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朋友,小市民阶层的女子在你身上也不比女戏子更占上风,”阿德丽娜微笑说。
“是的!啊!要是我听了她的话,那一天就不会发那么大的火,非要可怜的奥丹丝回她的小家去,以免坏了那个……的名声……噢!亲爱的阿德丽娜,必须救救万塞斯拉斯!他已陷入泥坑,快要没救了!”
对艾克托尔的变化,男爵夫人确实是非常吃惊的;每当她看到他不幸、受苦,被苦难压弯了腰,她的心肠马上就软了,对他又怜又爱,恨不得献出自己身上的鲜血让他幸福。
“莉丝贝特有道理!”于洛太太声音温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说道,“这事她早就跟我们说了。”
“留下跟我们在一起吧,我亲爱的艾克托尔。告诉我,那些女人是用什么办法把你这样牢牢拴住的;我尽量去……你怎么就没有好好培养我来伺候你呢?难道我不太聪明?有人觉得我相当漂亮,向我献殷勤呢。”
这个返老还童的老人出自内心的忏悔,这篇可怕而又让人心酸的史诗,激起了阿德丽娜的怜悯之心,这时也给了她最大的欢乐,她感谢上苍这最后的一击,因为她觉得丈夫这下会永远牢牢地守着这个家了。
许多恪守妇道,忠于自己丈夫的已婚女子,对此都会感到纳闷,为什么男人们对玛纳弗太太之流那么执着,那么善良,那么爱怜,却不把自己的妻子,尤其像阿德丽娜,于洛男爵夫人那样的妻子,当作自己迷恋和痴情的对象。这是人之构造最深奥的秘密。
于洛回到家里,精神沮丧,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脑子里尽是些最可悲的念头。他喊醒了高贵、神圣、纯洁的妻子,把三年来发生的事一古脑儿全都往她心里倒,一边哭哭啼啼,像个被人夺走了玩具的孩子。
爱情,理智的极端放纵,是伟大的灵魂严肃而充满阳刚之气的享受,而淫乐,则是随时随地出卖的庸俗享受,这两者构成了同一事实的两个不同的方面。能满足这两种天性的两种强烈嗜好的女人,在女性世界中非常罕见,就像一个民族中的伟大的将军、伟大的作家、伟大的艺术家和伟大的发明家那么难得。无论是卓越的人物还是愚蠢的家伙,无论是于洛还是克勒维尔之流,都无不有着理想和淫乐这双重的需要;所有的人都在寻求这种神秘的两性结合体,这种罕见的结合体,它在大多情况下都是一部由两卷组成的作品。这种追求是一种堕落,而这种堕落是社会造成的。诚然,婚姻应该当作一种任务去接受,它就是人生,有其劳苦,也有其残酷的牺牲,而人生的牺牲也是由两个方面组成的。好色之徒,这些寻觅尤物的家伙,跟别的罪犯一样有罪,但后者往往受到比前者更为严厉的惩罚。这番思考并非东拉西扯的道德说教,而是对许许多多难以理解的不幸作出了解释。此外,这一幕本身就有着不止一个方面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