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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印第安人的战斗呐喊

这时,木屋的一侧传来击鼓声和喧闹声,屋子的另一侧传来骑马人疾驰的声音。

然后他又仔细听着,罗兰也仔细听着。他们听见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马蹄声越来越近,也更加响亮,却突然绕过木屋,声音渐渐远去。

说着,爸爸吹了几声,证明他好了。

借着月光,罗兰看见一个印第安人骑着矮马的身影。她看到那个人身上披着一条毯子,头顶上的羽毛在动,枪反着光,然后就消失了。草原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罗兰听到爸爸说话,感觉好些了。她给爸爸舀了一勺水,爸爸接过水,冲罗兰笑笑,罗兰感觉更好了。爸爸喝完水,笑着说:“好了,现在我又能吹口哨了。”

爸爸说,他不知道这时是怎么回事,那个印第安人就是上次和他讲法语的奥色奇人。

“他们不需要枪,就可以把人吓死了。”爸爸说,“我好渴,都不能吹口哨了,罗兰,快给我点水。”

爸爸自语道:“这么晚了,他骑着马去干什么呢?”

宣战的喊声终于停了,罗兰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她在黑暗的屋子里,紧紧靠着妈妈,妈妈也在发抖。杰克低吼着,小琳琳又哭闹了。爸爸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我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叫喊声,”他问大家,“你们知道他们怎么学会这一套的吗?”没人作出回答。

没人回答,也没人知道。

从来没有一场噩梦像这天晚上这么恐惧,但噩梦只是梦,梦到最可怕的时候就会醒来。但现在发生的一切,却是真的,罗兰无法逃避。

鼓声又响了,印第安人继续狂叫着,可怕的呐喊声再次传来。

罗兰哆嗦地说:“爸爸,我不害怕。”但其实她很害怕。玛丽什么也没说,只是藏在被子里。这时,小琳琳哭了。妈妈抱着她坐在摇椅里,轻轻摇着。罗兰爬下床,来到妈妈身边。爸爸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过了很久,声音才逐渐变弱,小琳琳哭累了,也就睡着了。妈妈叫玛丽和罗兰也上床去睡觉。

“所以,玛丽、罗兰,别害怕。”爸爸又说。

第二天,他们不敢出门。爸爸守在她们身边。印第安人的阵地上没有声音,整个草原都很静,只有风吹着焦黑的泥土,再也没有风吹草丛的沙沙声了。风吹过小屋,就像流水的哗哗声。

他对罗兰说,那是印第安人在宣战。他们只是在商量,还在围着火跳舞。他叫玛丽和罗兰别害怕,有爸爸在身边,杰克也在,还有吉布森堡和道奇堡的军队守着呢。

这天晚上,印第安人营地里的叫喊声比前天晚上更厉害了,听起来比噩梦还可怕。玛丽和罗兰紧紧靠着妈妈,小琳琳吓得直哭。爸爸拿着枪站在窗前,杰克不停地走来走去,还低声叫着,只要那边的叫喊声传来,它就跟着叫。

妈妈轻轻嗯了一声,不让爸爸说。但爸爸说:“卡罗琳,让她们知道也好。”

一个接一个的晚上过去了,情况一天天地变糟。玛丽和罗兰太累了,她们在这叫喊声中睡着了。但只要印第安人发出宣战的叫喊声,她们就会立刻从梦中惊醒。

罗兰浑身发抖,就像生病了。她听见鼓声和叫喊声,她要妈妈紧紧抱住她,这样才感觉安全。爸爸对她说:“那是印第安斗士的呐喊声,罗兰。”

安静的白天比夜晚更加难熬。爸爸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倾听着外面的一切。爸爸把犁扔在了地里,帕蒂、佩特、小马驹、母牛和小牛犊都在马厩里,玛丽和罗兰呆在小屋里。爸爸不停地走来走去,只要草原上有一点动静,他就赶快转过头看看。他几乎没好好吃过午饭,因为他总是来回地走,观察者着周围的一切。

她尖叫着:“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爸爸?”

有一天,爸爸累得在餐桌上睡着了。妈妈、玛丽和罗兰都保持安静,让他好好睡一会儿。爸爸真是太累了。没过一会儿,爸爸从梦中惊醒了,严厉地对妈妈说:“别再让我睡着了!”

没过多久,那可怕的声音再次传来,罗兰觉得自己在往下沉,她抓不住任何东西。过了很久,她才能看见,能说话。

“有杰克在呢。”妈妈温柔地说。

茫茫夜色中,鼓声很响,印第安人在疯狂地呐喊。

那一晚的情况最糟糕。鼓声更急促,叫喊声也更响,整个河岸回荡着宣战的叫喊声,气势很强大。罗兰浑身都疼,那种疼深入骨髓。

罗兰紧紧抱住妈妈,妈妈还没上床睡觉。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木窗还开着,爸爸站在窗户边向外看,他手里拿着枪。

爸爸对妈妈说:“卡罗琳,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也许会相互打起来了。”

妈妈急忙跑过去,轻声说:“别叫,罗兰,别吓着小琳琳。”

“哦,查尔斯,我希望他们打起来。”妈妈说。

到了半夜,罗兰突然坐起来,尖叫了一声,原来是一种可怕的声音吓到她了,她浑身都打哆嗦。

整整一夜没有安宁。天亮前,呐喊结束。罗兰靠在妈妈的膝盖上睡着了。

杰克对罗兰的态度也不那么好了,它不再笑了。即使罗兰轻轻抚摸它,它也竖起耳朵,身上的毛也竖起来,呲着牙。每天夜里,杰克总是不停地叫着。印第安人的声音一天比一天大,愈来愈疯狂。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玛丽在她身边。门开着,阳光照在地板上,罗兰知道快中午了。妈妈在做午饭,爸爸坐在门口。

那天下午,罗兰问妈妈什么是围栏。妈妈说,那是某种会让小孩子问个不停的东西。妈妈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玛丽看了罗兰一眼,似乎在说“早就告诉你,问了也是白问”。

爸爸对妈妈说:“印第安人有另一场聚会,他们往南走了。”

玛丽和罗兰互相看看,没有问什么,因为小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能讲话。

罗兰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看见远处有一队印第安人,他们正往南走。远远看去,他们呆在马背上显得很小,就像一些蚂蚁。

吃午饭时,爸爸对妈妈说,有些移民正商量做围栏。罗兰不知道围栏是什么。爸爸告诉爱德华先生和斯科特先生,那是一个很蠢的做法。他对妈妈说:“如果真要建围栏,那就表示我们害怕他们,我不愿意这么干。”

爸爸说,在这之前已经有两队人走了。现在这队人往南走,说明他们内部发生了争吵,他们全从溪洼地里撤走了,看来是不会在一起举行猎牛大会了。

斯科特先生和爱德华先生拿着枪来找爸爸,他们在地里谈了一会儿,然后就一起走了。爱德华先生没到小屋来坐坐,罗兰很失望。

夜色悄悄降临,除了沙沙的风声,就没有其它的响声。

印第安人没有再来小屋。好几天,玛丽和罗兰都没见到印第安人。玛丽不想出去玩,罗兰只好自己在外面玩,但她总感觉草原怪怪的,有一种不安全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草原里。有时候罗兰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偷看自己,但当她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

“今晚咱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爸爸说。他们睡得确实很好,都没有做梦。早晨醒来时,罗兰看到杰克乖乖睡在地板上,睡得很香。

“哦,现在没事干啊。”爸爸边说,边吹起口哨。可是爸爸一整天都在耕地,回到家都懒得拉小提琴了。要是平时,他肯定早去睡觉了,而不是整晚坐那儿造子弹。

第二天夜里也很平静,他们睡得也很好。早晨起来后,爸爸觉得自己像雏菊那样有精神,他要到河边走走,去看看情况。

玛丽和罗兰躺在床上,仔细看着爸爸。在她们印象里,爸爸没造过这么多子弹。玛丽不解地问:“爸爸,为什么做这么多啊?”

他把杰克拴在屋角的铁环上,拿着枪,朝河边走去。

一天晚上,爸爸从床下的盒子里拿出做子弹的模子。他在炉子前坐了很久,把铅融化后做成子弹,直到所有的铅用完才停手。

罗兰、玛丽和妈妈在爸爸回来前没心思做事,都静静地等着爸爸。她们呆在屋子里,盼着爸爸平安回来。阳光照在地板上,光线移动得非常慢。

睡梦中,罗兰听到这叫嚷声和鼓声感到很害怕。她还听到杰克用爪子抓地板的声音和它低沉的吼叫。有时,爸爸也会坐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爸爸直到下午才回家。一切都好。他沿着河边走了很远,看到了很多被印第安人留下的营地,他们都撤离了,只有一群奥色奇人。

夜色悄悄袭来,黑暗让人恐惧。印第安人的叫声很响。有一天晚上,他们还敲起了鼓,鼓声震着大地。

爸爸在森林里遇见一个能与他交流的奥色奇人。他告诉爸爸,除了奥色奇人,其他的印第安人都想杀死进入印第安地区的白人。正在他们准备行动的时候,一位印第安人骑着马冲了进来。

当草原上聚集了黑影,风渐渐停息时,从印第安营地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狂野。爸爸把杰克拉进屋里,关上门,插好门闩。天亮前,谁也不能出去。

那位印第安人从很远赶回来,因为他不赞成印第安人杀死白人。他是个奥色奇人,人们给他取了一个名字,那名字的意思是“伟大的战士”。

爸爸早早地回来了,他干完家务活,把帕蒂、佩特、小兔儿马、母牛、牛犊关进马厩里。月光下,夜晚很凄凉,它们不能在外面吃草。

“苏答杜前。”爸爸说这是他的名字。

但印第安人总让他们感到不安。河岸上的印第安人越来越多。玛丽和罗兰每天都能看到他们营地升起的炊烟,晚上还能听见他们的吼叫声。

“他白天晚上都在与印第安人争执,”爸爸说,“直到所有奥色奇人都同意他的意见。然后他对所有人说,如果有人想杀白人,那么奥色奇人就先对他们开战。”

第二天一早,爸爸吹着口哨耕地去了。中午回来时,他身上沾满了黑灰,但他很高兴,没有高高的野草妨碍他干活了。

这就是最后那个可怕的夜晚吵得那么激烈的原因。其他的印第安人对奥色奇人大声叫着,奥色奇人也冲他们叫着。最后,其他印第安人不敢和苏答杜前做对,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出门耕地去了。周围的印第安人越来越多,原来他们要举行猎牛大会,叫喊声一次比一次响,一家人早已睡不着觉了,直到印第安人往南走去。

“真是个很好的印第安人啊!”爸爸说。不管斯科特先生怎么说,爸爸不相信印第安人里没有好人的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