埋在地下,上面的圆木紧贴地面。在圆木的角落,木槽使它们紧紧契合在一起,圆木的两端分别露出来一点,这样就没有那个木头高了。

音乐让小琳琳没有睡意,她坐在妈妈的怀里,瞪着眼睛看着爱德华先生,拍着手,笑着。

等凹槽砍好后,就把圆木滚上去,这些木头就正好卡在基木上了。

营火也随风起舞了,只有新房子安静地站在黑暗中,直至圆月升起,月光照在灰色的墙壁和四周黄色的木屑上。

接着,爸爸又选了两根粗大的圆木,把它们滚到基木上,与基木相接,组成四方形,然后在这两根圆木的末端,砍出一个又宽又深的槽。他砍的凹槽在两根圆木的上方,他不时地用眼睛估量着基木,这样凹槽正好卡住基木的一半。

图5:月光下,众人听爸爸拉小提琴的场景:爱德华先生跳舞,爸爸拉小提琴,罗兰和玛丽跳着拍着手,妈妈抱着小琳琳,小琳琳也拍着手笑着。背景是新建成的新木屋,有圆月和营火。

爸爸开始盖房子了。他在地上用脚步量出房子的大小,然后用铁锹在两边各挖出一条浅沟,爸爸选出两根最粗的圆木,放进浅沟里。这两根圆木要很结实,要能撑起整座房子,也叫“基木”。

爱德华先生说该回去了,他要回到河对岸的家,还有很长的路。说完,他拿起枪,对玛丽、罗兰和妈妈道了晚安。他说单身汉的生活很寂寞,今晚他享受了家庭的温暖。

这几天爸爸都在往回运木头,他把木头堆成两堆,一堆盖房子,一堆盖马厩。爸爸驾着车来往于帐篷和河边,渐渐压出一条路来。晚上,帕蒂和佩特被拴在木桩绳上吃草,周围的草都快被吃光了。

“继续拉吧,查尔斯!”他说,“用音乐送我一程!”说完,他沿着小路远去了。爸爸一直拉着小提琴,爱德华、罗兰和爸爸一起大声唱着:

爸爸了解所有的动物,所以他也应该知道印第安人。罗兰想,爸爸总会让她见到印第安人的。

老塔克是个好老头,

那晚,一家人围坐在营火旁,罗兰问他什么时候能看到印第安小孩儿,爸爸说不知道。他说,如果印第安人不想见我们,那就见不到他们。爸爸还是小孩子时,在纽约州见过印第安人,但罗兰没见过。她只知道他们是皮肤红红的野人,他们用短柄斧子当武器。

他在煎锅里洗脸,

当爸爸载着一车木头回来时,罗兰告诉他这条通道,爸爸说他昨天就看见了。“那是以前道路的痕迹。”爸爸说。

用马车轮梳头,

罗兰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她越走越慢,最后停下来,她觉得很奇怪,于是转身往回跑。她回头张望,但并没看到什么,还是急忙往回跑。

却因为牙疼死去。

接下来就没事做了,罗兰在帐篷周围四处逛逛。她在草丛间发现了一条奇怪的小通道,如果你只是随风眺望草原,是不会发现的。但走近时,就会看到这条径直的小道。它一直通向很远处。

快给老塔克让路,

罗兰和妈妈先用车篷搭起一个帐篷,在帐篷里铺好床。然后妈妈整理箱子和包袱,罗兰把帐篷前的杂草除干净,这样就有空地可以生火了,但还是要等爸爸带些木柴回来。

不然他就吃不上晚饭了,

在这大草原上,没有了马车,那感觉很奇怪,还有点害怕。草原和天空看起来都很大,罗兰觉得自己很渺小。她想躲进深深的草丛中,像小松鸡似的,但她没躲起来,而是帮妈妈干活。玛丽坐在草地上,照看着小琳琳。

饭吃完了,盘子也洗了,

“爸爸去哪儿了?”罗兰问。妈妈说:“他去河边砍些木头回来。”

除了一块南瓜饼,什么都没剩!

很长一段时间,马车是他们的家,但现在车被拆的只剩下四个车轮和车架了。帕蒂和佩特依旧配套在车辕上。爸爸拿着一只水桶和一把斧子,赶着马车走向草原,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老塔克到镇上去,

爸爸和妈妈开始卸东西了,他们把马车里所有的东西搬出来,堆在地上,又取下车篷,盖在上面,最后把车厢也卸下来了。玛丽、罗兰和杰克一直在旁边看着。

骑着骡子,牵着狗......

“那就是弗底格里斯河。”爸爸指着它对妈妈说。

广阔的草原上回荡着爸爸洪亮的声音和罗兰细细的声音,从河边还远远传来爱德华先生的歌声:

离他们不远的北方,有一条小河,那儿还有深绿色的树顶,再远处还有黄土悬崖的轮廓。东边很远处,似乎有一条断断续续的绿线横在草原上,爸爸说那是一条河。

快给老塔克让路!

罗兰和玛丽急忙从饲料槽上翻过来,跳到地上。他们周围除了茂密无边的草原外,什么都没有。

不然他就赶不上晚饭了。

“到了,卡罗琳!”爸爸说,“我们就在这里盖一座房子。”

当爸爸停止拉琴时,已经听不到爱德华先生的歌声了,只听见风吹草地的沙沙声。明月当空,但看不见一颗星星,草原沉浸在皎洁的月光中。

还没到中午,爸爸喊了声:“吁!”马车就停了下来。

这时,河边树林里的夜莺开始歌唱了。

太阳升起时,他们已经在草原上了。草原上还没有路,帕蒂和佩特费力地穿行,马车后留下车轮印。

万物静寂,只听见夜莺的歌声。突然,夜莺停止歌唱,没人开口讲话,玛丽和罗兰很安静,爸爸妈妈一动不动地坐着。爸爸拿起琴,轻声拨弄琴弦,音符像水滴一样落进这片静寂中。爸爸稍稍听了一下,开始模仿夜莺的歌声,夜莺回应了一声,和爸爸一起歌唱着。

第二天一早,玛丽和罗兰很早就起床了。她们吃着玉米粥和松鸡肉,吃完就帮妈妈洗盘子。爸爸正往马车里装东西,又把帕蒂和佩特套上车。

琴声停下时,夜莺还在唱。它一停下来,爸爸就用琴声唤它,它就又开始唱。在月光下,夜莺和小提琴这样彼此应和着。

第二天,罗兰和玛丽很早就起床了,他们一家来到了大草原上,决定在这里盖一座小屋。爸爸开始往回运木头,一点点地盖房子。后来他们还结识了爱德华先生,他们一起盖房子、共享晚餐、快乐地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