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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若赛花重又登场

她摆出了一副悲伤的姿态说道:

“好!我就喜欢这样!”若赛花叫着,兴奋不已,站起身来,“一把火烧个精光!真大方!真伟大!真彻底!虽说是个混账,却有胆量。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为了女人吃尽家底的情种,那些冷冰冰的银行家根本没有良心,大家都说他们是正人君子,可实际上他们用铁路毁了成千上万的家庭,铁路对他们来说是滚滚黄金,对上当的傻瓜就是一堆废铁!你,你不过是毁了你的家人,你要的也不过是你自己的命!你还有借口,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

这就是全身心迷着她的俘虏的维纳斯。

男爵凄惨地点了点头。

“瞧瞧!”她踮着脚尖旋转着身子补充道。

“是不是真的,老家伙,”她接着说道,“说你害死了你哥哥和叔岳,弄得倾家荡产,抵押了你孩子的房子,和你那位公主一起侵吞了政府在非洲的公款?”

于洛感觉得到了淫恶之神的宽恕,此刻,淫恶之神正在无度的奢侈中朝他微笑着。

她让于洛在豪华的客厅里坐下,于洛最后一次和她见面就是在这里。

虽然犯了罪,但罪犯气魄之宏大,在陪审官看来仿佛是一条减刑的理由。

“你要是愿意,可以假做我父亲。”歌女起了恻隐之心,说道。

“你那位贵妇人,至少人很漂亮吧?”歌女看于洛一副痛苦的样子,心里很难过,就像施舍一样,尽量跟于洛说句开心的话。

“付过了,”男爵搭着若赛花的胳膊下了车,说道。

“说真的,差不多跟你一样漂亮!”男爵精明地回答道。

“进来吧,我的老家伙!我一个人住着,佣人们都不认识你。让马车走吧,钱付过了吗?”

“而且……也很妖?有人跟我这么说过。她和你都折腾些什么?她是不是比我还更有味?”

“时间紧迫啊!若赛花!”

“别提了。”于洛说道。

“有人对我说,”若赛花问道,“是个上流社会的女人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些妖精拔起傻瓜蛋的毛来,可比我们有手段!……啊!瞧你像个被老鸦吃剩扔掉的骨架……都看得见五脏六腑了!”

“据说她把我的克勒维尔给住了,还有小斯坦勃克和一个漂亮的巴西人?”

“你笑话我,我完了!”男爵叫道,“可我还指望着你呢,就像当初古维尔指望尼侬一样。”

“这很可能……”

“可怜的老家伙,何其多的‘没有’啊!你是不是也没有套裤穿?”

“她住的公馆跟这一座一样漂亮,是克勒维尔给的。这个婊子倒是我的牢头,我开了头的人全由她最后收拾!老家伙,所以我才这么好奇,非要知道她是何许人,我在布洛涅森林里远远看见过她,她坐着马车……卡拉比纳对我说,她是个精明到家的小偷!她想尽办法要吞了克勒维尔!不过只能啃他几口。克勒维尔吝啬得像只耗子!耗子先生嘴里总说‘是’,做起事来却有头有脑。他虚荣,痴情,但他的钱却冷酷无情。这些小子一个月只会为你花一千到三千法郎,大的开销就不干了,就像驴子到了河边就不走了。这可不像你,老家伙,你是个感情至上的人,为了女人,你不惜会出卖祖国!你看,我准备为你做一切!你是我父亲,是你帮我走红的!这没说的。你需要什么?要十万法郎?我会拼了命给你弄到手的。至于你的吃住,那没什么。这里永远都有你一副刀叉,你可以在三楼挑间好的房间,每月还有一百埃居零花。”

“听我说,”于洛接着说道,“你肯让我在阁楼上仆人的房间里住几天吗?我现在一个子儿也没有,没有指望,没有饭吃,没有女人,没有孩子,没有住处,没有名誉,没有勇气,也没有朋友,更糟糕的是,还有借据到期要还债……”

男爵被这番盛情所打动,但最终还是表现出了贵族的气节。

“要看了,一切都是相对的,”她回答道。

“不,我的小宝贝,不,我可不是来让人养我的,”他说道。

“唉!是啊!”于洛答道,“我刚从死神手里逃出来!你可是一直这么漂亮,你!你能行个好吗?”

“你这样一把年纪有人养,是值得骄傲的!”她说。

“怎么,是你,我可怜的老家伙?……我可以以我的名声打赌,你就像德国的犹太人用水浸洗过、可兑换商拒收的面值二十法郎的硬币。”

“孩子,我是这样想的。你的德·埃鲁维尔公爵在诺曼底有很大的一笔地产,我想化名‘图尔’做他的总管。我有能力,人又老实,政府的钱都拿过的人,是不会再偷小钱柜的……”

听到了声音,大名鼎鼎的歌女才辨出是于洛。

“哎!哎!”若赛花说,“喝过酒的人,还会再喝的!”

“若赛花,是我!……”

“总之,我只求隐姓埋名地过三年……”

仆人禀报若赛花说有一个老人行动不便,下不了马车,请她下去一会儿,若赛花感到奇怪,便下了楼。

“这是举手之劳,今天晚上吃过饭,我只要开个口就行了。”若赛花只说道,“要是我愿意,公爵就会娶我;只是我已经有了他的财产,我还要其他的!……要他的尊重。他是个老派的公爵。他高贵,杰出,尽管个子不高,但比得上路易十四和拿破仑加在一起那么伟大。此外,我对他就像拉舍恩兹对罗什菲德:他听了我的主意,前不久赚了两百万。不过,听我说,我的怪老头!……我了解你,你喜欢女人,你到那儿会追那些诺曼底姑娘,那一个个都是小美人;你肯定会给小伙子们或者她们的父亲打断腿,到时公爵不得不把你解雇。瞧你看我的这种模样,难道我还看不出你就像费纳隆说的那样,春心不死吗?替人管家可不是你干的差事。你知道,老家伙,并不是随便就能割舍巴黎,割舍我们这些人的!你在埃鲁维尔会烦死的!”

车夫按照他的吩咐,把车驶进主教城街,直达若赛花的公馆。听见车夫的叫喊声,门房遂为这辆华丽的马车打开了大门。

“那该怎么办呢?”男爵问道,“我在你家只不过想呆一会儿,拿个主意。”

男爵让人把车拉到罗亚尔宫广场。在那里,他重新抖擞起精神,去完成躺在床上痛苦悲伤的时候想好的一个计划,他穿过广场,在若克莱大街叫了一辆豪华马车。

“噢,你愿意按我的主意去办吗?听着,老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