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于洛抓过部长的手紧紧握住说道,“像您这样的人,都清楚,嘴上说一声感谢,没有任何意义,感激之情要用事实来证明。”
“放心,”亲王微笑道,“这是一笔委托遗赠。我的日子已经有数了,不会永远呆在这儿的,拿着这笔钱吧,帮我在你们家出点力。你可以用这些钱偿清你们房子的抵押。这二十万法郎是给你母亲和妹妹的。要是我把钱交给于洛太太,她对她丈夫痴心不改,我害怕这笔钱会给挥霍掉;给这笔钱,是想给于洛夫人和她女儿斯坦勃克伯爵夫人的生计提供保障。你为人稳重,不愧是你高贵的母亲的好儿子,我朋友于洛元帅的好侄儿,你无论在我这里,还是在别处,都很被看重,我亲爱的朋友。做你家人的保护神吧,请接受你伯父和我的一份遗赠。”
“那就给我证明吧!”老战士说道。
律师做了一个不辱于他元帅伯父的手势。
“该怎么做呢?”
“朋友,”老战士说道,“我在这个办公室里向你伯父于洛元帅发过誓,要照顾好你母亲。听说,这位神圣的女人身体就要康复了,彻底医治你们创伤的时刻到了。我这里有二十万法郎交给你。”
“接受我的建议,”部长说道,“我们想任命你为陆军部诉讼事务部的律师,现在陆军部因为修缮巴黎城防工事在工程方面有许多诉讼事件;还要任命你为警署咨询律师和国家元首年俸事务顾问。凭这三个职位,你会有一万八千法郎的薪水,并且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束缚。在议会里,你可以按你的政见和良心投票……你完全可以自由行动!国家要是没有反对派,我们真的还要左右为难呢!还有,你伯父在去世前几个小时留下一句话,嘱托我如何照顾你母亲,元帅对她是很敬重的!……博比诺、德·拉斯蒂涅克、德·纳瓦兰、德·埃斯巴、德·葛朗利厄、德·卡里格利阿诺、德·勒侬古和德·拉巴蒂夫人等给你亲爱的母亲谋了一个慈善机构督察的职位。她们这些慈善会的会长不能什么都干,她们需要一个品行端正的夫人帮她们处理事务,走访不幸的家庭,了解善事中是否有被欺诈利用的,确认救助是否到位,深入到羞于开口乞讨的穷人中去,诸如此类。你母亲将履行天使的职责,她只和神甫和施善的夫人们打交道;每年拿六千法郎,车费由他们付。你看,年轻人,到了坟里,那个心地纯正,德行高尚的人还在护佑着他的家族。像你伯父这样的英名,在一个组织完善的社会里是,而且应该是抵挡不幸的盾牌。追随你伯父的足迹,坚持下去,因为你已经走了这条路!我清楚的。”
维克托朗·于洛和部长相识已久;因此元帅特别亲切地接待了他,像是又有什么好事。
“亲王,您对我们真是体贴入微,”维克托朗说道,“但您是我伯父的朋友,我就不感到惊讶了。我将尽力不辜负您的期望。”
“部长大人想和您面谈您的家事,”他对维克托朗·于洛说。
“赶紧去安慰你的家人吧!……啊!告诉我,”亲王跟维克托朗握了握手,又问道,“你父亲失踪了吗?”
克洛德·维尼翁受德·维森堡亲王之托,每天来打听于洛夫人的健康状况,请再次当选为议员的维克托朗·于洛陪他一起上部长府。
“唉,是的。”
好事成双,接着又是一件。
“最好不过了。这个可怜虫还有点头脑,他脑子可不缺。”
他暗自发誓,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因为他父亲的行为举动实在令他发指。在他母亲脱离危险的那天,在病榻旁,他的这种情感更为坚定了。
“他是害怕别人来逼债。”
律师失却了内心的骄傲,外表的自满,演说家的羁狂和政客的野心。最后他像他母亲做女人那样做着男人。他决心接受塞莱斯蒂娜,尽管她并不合他的梦想;他开始正确地看待人生,认识到在公众的法则下,凡事只要满足于差不多就行。
“啊!你将领到你三个职位的半年薪水,”元帅说道,“提前付给你这些钱,可以给您帮个忙!从高利贷主手里取回那些借据。另外,我要去见纽沁根,也许不花你的也不花部里的一分钱,就可以赎回你父亲的退休金。尽管当上了法兰西贵族院议员,但银行家的本性不改,纽沁根这人贪得无厌,他想要一个我也不清楚是什么的特许权……”
在家庭屡遭不幸之中,维克托朗·于洛经受了不是让人臻于完美便是使人堕落的最后磨难,他变得成熟了。在生活的狂风暴雨中,人们要学做掌舵的船长,将累赘的货物扔进风暴里,以减轻船的重量。
从部长家回到了甫吕梅大街,维克托朗终于可以按照计划,把他母亲和妹妹接到自己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