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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第一章到西部去

夜里,罗兰被一阵奇怪的响声惊醒了。那声音像是枪声,但比枪声响得更久,她一次又一次地听到,始终睡不着。后来,妈妈说:“那是冰裂开的声音,快睡吧,罗兰。”

罗兰看到前面出现一片树林,树林里有一座小木屋,罗兰顿时感到心情舒畅了。小木屋里没人,房子很小很奇怪,里面却有壁炉和床铺。当壁炉生起火后,屋子里暖和了。那天晚上,罗兰、玛丽、妈妈和小宝宝琳琳一起睡在屋内的壁炉边,而爸爸睡在外面的篷车里,看着车和马。

第二天一早,爸爸就说:“幸好昨天过了湖面,卡罗琳,否则就过不来了。”

爸爸驾车来到冰面上,沿着以前的车辙走,车轮不时地发出吱吱的响声。身后的小镇和商店变得越来越小,周围十分静寂。

“我也是这么想的,查尔斯。”妈妈温柔地说。

湖面很光滑,很广阔,一直延伸到灰色的天边。湖面上有很多马车过后留下的痕迹,它们通向很远的地方,最后消失无踪迹。

罗兰之前没想到过这些,但听到这些话,还是有些后怕,心想:幸好过来了,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啊。妈妈看到罗兰有些害怕,忙说:“你吓着孩子了,查尔斯。”爸爸赶快把罗兰拥入怀里。

妈妈、罗兰和玛丽在篷车里吃抹着蜂蜜的面包,马吃袋子里的玉米,爸爸就去商店用兽皮兑换一些必需品。他们不能再这里呆太久,必须在当天穿过湖面。

“我们已经度过密西西比河了!”爸爸高兴地抱着罗兰说,“高兴吗,孩子?你愿意去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吗?”

他们在积雪的树林里走了很久,来到了佩平镇。玛丽和罗兰以前来过这儿,但现在它和以前不一样了。商店和房子的门都关着,树桩也都被雪覆盖着,没有孩子在外面玩耍。树桩间有好多木材,有两三个穿皮靴、戴皮帽的大人在外面走动着。

罗兰说她喜欢,又接连问了好多问题,爸爸说要走很远的路才能到达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就这样,他们一天天地行走着,但要是遇到河水涨水,就得等水退了才能走。

“印第安小孩儿长什么样呢?”罗兰问道。爸爸说印第安小孩个子很小,皮肤很红。

一天,他们来到一条宽阔的大河前,河上没有桥。那是密苏里河。爸爸把马车赶到一个竹筏上,才他们晃晃悠悠到了河岸。

爸爸许诺,等到了西部,就可以见到印第安小孩儿了。

又过几天,他们看到了一个个山丘。在一个山谷里,篷车深深陷进了黑污泥里。大雨倾盆,雷电交加,马车里的东西都湿了,他们只能躲在篷车里吃着冰凉的食物。

图1:众人送别罗兰一家的场景:奶奶和婶婶们抱着罗兰和玛丽,二人手里抱着布娃娃,堂兄妹们在旁边站这看着。爸爸和叔叔收拾马车。背景是小木屋。画面中有杰克。

第二天,爸爸在山脚下找到了可以扎营的地方。雨停了,但也必须等溪水退去、泥沼干了,才能把马车拖出来。

小木屋的百叶窗是关着的,所以它不会看着他们离开。它被木栅栏围着,站在两棵大橡树后面。每到夏天,橡树就搭起一片树荫,玛丽和罗兰在下面快乐地玩耍。而现在小木屋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一天,他们看到一个很高很瘦的男人骑着一匹黑马从树林里走出来。他和爸爸聊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走进树林。回来时,他们都骑着黑马。原来爸爸用两批疲惫的棕色马换了两匹小黑马。

爸爸把枪挂在车篷上,把子弹和火药筒挂在枪下面,又把小提琴慢慢放在枕头中间。叔叔们帮爸爸把马套上马车,大人们嘱咐堂兄妹们与玛丽和罗兰告别。爸爸把每个人安置好后,就驾驶马车离开了小木屋,杰克在后边跟着。

这两匹小黑马很漂亮,爸爸说它们是西部的野马,温驯而强壮,最重要的是跑得快。爸爸让罗兰和玛丽给它们取名字。经过思考,一匹马叫帕蒂,一匹叫佩特。河水慢慢退了,路面也比较干了,爸爸把马车拖了出来,把马套上马车,继续前进。

罗兰和玛丽抱着手中的布娃娃,一句话也不说。堂兄妹们在周围看着他们,奶奶和婶婶们一次次地抱住他们,很不舍地与他们告别。

他们一路经过了威斯康星洲大森林,穿过了明尼苏达州、艾奥瓦州和密苏里州。杰克一路上跟着马车小跑着,现在他们准备穿过堪萨斯州了。

地上已有薄薄的积雪,空气很凉,周围很静,天色还很黑。树木光秃秃地立着,空中还有寒星在闪烁。东方已经泛白,灰蒙蒙的树林中有了一点亮光,那是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和堂兄妹们来送我们了。

堪萨斯州是个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的草随风而动,他们一天天地在这上面行走着。抬头是广阔无垠的天空,像一个大圆盖,而篷车就在这圆盖中行走着。帕蒂和佩特不停地走着,但圆盖依然罩着他们。天边泛出了粉红色,慢慢地,一切笼罩在黑暗中。风吹着草丛,发出沙沙的声音,很凄凉。营火在这黑暗中是那么渺小,只是一点微弱的光。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那星光似乎离地面很近,罗兰觉得伸手就能摸到。

小屋里除了床、桌子、椅子,其他东西都搬上了马车。不带走家具,是因为爸爸可以随时做新的。

第二天,一切还是老样子,玛丽和罗兰已经感觉有些厌倦了。他们坐在床上灰色的毯子上,篷车侧面的帆布已经绑好。草原上的风吹进来了,他们的头发被吹得很乱,强烈的阳光让她们睁不开眼。

天刚要亮的时候,妈妈轻轻唤醒玛丽和罗兰,借着炉火和烛光帮她们梳洗,然后给她们穿得暖暖的。她在红色的长法兰绒内衣的外面,给她们穿上羊毛衬裙和羊毛大衣,又穿上羊毛长袜,再套上大衣,带上小兔儿帽子和绒线手套。

偶尔会有大野兔跳进草丛中,但杰克根本不去理会,因为它跑了这么远的路,早已累了。马车继续颠簸地走着,车后的两道车辙就这样延伸着,直到很远的地方。

就这样,爸爸卖掉了小木屋,也卖掉了母牛和小牛。他用核桃树枝做成弓形,固定在马车的车厢上。妈妈把白色的车篷套在上面。

爸爸弓着腰,手里握住缰绳,风吹拂着他长长的棕色胡须。妈妈安静地坐着,小宝宝琳琳睡在柔软的小被窝里。

“是必须要走啊,”爸爸说“要是冰融化了,我们就没法儿过密西西比河了。”

“啊——!”玛丽打了个哈欠,罗兰说:“妈妈,我们能不能下车跑着呀?我的腿都僵了。”

“哦,查尔斯,我们必须现在走吗?”妈妈问道。天气这么冷,而小木屋这么温暖而舒适。

“不行,罗兰。”妈妈说。

冬季将要结束的一天,爸爸对妈妈说:“既然你不反对,那么咱们就去西部看看。有人想买这个地方,我们可以卖到一个好价钱,足够我们在新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我们能早点扎营么?”罗兰问。因为从中午到现在似乎过去了很长时间了。

在漫长的冬夜里,爸爸对妈妈说起了西部。在西部,土地辽阔而平坦,没有树,但有又密又高的草。在那里,野生动物自由地享受食物,如同生活在不愁吃喝的牧场里。那儿的草原一望无边,只有印第安人居住在那里。

爸爸说:“还不行,现在还有点早呢。”

森林里的人多了,野生动物就少了,爸爸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喜欢住在有野生动物常常出没的地方。他喜欢看到小鹿和鹿妈妈透过树荫看着自己,还喜欢看到又懒又胖的熊躲在树丛中吃梅子的样子。

“我想现在就停下来,我好累啊。”罗兰说。

爸爸说,森林里居住的人越来越多了。罗兰常能听到砍树的声音,但并不是爸爸发出的声音;她也常听到枪声的回音,但也不是爸爸开的枪。小木屋前面的幽静小道已变成了一条大道,几乎每天都会有马车经过。每当这时,好奇的罗兰和玛丽就会停止玩耍,站在那儿看着马车缓缓驶过。

妈妈说了声:“罗兰。”罗兰就不再说话了。妈妈这是不想让罗兰有太多的抱怨,但罗兰心里却还是小小地抱怨着。

他们要去印第安人住的地方。

“我们快到一条小溪或是小河了,”爸爸说,“孩子们,看到前面的树林了吗?”

许多年前,当我们的爷爷、奶奶还是小孩子、甚至没出生时,爸爸、妈妈就带着罗兰、玛丽和小宝宝琳琳离开了居住已久的威斯康星洲大森林中的小木屋。他们赶着马车离开了,只留下小木屋孤零零、空荡荡地座落在林间的空地上。

罗兰站起来,她看到远方有一片很矮的黑影。“那是树。”爸爸说道,“从他们的形状就知道那是树。在这里,有树就有水,我们今晚就住那里了。”

很多年前,当我们的爷爷、奶奶还是小孩子时,罗兰一家就离开了居住已久的小木屋。他们与亲人告别,在寒冷的冬天,驾着车,向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