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八十天环游地球 > 第6章 难怪侦探菲克斯焦急万分

第6章 难怪侦探菲克斯焦急万分

“从苏伊士出发后,这艘船直接到孟买吗?”菲克斯问。

“四个小时。它要加煤。从苏伊士到亚丁必须穿过红海,要走一千三百一十海里,得准备足够的燃料。”

“直接到,中途不再装货。”

“它在苏伊士停多久?”菲克斯问。

“很好,”菲克斯说,“如果这个贼走这条线并且坐这艘船的话,他肯定会在苏伊士下船,这样他才能继续去亚洲的荷兰殖民地或法国殖民地,他应该很清楚印度是英国的地盘,在这里他并不安全。”

“它应该不远了。”领事对他说。

“除非这个人神通广大,”领事回答,“您也知道,英国的犯人在伦敦要比在国外要容易躲藏。”

“这艘船还没到!”他听到港口的钟敲响时叫道。

这样一说,这个侦探不由得仔细思索起来。这时,领事回他不远处的办公室去了。侦探一个人留在这里,焦虑不安,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盗贼就在蒙古号船上——事实上,如果这个贼想离开英国逃到美洲的话,印度这条线比大西洋这条线更容易逃脱,警方的防守也更松,自然这条线路更理想。

已经十点半了。

菲克斯刚沉思了不久,几声巨大的汽笛声告诉他船到了。成群的搬运工和农民全都闹哄哄地冲向码头,他们碰撞着乘客,把乘客的衣服都挤皱了。十几条小船也解开缆绳离开了河岸,朝着蒙古号驶去。

菲克斯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出于职业习惯,他边走边迅速打量路人。

不一会儿,人们就看到蒙古号那巨大的船身出现在运河当中,汽船在码头下锚停靠,轮船的烟囱轰鸣着喷出巨雾,这时十一点的钟声刚好敲响。

天气相当好,但是刮着东风,室外仍然很冷。太阳苍白的光线洒在城市上空露出的几座清真寺尖塔上。向南望去,一段两千米长的河堤宛如一只臂膀伸展在苏伊士运河的港湾里。红海的海面上行使着许多渔船和内海的船只,其中一些船仍保留了古时双桅战船的样子,颇具特色。

船上的游客相当多。一些人待在甲板上凝神欣赏城市全貌;大多数人都登上了刚才那些靠到蒙古号跟前的小船里。

这时,码头越来越热闹。各国的商人、经纪人、搬运工、农民都往这里挤。看来船马上就要到了。

菲克斯一丝不苟地仔细察看每一个上岸的游客。

看得出这个菲克斯有些自命不凡。

这时,他们中有一个人用力地推开那些缠着要帮忙拿行李的搬运工,朝他靠过来,这个人礼貌地问他能不能告诉他到英国领事馆怎么走。同时这个人拿出一本护照给他看,他可能想在这里加盖一个英国领事馆的签证。

“领事先生,”这个侦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巨盗常常很像正人君子。您一定很清楚,那些看上去像流氓的家伙只能老实安分,否则他们一下子就会被抓起来。越是那些长相诚实的人,越是要格外盯紧。我承认这个工作不好干,这已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艺术。”

菲克斯下意识地接过这个护照,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看到了外貌特征的说明。

“菲克斯先生,”领事说,“听了您的方法以后,我也十分希望您能成功;但是我再说一遍,就您目前掌握的情形,我担心您很难抓到这个贼。您应该十分清楚,根据您的了解,这个贼极像是个正直的人。”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护照也在他的手里颤抖。上面描述的特征竟然和他收到的首都警察局长寄来的疑犯特征一模一样。

“不得了的盗窃案,”这个警察激动地说,“五万五千英镑!我们可是很少遇到这么大的数额的案子!现在的贼都变成小气鬼了!西巴尔德[1]这样的大盗可是多年未遇了!现在的贼还没偷几个先令就被抓到了!”

“这本护照不是您的吧?”他问这个人。

“希望如此,菲克斯先生,这可是个要案。”

“不是,”这个人回答,“这是我主人的护照。”

“领事先生,”他回答,“与其说是认出这些人,不如说是感觉出他们,是靠应有的感觉,这是由听觉、视觉和嗅觉综合作用产生的一种特殊感觉。我一辈子抓过不止一个这样的绅士,我预感到这个贼就在船上,我跟您说他不会从我手里溜掉的。”

“您主人?”

“从布林迪西直接来,在那里装上寄往印度的邮件后,星期六晚上五点钟离开的。耐心点儿,它不会晚到的。可是我不明白,假如您要找的人在蒙古号上,您怎么能单凭知道的这点儿信息就能把他认出来呢?”

“他留在船上没下来。”

“这艘船是从布林迪西直接开过来吗?”菲克斯又问。

“不过,”侦探又说,“他本人必须亲自到领事那里去验明身份。”

“不会的,菲克斯先生,”他回答,“它昨天就已经离开塞得港,一百六十公里长的运河对这样的船根本不在话下。我再跟你说一遍,蒙古号一直都是政府奖金的获得者,这项奖金有二十五英镑,专为奖励那些比规定时间提前二十四小时到达的邮船。”

“什么?有这个必要么?”

“领事先生,您说,”他已经是第二次发问了,“这艘船不会晚点吧?”

“必须这样。”

显然,这个侦探肯定是对一旦抓获疑犯可获得的高额奖金垂涎三尺,所以他焦急等待蒙古号到岸的心情就不难理解了。

“领事馆在哪儿?”

确切地说,就在两天前,菲克斯刚刚收到首都警察局长发来的窃贼的外貌特征,就是案发时有人在银行交易大厅见到的那个衣着得体神态高雅的人。

“那儿,广场边上。”侦探指着远处两百步远的一所房子说。

这个人叫菲克斯,是个英国侦探,是在英国国家银行失窃后被派到各个港口的英国警察之一。这个菲克斯的任务是保持高度警惕性留意进出苏伊士的客人,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就要跟踪他直到拿到逮捕证。

“好吧,我去找我的主人,他最怕麻烦。”

另一个人是个又瘦又矮的男人,样子很精明,他显得很焦急,但是却一直努力使自己的面部肌肉呈现出微笑。他的睫毛下面闪现出一双十分灵活的眼睛,不过他很知道怎样掩饰目光中透出的欲望。此时,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走来走去,无法待在原地。

说完这句话,这个人向菲克斯致谢后又回到了船上。

等蒙古号时,码头上挤满了本地人和外地人,他们中有两个人不断地走来走去。这里曾是一个小镇,直到莱塞普斯工程修建后才繁华起来。这两个人当中,一个是英联邦驻苏伊士的领事,——尽管英国政府对运河的航运安全并不看好,工程师史蒂芬森也认为这里危险重重——他每天都来察看英国的船只渡过这个运河,这个运河使英国到印度的船只不必再绕道好望角,从而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注释

10月9日,星期三,苏伊士,人们在等上午十一点到岸的蒙古号邮船,这艘船属于东方半岛公司,是一艘带螺旋桨推进器的轻甲板的钢铁汽船,载重二千八百吨,标定能量五百马力。蒙古号经苏伊士运河固定地往返于布林迪西和孟买之间。这艘船是公司最快的船之一,在布林迪西和苏伊士航段的规定时速达每小时十海里,在苏伊士和孟买航段达九点五三海里,它常常超过这个时速。

[1]西巴尔德(1702—1724):英国的神偷,曾多次被捕,但都能逃脱,最后一次被捕后被处以绞刑。

关于费雷亚斯·福格的这封电报是在这种情况下发到伦敦的。