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草原上飘过一片阴影,小地鼠都消失了。一治鹰在头顶上低飞着,罗兰可以看到鹰的眼睛正瞪着她,鹰有着尖利的嘴和凶猛的爪子,它随时准备扑下来袭击小地鼠。不过,除了玛丽和罗兰以及地上的洞,它什么也没找到,就有些扫兴地飞走了。
图4:罗兰和玛丽在草原上玩耍的样子:阳光下的草原上,罗兰和玛丽穿着裙子奔跑,兔子乱窜、鸟儿飞翔,小地鼠从洞中向外窥探。小地鼠的样子重点突出,用特写手法。
接着,小地鼠们又全都跑出来了。
玛丽和罗兰想抓一只送给妈妈,他们试了一次又一次,有一次差点逮住它了。小地鼠总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你刚要摸到它,它就一下子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一个洞。
这时差不多到中午了。太阳高悬在空中。玛丽和罗兰在草丛中摘些野花送给妈妈,来代替小地鼠。
这些小地鼠的身体看起来像天鹅绒那样柔软,有着明亮的圆眼睛、皱巴巴的鼻子和细小的爪子,它们从地洞里蹦出来,抬头看着玛丽和罗兰。它们后腿并拢,紧贴着胸前,就像立在地面上的一小截木棍,要不是它们的眼睛闪闪发光,还不会注意到那是小动物。
妈妈正在叠晾干的衣服,洗完的小短裤和裙子看起来比雪还白,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还带有野草的气息。妈妈把衣服放进马车里,接过野花。她喜欢玛丽送的花,也喜欢罗兰送的花,她把所有的花放在一起,放进盛满水的锡杯子里。妈妈把锡杯子放在马车的阶梯上,让整个营地更漂亮。
玛丽和罗兰到处跑着,探索着草原上的一切,但她们不能走太远。在阳光下、草丛间,和风赛跑,那真是太好玩啦。大兔子被吓得乱窜,鸟儿们时而展翅高飞,时而停下来。到处都能看到小鸟,还能在草丛中发现它们的小窝。这里还能看见褐色条纹的小地鼠。
接着,她把晾凉的玉米饼掰开,抹上糖蜜,给玛丽和罗兰各一块。这就是她们的午餐,玉米饼吃起来可香了。
妈妈从那车里拿出装着肥皂液的木杯,卷起袖子,挽起裙子,蹲在草地上的水桶边,开始洗被单、枕套、白色内衣裤、外衣和衬衫,再放清水中漂干净,然后铺在干净的草地上晾干。
“印第安小孩儿在哪呢?妈妈?”罗兰问道。
妈妈在马车里整理着床铺,玛丽和罗兰帮着洗碗。她们把盘子整齐地放在盒子里面,又把散落的小树枝扔到火堆里,然后把木块堆在马车旁边。这样,营地的一切就很干净了。
“罗兰,嘴里有东西的时候别说话。”妈妈说。
然后他就走了。刚开始还能看到爸爸的上半身在草丛里移动,但慢慢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就消失在视野中了,草原上又是一片空旷。
罗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说:“我想见印第安小孩儿。”
接着爸爸拿好小斧头,带好火药筒、枪和子弹,他对妈妈说:“你慢慢做,卡罗琳。等想走的时候我们再走,有的是时间。”
“唉!”妈妈说,“你为什么想见印第安人呢?以后会经常遇见他们的,多的让你看不过来。”
爸爸先把帕蒂和佩特拴在马桩上,再从马车旁取出木桶,到河边打了一桶水,妈妈要洗衣服。
“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吧?”玛丽问。玛丽总是很乖,她从不吃东西的时候讲话。
草丛里到处是兔子,还有上千只松鸡,但今天杰克不能自己出去找早餐,爸爸要去打猎,杰克要看守营地。
“不会!”妈妈说,“你们可别这么想。”
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只停着一辆小马车,边上坐着爸爸、妈妈、罗兰、玛丽和小琳琳,他们正在吃早餐。马儿在嚼着玉米,静静地蹲在地上,尽量不向主人讨食物。妈妈不许罗兰边吃饭边喂它,但她还是给它留了点食物。妈妈用剩下的面糊给杰克做了一张大玉米饼。
“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印第安人呢?”罗兰问,这时手上的糖蜜掉了,她伸出舌头去舔。
这里只有辽阔的草原,野草随风而动,草原上便是蔚蓝的天空,鸟儿飞来飞去,欢快地唱歌。因为太阳刚刚升起,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还看不到人来过的痕迹。
“我就是不太喜欢他们。别舔手指,罗兰。”妈妈说。
“恩,四十英里,”妈妈说,“但不管怎样,在饭桌上唱歌是不礼貌的,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一样。”她又补充说,“因为这里没饭桌。”
“这是印第安地区了吗?”罗兰问,“如果你不喜欢他们,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爸爸温和地说,“这离独立镇就四十英里了,卡罗琳,在这附近肯定会有邻居的。”
妈妈说,她不知道这儿是不是印第安地区,也不知道堪萨斯州的州界。不过,印第安人不会在这儿待太久的。爸爸从一个住在华盛顿的人那儿听说,印第安地区很快对外来定居者开放了,也许现在已经开放了。他们不太清楚,因为这儿离华盛顿太远了。
“罗兰,好好吃饭,”妈妈说,“即使现在我们远离人群,也要注意礼貌。”
接着,妈妈从马车里拿出熨斗,在火边加热。她把玛丽、罗兰和小琳琳的衣服上喷了水,又在自己的印花布裙上喷点水,然后在马车的坐凳上铺开一条毯子和一张床单,开始熨衣服了。
“小雀,小雀!”罗兰对着它们喊,“小雀儿。”
小琳琳还在车里睡觉。罗兰、玛丽和杰克就坐在马车的阴影下,因为太阳光很强。杰克疲倦地眨着眼睛,妈妈一边熨衣服,一边哼着歌儿。在她们周围只有野草随风起伏,天空中还有几朵白云飘来飘去。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她们身边的草丛里有影子晃动着。这时,云雀也从草地里飞起,飞向蔚蓝的天空,一边飞着,一边唱着歌。天空中飘来几朵白云,还有许多小鸟飞来飞去,低声唱着歌,爸爸说那是美洲雀。
罗兰很快乐,风在草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歌唱。草原上还有蝈蝈的声音,河边的树林还传来了嗡嗡声,这些声音汇在一起,让人感觉安静而温暖,还很幸福。罗兰从没发现过让她如此喜欢的地方。
接着,她们坐在干净的草地上,把锡盘放在腿上,吃着盘子里的薄饼、腌肉和糖蜜。
直到罗兰醒来,她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杰克站在旁边,摇着尾巴。太阳下山了,爸爸正从草原那边走过来。罗兰跳起来,跑过去,在这随风起伏的草原上,父女俩的影子聚到一起了。
玛丽会自己穿衣服了,只是后背中间的扣子够不着。罗兰帮她扣上后玛丽也帮罗兰扣好。她们在马车台阶上的脸盆里洗手洗脸,妈妈为她们梳好头发,爸爸去河边打来了清水。
爸爸提起手中的猎物,让罗兰看。他手上拿着一直只兔子,那是她见过的最大的兔子,还有两只大松鸡。罗兰高兴地跳起来,边拍手边叫。然后她抓着爸爸的一只衣袖,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玛丽和罗兰相互对视,不禁笑了起来。她们闻到了腌肉和咖啡的香味,听到了烤饼的咝咝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这里到处都是猎物,“爸爸说,”我看见了五十只鹿,还有羚羊、松鼠、兔子和各样的鸟儿,河里还有好多鱼。”他对妈妈说:“告诉你,卡罗琳,我们需要的东西这儿都有,我们可以像国王一样地生活!”
“哈!被咬了吧?”爸爸说,“你该受点教训,我早告诉你要吃自己的。”
晚餐很丰盛,他们坐在营火边,吃着可口而美味的烤肉,知道直到吃不下为止。等到罗兰放下盘子,她满足地叹口气,觉得世界上再不需要其他的什么了。天空褪去了最后一抹朝霞,黑暗再次降临,晚上的风很凉,但营火很温暖。河边树丛中的鸟发出哀鸣声,一会儿星星出来了,鸟儿们都安静下来了。
然后帕蒂也叫了一声。
星光下,爸爸拉起了小提琴,还不时唱一两句。琴音是那么甜美,爸爸随琴声唱着:
“好啦,帕蒂,在你自己那边吃,”爸爸说,“这边是佩特的。”
见过你的人都会爱上你,
佩特跺跺脚,叫了一声。
你是我心中最爱的人……
“往后点,佩特,别贪心。“他说,”你知道轮到帕蒂吃了。”
天上的星星又大又亮,低低地挂着,仿佛随着音乐颤抖。罗兰喘了口气,妈妈急忙走来,问道:“怎么了,罗兰?”罗兰轻声说:“星星在唱歌呢。”
罗兰的耳边响起了微弱的马蹄声,还有谷子倒进食槽的沙沙声,那是爸爸在喂帕蒂和佩特呢。
“你一定做梦了,”妈妈说,“那是琴声,现在到睡觉的时间了。”
草原上的日子安静而惬意:爸爸给马儿喂食物、去河边打水,还去打猎,妈妈则清洗衣物;玛丽和罗兰在大草原上玩儿着,看着小地鼠、采野花。到了晚上,一家人围着营火,一边听爸爸拉小提琴,一起欣赏着美丽的星空……
妈妈在营火旁帮罗兰脱下衣服,换上睡衣,把她抱上床。琴声还在星光下吟唱着,这个夜晚充满了美妙的音乐,罗兰相信,有些音乐一定是大草原上的星星们唱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