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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第二章强渡溪流

突然,一个大浪从侧面打过来,马车一下子倾斜了。罗兰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身上的毯子。

玛丽好好躺着,还有些发抖。可罗兰却忍不住动动,她想偷偷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能感觉到马车在摇晃,还打转;水浪打在马车上,很响,然后就消失了。突然,爸爸吼道:“拉住缰绳,卡罗琳!”

爸爸不见了,妈妈坐在那里,双手紧握住缰绳。玛丽把脸深深埋在毯子里,可罗兰却直起身子,但她看不见河岸,马车前只是滚滚的河水。但她能看见河水里冒出三个头:帕蒂的头、佩特的头和爸爸那又小又湿的头,爸爸的手在水里牢牢抓住佩特的笼头。

“乖乖躺着,不许动!”她说。

在滚滚的河水中能依稀听到爸爸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开心,但妈妈的脸很苍白,她被吓着了。

水浪声终于停了,妈妈突然说:“孩子们,快躺下!”罗兰和玛丽迅速躺下,妈妈用一条很厚的毯子,把她们从头到脚裹好。

“躺下,罗兰。”妈妈说。

马车慢慢前行,水花四处飞溅,拍打到马车上,声响很大,车子也晃起来了。突然间,车子浮起来了,跟河水一直往前漂着,那感觉很有趣。

罗兰就躺下了,但她感觉到浑身冰冷,有些恶心,她只能紧闭双眼。接下来的好长一段时间,马车摇摇晃晃的,玛丽在无声地哭着,罗兰更不舒服了。就在这时,马车前轮好像碰到什么了,发出很大的声响,爸爸大声喊着,马车也猛烈地晃着,罗兰又站了起来,抓住前座。她看到帕蒂和佩特湿湿的后背,它们正努力爬上河岸,爸爸在它们旁边大叫着:“嘿,帕蒂,加油!嘿,佩特,加油!加油,上来了,好样的!”

爸爸没回答,他紧紧抓住缰绳,妈妈说:“杰克能游过去的,罗兰。”

马终于爬上岸了,它们终于稳稳地站在河岸上,喘着气,浑身滴着水。

罗兰想到了杰克,说:“把杰克也抱上来吧,爸爸。”

图2:马车渡河的场景。爸爸和两匹马在水里,马车倾斜摇晃,但最终还是安全上岸。角图。

玛丽蜷缩在床上,她害怕湍急的河水。罗兰却很高兴,她喜欢飞溅的水花。爸爸爬上座位,说:“河中间水很深的,马得游过去才行啊。但我们过得去的,卡罗琳。”

爸爸浑身湿透了,大口地喘着气,妈妈喊道:“天哪,查尔斯!”

“我得把马车的篷布绑好。”爸爸说道。于是他把帆布和绳子都拉紧,篷车只留下一个小洞,从里往外根本看不到什么。

“好啦,卡罗琳。”爸爸说,“我们安全啦,我从来没见过河水涨得这么快,帕蒂和佩特水性也都很好,但也是因为有我帮着它们呢。”

帕蒂和佩特抬起它们湿湿的鼻子,竖着耳朵,看着河流,然后又把耳朵朝向后面,听爸爸怎么说。它们喘着气,把鼻子凑在一起,就像在说悄悄话。而杰克在河流上方舔着溪水。

“幸好是有惊无险啊。”爸爸说。妈妈说:“查尔斯,你全身都湿透了。”

“你说行就行,查尔斯。”妈妈回答。

还没等爸爸说话,罗兰突然叫道,“啊,杰克哪儿去了?”

“这河水很深的,”爸爸说,“但我们应该过得去。这应该比较浅,还有车走过的痕迹呢。你觉得呢,卡罗琳?”

他们居然忘记了杰克,他们把它丢在了河的另一边。它本应该跟在他们后面拼命追赶他们的,但现在却看不见它的影子。

空气很沉闷,只听得见湍急的水流声。河岸边有许多树,因此树荫下的河水很暗,水流很急,还不时泛着点点蓝光。

罗兰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觉得哭出来是很丢脸的事,但她的内心却很难受。一路上,杰克都忠心地跟着他们,但他们现在却把它弄丢了,他们本可以把它抱上车来的呀。它就站在河岸上,望着马车离它而去,好像他们根本不需要它,但事实是他们真的很需要它呀。

过一会儿,那光秃秃的红土悬崖已经在马车后面了。但当帕蒂和佩特停下来喝水时,悬崖似乎就隐藏在山丘和树林后面。

爸爸说,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杰克的事,要是知道河水会突然涨起来,就不会让杰克游水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爸爸说。

罗兰有些惊奇,因为她以前没看见过河流。河边的低地很宽,要走近了才能看清小河。草原的下方有一片宽阔的地带,空气还是很闷热。在这里,草长得稀稀疏疏,被小鹿啃得短短的。

爸爸沿着河岸来回地找杰克,但都没有找到。最后实在没办法,等大家休息得差不多了,他们只好继续赶路。

路在那里拐了个弯。这其中有过惊险,沿着悬崖走,让人瞬间窒息。但后来马车再一次走到平地上,原来刚才那狭窄的沟壑是通向河边低地的。这里有一棵高大的树,原来这就是罗兰在草原上看到的。在树丛的阴影下,有些鹿躺在里面,很难让人发现。它们偶尔会回头看看马车,有些小鹿还好奇地想把马车看清楚呢。

罗兰一路上都在回头看,尽管她知道再也见不到杰克了,但她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过她什么也看不见,后面只有蜿蜒起伏的小山丘。而在河的对岸,又出现了那些奇怪的红土悬崖。

这条路上下起伏,现在,他们离那些树更近了,但树并没有变高。罗兰突然被吓坏了,紧紧抓住篷架,因为从帕蒂和佩特的鼻子下望去,竟看不见随风浮动的草了,甚至连地面也看不见了,向远处望去,什么也没有。

后来,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片高高的山崖,在这些崖壁之间有一条裂隙,能依稀看见车轮印。帕蒂和佩特就这样一直走着,直到裂隙渐渐变宽,再次看到无边的草原。

“我觉得还是走下坡好些。”爸爸决定了,“小河在下面的洼地里,这应该是通向浅湾的。”爸爸让帕蒂和佩特转向南走。

草原上没有路,甚至看不到模糊的车辙或马蹄印,似乎从来没人来过。只有高高的野草覆盖着无边的大地,大地的上面是广阔的天空。远处,太阳轻轻触摸大地的边缘,迸射着光芒。天边泛出淡粉色的光辉,粉色上是黄色,然后是蓝色,蓝色上就没有颜色了。紫色的阴影笼罩着大地,风在低声呼叫着。

路在这儿分成了两条,看不出走哪条道的车多一些,两条道路上都有车轮留下的模糊的痕迹。一条往西,另一条有点儿下坡、向南,两条道又很快消失在随风摆动的草丛里。

爸爸让马车停下,他和妈妈跳下车,准备扎营,玛丽和罗兰也下了车。

“吁!”爸爸让马停下。“现在该走哪条路呢?”他自言自语道。

“啊,妈妈,”罗兰伤心地说,“杰克去天堂了,是吗?它是这么好的一只狗,它能上天堂吗?”

帕蒂和佩特轻快地跑着,他们似乎很高兴。罗兰站在马车里,紧紧抓住车棚架。从爸爸的肩头上向远处望去,可以看见树了。这些树和罗兰以前看过的都不同,它们和灌木丛差不多高。

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说。爸爸说道:“是的,罗兰,它会上天堂的。上帝连一只小麻雀都不会忘记,怎么会忘记像杰克这么好的狗呢?”

帕蒂和佩特轻快地跑着,他们似乎很高兴,但很快遇到了一个分叉路口。决定好前进方向后,他们途经悬崖;当过河时,又遇到罕见的河水涨潮。他们又将经受哪些磨难呢?

罗兰听了心里好受点儿,但她也高兴不起来。爸爸不像往常那样边工作边吹口哨,过了一会儿,他说:“在荒野里生活,没有杰克,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