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这个女人跟她丈夫是串通好的。”
“求求您，警长先生？……”
“噢！……”
“事后会有人诅咒医生的，”警长微微一笑，回答道。
“先生，这种事，十桩里面有两桩。噢！我们心里也都清楚。”
“那就让我丢掉幻想呀！”国务参事嚷了起来。
“您说他们串通有什么证据吗？”
“为什么要由我来给您去掉幻想呢？”警长回答说，“像您这样的年纪，还抱着幻想，实在太少见了。”
“噢！首先是那个丈夫！……”精明的警长像一个习惯于做清创术的外科大夫，冷静地回答说，“那张庸俗而丑陋的脸上，分明写着投机两字。再有，您是不是该很在意那个女人写的某封信，信中谈到了孩子的事……”
“您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国务参事对这一间接的警告不以为然，问道。
“我太看重那封信了，一直贴身放着，”于洛男爵回答警长说，一边在侧口袋里找那只从不离身的小皮夹。
“还不止，”警长说，“老金融家的一时痴狂要了四个人的性命。噢！这种嗜好，就像是霍乱……”
“不用找了，”警长像在庭上起诉似地大声道，“信在这里呢。我想知道的一切，我现在已经全都知道了。玛纳弗太太肯定了解皮夹里藏着的东西。”
“那是我朋友，”男爵接过话说，“我常跟漂亮的艾丝黛尔一起吃夜宵，她花了他两百万，可她值那个价。”
“世上只有她知道。”
“您太痴情了，我不多嘴了。”他说道，“我向来尊重根深蒂固的嗜好，就像医生对痼……疾一样……我发现银行家纽沁根也染上了这类嗜好……”
“果然不出所料……您刚才问我，说那个小女人串通有何证明，这就是证据。”
警长微微一抬帽子，向老人致意。
“哦！”男爵还不肯相信。
“一点也不错。”
“刚才我们到这儿时，男爵先生，”警长继续说道，“是那个卑鄙的玛纳弗第一个进了屋，一下拿到了那上面的信，”他说着指了指小柜子，“肯定是他妻子放在那儿的。显而易见，放信的地方是妻子和丈夫事先串通好的，当然，条件是她要在趁您熟睡时偷到那封信；因为那女人给您写的这封信，还有您以前给她写的那些信，对这桩轻罪诉讼案是很关键的。”
“啊！您知道是在区长先生的小公馆里。”
警长让于洛看了看男爵那天在陆军部办公室从莱纳手中接过的信。
“我早就知道的，就在这里，先生，就在这个地方……克勒维尔先生和我把话都挑明了……”
“这是案卷的一部分，”警长说，“您得还给我，先生。”
“要是她并不爱您呢？”警长接着说，“要是她欺骗了您呢？……”
“好吧！先生，”于洛连脸色也变了，说道，“这个女人，简直是有计划地卖淫，我现在终于明白，她有三个情夫！”
“可让我倒了霉，您瞧……”
“看得出来，”警长说，“啊！她们并不是都上街站着的。当她们在马车上、在沙龙或在自己家里干这种营生时，男爵先生，那就不是以法郎或以生丁论价了。您刚才谈到的艾丝黛尔小姐后来服毒自杀了，她吞了几百万呢……您要是信得过我，您不要再玩了，男爵先生。这最后一局准会让您付出惨痛的代价的。那个卑鄙的丈夫有法律给他作主……说到底没有我，那个小女人还会逮住您的！”
“您很爱这位小太太吧，男爵先生？……”
“谢谢，先生，”国务参事尽量保持他尊严的气派，说道。
男爵还得在笔录上签字，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屋里只剩下了他和警长。待国务参事签好了字，警长从眼镜上方射出了目光，神色狡诈地看了看他。
“先生，我们把门给关上，闹剧已经演完了，您把钥匙还给区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