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赌着气,可像所有爱丈夫的女子一样,赌气纯粹是为了占点上风。
“我向你发誓,我亲爱的奥丹丝,除了去取回借据,我再也不会到那儿去……”
万塞斯拉斯被折腾了一上午,累了,由他妻子自个去赌气,口袋里揣着草图,出门上工场去做《参孙与达莉拉》的雕像模型。
“啊!你是爱着我的!”奥丹丝对他说道,“万塞斯拉斯!好了,我什么都不担心了!可不要再找玛纳弗。从今往后再也不要陷进那种害人坑……”
奥丹丝虽说赌着气,但心里很不安,以为万塞斯拉斯生气了,连忙去了工场,丈夫刚刚疯一般地挖好了泥塑模型的凹部,对艺术家来说,这种疯狂正是驱动他们创作的想象力。
奥丹丝扑到丈夫身上,又是亲吻,又是抚摸,亲热得他喘不过气来。
一见到妻子,他马上把手中的一块湿布扔到了刚刚塑好的雏形上,一把搂住了奥丹丝,一边对她说:
“奥丹丝!”斯坦勃克猛地站了起来,像做戏一样叫道,“不等你找上他,我就把你杀了。”
“啊!我们没有生气,对不对,我的小宝贝?”
“我呀,我就要斯迪德曼,”她一副坚决的神态,说道,“当然不会爱他!”
奥丹丝看到了那组遮着湿布的泥塑,什么也没有说;可离开工场时,她突然转过身子,抓起湿布,看了看雏形,问道:
“那么你,我的天使,要是你的艺术家确实有罪,你会怎么样?……”
“这是什么?”
这一番审问,把利伏尼亚人给累坏了,他趁奥丹丝一时高兴,问她道:
“我一时性起,塑的一组人物。”
“我?……我一心只想着那一万法郎,一边对自己说:‘那样我的奥丹丝就不会再担心了!’”
“你为什么要遮起来不给我看?”
“要说实话!我的万塞斯拉斯!……在场的有斯迪德曼、克洛德·维尼翁、维尔尼塞,还有谁?……反正,你玩得很开心!……”
“我想塑完再给你看。”
她边听边偷偷看着万塞斯拉斯的脸,女人处在这种情况下,少不了会脱口打断对方的话,时不时问几句。奥丹丝听得心事重重,隐隐约约地看到,在那个邪恶的地方,艺术家肯定会像魔鬼那样寻欢作乐。
“那女子真漂亮!”奥丹丝说。
万塞斯拉斯和妻子送走男爵夫人之后回到卧房,奥丹丝遂对丈夫说:“把你昨天晚上的事跟我说说!”
她顿时疑心重重,就像在印度,那植物在一夜之间就长得既高大,又茂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